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顥僅一首《黃鶴樓》就足以流傳後世,可是李白偏不服!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唐·崔顥《黃鶴樓》

李白登臨黃鶴樓時,沒能盡情盡意,“馳志千里”寫出流傳千古的詩句。原因很簡單,因為崔顥先於李白題了一首《黃鶴樓》詩在上面,而這首詩也讓我們的大詩人李白,由衷發出了“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感嘆。因而,“謫仙人”難受、不甘心,要與崔顥一比高低;於是他“至金陵,乃作鳳凰臺詩以擬之”,直到寫出可與崔顥的《黃鶴樓》等量齊觀的《登金陵鳳凰臺》時,才肯罷休。

崔顥僅一首《黃鶴樓》就足以流傳後世,可是李白偏不服!

這雖然是傳言,但也挺符合李白的性格。《登金陵鳳凰臺》博得了“與崔顥《黃鶴樓》相似,格律氣勢未易甲乙”的讚揚。其實,李白的《登金陵鳳凰臺》,崔顥的《黃鶴樓》,它們可謂同為登臨懷古的雙璧。李白雖然很少寫格律嚴謹的律詩,但是《登金陵鳳凰臺》一出,便贏得眾人稱讚,被尊為七律之極品,詩仙的實力還是有目共睹的。

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鷺洲。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唐·李白《登金陵鳳凰臺》

李白和崔顥的這兩首詩,雖然都是觸物興感、登臨抒懷之作,但卻各有興會,各抒其情,各擅勝境。《登金陵鳳凰臺》呈現出詩人關注現實、注意國家命運、渴望對國家有貢獻的憂國傷時的心情。此時的李白己年邁,現實生活中又遭受種種磨難,窮愁潦倒,生活十分淒涼,而他卻在屢受挫折中依舊錶現出執著的政治熱情。與崔顥相比,李白抒發的既是個人的、又是時代的、歷史的感受。尤其是“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之句,帶給人的是闊大深沉的思索和感懷。

崔顥僅一首《黃鶴樓》就足以流傳後世,可是李白偏不服!

而崔顥之詩突出的是鄉愁,其對鄉愁的抒寫動人情腸,將中國人普遍具有的懷鄉情結表現得氣概蒼莽、出神入化,特別呈現出一種突破格律、“不法而法”的奇崛之美。不過,李白這首詩傷時憂國,指斥讒諂之徒,其氣象與寄託,和崔顥的詩作客之愁、鄉關之戀的境界兩相比,高下還是有別的。

崔顥僅一首《黃鶴樓》就足以流傳後世,可是李白偏不服!

另外,這兩首詩表現詩人的精神狀態也是不一樣的。崔顥的詩在精神上是消極、悲觀的。黃鶴樓上半首強調盛事難再,滲透無常之感,下半首則由此自然地引伸出世事不足為、不如歸去的結論。但時日已暮,鄉關何處?因而雖有美景當前,卻仍哀愁難禁。

崔顥僅一首《黃鶴樓》就足以流傳後世,可是李白偏不服!

李白的詩在精神上則是奮發、樂觀的。其前六句強調的是:人事雖然短促,宇宙卻是永恆的,因而雖然鳳去臺空,但長江卻絲毫無損,仍自流動不息,孫吳、東晉雖均已成為陳跡,但青天、三山、長江、白鷺洲卻並未消失。這兩首詩的結尾雖都是“使人愁”,但前者是勘破世事者的愁,後者是積極入世者的愁。

崔顥的《黃鶴樓》是一首遊子的絕唱,李白的《登金陵鳳凰臺》則是一曲志士的悲歌。

張鋒編撰 戊戌夏寫於成都翠彧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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