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書大師單田芳病逝,每天1億人聽他講故事,再無下回分解……

著名評書藝術家單田芳2018年9月11日下午3點30分因病在中日友好醫院去逝,享年84歲。

評書大師單田芳病逝,每天1億人聽他講故事,再無下回分解……

單田芳1934年12月17日出生於營口市的一個曲藝世家,是中國評書表演藝術家、作家。2012年,在第七屆中國曲藝牡丹獎頒獎典禮上獲得終身成就獎。 1954年走上評書舞臺。1979年5月1日,單田芳重返書壇。1995年,單田芳成立了北京單田芳文化傳播有限公司。2007年1月26日,單田芳宣佈收山,《老店風雲》是他的收山之作。2011年,出版了自傳《言歸正傳:單田芳說單田芳》。 代表作品有《三俠五義》、《白眉大俠》、《三俠劍》、《童林傳》、《隋唐演義》、《亂世梟雄》 、《水滸外傳》 等評書。

“凡有井水處,皆聽單田芳。”單田芳的名字在中國可謂家喻戶曉。他說了56年的評書,有錄音記錄的就有100多部,在全國500多家電臺、電視臺播出。單田芳獨特的嗓音陪伴了從“30後”到“90後”的幾代中國人,他的語言魅力打通了地域、文化、年齡的界限,據說現在每天還有1億多人在聽他講故事。2011年1月19日,環球人物雜誌記者在單田芳北京的家中,採訪了這位評書界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雖然已經77歲高齡,單田芳依然精神矍鑠、思路清晰,對過往的經歷有著驚人的記憶力。

個人口述的小歷史匯聚起來就是一部中國的大歷史

採訪單田芳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他平常說話也像講評書一樣繪聲繪色、聲情並茂,半個多世紀的說書生涯讓評書已經和他融為一體。

單田芳的自傳體新書《言歸正傳》近日出版發行,同時錄製的百回評書也從元旦起在北京文藝廣播電臺獨家首播。為什麼說了一輩子評書,最後開始說自己?單田芳說這就叫“言歸正傳”。“我說了這麼多的書,不管是武俠的還是歷史的,說過的人物有上千個,說的都是別人,現在我要說說我自己。”《言歸正傳》的副題就是“單田芳說單田芳”。

單田芳出自傳的想法由來已久。“1978年,我被落實政策回到曲藝團工作以後就想寫自傳了,但一直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整理成文。”直到1996年,62歲的單田芳把家安到北京,鄰居是作家奚清汶。聊天過程中,奚清汶對單田芳的經歷很有興趣,想要整理成書。於是,由單田芳口述,奚清汶錄音整理,到1997年自傳初步完成,題目是《單田芳說單田芳》,但是幾經修改,單田芳自己都不太滿意,最終也沒有公開發行。

這事情一放,就一直放到了2010年。“只有我自己才最瞭解自己,寫出的東西才最真實。我已經76歲了,再不寫恐怕就沒有機會了,所以又用了3個多月的時間口述,這才完成了這本自傳。我相信,個人口述的小歷史匯聚起來就是一部中國的大歷史。”

評書大師單田芳病逝,每天1億人聽他講故事,再無下回分解……

記者採訪時,《言歸正傳》的評書正錄到“文革”期間單田芳帶著女兒“負罪逃走”的段落。“說自己和說別人特別不一樣。你看我說別人誇大一點兒,無所謂的。反過來,說自己,不能老王賣瓜自賣自誇。有很多礙口的事情,沒法說。我只能實事求是,留給別人去評價。說到一些傷心的地方,雖然過去這麼多年,有時候也錄不下去,有點哽咽,辛酸啊!”

很多人喜歡我,這就叫幸福

單田芳的人生經歷充滿坎坷。1934年,他出生在一個曲藝世家,外祖父王福義是最早闖關東的那批民間藝人,母親唱大鼓,父親是弦師。但單田芳年輕時並沒有想過去說評書。“雖然我出生於曲藝世家,親戚都做這個,但我卻喜歡學工科和醫學。”說評書的人在那個時代是闖蕩江湖,走到哪兒說到哪兒,登不得大雅之堂。

1953年,單田芳高中畢業,考上了東北工學院。開學剛一個星期,卻生了場大病,再加上家庭遭遇變故,他不得不退學,1955年進鞍山曲藝團,開始說起了評書。

那時已是解放後,說書人的地位提高了。“領導講話說文藝工作者是靈魂的工程師,能起到教化人類靈魂的作用,提的位置非常高。”新中國成立之初,是評書的一個繁榮時期。“等到‘文革’前,一個運動挨著一個運動,文藝就開始走下坡路了,限制非常多。”從1964年開始,傳統評書一律不許說了,這也砸了一批老說書藝人的飯碗。“他們說的都是帝王將相、才子佳人,都是老東西,不讓說了怎麼辦?”只有很少一部分,像單田芳這樣有文化的藝人能夠說新書。《地道戰》、《地雷戰》、《野火春風斗古城》,當時流行的小說單田芳都跑到書店買來,看完背會就開始說,那段時間他說了33部新書。到“文革”期間,評書徹底取消了。

改革開放後,是評書的第二個復興期。1978年,單田芳錄製了他最為膾炙人口的長篇評書《隋唐演義》。“國家、國家,國在前,家在後,國家的政策直接關係到人的生死存亡,這是一點兒都不假的。”單田芳說。

退休以後,他從鞍山到北京,做起了“北漂”。“我想我要是能在北京得到認可,那是非常光榮的事情。”1993年,單田芳應北京電視臺之邀錄了80回《七傑小五義》,播出以後反響很好。1994年,他又錄了《百年風雲》,此後中央電視臺《曲苑雜壇》欄目請他錄了400集《薛家將》,在全國播出後產生很大影響。 “我是兩條腿走路,電臺、電視一起上,一直就忙到了今天。”退休以後的單田芳比退休前忙多了。“我很喜歡這種生活,很刺激。我有一技之長,很多人喜歡我,這就叫幸福。儘管累一點,但這個累裡是帶著甜的。”

多年來,單田芳保持著這樣的作息習慣:早上4點多起床,10點左右錄完兩三段書。下午,再開始準備第二天的書。

評書就是一個人,沒有燈光、佈景、道具

單田芳家裡經常賓客盈門,其中不少是來拜師學藝的。2009年,單田芳被定為“評書”這項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人,2010年,他舉行了兩次拜師會,一共收了27個弟子。“既然我是這個文化遺產的傳承人,那我就得責無旁貸地把這門藝術傳下去。但光靠我哪行啊,再不收幾個弟子,傳承下去,就沒有時間了。”單田芳說。

然而,這麼多徒弟,教授的方式不可能再是傳統的口傳心授了。“這門藝術看似簡單實際上很難,必須根據親身體會一點點傳授,學生再去實踐、摸索,很複雜的一個過程。從表演形式上來看,評書就是一個人,沒有燈光、佈景、道具,只靠一張嘴去說,很難把千千萬萬人給說住。說不出兩下子,籠不住人,等於白乾。”

單田芳的子女都沒有繼承他的評書事業。“我的孩子們雖然喜歡這個,但是‘文革’時都耽誤了,想要學的時候都20多歲了,有點晚。而且,你說了評書也未必能成名,保證不了生活。”

單田芳平時特別注意國內外的新聞。“瞭解最新的時事,對我說書也有幫助,隨時都可以把一些最新的東西加進去。這樣,我雖然說的是老書,但是老瓶裝的是新酒。觀眾聽著不覺得陳舊,就有生命力。”

說到評書藝術的未來,單田芳認為:“評書市場雖小,關鍵是我們行內人應該不甘落後,讓廣大聽眾瞭解、愛惜評書,這就要靠我們的鑽研,如何跟上時代,挖掘更多老百姓喜歡的東西。我相信評書還會有更繁榮的時候。”

如今,除了錄製《言歸正傳》,單田芳還在為下一部新書查資料、做準備。他的下一部作品是為了迎接建黨90週年,以我黨地下工作者的真實故事為題材的《血色特工》。“自從《潛伏》播出以後,很多諜戰劇都跟上了,我也想做一部,已經完成80%了。你看表面上,說書人好像很容易,談笑風生。其實我們準備的時候是煞費苦心,說書要求有強記的能力,必須得記住,不能照本宣科,拿著書念。這種記憶力都是多年習慣,忘不了。”

評書講的是倫理道德,是故事也是人生的經驗。幾十年來,單田芳把他的經歷也都融入到每一段書裡去了。“人的一生是非常難的。所以,我就總結了一句話:人生在世難難難,苦辣酸甜麻澀鹹,起早貪黑為張嘴,爭名奪利不停閒。”話音落處,彷彿又聽到那一句熟悉的“要知詳情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大師逝去,

再無下回分解!

——轉自華語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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