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一寸河山一寸血——我的奶奶與三個爺爺的抗日故事!


又是一年開學季。我們兄弟再次車發廣東韶關翁源,參加第三位爺爺的遷墳儀式。

三位爺爺是按照認知先後而排序的。這得從父親複雜得近似迷一般的身世說起。聲明:“五維視覺”原創稿件,抄襲必究!

「原創」一寸河山一寸血——我的奶奶與三個爺爺的抗日故事!


 第一個爺爺:中道折損、墳瑩先祖

父母都非嶺東張氏嗣出。父親剛出生,肚臍血未乾就輾轉幾手,從十多公里外的培豐洪源田背村被人抱到曾祖家中。又六年之後,與父親同齡的母親從適中保太被外婆一路忽悠而來,他們與年過半百的曾祖父母構成一個奇特的家庭――隔代家庭。

這個隔代中的爺爺因英年早逝走時沒有留下男丁。為賡續香火,傳宗接代,曾祖父母經人介紹,將剛呱呱墜地的父親抱回家中。當父母剛滿弱冠之年,曾祖父母便草草地給他們辦理了婚事。

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後波。婚後大哥、二哥先後降臨人間,而曾祖父母也相繼離開人世。此後,我和弟弟也相繼降臨人間。

入得張家門,便是張家人。每年掃墓祭祖,父親都會給這位爺爺以虔誠的祭奠,傳承叨唸祖德、慎終追遠的優良傳統。

第二個爺爺:為國捐軀、抗日英雄

「原創」一寸河山一寸血——我的奶奶與三個爺爺的抗日故事!


第二個爺爺姓簡名雄,是一名抗日英雄,永定區培豐洪源村洪人。

據洪源《范陽簡氏洪源會益族譜》(1998編修)記載:“雄公,字達文,耀梁公之長子。曾任餘漢謀部64軍159師476團二營營長。抗日戰爭中,1945年6月9日,參加三水縣蘆苞戰役犧牲。”

1938年6月,日本侵略軍從海上進犯廣東。廣東抗日戰爭烽火迅速燃起,席捲全境。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儘管簡雄爺爺的抗日傳奇僅限於族譜的隻言片語,但其在抗日烽火中接受洗禮,展現熱血男兒的壯志和激越,他率部參加了1939年底和1940年夏進行的兩次粵北會戰,而後轉戰廣東、廣西南寧等抗日戰場,經歷了無數次的大小戰役,在槍林彈雨和刀光劍影中與日寇拼殺,最後在1945年6月9日蘆苞戰役中付出了寶貴生命,距日本無條件投降僅2個多月。

據說,與簡雄爺爺一同為抗戰赴國難的還有其三弟發文公,當時他只一名勤衛兵,冒著硝煙跟隨大哥轉戰大小戰場,九死一生。大哥犧牲後,他揹著大哥的遺骸,護送其嫂子(我奶奶)和年幼的兩個侄兒(我的大伯和二伯,大伯時年8歲),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回到老家。

血性男兒,馳騁疆場,馬革裹屍,留芳百代。簡雄爺爺是一名偉大的抗日英雄,為民族存亡和國家獨立流盡了最後一滴血,犧牲成仁,捨生取義,值得後人景仰和緬懷。然而,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至今,簡雄爺爺的抗日事蹟湮沒於歷史的滾滾紅塵中,沒有被人傳頌,就連一張烈士證都沒有,作為後人我們覺得十分抱憾,常懷唏噓,不得不喟然長嘆“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

簡雄爺爺犧牲於1945年,而父親出生於1949年,顯而易見,父親非簡雄爺爺所生。

第三個爺爺:水遠山長、血脈相連

「原創」一寸河山一寸血——我的奶奶與三個爺爺的抗日故事!


父親的身世於2015年也就是父親去世的那一年正式揭曉。

簡雄爺爺犧牲之後,在小叔子的一路護送之下,奶奶攜著尚為年幼的兩個伯父回到了洪源田背村,英雄魂歸故里。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簡雄爺爺犧牲後,一大家子頓失主心骨和頂樑柱,留下一寡母兩幼兒,窮困潦倒,這個家如何撐下去?

客家人的傳統便是聚族而居,聚力而行,往往在大災大難面前扶危濟困,同舟共濟,共克時艱。距奶奶家約幾十米遠,有座土樓叫朝峰樓,住著我的第三位爺爺,也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爺爺。

奶奶與盛桃爺爺的故事,其實早有耳聞。原來,繼承了古道熱腸,樂於助人的基因,爺爺常常默默地幫襯著奶奶一家。日久生情,苦難成為他們走到一起共同擔當的最大理由。於是,父親的生命開始孕育萌芽。

上個世紀初,婚外情是令人羞恥的,如果雙方要走到一起必將受到族人的強烈反對和百般阻撓。命運弄人,當父親來到人世之時,便是他們勞燕分飛之際。當得知兒子早已經送往他鄉,骨肉就此硬生生地被野蠻扯開,連筯粘皮帶肉滴血,爺爺的天空頓時晴天霹靂,心如死灰。他不得不告別先輩,流走他鄉。

誰承想,這一去就是半個多世紀,這一別就是一個多甲子,這一走再也沒有歸路。

如果不是父親身染重痾,不知又要錯過多久?

2015年春節後,父親被診斷出肝癌晚期,時日不多了。

人固有一死,但死而無憾何嘗不是一種圓滿呢?我在想如何讓他不帶遺憾地走,那就是揭開其身世之迷,共同圓他的尋父之夢。

這個想法得到母親和兄弟們的一致支持。父親更是高興得幾天睡不著覺。

不費多少周折,我們從親戚那裡獲廣東方面的叔叔。一場親情的穿越揭開了序幕。

突然多了一位大哥。雖然爺爺去世時沒有對此事進行過交代,已經90多歲高齡的母親也無法證實,但廣東方面叔叔,看完我們的全家福,將父親與爺爺的遺像(時年與父親相當)進行了比對,他們斷定這個哥哥不是傳說,無須做基因鑑定,是千真萬確的同胞兄弟。

魚書欲寄何由達,水遠山長處處同。當得知父親病重已經時日不多時,他們表達了深深的憂傷,一致盛情邀請我們全家去翁源懇親。

是年五一,我們將已經被病魔折磨得孱弱不堪的父親攙扶上車子,踏上了廣東尋親的漫漫長路。

沿著梅龍高速,車子乘著夜色跨閩粵分界,下梅州,過河源……歷時七個多小時抵達了翁源城關,與廣東方面的叔叔們緊緊擁抱。

在廣東叔叔,我們拜見了已屆九旬的繼奶奶,父親母親向她叫了一聲媽媽。這一聲呼喚,父親有生之年第一次,卻是最後一次。歲月啊!你到底是無情還是有情。

廣東叔叔拿出爺爺的遺像,父親撫摩著他,不禁淚眼婆娑。這就是給予他生命的父親,是他窮其一身也未見面的父親。父子相見竟是陰陽兩隔,我們無言凝噎。命運啊!你到是有意還是無意。

稍事歇息,前往爺爺的墓地祭祀。

爺爺墓地位於一座南北走向的山樑上,坐西朝東。是啊,魂牽夢縈的老家就在東邊千里之外的福建,此時,筆者頭腦閃現柳宗元的一首詩:海畔尖山似劍鋩,秋來處處割愁腸。若為化得身千億,散上峰頭望故鄉。每逢明月夜,長起故鄉思,落葉他鄉樹,寒燈獨夜人。他只得在此痴痴地守望等待,他相信遠方的親人一定會來,一定會來!

而今天真的來,只是遲到了整整一個甲子之久。

父親揮動鐮刀割?,行動遲緩卻虔誠而認真,再焚香叩拜,燒紙鳴炮,我們凝眸久視,心裡呼喊無數遍,爺爺我們來看你了。

……

「原創」一寸河山一寸血——我的奶奶與三個爺爺的抗日故事!


1979年,也就是剛退休沒幾年,爺爺就病重溘然長逝。遵照爺爺遺願,進行了火化,也許他在考慮骨灰便於攜帶,有那麼一天,靈魂會飄飄灑地魂歸故地,與福建的列祖列宗團聚。

墳墓簡陋,後人有愧,後人達成遷墳共識。

當挖開墓穴,經簡單擦洗,爺爺的“金甕”簇新如初,甕中雕刻的雙龍栩栩如生。此時此刻,一直溽熱的天居然下起雨。真是“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經惘然”。

下午四時,爺爺的“金甕”正式入土翁源縣公墓。天空再次下起細雨。整個過程,天公作美,寓意美好,眾人皆喜。

在這裡,松蒼蒼,柏翠翠,茂林修竹,風景優美,在這裡前朱雀,後玄武,左青龍,右白虎,不愧是保佑後世千秋繁榮、萬代興旺的寶地。

鞭炮響起,表達我們的心願:爺爺,如今隨著梅龍高速、汕昆高速等建成通車,本來你走半月或更長時間的路途,現在只有半天的車程。我們一定會繼承良好家風,將你的血脈傳承得長長的、久久的、生生不息、代代昌盛。【聲明:“五維視覺”原創稿件,抄襲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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