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分別11年,再見面時,她先給了他一記閃亮的耳光!


夫妻分別11年,再見面時,她先給了他一記閃亮的耳光!


夫妻分別11年,再見面時,她先給了他一記閃亮的耳光!‖老家許昌

文‖麗鹿

1916年,奶奶出生在豫中慶陽古城一戶書香門第家中。

她是長女,下有兩弟兩妹。

她的祖上,在清末出過舉人。到了奶奶父親這輩,懸壺濟世,行醫鄉閭。

自古儒家的讀書人,不為良相則為良醫,所以那時候奶奶家,在古城中仍算得上是大戶人家。

據我父親講,他小時候去古城“瞧”外婆,在闊綽氣派的深宅大院裡,這個大家庭的近百口人,和睦共處,廚間做飯的大鐵鍋,鍋口直徑比一個成年人的雙臂張開還要寬。吃飯時,全家人圍著好幾張八仙桌,依次而座,熱鬧繁盛。

俗話說男不高攀,女不下嫁,但我奶奶嫁給我爺爺,算是“屈尊降貴”了。


夫妻分別11年,再見面時,她先給了他一記閃亮的耳光!


爺爺家在古城西七里外一個小村。祖輩晴耕雨讀,既無功名,也無太多田產,充其量算是小康之家。但我的太爺,通曉些天文地理、巫醫歷史,為人又忠厚明理,在鄉里鄉間頗有些威望。

我爺爺天性不喜農桑,愛好唱戲。我老家那裡,是河南曲劇的發源地,大人小孩都會踩高蹺,男女老少都能哼唱幾句,大村小鎮都有戲班子。冬天農閒時節,銅器社的鑼鼓傢什一響,弦子嗩吶一吹,便拉起一臺有模有樣的大戲。

那時的風俗,女人不能登臺唱戲,所以旦角都由男子反串。

爺爺身材矮小,演出時就常反串青衣。奶奶身材高挑,膚白喜靜,閒暇時手不釋卷,最愛看清人小說《紅樓夢》,也愛聽戲文。

這樣一對天生文藝範兒、不善蠶桑稼穡的夫妻,過農家耕織的清苦日子,難免艱辛,此是後話。


夫妻分別11年,再見面時,她先給了他一記閃亮的耳光!


我的父親是長子,在他一歲多時,我爺爺被國民黨軍隊抓壯丁,一同被抓走的,還有我未成年的三爺。

爺爺和三爺,一去就是十多年,音信全無。可憐我的老奶,在家夜夜思兒啼哭,生生哭壞了一雙眼睛。

1948年國軍敗退之時,讀過兩年私塾、薄有文筆、在國軍部隊中擔任文書的爺爺,瞅住機會,上演了一場“勝利大逃亡”,思鄉心切、鋌而走險的他,孤身一人從河北一路走回河南,進到家門時,潦倒得如同一個叫花子,是家裡的那條老狗,最先認出了他,圍著他搖尾相迎。

我的奶奶,在確認是自己的丈夫回來後,第一個反應卻是不言不語轉身進屋,待我爺爺跟著進來後,掩上屋門,用一記響亮耳光,迎接他的歸家。

夫妻分別11年,再見面時,她先給了他一記閃亮的耳光!

這一耳光,大約是我奶奶拉扯著我父親,在家苦守活熬11年,滿腔委屈和幽怨的總爆發。

這件事是我父親晚年對我講述的,他說,不料你奶奶平日裡看似文靜怯弱,心裡卻是個厲害主兒。

我爺爺總算活著回了家,但我三爺就沒這麼幸運,他早已戰死在抗擊日軍的山西中條山戰役中。

當年爺爺和三爺被抓壯丁後,家裡一下子失去兩個勞動力。生活的重擔便落在年邁的太爺身上,偏偏又遇上民國“三十一年年成”,也就是1942年河南的“黃蝗旱湯”,天災連人禍,餓殍遍荒野。

我奶奶的孃家,家境稍好,親人們顧惜她母子不易,就請她帶著父親回古城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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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大弟聰明博學,寫得一筆好書法,成了我父親的啟蒙老師。這個才子舅爺,上世紀四十年代豫西解放時投筆從戎,隨軍渡過長江後定居南昌,編寫過江西水利志。

爺爺回來後,接連又生了四個兒女,家中上有爺奶年邁需要照顧,下有幾個幼子嗷嗷待哺,一大家子吃飯穿衣的繁重家務,讓我那斯文愛乾淨、細緻講究的奶奶難以負荷,四十出頭就患上了高血壓症。

我奶奶身弱心強,酷愛乾淨整潔,每天圍著堂前、灶臺,擦洗拂拭,忙個不停。每年秋天,嫁在附近黎良村中的姑奶奶,都要惦記著回來幫我奶奶給一家老少十來口子拆洗縫製棉衣、棉被。

爺爺回村後擔任生產隊長,事務繁忙,又好人緣,喜歡召集一幫戲迷朋友們來家裡熱鬧歡聚。

冬天夜長,鄰村的親朋好友們聚到爺爺家裡,圍爐煮茶、彈唱娛樂。聽媽媽說,有時候到了半夜,還聽得爺爺奶奶住的上屋裡,傳出胡琴唱戲聲。

想來剛剛解放後那段太平日子,我爺爺奶奶生活雖然清貧,倒也琴瑟和諧、苦中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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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爺爺病逝時,我才剛出生不久,第二年,奶奶在我二姑出嫁“回門”的早上,因忙碌操持準備中午宴請親友時,突發腦溢血去世,享壽只有57歲。

所以我壓根記不得爺爺奶奶的模樣。只聽媽媽說過,奶奶很疼我。

我父親是遠近聞名的大孝子,爺爺奶奶晚年有病,都不能下地勞動,他把在城裡掙的工資,全交給爺奶花銷,每次回來還給奶奶帶些城裡才有賣的點心糖果。

奶奶每每看見年幼的我蹣跚著腳步在院子裡玩,就會扶門站在上屋門口,慢聲細語地親暱召喚我過去,拿糖果給我吃。可惜我那時年紀太小,對此渾然沒有記憶。

我七、八歲時,有一次閒來無事去小叔住的西廂房裡玩,在窗臺上發現一張小一寸的黑白照片。好奇地拿起來看,見是一位中年婦人,烏黑油亮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薄薄的嘴唇,抿得緊繃繃的,身穿斜對襟的黑棉布外衣,盤布紐扣兒扣得嚴絲合縫,脖領處露著一芽兒白棉布襯衣的講究。

她面容嚴肅清瞿,隱隱含著些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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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吃了一驚,既感陌生害怕又似曾相識地熟悉。

我趕緊將那照片,復又端端正正放在原地,彷彿做錯了什麼事、驚擾了誰一般,忐忑不安地離去。

後來我對媽媽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從她的言語中,證實了那照片中的婦人,就是我的奶奶。

那一瞬間的對視,至今銘心刻骨。

我那大家閨秀的奶奶,透過一紙照片,內斂謹慎的端莊氣質,凜然逼人,多年以後我每每憶起,仍歷歷在目、心生敬畏。

我小的時候,家族裡的親戚們,就說我的身材面貌最像我奶奶,單眼皮薄嘴唇,長身細腰。

媽媽說,裹了腳的奶奶一雙“三寸金蓮”,走起路來,就像風擺楊柳顫顫巍巍,而我則自幼跟隨愛下地幹農活的外婆長大,像個野丫頭一樣無拘無束,手腳快當,做事麻利,走路生風。

長大後,爸爸又常說我愛看書、喜清淨的性情氣質,最仿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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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將近知天命之年,對鏡窺容,自己也覺得外貌愈來愈像照片中的奶奶。但比奶奶幸運的是,我生長在一個好的時代。

從5歲開始入學讀書,我一直讀到了大學畢業,接受了高等教育並擁有了穩定的職業,生逢改革開放和經濟高速發展的四十年,持續富裕安寧的工作生活,滋養了我讀書看戲的文藝天性,讓我過上了奶奶那一輩人,所奢望不到的精彩生活。

如今我的獨生子在外讀書,家中老人身體尚健,少有家務瑣事拖累,便覺一身輕鬆。

工作之餘,我儘可以自由自在地發展自己的業餘愛好,越來越覺得美好的時光,新鮮得似乎剛剛開始,從今之後的每一天,我彷彿不是在漸漸老去,而是經歷歲月洗禮和積澱,愈活愈年輕。

這是我那大家閨秀、善良堅貞的奶奶,一生飽受戰亂之苦、兒女之累、艱辛生存於從前時代中,未曾享有過的開心和幸福。


夫妻分別11年,再見面時,她先給了他一記閃亮的耳光!


(文圖無關。文中圖片來自網絡,版權歸原攝影者或原製作者所有,在此表示誠摯的感謝。)

【作者簡介】麗鹿,專業法律,職業金融,業餘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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