碭山縣唐寨「唐老八」及「徐西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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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碭山文史資料 第7輯》有篇《“唐老八”及“徐西慘案”》的文章,唐朝鑫敘述,範鴻運整理。《徐州抗戰史實 直擊徐州淪陷》、《安徽文史資料全書 宿州卷》兩書也收錄有這篇文章。文中“徐西慘案”,又稱“嶽李莊慘案”、“唐寨慘案”,作者唐朝鑫,為慘案親歷者和倖存者。

“唐老八”及“徐西慘案”

唐樹棠,唐寨鎮局子街人,生於1892年,因在其堂兄弟9個之間排列第八,故俗稱唐老八。我自幼稱他為八叔,聽老年人說,我八叔家多輩為官。其祖父為清朝後期顯武將軍,其父為武威將軍。雖屬富豪之家,但均崇尚節儉,以德為鄰。

舊時唐寨局子街為農曆單日集市,西門街為雙日集市。兩處街道寬敞,店鋪林立,商賈如雲,六行八道、三教九流皆匯聚此地,熱鬧非凡。街兩旁和幾條小街上設有六大行、三大市,即糧食行、油行、棉花行、花生行、宰殺行、木料行;蔬菜市、柴草市和牲畜市。

由於唐寨地處三縣(蕭、碭、豐)交界處,每逢集市日,方圓幾十裡,甚至100餘里的人來這裡趕集。上市人數最多時可達1萬餘人,唐寨成為碭城東部名噪一時的農副產品集散中心。

基於以上天時、地利等條件,八叔當時年輕氣盛、發財心切,便協同佔君等叔伯,共商家計,謀求發展。遂建商行兩處,取商號為協貿行、同順公。隨即跑南京,闖上海,下杭州,足跡遍佈中國東南部多數大、中城市,做糧食、花生米等大宗生意,也和外商打交道。十幾年賺了不少錢。接著,他們各自也都張羅買地、蓋房。八叔時年40歲左右,年富力強、家財充實,就在原唐寨小學舊址上蓋庭院兩處,與此同時又一次買地4000畝。佔君等叔伯也在唐寨糧站原址和唐寨東北張集蓋了房、買了地。

後來,八叔和諸位叔伯則依靠其剝削手段,又佔據了不少土地。唐寨周圍三五十里,都有唐家的土地,大約有3.5萬畝,全年累計收租315萬斤糧食,相當於解放初期全唐寨區3年的公糧數字。此外,徐州、豐縣、碭山、李莊、黃口等地也都有唐家的店鋪、商號、典當。

1938年日軍在臺兒莊遭慘敗,其大本營不甘失敗,下達了徐州作戰的命令,向西進發。5月14日,李莊車站東汪集鐵路大橋被日軍炸斷,隴海線已不能通車。日本鬼子到處橫行霸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基於上述情況,八叔決定率我們全家到重慶去避難。為了安全,所走路線必須繞道豐縣、單縣和曹州(今山東菏澤市)方為上策。我清楚地記得,我們的行期是那一年的農曆4月18日。全家男女老少及所隨人員100多人,配備太平車30多輛,在裝好槍支彈藥(以防土匪搶劫)、糧草、衣物等之後,就上路了。還有不少逃難的老百姓跟我們一道出走。按原計劃路線,我們先往東北方向走。上午9時許,我們已行至離家20多里的嶽李莊(現屬蕭縣新莊鎮)。這個村前面有一個大坑,坑邊有不少柳樹,八叔要我們在樹下休息一會兒再走。

這時,從李寨(現屬江蘇豐縣)方向過來一夥日本兵,打著太陽旗,大概有700多人。他們荷槍實彈、氣勢洶洶地向我們衝來。相遇後,這幫傢伙就要搶車上的東西。八叔看勢不妙,就上前說理,想擋一下也沒擋住。幾個日本鬼子已搶先上車翻了起來。發現裡面有槍支,又看到我們衣著與眾不同,便誤認為我家是李宗仁的眷屬。當即過來幾十個人亂砍亂殺。我被這突然而來的災難嚇壞了。由於我當時個子小,不太引人注目,又很快地脫了學生服,也就很容易混人逃難的人群之中。大家一鬨而散,四下奔跑。慌忙中,我往前跑了大約有60米,在一家院子裡躲了起來。這一家前後兩個院,家裡的人那時都躲在後院,我在前院。我扒著門縫往外瞧,能清楚地看到這些殺人惡魔殘害我們家人的情景。只見他們先在我親人的臉上,用刺刀劃上一個“X”,隨之血流滿面,然後,挑爛身上的衣服,再向要害部位連刺數刀,或用刺刀直接截開肚子,腸子從內溢出。隨即傳來幾聲刺耳的慘叫,親人就倒在血泊中了。接著,又聽見鬼子們一陣子“哈哈”的獰笑聲,令人毛骨悚然。看到如此慘狀,我心中悲痛之極,連哭也不敢哭一聲,趕忙用手捂住眼睛和耳朵,再也不忍心看下去。

就這樣,這幫傢伙的法西斯暴行,從上午9點多一直延續到下午7點左右,才離開這個村子。當我跑到現場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只見屍骨成堆,腦漿崩裂;肝腸溢出,血肉模糊,真是慘不忍睹。這群野獸連七八歲的小孩子也不肯放過。就這樣,我們全家48口人都慘死在日本鬼子的屠刀之下。這血海深仇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這場災難的倖存者和目擊者,還有一位倖免於難的祖兄唐慶環。他北京大學畢業,在此案之前任律師。1945年8月,日本投降後,慶環兄遂將此案,上告到國際法庭。據有關人士查閱日軍行軍日記知:殺害我們家人的那夥惡魔,大部分人死於後來發生的河南花園口決堤和武漢戰役。多年前我在讀《李宗仁回憶錄》時,發現提到我家這件事,被定為“徐西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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碭山縣唐寨“唐老八”及“徐西慘案”

唐寨“唐老八”唐樹棠

在我所找到的資料中,發現“唐老八”唐樹棠曾在民國初年做過警察分所所長、第二市巡官,數次因剿匪有功,得過獎章。

內務總長範源廉呈大總統本部核給警察獎章人員繕單匯陳文(附單)

碭山縣警察分所所長唐樹棠核給二等三級警察獎章(中華民國五年十二月)

(《政府公報》第425號 1917年)

江蘇省長公署指令第14248號:令碭山縣知事:呈送巡官唐樹棠等履歷請核獎

第二市巡官唐樹棠給予江蘇省長公署二等銀質勞績獎章(中華民國十二年八月八日)

(《江蘇省公報》第3454期 19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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