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前,有兩架葡萄

老屋前,有兩架葡萄​老家屋前有兩架葡萄,大概三、四齡了罷。於昨年為二位支了幾根纖竹細木,而到了今年夏日,兩株倒也不負心意,翠意滿架了。遠遠望去,綠枝碧葉,垂絲牽蔓;葉影則婆娑婀娜,卻也“影拂春睡暖,綠曛軟枝垂。”於是月色皎皎時,在架下,橫一椅,置一幾,溫一杯淡茶,捧一書卷,讀一地月光裡影黛痕綠的意韻。

兩株本是從一株老葡萄上剪裁下來培栽的,所以這二位似也記得這段舊情事,故糾纏縈繞,牽牽掛掛,糾糾葛葛,戀得如膠比漆,愛的如枯藤依老樹。凝神賞觀之間,頓覺生物亦似有人之靈性。

老屋前,有兩架葡萄​每日上班回來,並不太經意於濃綠的它們,只是後來長了幾串圓如珠子、色如碧水、瑩如溫玉、眾如繁星的小小的蓓蕾骨朵,才心有一絲感觸:倒也應了“種豆得豆,種瓜得瓜”的俗語了。那時的心思怪怪的,好如它不長葡萄反而正常似的。

我開始喜歡駐足其前,看它濃葉纖莖之間簇簇白花,璀璨真若群星,白如陽春麗雪!花兒小而多,無數小花恰似千百白色的蛾子飛嬉葉間……留神默數架下竟懸有百十簇花團,心內大喜,想今歲或許收穫要頗豐了。後來鄰居告知我:她家去年一架葡萄摘了二三十斤葡萄哩!

老屋前,有兩架葡萄​日日盼!竟也盼的果滿架,實滿蹊了。只可惜鄰里幾個頑童耐忍不到它的成熟,小珠子似的葡萄,還青青的,硬硬的,放進嘴裡,只一股水兒,卻酸不甜,剛剛有了些許風味,便被淘氣鬼們趁我上班洗劫了數次,落的枝空葉殘,莖折蔓斷。不想結果多了倒招來了禍事!

先前還嚇唬幾下饞嘴的小傢伙們,卻是防不勝防,後來殘果無幾,索性也不再睬他們,於是搬了磚,在架下壘起,借了高度,把架頂上幾串唯一無損且發了微紫的摘去,才罷休。很多日子院子裡再也見不到他們的蹤影,唯留下一架無了葡萄的濃綠在習習的秋風裡空作天籟美音……

老屋前,有兩架葡萄​畫家似乎喜畫葡萄者,皆因其骨遒勁,其葉濃翠,其果明誘。然而入冬之葡萄愛賞者愛畫者便少了。幾抹婉如虯龍的枯莖,二、三殘葉,一地寒雪,在被那橫橫斜斜疏疏淡淡歪歪仄仄幾痕輕杆細木襯了,又有另一番趣韻!

我是尤愛這冬之葡萄!

老屋前,有兩架葡萄​那曲若虯龍蜿蜒而上的蒼條粗莖,亦似禿筆重彩大墨勾勒了了的質樸形拙、疏淡隨意的書家寫意。愈觀之愈覺有梅之風骨,松之蒼勁,竹之纖爽……每每亦心中倏然出畫意,可惜不才拙笨,不通丹青,也無善畫之友朋,否則定要他來畫一幅《冬日葡萄》贈我,懸於臥室,每日賞它讀它,瘦勁的纖骨、曲莖於清寒世界裡傲然的風韻!

佇立冬天裡的葡萄前,卻也盼起春來,因為又想起哦!那綠滿架,影滿地的葡萄……

老屋前,有兩架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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