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月苦惱著該怎麼叫醒柳若晴的時候,言淵低冷的嗓音,不帶半點溫度,從門口傳來,眸光帶著毫無憐惜的涼薄,投向床上還睡得香的女人。
小月愣了一下,將目光投向言淵,他已經跨進門來,見小月愣著沒有動作,他濃眉一擰,聲音又冷了幾分。
“怎麼?這種小事情,需要本王親自動手?”
“奴婢不敢,只是……只是,王爺,我家公主她……”
小月為難地蹙著眉,小心翼翼地看著言淵,見他眉心一皺,好看的俊臉上,滿滿的全是不耐,“需要本王重複一遍?”
“奴婢不敢。”
雖然是柳若晴的丫鬟,可面對言淵,小月絲毫不敢有半點違命的膽子,立即轉身,從臉盆架上端了一盆水過來。
“對不起了,公主。”
她閉上眼,一盆冰涼的水,朝柳若晴的身上只是地衝了下來。
“啊!”
緊隨其後的,便是柳若晴一陣刺耳的尖叫聲,下一秒,她已經渾身溼漉地從床上坐起。
見小月手中拿著水盆,一臉歉意地站在她面前,咬著下唇,不敢開口。
她黑起了臉,不管臉上還貼著尚在滴水的溼發,大聲道:“小月,你幹……”
話到嘴邊,便注意到了房間裡那個對她來說無比多餘的人,又見小月那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瞬間便明白了什麼。
“言淵,是你叫小月潑的水是不是?”
見言淵勾了勾唇,並沒有為自己辯解半句,看著柳若晴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並沒有打算否認,說話的樣子,顯得過於漫不經心。
“看來是真的清醒了。”
雖然沒有直接承認,可這話,跟默認也沒什麼區別了。
很好,言淵,算你有膽子,你最好祈禱本姑娘沒機會回現代去,否則,老孃第一個回去找到你家祖墳,把你的墳給掘了。
柳若晴咬牙切齒地等著言淵,額前的頭髮,還滴著水滴,看上去狼狽又好笑。
似是找回了報復的快感一般,言淵的唇角,不動聲色地勾了起來。
小月見柳若晴瞪著言淵的眼神都能生出幾把刀來,便立即上前,打圓場道:“公主,奴婢給你拿乾毛巾擦擦,時候不早了,您還是隨王爺進宮去吧。”
說到這,小月的目光還小心翼翼地朝言淵看了一眼,心裡祈禱著公主這小祖宗去皇宮的路上,可千萬別跟王爺打起來。
雖然是大熱天的,這樣一盆冷水突然間澆下來,也確實讓柳若晴整個人都冷得清醒過來,自然全部的睡意也被衝光了。
狠狠地瞪了言淵一眼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下床來,也不管言淵還待在房間裡頭,走到屏風後,在小月的伺候下,將新衣服換上。
待到一切都妥當了之後,她才將目光投向房間裡始終沒有離開的言淵。
小嘴不屑地癟了癟,她下巴傲慢地對著言淵一揚,“走吧。”
王府大院內,管家正領著兩名男子從外面進來,態度顯得有些卑弓。
“王爺,世子,這邊請。”
柳若晴隨言淵從東院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其中一人她是認識的,正是昨天在聚味軒被她剃光了頭髮的衛王世子衛凌,那他身邊那位身穿深灰鑲赤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就是昨天小月說的那個衛王吧。
再看管家對那中年男子的態度……
柳若晴跟在言淵身邊的腳步,而後,悄悄地往後退去。
正準備抽身逃走,手腕,卻被一股力量握住,不管她如何用力,依然動彈不得。
“言淵,你拉著我幹嘛?”
她咬著牙,憤怒地瞪著身邊那神色不明的男人。
“衛王來了?愛妃身為本王的王妃,難道不願意陪著本王見一見?”
言淵的話,說得十分合理,她竟然無從反駁。
柳若晴扯著嘴角笑了笑。
呵呵,要是你知道你家愛妃昨天干的好事,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還想讓我見一見他。
柳若晴在心中腹誹道,她當然不知道,自己這位王爺老公昨天可是在聚味軒親眼見了她乾的好事。
衛王自然也看到了言淵,還有他身邊的柳若晴,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在此時又降低了幾分溫度。
“靖王爺。”
衛王率先在言淵面前拱了拱手,陰戾的目光,在柳若晴的身上淡淡掃過。
“衛王爺今日怎麼有空到本王的府上來了?”
相比起衛王臉上的慍色,言淵卻顯得過於漫不經心。
雖然都是王,他靖王這個王的分量可遠超衛王之上。
身為皇上的親叔叔,就連皇帝都要賣他幾分面子,此時的衛王,心裡雖然不肚子的火,可在靖王言淵面前,還是不敢造次。
言淵這個問題剛落下,柳若晴在接收到衛王投來的目光時,立即伸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昨天她就擔心衛王會找上門來,要不是昨天倒黴,剛好碰上言淵,她早就帶著那兩袋古董跑路了。
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妙啊。
兩個王她都得罪了,這種頂級王炸壓下來,她還能翻身嗎?
柳若晴在心理暗暗叫苦。
她完全不用懷疑,衛王現在找上門了,言淵不但會把她拱手交出去,很可能還會幫著衛王把她的腿給打折了。
身邊突然間的靜默,引來了言淵好奇的側目,見她這掩耳盜鈴的小動作,唇角,微微扯了一下。
“爹,就是她,就是她昨天把兒子的頭髮給剃了。”
衛凌咬牙切齒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後傳來衛王的怒斥聲,“閉嘴!你還不嫌丟人,被個女人剃了頭髮,還好意思嚷嚷。”
“……”
被衛王這麼一呵斥,衛凌果然老實地閉上了嘴,可那憤恨的目光,還是狠狠地瞪了柳若晴一眼。
接收到衛凌的目光,柳若晴故作無辜地將目光給轉開了。
反正沒證據,打死她都不會承認的。
衛王在呵斥完衛凌之後,又一次對靖王爺拱了拱手,“王爺,犬子無禮,請您海涵。”
“無妨。”
言淵微微扯動了唇角,那雙清明的目光裡,讓柳若晴讀不懂他的心思。
“衛王爺還沒告訴本王,今日來府上是為了什麼?”
衛王這才潤了潤嗓子,之前的禮貌都是為了此刻的興師問罪做鋪墊。
“王爺,犬子這副模樣,您也看到了,衛某也是不知道,王妃為什麼要將小兒的頭髮削得這般乾淨?”
衛王的目光,凌厲地投向柳若晴,森冷的眸子,帶著強烈質問的色彩。
“因為……”
柳若晴咬著下唇,小心翼翼地看著言淵,用眼神問他——
如果我說天氣太熱,想讓他涼快一下,你信嗎?
當然,她是絕對不會這樣說的,不然,就不是打斷腿事這麼簡單了。
“靖王妃,衛某在等著您的答案。”
衛王的語氣,顯得過於咄咄逼人。
在言淵面前他還算客氣的話,在柳若晴面前,他雖稱她一聲王妃,那眼神,卻絲毫沒有把她當成王妃看。
言淵此時也將目光轉向了她,“這事是你乾的?”
“我說不是,你信嗎?”
她將脖子往後縮了縮,嚥了咽口水,沒骨氣地問道。
言淵倒是沒急著回答,而是將目光看向衛王,還有他身邊的衛凌。
衛王的臉色,儼然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這什麼西擎來的公主,敢做不敢承認?
“靖王妃,你還不想承認嗎?怎麼說你也是堂堂一國公主,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道理想必也清楚吧,您這樣做,是把衛某置於何地?”
我真沒想到打你臉啊,衛王爺。
柳若晴癟了癟嘴,還是站在一邊沒說話。
反正她現在頂著靖王妃的頭銜呢,要怎麼處置,還不得看言淵什麼態度嗎?
雖然她對這個名不副實的大靠山也沒抱什麼希望。
“衛世子,你確定把你頭髮剃光的人是靖王妃麼?”
言淵漫不經心的嗓音響了起來,其中帶著的疑慮,讓柳若晴愕然抬眼。
大爺,這麼明顯的事你還問,你不怕衛王氣得跳起來啊。
果然,柳若晴看到衛王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靖王,這明擺著的事,難道您認為是衛某誣陷靖王妃不成?”
“衛王爺言重了,本王之所以這樣問,只是想確定一下罷了。”
好看的薄唇,意味不明地勾了起來,“昨天本王確實是在聚味軒看到王妃動手剃了一個調戲她婢女的登徒子,當時,本王也在場……”
“什……什麼?”
柳若晴眼中的驚詫更深了。
言淵也在?
那她現在想耍賴死活不承認都不行了?
他可是鐵錚錚的人證呢。
衛王見言淵這麼說,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一些,“既然王爺親眼所見,那就不需要衛某在喊人證了吧?”
“當然。”
言淵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幽冷地朝柳若晴的臉上掃了一眼。
接觸到言淵的目光,柳若晴禁不住在心裡呸了一聲。
還說是她老公呢,關鍵時刻胳膊肘往外拐,幾分鐘前還愛妃愛妃得叫得親熱。
男人的話,果然不可信。
“衛王是指本王親眼所見那登徒子調戲了王妃的婢女,還是親眼所見王妃剃了衛世子的頭髮?”
“這……”
衛王畢竟是在朝中打滾多年的人,衛凌沒明白言淵的話,衛王卻是一下子明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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