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新軍旅劇:女性愛石鐘山,男性愛李雲龍

作者 / 敞口布袋和尚

今年《尉官正年輕》使得很多人又開始關注軍旅劇這種題材了,耀客也宣佈了新項目《特種兵》。


新時代新軍旅劇:女性愛石鐘山,男性愛李雲龍



《尉官》不同於一般軍旅劇因為主旋律氛圍濃厚帶給觀眾的疏離感,《尉官正年輕》的班底看起來十分意外的拉當下觀眾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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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官正年輕》海報


從片名即可窺見軍旅劇的變遷,17年前的爆款《激情燃燒的歲月》可以視作國內軍旅劇走向大眾化後的一個開端,在那之後《幸福像花兒一樣》、《士兵突擊》《亮劍》《炊事班的故事》《生死線》乃至近幾年風靡熒屏的《特種兵》系列,軍旅劇延伸發展出幾種明確的類型,現象級的幾部作品也曾將這個題材帶到巔峰,直至近幾年面臨寥落和黯淡,看起來貼合時代審美是它必須要做出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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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官正年輕》劇照


審查制度日趨嚴格,軍旅題材可能被諸多影視公司青睞,我們可以藉由正午陽光的這部《尉官正年輕》來窺探下某種既叫好又叫座的製作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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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愛石鐘山

男性愛李雲龍


因為題材的特點和製作的特殊性,在2000年之前軍旅劇很少成為普羅大眾的審美主流。軍區單位各自成立電視藝術中心,根據解放軍總政文化部的要求製作電視劇,又紅又專自然是這時期軍旅劇的特點,直到2001年由石鐘山的原著小說改編的《激情燃燒的歲月》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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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燃燒的歲月》海報


石鐘山是中國軍旅劇不可不提的一個人物,他可以說開創了軍旅劇的一種類型,包括《激情燃燒的歲月》在內,他略過的是硬漢的、男性向的軍隊和戰爭描寫,著眼的卻是軍人的家庭、婚姻、生活,在軍旅劇的後面,包裹的是一顆家庭倫理劇的內核,而在2000年以及之後的數年間,情感生活劇一直是廣受歡迎、最易引發全民追看的類型。

軍旅劇長河中的不少代表作都有石鐘山的身影,鄧超孫儷定情之作《幸福像花兒一樣》,該劇獲得過第26屆飛天獎,孫紅雷陳小藝的《軍歌嘹亮》,石鐘山作品都充滿了婚戀劇瑣碎、矛盾的思考價值,而他大多作品都在描述一種門不當戶不對“強迫無奈”下相守的婚姻,《激情》與《軍歌》裡的父母都是這樣的關係,而《幸福像花兒一樣》雖然描寫的是年輕軍人的婚戀,但仍舊是一種懵懂無奈下的忍耐相守。

這與石鐘山的家庭有莫大關係,他的父母即是《激情》裡石光榮夫妻的翻版,農村出身的大軍官父親與城市出身追逐文學藝術的母親,兩種成長背景與文化碰撞出了戲劇化的故事,組織安排的婚姻帶有強烈的時代真實,聯想孫儷在《幸福》裡抨擊殷桃的一句臺詞“資產階級驕嬌二氣”,聯想咱們國家的革命歷史,石鐘山這樣的設定其實帶有很強的時代思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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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鐘山作品


受石鐘山風格的影響,描寫上世紀軍人情感婚姻的軍旅劇誕生了一批,如《大校的女兒》《大院子女》等,但這個類型屬於輝煌但生命力短暫,及至石鐘山十年後再出手推出的《石光榮和他的兒女們》《石光榮的戰火青春》等系列卻再也難續之前的榮光。而這個類型最新也是最近的一部熱劇就是正午陽光14年的《父母愛情》,在這部劇裡夫妻出身差異造成的價值觀摩擦依舊是重要看點。

在石鐘山稱霸熒屏的幾年間,05年的《亮劍》卻來了一次搶灘,如果說石鐘山的婚戀風格更多吸引女性觀眾,《亮劍》就是赤裸裸的男性審美產物,它的視角放在戰場,正面展現軍事戰爭,刻畫軍人本色與男人血性,在這之後10年文章的《雪豹》也是走的這個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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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劍》《雪豹》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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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擊》把視角轉向小人物

尚敬開發出軍旅情景喜劇


到這裡代表性的軍旅劇依然在講那過去的故事,以上世紀的軍人為背景,而06年的《士兵突擊》則開始了軍旅劇的現代步伐,不再是戰爭、不再是上一輩人帶有歷史特色的婚戀和大院子女的成長,伴隨著《士兵突擊》的爆紅大眾終於看到了當代軍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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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擊》海報


有人拿十幾年前的《士兵突擊》與前兩年的韓劇《太陽的後裔》做對比(如果《太后》姑且算軍旅劇的話),說《士兵突擊》在當年網絡不夠發達的情況下的火爆程度秒殺靠新媒體營銷取勝的《太后》,且全劇無女性角色的純男人戲也能夠吸引一大票的女粉絲,《士兵突擊》取得的勝利是空前的,它也引領了軍旅劇的風向,之後軍旅劇紛紛從描寫高大全的英雄轉向小人物的成長。蘭曉龍風格(該劇編劇)也就此出現,這種獨特的人文風格至今也無人可出其左右。

蘭曉龍的風格悲憫而富有靈魂,人性的光輝蘊藏在他的筆觸之下,《士兵突擊》靠著不拋棄不放棄的許三多精神戳中了最廣泛的大眾情懷,當然也有軍隊真實趣味的生活以及特種兵刺激熱血的戰鬥。其後《我的團長我的團》、《生死線》等作品,大家才驚覺《士兵突擊》的成功是個意外,蘭曉龍的風格是人文的、哲思的甚至是不主流的,比起大眾愛看的小人物成長史、打打殺殺的荷爾蒙,蘭曉龍一貫的風格並不是如此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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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曉龍作品


軍旅題材的情景喜劇也不得不提,軍藝出身的尚敬憑一己之力發明繁榮了軍旅情景喜劇這一特殊類別,《炊事班的故事》、《衛生隊的故事》作為IP延續了N部,而這之後軍旅劇也可以是輕鬆、逗趣、生活化的喜劇成為一個方向,《尉官正年輕》即是一部風格輕鬆幽默的輕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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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敬作品


而除去式微的情感軍旅劇、軍旅情景喜劇,和風格獨樹一幟的蘭曉龍,近幾年還有一個人在軍旅劇的發展上留下了姓名,即是製作出《我是特種兵》系列的劉猛,他幾乎是全系列的編劇加導演,而這個系列也被他創造成了一個IP,但包括《我是特種兵之火鳳凰》在內的一系列作品評價卻是直線下降。

劉猛的《特種兵》系列開始帶有明顯的商業氣息,迎合時代趨勢以特種兵這一富含暴力美學的兵種作為刻畫對象,加入愛情、成長情懷等元素,《我是特種兵》作為其中評價最高的作品豆瓣評分是7.8,處於可看但不是以上那些神作的級別,他的風格甚至被人戲謔為過度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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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特種兵之火鳳凰》被人吐槽引人犯罪


其實劉猛之前和之後,以動作片審美和愛情元素為主導的軍旅劇多到數不勝數,不同兵種爭相跑進熒屏是一大操作手法,《火藍刀鋒》是海軍陸戰隊,《零號國境線》是緝毒警,《反恐特戰隊》是反恐兵,無數的軍旅劇一看名字就可以想象到內容,生死關頭的拼搏犧牲、男兵女兵的歡喜愛情、帶著主旋律的正能量不一而足。

從發展沿革來看,軍旅劇目前形成了兩大趨勢,一種是伴隨西方大片入侵形成的動作片浪潮,一種是結合了本土情景喜劇和情感劇的軍旅生活劇,前者如漫天的《特種兵》,後者如《尉官正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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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劇現狀:

青春化、生活化或許是高性價比選擇


軍旅劇從曾經的全民輝煌到現在的星光黯淡,白玉蘭獎近6年的獲獎名單上毫無軍旅劇的身影,但電影市場上《戰狼2》卻斬獲了中國歷史最高票房,《湄公河行動》、《紅海行動》也票房口碑雙贏,若說軍旅劇受主旋律限制無法討喜,或在目前玄幻、懸疑、宮鬥等多種類型的衝擊下被市場擠壓,好像也不盡然正確。

軍旅劇難出佳作首先在於製作上的侷限,作為一個無法擺脫的主旋律題材,它的審查往往更嚴,甚至到具體制作層面,劇裡可以露出的武器都有限制,所以對於想把軍旅劇當做美國大片來看的人來說,不痛不癢不夠刺激的武器就成了第一道坎。第二軍旅劇的拍攝場地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搞定,這也是眾多軍旅劇出品方都有軍隊背景的原因,《士兵突擊》《尉官正年輕》的背後都有八一廠,《我是特種兵》的出品方有中央臺。

軍旅劇的創作者要求也是相當高,《火藍刀鋒》、《我是特種兵》都因為不合事實的細節被吐槽,這種專業類的題材須創作者有真實的背景,所以它並未像市面上別的題材那樣百花齊放興盛繁榮,從網絡小說裡可以輕易買到無數IP。軍旅劇近十幾年的歷史都是由那幾個大神書寫,而近幾年粗暴迎合市場規律所出的一批軍旅劇都並未被大眾認可,軍旅劇的屬性就決定了融梗、套路、戲劇化的操作手法不適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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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街的軍旅劇


如何突圍?從《尉官正年輕》上我們可以看到一個特點,那就是年輕化。這是近幾年傳統題材都想走的路,但走岔的真不少,比如盲目加入愛情戲、讓年輕人上躥下跳耍個性是許多軍旅劇的通病,尚敬15年的《青春集結號》被吐槽用年輕人講老舊的價值觀。

用年輕流量為傳統題材拉觀眾被韓三平的《建》三部曲運用的淋漓盡致,此後《湄公河行動》彭于晏、《紅海行動》黃景瑜、《戰狼》張翰也都在踐行這一策略,電視劇層面今年《歸去來》用了唐嫣羅晉,用流量明星打通主旋律題材與現代觀眾的次元壁已是一個常見的手法,不要為他們刻意寫“年輕人”的戲,使他們看起來和整部戲統一是一個關鍵,這至少比《人民的名義》刻意討好年輕觀眾加的“黃毛”要和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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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黨大業》小鮮肉集合


軍旅劇成功年輕化的代表作,私以為是04年的《血色浪漫》,它曾因將軍旅題材過度浪漫化遭到批評,但仍然不改它是一代人心裡神劇的位置,以年輕人的成長、夢想、生活作為刻畫對象,而不僅僅是表現軍營和軍隊,放大個人、弱化集體、展現人性的故事往往更好看。就像《亮劍》取得的地位很多都靠塑造了有血有肉的軍人李雲龍。

其實軍旅題材並不是如此曲高和寡,也有一些優秀的網絡小說可供影視公司採集,比如描寫特種兵的《彈痕》、描寫海外僱傭兵的《狼群》,以及《兵王》《終生制職業》等,而女頻小說往往都是幻想男主角是軍人的言情YY文,參考價值不大。

但男性向的軍旅小說往往更考驗製作公司的實力,在現今這個高標準的視覺效果要求下,《戰狼》等電影能夠脫穎而出是有原因的,畢竟動輒肉搏、槍戰、跳傘跳飛機的動作戲,需要更高的資金支持和製作實力,而電視劇如若達不到一定標準就會被嫌棄,所以主打場面和感官刺激的軍旅劇本在目前階段並不適合大多數公司操作。

從這個層面看,生活化的、青春化的、情感化的軍旅劇是目前性價比較高的方式,《尉官正年輕》描寫年輕軍官的婚姻和部隊生活,和《父母愛情》是同一個編劇,背景又是當代軍營,用帶流量的實力派演員,講述有一定時代意義的故事,這是正午陽光做劇的一個模子。

但其實無論哪種風格,軍旅劇其實最核心是一個魂,獨屬於軍隊和軍人間的情感、氣質、氛圍,於小愛上,它是青春和夢想,於大愛上,它是家國和天下,《太陽的後裔》還被中國觀眾稱為徵兵宣傳片,所以這種積極的正能量如果找對了合適的表達方式,恰恰會被當下觀眾接受和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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