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蘇州-吳儂軟語蘇州話

“槓鈴槓鈴馬來哉,隔壁大姐轉來哉,買各啥個小菜,茭白炒蝦,田雞踏殺老鶩(wu)……”

一首童謠,道不盡吳儂軟語蘇州話,一晃來蘇州15年,雖然到目前還是似懂非懂,但蘇州話的調調早已深深地植入大腦,這些年和蘇州話也頗有些淵源。

走遍蘇州-吳儂軟語蘇州話

走遍蘇州-吳儂軟語蘇州話

“銅(tóng)鈿(diàn),檽(nòu)特(tè)來(lái)”-學會的第一句蘇州話

“銅鈿”,翻譯成普通話就是錢的意思。剛到蘇州,在都是本地同事的場合就像到了外國一個樣,一句都聽不懂,人家說啥只能“嗯啊”的點頭。有次在財務室,就請教同事問蘇州話的“錢”字怎麼讀,人家告訴我“銅鈿”,就是銅錢(發音董(dǒng)地(dì)),也就是錢的意思。有點意思,那“把錢拿出來呢”?“銅(tóng)鈿(diàn),檽(nòu)特(tè)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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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這麼一句,我練習了好幾遍。我們北方人捲舌音太重,說蘇州話實在是蹩腳,最後終於勉強過關。到目前為止,這句仍然是我說的最標準的一句蘇州話,不過同事又鄭重地提醒我,這句話沒事自己說著玩還行,到銀行裡可千萬不能亂講,容易捱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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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掉了、壞掉了、忘記了”-讓人蒙圈的蘇州話

那會在銷售部的時候經常聽見有本地同事對客戶說這部車子“馬(mǎ)它(tā)咂(zā)”;有時候說某個東西“瓦(wǎ)它(tā)咂(zā)”;還有的時候說某件事情“馬(mǎ)記(jì)它(tā)咂(zā)”;發音很接近,聽得我是暈頭轉向,於是請教了一位本地的同事,原來“馬(mǎ)它(tā)咂(zā)”意為賣掉了;“瓦(wǎ)它(tā)咂(zā)”意為壞掉了;而“馬(mǎ)記(jì)它(tā)咂(zā)”則意為忘記了。如此這般的複雜,怎能讓我不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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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要吾撥倷兩隻耳光吃吃?” -連打架都很溫柔的蘇州話

蘇州人說話比較柔和,所以被稱作“吳儂軟語”,倆人在路上發生了碰擦,免不了火大高聲吵幾句:

“啊是要吃生活哉” (吃生活-沒事找抽啊)

“阿要吾撥倷兩隻耳光吃吃?”(我打你倆耳光試試看呢)

“倷個小B樣子,倷阿要試試看、倷來試試看呢”(看你那個損色,不服試試啊!)

“倷來呢、來呢,來試試看呢”(你來呢,試試看啊?)

……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兩個人都面紅耳赤的吵了半天結果吵累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讓看熱鬧的盼了半天也沒等到真正的身體對抗。明明是劍拔弩張,結果確實一拍兩散。所以說蘇州話小姑娘嘴裡說出來溫柔動聽,從男人嘴裡說出來未免有些陽剛不足,吵幾句之後就沒了脾氣,所以說這蘇州話實在是化干戈為玉帛的一劑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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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北方有時倆人發生衝突的時候簡單粗暴,但過程卻很簡單:

“你愁啥?”

“瞅你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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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你懂得,弄不好就是一頓KO結束戰鬥。雖然現在東北人也很剋制了,但能動手絕不跟你倆瞎吵吵的脾氣還在。

也分片區的蘇州話;影響廣泛的蘇州話

我們外人聽蘇州話都是一個調調,可實際上蘇州話也分片區的,每個地區發音也略有不同,上了點年紀的老人一聽就能聽得出講話的人是太湖那邊的還是黃埭那邊的。

比如說太湖蘇州話,據說民國時期太湖地區土匪盤踞,動性隱蔽性都很強,對付政府軍也採取游擊戰的方式,政府軍多次圍剿也未能奏效,直至建國之前一直沒有剷除。土匪之間自然有些類似“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之類的暗語,時間一長這些綠林黑話逐漸融入到本地話之中,有些詞彙就成了太湖地區特有的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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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地區,蘇州下轄的崑山、常熟、張家港、太倉各地的發音也略有不同,但相互間都能聽得懂,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常熟人說“我是常熟的”,那調調特有意思。

實際不止蘇州,無錫東部的幾個鎮,盪口、甘露、後宅、鴻升的口音也都極度接近蘇州話;歷史上被稱作“三吳”之一的湖州,也屬吳語系範圍,發音和蘇州也非常的接近。就連東部的上海話和蘇州也很接近,只是在口型上和蘇州話略有不同,但相互能聽懂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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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小孩子不講蘇州話

近年來和很多同事朋友聊天經常會說到一個話題,就是00後的小朋友說蘇州話的很少,蘇州話的傳承有些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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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外來人口多,大致分幾種類型。父母都不是蘇州人,自然不會講蘇州話,這種語言環境的小朋友即不會說、也聽不懂蘇州話;父母一方是蘇州人,為了溝通方便,家裡也講普通話,這種環境下的小朋友能聽懂一點蘇州話;即使家長雙方都是蘇州人,但小朋友上從幼兒園就開始接受全普通話教學,小孩子在學校班級裡也都說普通話,習慣了回到家裡也是,父母為了和孩子溝通方便也跟著順了過來,這種環境下的小朋友有部分能說蘇州話,部分能聽懂、也能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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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不免讓很多老蘇州擔憂,再過十幾二十年,還有多少人說蘇州話呢?城市繁榮了,人口增長了,而在這片土地上傳承了兩千多年的蘇州話卻被減淡了。方言也是歷史,也該有人傳承。以下兩檔蘇州方言脫口秀節目在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功不可沒。

施斌聊齋、阿萬茶樓-地道的蘇州話

“阿爹住在太湖邊;外公在陽澄湖種螃蟹;察院場碰到老伯伯;頭孃家去喝茶;牛角浜是阿姨的婆家;石塔橫街有爿菸紙店,老底子店老闆到說是孃舅的小兄弟。阿萬茶樓,地道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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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蘇州電臺一檔很火蘇州話的專題節目阿萬茶樓的開篇,說實話這些詞到現在分開讀出來我都聽不懂幾個。幾位主持人上通天文地理中外時事,下侃社會焦點街坊趣聞,那嘴皮子溜,這檔節目好好聽聽對深入瞭解蘇州歷史和風土人情有很大的幫助。

還有一檔就是蘇州電視臺有個蘇州方言脫口秀節目施斌聊齋,用蘇州話平天下大事、抒百姓情懷,有蘇州話有白話,詼諧生動,主持人施斌原來標誌性的長髮剪短之後顯得更加帥氣,也是一個推廣蘇州話的好節目,有時候聽聽還是蠻有意思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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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話VS蘇州話

剛來那會我們聽不懂蘇州話,蘇州同事也聽不大懂我們偶爾蹦出幾句東北方言。公司有位蘇州的女同事,當時還是小姑娘沒結婚,是個標準的蘇州美女,我們就逗她說,“看你長得那個磕磣”。這姑娘不明白“磕磣”啥意思,還以為我們誇她好看,還四處說炫耀說我們說他長得“磕磣”,東北的同事都知道我們在逗她也就笑笑沒吱聲,後來餐廳一位東北阿姨實在聽不下去了告訴她這個詞就是醜的意思,結果人家還真找上門來算賬了,“你們說我長得磕磣,我哪裡磕磣了?”我們忙解釋說:“那是再和你開玩笑,你漂亮我們才敢這麼說,你要是真醜的話我們就不會這麼說了”。結果這個段子一直到現在都成為我們的談資,沒講到這段的時候那位美女同事瞅我們的眼神裡都是嗔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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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這同事張口閉口也是“幹啥”“咋的”,甚至連“嘚瑟”也成了經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吳語8級的題目-全國排第三難度的蘇州話

網絡上隨便就能查到各地的方言測試題,作為東北人也做過東北話六級測試,結果差強人意,還真有弄不明白的地方。實際作為全國排第三難度的蘇州話也有類似的試題,不過這難度太大,讓人望而生畏。

如下題,說得還是有關蘇州“錢”字的說法,就有“銅鈿”和“洋鈿”的區別:

“銅鈿”前不能加數字!但可以加數量的疑問詞“多少”。

比如說:“老闆,蘋果多少銅鈿一斤?”,“2塊洋鈿一斤”,以上的“銅鈿”和“洋鈿”絕對不能反過來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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