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今天,很多人又想起了臧天朔。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今晨4點56分,中國內地搖滾歌手臧天朔離世,終年54歲。臧天朔去年檢查出來患肝癌,當時一直在養病,直到今年身體狀況稍有好轉,身邊朋友還很為他高興,沒想到突然情況惡化而去世。

臧天朔好友、詞作家、導演甲丁發文說,“小臧走了,又永別一位好友。我們的時代正悄悄逝去。” 斯琴格日樂寫詩悼念他,詩名叫《如來生相遇 願看你健康笑傲的模樣》。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臧天朔的確代表著一個時代。

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留著寸頭的胖子,最初的理想是成為像電影《英雄兒女》裡男主角王成那樣的英雄,但最終他在上世紀80年代踏入搖滾的江湖,加入了當年中國第一支搖滾樂隊:不倒翁樂隊。

1984年他寫出了一首歌,很多年之後人們問,“如果沒有臧天朔寫下的這首歌,那麼KTV的結束曲該是什麼呢?”這首歌就是《朋友》。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這曾是個有江湖氣的人,這份江湖氣曾轉化為仍人熱血沸騰的《朋友》,但也曾深深改變臧天朔的人生。2009年 11 月 27 日,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認定臧天朔為“廊坊鬥毆案” 首要分子,並以聚眾鬥毆罪判處臧天朔有期徒刑 6 年。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但臧天朔還是走出來了,他說過:我經歷過牢獄,但我的歌從沒去埋怨誰,我希望大家能從音樂中感受熱情。

後來的臧天朔,變成了一個溫柔的胖子,信佛,淡然,他把生命最後的時光把都留給了孩子們,今年暑假的時候,臧天朔開辦了一個藝術培訓班,請來不少大腕助陣,教孩子們彈貝斯彈吉他組樂隊。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如果不是去世地太早,我想,這個曾經的搖滾老炮一定能成為一個好老師。

從“小臧”到“臧爺”

這個“腦袋大、脖子粗”,其貌不揚的胖子,有著對音樂天生的才華。他當年學鋼琴的時候,曾連續換過四位老師,不是他學的不好,而是進度超出了老師的想象。

他也想過進文工團,但後來放棄了。1983年,19歲的臧天朔開始向搖滾進軍,先後參加過的樂隊就有“不倒翁樂隊”、“白天使樂隊”、“1989樂隊”。

那時候他一直被人叫做“小臧”,和所有人和都是哥們,當朋友有困難的時候,他永遠是第一個衝上去的,這種義氣為先的性格曾經成就了他,但也在後來的歲月中,也將他推入深淵。

1984年,臧天朔發表了音樂處女作《心的祈禱》。

兩年之後,賦閒在家的臧天朔跟隨關峽老師學習古典和聲,也陸陸續續寫了幾首歌,比如《分別的時候》、《最後的軍禮》,還有後來讓他聲名大躁的《朋友》。

“小臧”很快火了。

1987年初次在鄭州登臺演唱的他,憑著舞臺上的張揚霸氣和音樂上的才華,很快打響了在搖滾圈的知名度,上世紀80年代內地搖滾圈,開始記住了他的名字。

音樂的大門一旦打開,就會傾瀉而出,如洪水濤濤,勢不可擋。

1987年,他出版了第一張個人專輯《衝入禁區》。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1995年7月15日,專輯《臧天朔——我這十年》出版發行,銷售突破15萬張,成為96年最暢銷的專輯之一 。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主打歌 《朋友》連續8周在北京音樂臺排行榜第一。即使在當年,這也是一個傳奇般的紀錄。

1996年,《心還在等候》影視金曲合輯發行 ,第一月即發行12萬張。

1999年1月20日,完成《臧天朔——捧出自己》專輯的製作。

成名後的臧天朔,用刀郎的話說:“仗義,愛協助人”。北京人都愛叫“爺”,臧天朔就落了一個“臧爺”的名號。

有了江湖地位的臧爺開始大力扶持年輕的音樂人,比如第一張專輯推出石沉大海正心灰意冷的斯琴格爾樂。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他還為多部電影創作過主題曲,最有名的就是為張藝謀電影《有話好好說》創作的主題曲《愛到永遠》。

這是臧天朔人生的高峰期,對於圈裡人來說,他是仗義的臧爺;對於對於大眾來說,他是帶著粗獷的演唱風格和樸實外形的搖滾大漢,當時一篇風行一時的爆款文就叫——《嫁人就嫁臧天朔》。

人在江湖,友情歲月

那是屬於臧天朔的友情歲月,俠氣、仗義成就了他在圈子裡的聲名。

那個時代裡,好交朋友的臧天朔為了找個朋友們聚會、喝酒的地兒,先後在北京開過“朋友”、“有戲”兩家酒吧,結果都以關門告終。

據說是因為很多“朋友”到他那兒聚團喝酒,他卻從來不好意思收錢,平時在外面吃飯碰到認識的人,他也會幫著結賬。

這麼做買賣,最後只有虧得關門。

買賣還是小事。朋友跟他借錢,臧天朔連借條都不讓對方打,最多的時候借出去100多萬沒收回來。

如此豪邁的性格,當然讓臧天朔自然聚集了很多人,用一個詞就可以概括這些朋友們——魚龍混雜。

那時候的臧天朔是被捧著、抬著的,連他開車連闖紅燈哥們兒都歡呼一聲“太牛了”,換成誰,能不飄?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臧天朔的妻子曾說過,他就像個孩子一樣, 成功好像都來得突如其然,更容易讓他像個迷茫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

這種茫然也包括臧天朔的愛情生活。1999年斯琴格日樂加入"臧天朔樂隊"擔任貝斯手,她曾動情地表示:“他是我的恩師,如果沒有他,恐怕我現在依然在酒吧當樂手。”

但在2005年的時候,斯琴格日樂在做客楊瀾的《天下女人》節目時,哭訴了自己2000年到2003年的感情史,自己為那人打掉了一個孩子,甚至吃安眠藥自殺。雖然沒明說,但大家都知道那人就是臧天朔。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這段人在江湖的歲月最後終結於一件震驚全國的娛樂圈大事件:2009年的時候,臧天朔開迪吧因股權糾紛與人發生爭鬥,導致一名保安在械鬥中身亡。

臧天朔因為聚眾鬥毆被判入獄6年!

“積極改造,重塑人生”

這段時間的臧天朔對人生的種種困惑與思考,徹底改變了臧天朔的人生軌跡。

在改造期間,他最愛的事情就是進行繪畫與書法的練習。在同期展出的作品中,臧天朔的兩件工藝品一件名叫:“母子情”。另一件的名字叫:“積極改造,重塑人生”。

入獄時臧天朔的孩子才幾個月大,可他在服刑期間從沒讓孩子來探視過,後來他說,“監獄都是高牆灰瓦,不想讓那些莊嚴、肅穆的景象對孩子的精神和心理造成影響。”

北京市監獄曾經將獄友們的優秀書畫作品進行展出,其中臧天朔的書法就是其中展出的一項,內容是兩行大字:“齊心協力保安全,維護穩定促和諧”。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也是這段走麥城的人生裡,讓他看清了人間事,那個昔日唱《朋友》紅遍全國的人,突然變得沒有朋友,只有刀郎去看望過他兩次。

被生活狠狠扇了一記耳光以後,那個唱《朋友》的人,此時才真正懂得了什麼是人生,什麼是朋友。

因為入獄表現良好,臧天朔獲得了減刑並提前出獄。

出獄後,臧天朔說道:“失去自由的那段日子,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更渴望藍天。也正是因為失去過,所以才更懂擁有和珍惜”。

他將這段經歷當作一場心靈上的旅行。這個胖子步入歧途後幡然醒悟,於是展開了一段自己與自己的對話。

復出巡演時,他說要將今後作為自己的“初春”。

他還寫了一副書法送給妻子,後來又以此為名 開展了全國巡演啟動儀式,這八個字是——理想不倒,來日方長。

江湖曾經成就了臧天朔,但最終是一場人生的幡然醒悟,成全了臧天朔後來的人生。

再見了,朋友

歸來的臧天壽,舉辦了自己的個人演唱會,不到一天的時間內,所有的門票均被搶購一空。

但後來的臧天朔,音樂風格變得迥然不同,他試圖將民樂元素與搖滾融合,樂壇卻已經時不予他。

可是紅對於臧天朔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事,信佛的臧天朔,開始更熱衷於抗震義演,或者為公益做出貢獻的演出。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他也不再像當年一樣呼朋喚友,而是有空就在家裡就是練練書法,彈彈吉他,有靈感來了的時候,他就創作歌曲,偶爾也去朋友的酒吧捧場。

在頗為靜態的現狀中,一個男人新的命運徐徐展開。經歷過高峰、低谷之後,還能繼續隨心所欲地生活,那些事業的得失與成敗,還重要嗎?

也是在這段時光,當年的臧爺開始與往事實現和解。

2016年臧天朔發佈了一張慶生照片,圖中臧天朔和斯琴格日樂並肩而站,當年恩怨情仇彷彿已經隨風逝去。

他開始關心孩子。2018年6月最新一條微博上,他說自己的我有戲藝術培訓中心暑期班招生了。

他漸漸忘了當年的野心,在2003年代一次媒體採訪中,他就已經著手創辦了“北京有戲文化傳播公司 ”, 併成功地策劃了世界爵士吉他之王麥克 · 斯特恩“全球巡演北京首站音樂會” 。他曾說過自己的野心,“多年來我一直有個夢想,由自己來創作、製作、宣傳發行原創音樂作品。有一天我希望自己能夠走進劇院去演奏我創作的音樂,成立文化公司則是我實現自己夢想的一個載體。我想這是任何一個音樂人最樸素的想法了。”

可惜後來的命運,沒有成就他的夢想。

除了是一名音樂人之外,臧天朔還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球迷。2001年國足出征10強賽之際,臧天朔寫下了《等待那一天》,隨著國足從10強賽出線,臧天朔的《等待那一天》也火遍大江南北。

至今我還記得國足首次進入世界盃時,酒吧裡的人們唱著“我們等待那一天,勝利的那一天。多少年在夢裡管故在一起,人潮人海齊聲唱,國歌震天響,把那失敗的經驗留給那對方,五星紅旗到那時飄揚在八方,我們等待那一天,勝利的那一天!”的樣子。

這個搖滾老炮,曾經在那段燃情歲月裡,盡情綻放過他的熱血和真實。

臧天朔去世:“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究竟那段改過自新的人生帶給了臧天朔什麼?

從音樂上看,後來的臧天朔確實沒有創作出更好的歌,涅槃重生,本來就不意味著事情會百分之百好起來。

但我們同樣知道,那段日子帶來了一個更寬容、更平和,更好的臧天朔。

此刻,我分明看見,在舞臺上,那個胖子又抱起吉他,唱起了最愛的歌: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有新的,你有新的彼岸,請你離開我、離開我……”

斯琴格日樂在給他的詩中寫道,“ 願此刻的你行走雲端依舊灑脫,依舊才華橫溢 ,依舊微笑著調侃自己的功過得失愛恨情仇,依舊歌唱。“

那麼,再見了,朋友。

很多朋友說,以後唱起《朋友》,可能要忍不住想起那個蓋兒關、胖、其貌不揚的胖子了。那哥們兒好像叫,臧天朔。

一輩子能讓人記住自己的一首歌,錯過,也改過,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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