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評書《聊齋》大王(趙英頗說《聊齋》)

趙英頗說聊齋《聊齋》

北京評書《聊齋》大王(趙英頗說《聊齋》)

趙英頗

自清末宗室 德月川 將《聊齋》編為評書後,出現了董雲坡、曹卓如、單長德、張致蘭等名家,基本上沿用照本宣講的說法。

後輩陳士和 趙英頗 豐富發展。

那是1948年冬.北平停電是常事,戲園子電影院都歇了業,連電匣子往往也沒了聲音.倒是幾處小茶館兒,一盞大號兒煤油燈往那張單擺在前頭的桌子上一戳,再請個說書先生,醒木一拍,就成了書場.

四十年代中後期,北平每晚廣播裡有個壓臺節日,就是趙先生說《聊齋》.

趙英頗拜師曹卓如(又叫曹聚銳,從前在衙門當差,家道小康,本人博聞強記,擅說《聊齋》。),說《聊齋》極負盛名。

他以環境鋪排細緻、情節描繪入神,摹擬各種音響逼真見長。他的聲調豐富多變,風吹雨渲,門戶啟闔,甚至一顰一笑,一呷一飲,皆有形有聲,聽者如臨其境,如見其人。

二十世紀四十年代,他在廣播電臺中播講評書《聊齋》之《席方平》、《續黃粱》、《王者》以及《官夢弼》、《蓮香》、《聶小倩》等篇,均獲得聽眾嘉許。

建國後,趙英頗率先到電臺以評書播講小說家馬烽的作品《一架彈花機》,對說新書起到了帶頭作用。

1950年6月作家趙樹理創作的新評書《登記》在《說說唱唱》上發表,趙英頗很快將《登記》改成評書《羅漢錢》在電臺上播講,更受到聽眾歡迎。

趙先生收徒齊信英、佟信魁等。

北京評書《聊齋》大王(趙英頗說《聊齋》)

齊信英整理文本

北京評書《聊齋》大王(趙英頗說《聊齋》)

評書聊治

北京評書《聊齋》大王(趙英頗說《聊齋》)

齊信英 文本

廣播到點之前,不少老北京人在家早悶釅了茶或燙勻了酒,靜候著了.有人常說,燙下酒寧可沒滷雞膀子五香花生豆兒,也不能沒"鬼狐趙".

更多的聽主兒是累了一天,盼到晚上,藉著一壺釅茶,避入別一個鬼狐世界裡去偷個喘口氣兒的空隙,

可一停電,就連那另一世界也陷到無際的濃黑裡去了. 更多的人還是願意跑到小茶館兒裡聽書.

小茶館居中一盤小號兒桶子灶.灶口上半壓著兩把圓提樑兒高莊兒黑鐵壺.水汽慢慢蒸騰著.或許滿屋子紙菸味兒,都讓這水汽給調合勻了,座間該咳嗽的才沒怎麼咳嗽,要喘的也沒大喘.一雙一雙的眼睛盯著前頭,見桌子上那盞大號兒煤油燈正照著個剛落座的中年人,

中等身量兒,發福得可以.小平頭兒,圓範臉兒,寬腮幫子高鬢角兒,一副大近視鏡,瓶子底兒似的,圈兒套著圈兒.難怪他常這麼自嘲著:"在下自幼兒就文昌星高照,'進士'中得早";有時候還饒這麼一句:"後來狀元沒點上,'榜眼'倒是中了——看書得把倆'眼''綁'到書上,哈哈哈……"

這晚上只見他從大棉袍兒底襟下頭摸出個藍布絹子包兒來,先取出那塊醒木,再咂兩口掌櫃的給沏好的熱茶,才微低著眉目,扯起閒篇兒來.

"今兒這天兒可夠瞧的.半路正踩上塊東西.什麼東西?靴掖兒?裡頭還疊著花旗股票,要不就是匯豐的現鈔?——嗐,柿子皮! 多虧天兒冷,凍到地上了.要不介,一踩一跳溜,得,今兒這場'燈晚兒'就非'回'了不可……"

趙先生說《聊齋》,或可稱之為舊京一絕.

據傳聞,在鼓樓一家書場,一位老聽主兒,還是位"黃帶子",當面兒送了八個字的考語,叫做"栩栩如生,絲絲入扣";趙先生正侍立著,登時就衝那位爺抱了抱拳.旁邊一位短打扮兒的猛搭了句茬兒,說聽您的書,一會兒三魂出殼,一會又送我魂附原身,打發我躺到炕上自個兒慢慢兒琢磨去;趙先生聽了,不由得單腿屈了屈,愣給人家請了個家常安.又一位從背燈影兒裡冒了一句,說聽您的書聽一回就跟多活了一輩子似的,把人活在世上的滋味兒都另嚐了一個過兒……

當時,沒等這位說完,趙先生就一把拽住人家袖子,連說今兒這頓夜宵兒我候了,我候了!

趙先生說的《胭脂》最精彩的還是臨了兒那篇判詞.說到施公剖審宿介等人冤情,察明真兇毛大之後,揮毫寫下判詞,趙先生就依原文朗聲誦讀起來.從"宿介蹈盆成括殺身之道,成登徒子好色之名"起,至胭脂"蓮鉤摘去,難保一瓣之香;鐵限敲來,幾破連城之玉",終而結之於"仰彼邑令,作爾冰人"——

一路誦來,可謂駢四驪六,句讀鏗鏘;抑仄揚平,音節頓錯;加上邊誦邊解,或考出典,或釋設詞,如"盆成括"及"登徒子"其人其事,以至"一瓣香"及"連城玉"之所比所指,語音文義都入於耳,會於心,而後竟又彰於目,甚或斑駁成章,歷歷如開卷焉.更難得的是,在座者不乏"引車賣漿者流",聽這塾師開講似的老長一段書文,竟不見一位"抽籤兒"的.

後來聽內行人講究,只這篇判詞,不僅含著"書裡書",把案子的底裡根由,人物的性格歸宿都交代齊了,也點化得活了,還帶出了一層又一層"書外書",乍聽不過些閒文,實為解詞釋典且旁及人文百科知識,似乎句句沒離書中應有之義……

聽著聽著,猛覺桌上那盞燈忽悠了兩忽悠.沒容掌櫃的往燈盞兒裡添油,就聽"啪"地一聲,趙先生早把醒木落了下來.眾人也如夢初醒,愣在那兒了……

當下過來幾位請吃夜宵兒的,門口還停著兩三輛洋車,一輛帶樓子並玻璃門窗的馬車.趙先生卻高拱著手,邊走邊說"不敢,不敢,家母正病著,容日後奉陪……"

出門往南,書館臨近大方家衚衕口,見趙先生進了把角兒的豆汁兒鋪,就是人稱"餿半街"的那家兒.又見鋪面裡那掌櫃的留了盞燈,正候著呢.大灶口早封了,一個許是自用取暖的小煤球爐子坐著口木蓋兒砂鍋.

甭問,大半鍋豆汁兒正微翻著沫子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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