當粿條和筍絲相遇埔田,埔田人把它們炒成了一餅粿

“每於春中筍抽正肥,就彼竹下,

掃葉煨筍至熟,刀戳剝食。

竹林清味,鮮美無比。”

——《四時幽嘗錄》

我每讀到《四時幽嘗錄》這條煨筍的時候,真真為林下趣味心嚮往之,但頗質疑山間筍味何以鮮美至此。

直至來到揭陽埔田,看石上流泉,風來葉響。好竹連山,頓覺筍香。

當粿條和筍絲相遇埔田,埔田人把它們炒成了一餅粿

三兩冒頭的竹筍

朱伯家好客,兩次招待,都是竹筍雞。

家養走地雞,現打的筍,讓我對埔田筍和雞的鮮甜自動關聯。

然而,這一次朱家阿弟兄卻說,本地還有一種做法——炒筍粿,既是家常味道,也登大雅之堂。

筍粿,顧名思義,即是竹筍炒粿條。說得興起,說做就做。

當粿條和筍絲相遇埔田,埔田人把它們炒成了一餅粿

搜尋筍崽的阿弟兄

竹林就在屋後,阿弟兄拿起筍刀就出門。我緊跟了上去。

有了江東林中辨筍的經驗,出土看筍耳倒垂,土中看殼色略紅。我自信可以給他做個參謀。

阿弟兄,動作利索。比他更利索的是,手中的筍刀。眨眼間,整個筍就被橫向截出。而後,還不忘覆土。

當粿條和筍絲相遇埔田,埔田人把它們炒成了一餅粿

採筍、覆土,一氣呵成


這也許是取筍人從小就被教養的規矩。取舊不忘新生。不多時,又會有旁芽成長,破土而出。

我掂量著手中的筍,個大,挺沉手。截面雖有土跡卻不掩潔白,觸手極嫩有汁流出,彈指膠泥。

看來,眼光蠻準,是個好筍。

當粿條和筍絲相遇埔田,埔田人把它們炒成了一餅粿

鮮筍的截面,有一層薄薄的筍汁

筍有了,還欠粿條。埔田粿條,傳說是潮汕粿條的始祖。

說來也巧,阿弟兄的大姐,今天剛好要做這道小食,據說是家裡小孫女磨著要嘗。

難得目睹粿條最家常的誕生,趕上了就不能錯過。我們立馬來到朱大姐的家裡。

當粿條和筍絲相遇埔田,埔田人把它們炒成了一餅粿

石磨細細碾磨,陳米變成米漿


陳米浸透,徐徐倒入石磨,慢慢推著木柄,乳白色的米漿緩緩流出。

磨漿,講究的就是耐心。慢慢磨,越細越好,蒸出的粿條才更幼嫩。

雖是家做,我發現朱大姐還是沿用了“銅盤粿條”的蒸法。熟後,取出,再接張。

當粿條和筍絲相遇埔田,埔田人把它們炒成了一餅粿

“銅盤”蒸粿條,熟後取出,接張


米香四溢、晶瑩剔透的粿條就在眼前。蘸點醬油,入口微甜,柔嫩中帶著韌,越嚼米香越出。

當粿條和筍絲相遇埔田,埔田人把它們炒成了一餅粿

晶瑩剔透的粿條卷

更絕的是,阿弟兄安利了一種他自己最愛的吃法,絕無僅有的,粿條蘸酸菜汁。鮮甜中帶著酸爽。

此時回想口水還是忍不住溢出,別提多爽了。

當粿條和筍絲相遇埔田,埔田人把它們炒成了一餅粿

鮮筍和粿條切成細絲


粿條切條,解筍切片細切成絲。

炒筍粿,看似簡單,實則處處講究。

油,不單講究乾淨、純,還要是蒜頭油。最好是濾去了蒜頭粒的蒜頭油。用高湯替代單純的水。

筍絲先焯熟,控幹。猛火熱鍋熱油,筍絲翻炒,過程中不停的加油與高湯。

每一次必須讓粿條與筍絲充分吸收,再放。如此循環三四次。調味料下後,輕壓成圓餅狀成型入盤。

當粿條和筍絲相遇埔田,埔田人把它們炒成了一餅粿

只有老師傅才能把筍粿鋪成圓餅狀

大功終於告成,謎底即將揭曉。

一筷入口,立馬打破了先前外焦裡嫩的套路遐想。各種小驚喜在舌尖迸發,在口腔紛呈。

粿條的香、鮮、甜盡入筍中。筍的鮮甘,亦豐富了粿條的米香。

當粿條和筍絲相遇埔田,埔田人把它們炒成了一餅粿

香腴,綿脆,筍粿到我碗裡來

單品筍絲,舌尖的鮮、香、甜、脆,異常明顯。若數條筍絲一起嘗,鮮脆之感更加渾厚。

若是筍絲與粿條,咀嚼間,似乎種種鮮與甜,香與腴,綿與脆,既明顯又和諧。滋味渾然。

一道地道的筍粿就這麼俘虜了我。

可阿弟兄又在繪聲繪色的說著筍與山間鮮味的結合有多麼多麼美味。食指大動啊!

埔田埔田,明年筍季,一定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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