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古惑仔》只在1996


《黃金兄弟》上映了。

毫無意外,打著“古惑仔二十年再聚首”、“做兄弟,有今生,亦有來世”等的情懷牌將70、80、90代的思舊情緒點燃。

這些70、80、90代的少年們長成00代口中的“叔叔阿姨們“,前仆後繼得衝向電影院,為“情懷”買單。

對不起,《古惑仔》只在1996


正如同豆瓣那條最熱的短評一樣:

“不好看但一定會去看的”


其實,打從一開始,觀眾就輸了。

對於觀眾來說,不會有比之前那些更好的,喜歡的只是當年的那些不良少年、也許還有自己。

對不起,《古惑仔》只在1996


對不起,《古惑仔》只在1996


友情歲月

鄭伊健 - 古惑仔II之猛龍過江 電影原聲音樂

對不起,《古惑仔》只在1996


01/ 初入江湖

1992年4月16日星期四,一本叫《古惑仔》的漫畫書在香港出版,當時售價7港幣、隨書附送雙頁“陳浩南與細細粒(小結巴)海報”,第一期大概銷售了一萬七千四百本。

三年之後的1995年,在這本漫畫書身上發生了很多故事,比如它調價到了12港幣,比如它推出了一次人物月曆的巨型海報,比如它被列為第II類(不雅)物品、不得向十八歲以下人士發佈等等。


對不起,《古惑仔》只在1996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兩個香港電影人決定把它改編成電影,他們是文雋和王晶。

2012年,《古惑仔》漫畫主角陳浩南獲選為“香港漫畫星光大道”30個香港漫畫經典角色之一。在期數方面,成為全香港最多期數單一連載故事漫畫。

《古惑仔》漫畫和電影的情節方面還是有不少區別,總體來說最大的就是漫畫更多的是爾虞我詐,電影更講江湖情義。

對不起,《古惑仔》只在1996


《古惑仔之人在江湖》是《古惑仔》系列的第一部,在1996年上映,距離本片導演劉偉強拍出《無間道》還有7年,但他的風格已經很成熟了:快刀斬亂麻,不靠人物弧光,純粹靠人物對立模式強弱關係推進。

有時候這種戲劇性甚至過火到不合理,怎麼牧師就能飛踢喪坤一腳呢?怎麼山雞就沒在細細粒被殺之前拿著手榴彈出現呢?但沒關係,觀眾願意看。

就劇本結構看,《古惑仔》就是偶像劇,流行元素集結號已吹響,有哥們有女人有仇家有背叛有深愛有舍有得,怎麼能不迷倒那些沒處撒野的青春期孩子。

就像我,那年才1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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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古惑仔”在1996

《人在江湖》是在新寶院線上映,因為確實被很多人看衰,所以被排到了聖誕後、春節前的雞肋檔期。香港資深媒體人查小欣回憶:“《古惑仔之人在江湖》,首映在尖東已拆卸的華懋戲院於半夜12時舉行。

尖東是當年古惑仔的盤踞地之一,當晚鄭伊健、陳小春、謝天華、錢嘉樂、林曉峰,還有朱永棠到齊,在戲院大堂拍照接受傳媒採訪時,戲院外圍滿一班真正的古惑仔,不斷大叫‘陳浩南!陳浩南!’,氣勢磅礡。”

不過當時這幾個主創可沒有什麼底氣,王晶回憶“我邀請了一位前輩好友來看午夜場,完場時候他和我握手,轉頭就聽他跟司機講,‘這種戲怎麼會成功’。”但就是那一天的午夜場加上子夜場,這部電影狂收108萬。“三天之後,大家的嘴臉都不同了。”王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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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最終票房超過了兩千萬港幣、位列當年票房榜第六位。而且如果不是農曆賀歲已經排了周星馳的《大內密探零零發》影片還會繼續放映。

一部戲理論上的男一號前後只用了四天就完成了一部電影,這在電影史上應該也算比較牛掰的事情了,不過更牛掰的是,就這麼某種角度來說“湊合”出來的一部電影,賣了將近2300萬,成為《古惑仔》系列票房最高的一部。

1996年是不折不扣的“古惑仔年”,這一年的三部《古惑仔》系列全部進入香港電影票房前10位,這種記錄、很有可能也是影史唯一一次。

《隻手遮天》完成後,因為決定第四部在來年推出,所以大家踏踏實實休息了一段時間。其實在嘉禾介入後,大家各方面都要輕鬆一些,嘉禾不僅提前支付影片預算、而且給王晶他們一筆所謂“籤紙費”、也不參與他們創作,所以條件確實很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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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心中有個陳浩南

“大家都知道我這個人是最講義氣的!”

在整個系列電影中,片中的很多角色都會有這句對白。所謂義氣並不是有古惑仔之後才有的,早在古代就已成為拉幫結派的固有手段。只不過放在這一群體中,二字的意義顯得更為重要。

縱觀全系列,恬不知恥的時常將二字掛嘴邊的人佔大多數,而嘴上不說實際上動手做的人卻少得可憐。

在這樣的世界中,冷暖自知。人前風光未必在孤身一人時能夠感受到最初的快樂。

對不起,《古惑仔》只在1996


無論是主角還是小弟都有悔恨的時刻,但既然踏上了這條不歸路,便已沒有回身的機會。

誠如陳浩南所擔負的責任已不允許他回頭,他所能做的只是勸誡自己的兄弟不要重複自己的路。又如烏鴉的小弟表現的最為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只是結果又能怎樣呢?這並非一個想進就進,想退就退的地方。完完全全退出已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

我們不得不承認的是在利益為重的社團中,所謂的義氣可以被鈔票所掩蓋,亦可以如同口水般被隨意的吐到地上。正因為如此,固守義氣的少數派才可以閃耀出別樣的光輝並被眾多的影迷視為偶像。這個世界上肯為你拼命的兄弟有幾個?太多的我們都給不出一個答案,可陳浩南卻可以微微一笑。

文雋說內地人會給他講,“當年你和劉偉強拍的“古惑仔”電影,真的教壞了很多人!”,但對於我身邊的人來說,雖然大家心裡都會有一個陳浩南,但那個人只在心裡、只講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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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世間再無古惑

《古惑仔》是一個正邪對立的世界,這種正邪對立甚至是一開場就急著建立的,幾個少年去足球場踢足球,結果被當地小混混勒索保護費還拿瓶子爆了頭,而這個小混混(喪坤)就是這名少年(鄭伊健)日後的宿敵。

要深究《古惑仔》系列對於電影文學的意義並不大,這就像是一包大眾都愛吃的快食薯片,總能第一時間滿足我們饞嘴的基本慾望,也是最淺層的生理需求,“爽”過之後留下的只有能使人發胖的脂肪。

但是這樣的“爽”會令人上癮,所以,我們從來不會去計較一生中到底吃了多少包令人發胖的薯片,反正,那一刻我很開心就是了。

正是這樣的滿足,在20年後又來到了大眾的視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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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南哥頭髮更長了,沒怎麼注意保養就成了“獅王”;山雞好像也沒那麼雞賊了,“火山”也不會酷炫得介紹自己的名字;林曉峰和錢嘉樂的角色名字就更可愛了,變成了“老鼠”和“淡定”,而謝天華就扛起了兄弟內訌的大旗,成為了整個故事的“衰人”。

四兄弟VS一叛徒,熟悉的情節上演。

這一次錢嘉樂自己做導演。作為“古惑仔”兄弟中的後來者,錢嘉樂的位置總是被人詬病。所以這次他還要親自執導全局,好讓大家心服口服。

可別忘了錢嘉樂是動作執導出身,《黃金兄弟》便淪為了與其他動作電影無異的電影,靠“爆炸、飆車、打鬥”撐滿整部影片的走向。

再由關鍵人物曾志偉帶出“父恩如山”的情感浩蕩,兄弟情誼的鏈接在整部影片裡皆以碎片化、即興化的手法帶過,故事的碎片化,沒有留給各個角色去塑造的時間,嚴重的臉譜化竟然使得男主角鄭伊健的角色也沒有完全地“立起來”,情感高潮全靠那首《友情歲月》勉強撐起。

20年過去了,講故事的手法依然沒有進步。但是“打打殺殺的江湖”卻全都不見了。


對不起,《古惑仔》只在1996



懷舊是個好習慣麼?崔健說那些在工體聽著《一無所有》淚流滿面的人,其實不是被音樂感動了,是被他們自己感動了。

坦白說,誰都知道《古惑仔》是一個巨大IP,完全可以翻拍。而一個商業IP的下場只有幾種,要麼見好就收,點到即止,例如《無間道》系列;要麼拍爛了還接著拍,你看《洛奇》和《電鋸驚魂》系列。而當懷舊變成斂財手段,總有被熟人搶劫的不適感。

不過,說《黃金兄弟》是”古惑仔“的番外也不對,更像是幾兄弟為了自己的“黃金”再去了另個劇組,本質還有點像片中謝天華的那個角色動機。

有時候,人也不免陷入懷舊裡,彷彿自己有過什麼黃金時代,但轉念一想又悲觀了:人家是浪尖,而粉絲頂多是浪花,一個撲哧,就被淹了。

如同《黃金兄弟》片方自己都承認“香港電影沒有流量“,那麼所謂“古惑仔”的這次再聚首又有什麼真誠的意義呢?

世間再無古惑,心中情誼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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