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案偵破紀實8:三死刑之「張學軍」團伙

中國大案偵破紀實8:三死刑之“張學軍”團伙

大家好,首先感謝大家的關注,我是一名司法工作者,平時工作中會接觸很多案件,偶爾也會從網上搜索比較經典的惡性案件來看,我比較喜歡看這些案件,當然我並非心理變態,一方面是工作需要,另一方面我想探究一下人性之惡。人性,多麼常見的字眼,可生活中善惡難分,有時候,人甚至不如野獸,野獸撕咬是為了生存,而人類殺戮是為了什麼?

在一個週末的早上,我無意間看到了這個案子的報道,然後我在網上搜索了很多,觸目驚心,慘絕人寰,我一個三十歲的大老爺們趴在床上哭的稀里嘩啦。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的親人也遭此不幸,我會怎麼做?我會不會同樣拿起屠刀,去用私力找到他們,將他們一刀一刀肢解,然後看著他們慢慢的痛苦的死去?就像《守法公民》中描述的那樣。我的職業道德和法治精神告訴我,我的理智當然不會,但內心卻會種下仇恨的種子。

也是在看了這個案子以後,我萌生了開通這個今日頭條公眾號的想法,目的是為了審視人性之惡,弘揚法治精神。之前發的案件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是轉載薩沙的創作,我在每篇文末都註明了轉載自薩沙的文字,我開通這個公眾號也不是為了那一天幾塊錢收益的仨瓜倆棗,如果確實侵權,實在對不起了老薩,大案要案都讓你寫完了,我還能寫啥?但是從今天開始,我要抽出時間來自己蒐集素材,整理文字。

說這麼多,今天只想給大家一點思索,人性究竟有多惡,我們心懷美好的同時,不要忘記那些眼淚。

2013年5月15日清晨,山東省費縣某村的劉大娘早早就在廚房忙活,她剛結婚不到半年的兒子孫剛和兒媳要來家裡吃早飯。劉大娘給兒子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劉大娘又給兒媳婦打電話,兒媳婦卻是關機。一直到上午十點多鐘,兒子兒媳一直杳無音訊。

小兩口新婚不久,也一直非常孝順,不可能不打招呼就不來了。他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劉大娘心急如焚,跑到兒子家門口,發現院門大開著,家裡並沒有人,可是當她轉身出來時,發現兒子家養的小狗被人砸死了。看到滿地是血,劉大娘嚇得渾身都癱了,於是撥打110報警。

偵查員來到現場,首先注意的是院子裡南北兩頭的監控探頭,不過兩個探頭的電腦線全部被人剪斷了,偵查員下意識地去尋找連接兩側探頭的電腦。在南側的臥室裡有一個電腦桌,桌上的顯示器完好無損,但是電源線已經被剪斷了,電腦的主機也不見了。

現場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把監控探頭割斷,然後把電腦主機拿走,如果是夫妻鬧矛盾的話,那麼不至於把小狗砸死。小兩口的突然失蹤讓家人茫然失措,這對新婚夫婦究竟發生了什麼?經過調查,也沒有人發現夫婦倆一早有外出或者其他的情況,這麼長時間了,如果說是劫持人質或者綁架人質的話,那勒索電話也應該給失蹤者家屬打來了。偵查員在院子的圍牆上發現了攀爬的痕跡,在院子的不鏽鋼護欄上也發現了撬開的痕跡,被撬開的護欄右下方出現一個方形的缺口,這個方形的缺口可以容下一個成年人鑽進去。偵查員開始意識到事情有點嚴重。

根據偵查員調查,小兩口平時在縣城做燒烤生意,由於無照經營,被有關部門取締,最近幾天一直在家。他們的家位置十分偏僻,北面的房子一直無人居住,南面是樹林和菜地,西面是一條水量充沛的河道。5月15日,警方開始在周圍進行大面積的搜查,尋找失蹤夫妻的下落,與此同時,房間內部的勘查全面展開。在偵查員進入勘查狀態後,異常跡象不斷出現……房間裡的衣櫃,地面,抽屜都有明顯的翻動痕跡,客廳,臥室都有被打掃過的痕跡。通過專業的儀器,一些肉眼無法看出的痕跡逐漸顯現出來。在房間裡發現了微量血跡,這個血跡看起來好像是被誰用拖把拖過的,但是沒有打掃乾淨。血跡的出現讓偵查員感到一絲不祥。

一個明顯的狀況出現在南側的臥室,這張雙人床的鋪設與當地人的生活習慣極為不符。按照當地的生活習慣,應該是鋪一層小褥子,然後上面再鋪一種床罩,床罩上邊才是床單,再然後上邊才有被子之類的東西。但是恰恰床罩,床單和底下的褥子不見了,床單上除了兩個枕頭以外,只剩下一床被子,顯然這樣的鋪設不應該出現在新婚夫婦的臥室。很快一個觸目驚心的發現就出現在這張床上……

床上南側的枕頭背面有巴掌大的一片血跡,而且血跡比較新鮮,被子從表面上看沒什麼,把被子稍微一掀開就會發現裡邊有血跡。與這間臥室相對的是一個同樣凌亂的房間,不過吸引偵查員目光的是地上散落的幾件衣服,其中幾件應該是新娘的內衣,內衣上有明顯的撕扯痕跡。這些異常狀況讓偵查員心裡一沉,小夫妻失蹤了,而現場又有被清理打掃偽裝的情況,似乎預示著這是一起惡性案件。

房間的勘查工作繼續極其細緻地進行,就在這時,現場西側的溫良河中,偵查員又有了意外發現。在搜尋的過程中發現在水裡有幾個塑料袋,因為當時水很清澈,在滿是淤泥的河底,幾個顏色鮮豔的袋子十分顯眼。偵查員馬上對袋子進行打撈。

十幾分鍾後,三個袋子相繼被打撈上來,由於袋口系得很緊,因此袋子中的東西還沒有被流動的河水衝散。偵查員在附近的草坪上一一清理袋子裡的物品,這些物品雜亂無章,類似於打掃衛生掃起來以後直接放到袋子裡的,基本都是生活垃圾。在這些零零散散的物品下面,發現了一張農村信用社的銀行卡。最後一個袋子中裝著衣服,有男裝也有女裝,在一條男式的牛仔褲中,偵查員又找到一張農業銀行卡,卡的背面有一個簽名。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衣服會和垃圾裝在一起呢?在清理過程中發現,袋子中的東西與第一現場有著明顯的對應關係,這些物品應該來自於小兩口的家。經過辨認,袋子中的衣服正是小兩口近幾天穿的衣服,讓人更為震驚的是,袋子中還有夫妻兩人的結婚證書,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偵查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在此之前,除了在室內發現血跡以外,還沒有在室外發現過血跡,而揚水站出現的血跡似乎在給偵查員指引一個方向,感覺應該是順著這個河邊向南的方向去的。偵查員向南面方向進行地毯式的排查,在揚水站100米的位置,一幕驚人的景象讓大家眼前一亮……

室內的勘查工作仍在繼續,再結合室外的勘查,推測失蹤前一天房間裡除了夫妻兩人以外,應該還有其他人來過。但是究竟是什麼人?又有多少人來過?這些疑問集中在客廳的一桌菜上面。桌上的一鍋紅燒肉是新做的,其餘的像鹹魚頭、辣椒炒肉絲等應該是剩菜。除了剩菜以外,茶几上雜亂不堪,桌上只有兩雙筷子。現場疑點最大的就是這鍋紅燒肉。鏟子還在鍋裡,這個明顯違反常規的情況引發了大家的討論。當了解到小兩口的飲食習慣以後,一個更大的疑惑出現了——男主人不吃肉,女主人只吃一點瘦肉而不吃肥肉。

這鍋紅燒肉明顯是肥的多瘦的少,這明顯就是為外人準備的,一般有熟人來了,才會有酒有菜。那麼來的客人是誰呢?很有可能就是最後在他家吃飯的人,有可能就是案件的嫌疑人,或者說是一個重要的知情人。兩人同時失蹤,跟這頓飯菜究竟有什麼關聯呢?一時之間無法確定,大家無法達成共識。

直到另一組偵查員在新房南側300米的位置發現了山洞!山洞地勢比較偏僻,地勢也相對比較隱蔽,一般人看不到的。偵查員小心翼翼地進入山洞展開勘查,由外向裡,洞內的空間逐漸開闊,山洞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地面上大量的玉米秸稈。西北角那個位置玉米秸稈堆得最厚,偵查員把秸稈朝上一撥,發現了一隻腳,但是這隻腳比較小,再撥一撥又發現了另外兩隻比較大的腳。裡面是一男一女兩具屍體。經過辨認,山洞裡的兩具屍體正是新婚夫婦……

像這樣兇殘的惡性案件在費縣很少,引起人們各種議論,警方壓力很大,但是偵查工作在有序進行。經過走訪調查,從14日下午起,有4名男青年長時間逗留在死者家西南方向的揚水站附近,在幾個現場中,除了零星的幾個痕跡物證以外,偵查員並未發現直接指向嫌疑人的線索。目前的線索全部集中在那兩張打撈上來的銀行卡上面。

5月15日下午,針對銀行卡的調查有了眉目,那張農村信用社的銀行卡屬於女受害人,而且卡上金額也所剩無幾。5月14日晚上,卡上的錢被人分六次總共取走了11000元,在銀行的監控錄像中,偵查員發現5月14號晚上9點32分,一個身穿女士連帽外套的男子進入監控區域,經辨認,這件外套正是女受害人的衣服。令人氣憤的是,每次從提款機上取完現金,嫌疑人都難掩心中的激動,並不自禁地笑了出來。遺憾的是,當嫌疑人離開提款機後,沒能在室外的監控中找到他的蹤跡。

最大的蹊蹺出現在另外的一張銀行卡上,這張銀行卡帶有付某的簽名,隸屬於山東省新泰市的低保卡,這張低保卡每月打到卡上的錢是55元,然後被人以100或200的方式取走。最近的一次取款記錄是在5月11日,取款地點是在新泰市汶南鎮。

新泰市汶南鎮就是卡主付某的居住地,僅僅三天以後,這張卡就出現在幾百公里以外的費縣,這張卡的主人和受害的夫妻又是什麼關係呢?付某既不是他們的親戚,也不是他們的朋友,也沒有任何的經濟往來。偵查員隨即鎖定了它的主人付某,但是付某年歲已大,體弱多病,他的作案嫌疑幾乎為零。不過很快發現這張卡的實際使用者是付某的26歲的兒子付剛。

付剛長期流浪在外出入網吧,結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員,也沒有什麼正常的收入來源,沒有正當的職業。付剛的出現成為案件偵破的轉折點,針對付剛,偵查員順藤摸瓜調查出了其餘三名可疑人員,分別是張學軍、王吉營、趙鋒,而提款機上身穿女受害人外套提取現金的男子正是17歲的趙峰。這四個年輕人的體貌特徵與目擊者的描述極其吻合。案發以後這四個人都下落不明,推測這四個人很大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警方在各個交通樞紐的監控裡搜索嫌疑人的蹤影,功夫不負有心人,通過視頻監控,發現四名嫌疑人乘坐客車由濟寧向新泰方向逃竄,最後在泰安市安陽縣境內追上了這輛長途客車。5月17日下午,偵查員抓捕了四名嫌疑人,他們根本沒想到警方會這麼快發現他們,四個全部抓獲,整個抓捕過程就只有一兩分鐘。下午四點多,四名犯罪嫌疑人被押解回費縣。此時,偵查員的所有疑問終於有了答案。

一個無比殘酷的作案過程浮出水面。

人性之惡,甚至比豺狼虎豹尤甚。

從現在開始,我把從網上搜到的當時辦案警官的一些描述整理給大家。

下面是抓捕過程:

抓捕陣容比較龐大,局長和刑警支隊政委帶一輛邁騰,我們一輛瑞風商務,一輛桑塔納志俊,又借了兩輛別克GL8。我們接到消息嫌疑人坐車要跑路到新泰,趕赴濟寧汽車站後經查詢該車已經發了二十分鐘了。我們一路狂飆,結果志俊和瑞豐掉隊了,到新泰縣城的時候我們幾輛車追上了那輛大巴車,經過短暫的電話溝通,局長和政委的邁騰在前面別住大巴,GL8上的警察衝上車抓人,另一輛GL8在外面埋伏防止跳車。邁騰別住車之後駕駛員迅速下車幫我們,我們打開大巴車發現車上有十幾個乘客。張學軍看見有人上車了,鞋都沒穿就跳車了,正好跳我們局長邁騰車上,被外面埋伏的同志擒獲,局長司機上車之後立刻控制住了付剛(最胖,200斤,好認),另一位同志控制住了未成年(年齡小,有照片好認),我當時是第一個上車的,所以在大巴車的最後部,就在我觀察的時候,旁邊的小青年(王吉營)站起來說我不是和他們一夥的,說著這個小青年就摸後腰,我看他想操傢伙,直接用警棍搗在他腰上,一個擒拿把他幹翻了,控制好車內三名嫌疑人後讓大巴司機把車開到新泰一個派出所。

本來還有警察詳細的訊問過程(很多貼吧裡可以搜到),但是實在不想寫了,一是因為太過於兇殘,頭條審核不過,另外就是我怕你攥緊的拳頭無處捶打,因為這幫禽獸沒有跪在你的面前。

簡要的過程是這樣的:這四人之前曾到小兩口家中偷盜過,後來又決定到家裡再搶劫一次,並且,他們之前看到了家裡擺放的婚紗照,已經產生了要XX女主人的想法。在到達小兩口家裡後,他們剪短了監控視頻線,然後在客廳裡吃著水果等待。小兩口回家後,四人把他倆分別控制,把女主人推到臥室,男主人綁在客廳。問出了男主人銀行卡的密碼,對女主人進行了長達一夜的輪姦。期間,讓男主人做了一鍋紅燒肉。這四個人,在女主人被XX的哭叫聲中,吃著紅燒肉,喝著飲料。最後,先後用電線、鐵鎖鏈、塑料袋殺死了男主人,用塑料袋殺死了女主人,並拋屍于山洞中。根據網上的描述(不過這個描述難辨真假),男主人頭上有三個洞,身上捅了一刀,妻子乳頭被嚼裂一隻,另只乳頭插了一根斷了的牙籤,陰部有數個針眼,全身都是齒痕和抓痕。根據罪犯交代,期間,女主人多次問他們什麼時候走,他們回答快了、快了。小兩口不會想到,在惡魔面前,生命怎能輕易被放過。

男死者是家中獨子,父母年近六十,和女死者才新婚半年多,小兩口日子過的很省儉也很勤快,甚至就在災難降臨的那個下午,小兩口還上商量著開一個夜市,多賺些錢養家。

“這次執法局沒批,明天我們在找找看”,5月14日下午,小兩口和表姐走出執法局後,男死者對錶姐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便帶著愛人的回家了,誰曾想在他家裡早已潛伏了四隻畜生。

“我第二次到她家中偷東西時,看見女主人的婚紗照很漂亮,就想著哪天找機會來XX了她,再搶了她家的錢,殺了他倆”。坐在審訊椅上的嫌疑人說出這句話,他是1988年出生的,但是卻是個二進宮的兩勞釋放份子。

“你有罪嗎?”

“有罪,我該死。”

“你後悔嗎?”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後悔,但是後悔我還是一個死,我什麼時候能判下來?”,

他雙目赤紅,眼淚滾滾而下,渾身戰慄,甚至戴著的手銬腳鐐都在顫抖,這一刻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彷彿在祈求著大人的原諒,但法律會給他最公正的判決。

“兒子死了,我可怎麼辦啊?”

男死者的母親坐在床上嚎啕大哭,但是什麼樣的安撫才能彌補一個母親失去兒子的痛苦呢。

“別哭了,咱再去抱養一個。”死者的父親在沉默了許久後終於說了一句。

“小孩還沒養大,咱又死了,小孩咋辦啊。等你們抓到殺人犯,等他們槍斃了我就死,我活著還能幹啥啊”母親繼續哭喊著兒子的名字,但是卻再也喚不回自己的孩子。

在小兩口被殺之前,他們見了最後一面,這三分鐘的相聚成了夫妻二人的訣別。

“你沒事吧”女主人問自己的丈夫。

丈夫沒有回答而是問“你沒事吧”。

女主人撲在丈夫懷中大哭“我沒事”。

丈夫哭著撫慰自己的妻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在男主人被殺半小時後,驚恐的妻子帶著一絲僥倖問道“我丈夫呢”,但她卻高估了這群畜生的良心。

“我們把他殺了,該你了。”

悲痛欲絕的妻子放聲大哭,一夜的屈辱,慘遭畜生蹂躪,最終卻還是活不下,她已經忘記了怎麼掙扎,一條塑料袋就把她簡簡單單的捂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對面的房間裡死前都沒有吭一聲,就像一隻弱小的羔羊,放棄了掙扎呼喊,心如死灰。有什麼能比目睹自己妻子被四個人XX更絕望。或許那時候丈夫就已經死了,活下的只是一個空殼,原想陪妻子走到最後,但不想兩人還是不得活命,受盡折磨只是讓人更絕望。

說一下結果吧,最後張學軍、王吉營、付剛三人被臨沂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死刑,趙峰因是未成年人被判處無期徒刑。2016年6月22日上午,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死刑執行命令,張學軍、王吉營、付剛被臨沂市中級人民法院執行死刑。

而這是,小兩口已經死去了三年。

生命已經逝去,對四個禽獸千刀萬剮也已不能挽回。

但是,這至少能撫慰親人的心。

在此,插一句,未成年人保護法是否也要根據社會情況作出修改,而叫囂著廢除死刑的那些專家學者們,請用你們的生命來祭奠被害者的亡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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