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秋天，又是柿子出枝的時節，農家孩子都知道，七月十五處頭渾，也就是說到了這個時候，就有紅柿掛枝頭了。
每每看到柿子成熟，就情思滿滿，兒時的場境塞滿眼框。在過去缺少吃的，紅柿成了孩子們填飽肚子的奢望，那時秋莊家是有專人看護的，所有秋莊稼，秋果類都是集體的，都要歸生產隊所有，都要收到生產隊再按人頭與工分分配到各家各戶，紅柿當然也包其中，但村裡有個規定，許吃不了許拿，這到成了孩子們吃的天堂，每到放學以後，孩子們三五成群，結伴到村外構紅柿吃，起初樹上星點有個紅柿，總是掛在飄梢的枝頭，老是找不到，找到了又構不著，孩子們總會尋根最高的高粱稈子，在上頭做個套圈，爬上樹杆，伸著頭，瞪著眼，去套那個好不客易被發現的紅柿，不颳風還好，要是颳起風來，樹隨風擺，人隨樹搖，一不小心就會摔下來，我們兒時，就有小夥伴因此喪命，構紅柿是有很大挑戰的，是有生命危險的，但孩子們還是樂此不彼，因為紅柿很甜，很美口，還能填飽肚子。所以，在快放學的時候，孩子們的心早已飛到村外的大柿樹上。
風在刮，樹在擺，人在搖，兩隻小手，一隻緊抱樹幹，一隻抓緊高粱稈套子，隨風搖幌，與樹同舞，好一個信天游。
幌了半天總算套住紅柿了，用力一拽，啪的一聲落地了，正好落在石稜上，千辛萬苦構了一個紅柿，摔了個稀巴爛，摔爛的是紅柿，摔碎的是我們孩子的心。我們不忍心，再從石頭上颳起柿漿吸入口中，心中一樣甜美，有時構個半軟紅柿，吃到口中發涻，裂裂嘴，伸伸脖子嚥下去，同樣有幸福感和收穫感。在吃飽玩足回家時，總想帶回家一個，就把半軟的紅柿藏在打豬草籃子底下繞著小道，躲著看秋人的眼晴，貓著腰偷著溜回家，我們視紅柿為寶貝，精心放在窗臺上，等紅透了打成漿，摸到母親給做的糠窩裡，那是說不上的美食，隨然糠窩難吃，但伴上紅柿那是要多好有多好，要多美有多美！真是甜在嘴裡，美在心上！
在我的家鄉，兒時的村外，大路邊，小路旁，井臺口，石嶺上只要有閒著的地方，就有柿樹。
一出村放眼望去除了柿樹還是柿樹，每到秋天，看萬山紅遍，紅彤彤的柿子掛滿技頭，爺爺們捋著鬍鬚眼晴眯成一條線，笑呵呵的說，又是一個好年景！
閱讀更多 東方鄉土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