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爾班通古特,一首異域風情的詩

夢迴千百回,千百回穿越大漠的荒蕪。而此時,大漠孤煙,羌笛,梭梭草,古爾班,這些富有情感的詞,與寶藍的天,漠漠黃沙,在暈染霞光的駝鈴聲中,交織匯成一首異域風情的詩。

古爾班通古特,一首異域風情的詩

熟悉到骨子的情景,仿似它在你身體裡流淌了幾千年,只需你一句呼喚,它便從沉睡的夢裡醒來,搖著旌旗,響著駝鈴,彈著冬不拉的阿古麗,在絲路清晰起來。放逐自己的情感,融入,可作一次靈魂超越,可讓自己抵死纏綿,與之相依相偎。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與詩人同在,行走大漠間,隨處可見的荒涼,又滿目倔強的梭梭草,驅車行走很久,除了沙丘綿延、萬籟俱寂。我們就像孤獨的旅人,沒有捻著佛珠的喇嘛經過,沒有打馬古道的漢子揚長而過,沒有彈奏冬不拉的古麗深情回眸,也沒有遇見可棲息的綠洲。路,直通天際,靜寂無聲。天地間,唯有車,唯有我,唯有茫茫大漠。

或許很久,或許才是剎那,飲盡孤獨人生的念想,剛剛腦海升起。遠遠看到沙丘背面向天嫋嫋而去的孤煙,令人不禁精神一振。有人煙的地方,比之荒涼一片,更多的是對生的希翼。不否認,我這群居人種,一邊對喧囂的厭倦,一邊對荒蕪的恐懼。既違揹人類群居和諧性,又違背自然生存合理性。

古爾班通古特,一首異域風情的詩

有馬匹揚起飛沙,大片的羊群從高處下來,馬背上的漢子,滿臉大鬍子,黝黑而健壯。看見車,打了一個響指,嘴裡發出駑的一聲長嘯,揚塵而去。動作完美地彷彿大漠的胡楊,見了生人,不卑不亢,不憂不喜,彷彿應該如此。你來,或不來,歲月於它,是一條靜寂的河,在阿勒泰山脈,如一的流走。

還停留在小時候的時光裡,書裡留著小鬍子的男子騎著馬,打著手鼓與我相遇樓蘭,為之傾心。長大後,小鬍子的男子沒有出現,卻從高山上,下來一隻靦腆的狼將我圈住,小鬍子男子卻漸行漸遠,走向舊時光。

古爾班通古特,一首異域風情的詩

牧歸的羊群漸漸從遠近沙丘走來,彙集成浩浩蕩蕩的隊伍,在公路兩側慢悠悠的走著,和馬背的漢子一樣,對我這樣的天外來客,遠遠眺望,忽又轉頭,看向羊群的目光深沉。

古爾班通古特,一首異域風情的詩

飛沙漫天,兩邊公路零碎著幾個毛氈房,是牧民放牧時從山裡撿到的玉石,而堆砌成的玉石攤,還有一家客棧,彩旗隨風飄展,遠遠飄來羊肉味,為大漠增添幾分生機。對於穿越茫茫沙漠的人來說,只有走出絕境,在生的面前,才能如孩兒般不能自己,讓人喜極而泣。

進大漠,隨處可見的維吾爾文,在這,毫無意外的龍飛鳳舞在門前最顯眼的位置。飢腸轆轆,趁月色還沒有上來,填飽肚皮繼續下一程旅行。

包著頭巾的女子,是老闆娘,在豔陽天裡,衣領立到下巴,嘴角微上,兩隻大眼盯著天外來客,用不標準的普通話詢問:請問要吃什麼?有羊肉面,大盤,小盤,幹拌麵,水煮麵,舉手投足,帶著異域風情的嬌媚。

點了一份小盤水煮麵,老闆娘端上來的時候,還是讓我糾結了一下。不算小的碗,羊肉片蓋滿碗麵,手拉的面灌著油發出嗤嗤聲,美味,量足,實在的店主啊。見慣南方碗裡盛著的爾虞我詐,在西域,大漠腹地,感受人性最純粹的真誠。

當然只是臆想,此刻,果腹最重要。

古爾班通古特,一首異域風情的詩

沙漠,戈壁,處處可見的梭梭草,心甘情願在沙漠裡紮根,生長,它們對雨水的渴望是一樣的姿態,它們對大漠的冷酷選擇了包容,它們面對大漠烈日這把刀,心甘情願的把自己交給黃沙,死,還是生,無怨無悔。

有一些宿命,也有一些身不由己。世間,人,物,山川河流,渺小如斯,奢想也罷,止水也罷,總有你不得不的悲傷,也有你不自禁的喜悅。放逐自己,卻不隨波逐流,或許能在時光的蒼茫中,找到真實的自己。

古爾班通古特,一首異域風情的詩

大漠的戈壁,有很多的玉石。據說隨手一抓,都是玉石。吃完麵,老闆娘纖纖玉手一指門外玉石攤,來了,就去試試玉緣吧。玉原石被擺放攤上,玉石主人並不擔心誰誰隨手拿走。他們三五一堆說著維吾爾語,穿著特色的衣服,粗獷而豪邁。

看中一塊玉石,剛哎了一聲,主人走過來,說了一句什麼,聽不懂,玉石主人又重複一次,這次聽懂了:你出多少價格,它就是你的了。很久以前就有人和我說過,玉和人,是講究緣分的,一眼看中,對上眼,它就屬於你,你也屬於它。此話,笑笑而過。沒有想到有一天,和玉石會有親密接觸。

是它,就是它了,當我拿起一塊紫中帶紅的玉石,細膩而肉質的感覺令我不捨放手。玉石主人微笑著說,好眼力,它今後都屬於你的了!對某些事物,或物品,對視瞬間,有一種狂喜,有一種眾裡尋他千百度的心情,冥冥之中,你與它就有一種惺惺相惜,心底滋生溫柔的情緒,這種情緒會淹沒你的大腦,會讓你情不自禁,是它,就是它了。

小心翼翼的把屬於我的第一塊玉石揣在懷裡。它從億萬年的光陰裡走來,歷經世間的遷徙滄桑,吸天地之精華,與大漠融為一體,號角,烽火,金戈鐵馬,它見證大漠的興盛沒落,共風雨,也共雪月。現在,它遇見對的人,遇見了我,它屬於我,兩個孤獨的靈魂相遇,溫度溫暖溫度,我們是相同的,連沉默都如此相像。

古爾班通古特,一首異域風情的詩

我們,都是漠漠黃沙中的微小,去留不由己,年華終歸隨了歲月去。孤寂的古爾班,獨飲滄海桑田。向陽古駝道,許多人帶著心事和目的走進你,刀光劍影后誰是留宿你帷帳中的英雄?輕舞紅塵之後,你是誰的戀戀紅塵?

趟過那條河,我便走出你寬闊的胸懷。今朝一別,我們便是永別,或許,我還會再回來,只是遙遙無期的話語,我不想說,你也不願聽。今來古往,對你海誓山盟的,多得像瑪納斯河的沙。或許,某日的風經過,你會看到一粒沙挨著一粒沙,它們有著玉一般的顏色,在長河中安然靜寂。

作者:阿朵烏,中國少數民族協會會員,貴州黔東南作家協會會員,凱里市作協副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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