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婦道-蓬萊客

所謂婦道,三從四德,以夫為綱,男可再娶,而女不可二嫁。

上一世婚姻失敗,重活在這個講究三從四德的古代世界,成為小京官梅家一個地位卑微的庶女,還被安排代替長姐遠嫁,

女主表示,壓力雖然如山大,各人自有各活法。

現代女醫生穿越成小京官的女兒,代替長姐履行婚約遠嫁西南邊陲。

丈夫不靠譜,婆婆變極品,作為一個下堂婦,

女主能做的,就是用活的更加漂亮來證明,自強就是女人成功人生的唯一通行證。

本文情節流暢,結構緊湊,塑造了一個隱忍而堅強的女性形象,值得一讀。

☆、第1章 引子

午休時間,門被人輕輕敲響。

“進來吧。”

梅錦應道,視線沒離開攤在桌上的病歷本。

門被推開,一個年輕女子探頭進來,圓圓臉上帶了笑容。

“梅醫生,是我呀,蘇落落。還記得嗎?”

梅錦抬起頭看過去,認了出來。

眼前這個名叫蘇落落的年輕女孩曾是她的病人,一年前因為慢性蕁麻疹來就診的。因為當時病情典型,所以她印象深刻。當時蘇落落全身皮膚瘙癢,風團反覆發作已經三年,每逢春秋季節,發作的更加厲害,曾多次尋醫治療。除了外用藥物,這幾年裡,還試遍了包括西米替力針、卡介多糖等抗過敏和調節免疫的各種藥物,但療效一直不顯。找過來時,她胸背四肢皮膚已經散發出高於體表皮膚的淡白色風團,因為瘙癢難耐,佈滿抓痕,部分皮膚結成血痂,不但嚴重影響美觀,生活也十分痛苦,男友因為她的頑疾而離開了她。梅錦接診了蘇落落,以赤醫針進行針灸治療。一個療程後,瘙癢消失,皮痂漸漸脫落,再經後續療程並配合藥物,最後得以痊癒。

“哦,我記得你!你……發病了?”

“哦不是不是!”蘇落落急忙進來,從包裡取出一袋包裝精美的喜糖,放到桌上。

“梅醫生,我訂婚了。特意過來給你送喜糖!”

梅錦一愣,拍了拍自己額,隨即笑了,從椅子上站起來,“恭喜你,小蘇!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上週!梅醫生,實在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治好了我的病,我哪能重新過上正常人的日子,更別提現在還找了個比我前男友好上百倍的男人!”蘇落落高高興興地道,“喜糖你一定要收下。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梅錦笑道:“好吧。今天我就破例收下你的禮物了。恭祝你們白頭偕老。”

“謝謝謝謝!我知道您很忙的,不打擾您了。梅醫生再見!”

“再見。”

梅錦起身到門口,目送蘇落落背影輕快離去時,手機響了。

打來電話的,是她剛退休在家沒多久的母親,叫她今晚和丈夫張文華一起到她那裡去吃飯。

“媽,”梅錦頓了下,“晚上我要加班。去不了。”

“那就讓文華上我那兒吃飯!我做了他愛吃的菜。說起來,你爸也好久沒和他一塊兒下棋了,前幾天王伯伯正好送了他一罐好茶葉。叫他來吧!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忙,忙!還是我自己打電話叫他……”

梅母聽起來有點不高興。

“哎,不用!我打吧!”梅錦急忙道,“我晚上儘量早點回吧。”

“這才像話!”梅母的聲音終於高興了起來,“記得和文華一塊來!”

“嗯嗯——”

梅錦搪塞著,掛了電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出神片刻後,她撥了一個號碼。

對方似乎一直在等她的電話。剛響了一聲,那個曾經熟悉得彷彿融入了她血骨的男人的聲音立刻就傳了過來:“梅錦!你終於肯打電話給我了……”

“張文華,我們離婚吧。”

梅錦打斷了他,神情平靜地說道,目光落到剛才蘇落落送來的那一包色彩繽紛的喜糖上。

生活就是這樣。每一天的同一時刻,有人生,有人死,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找到真愛,而有的人,卻知道了自己原來一直生活在謊言裡。

————

梅錦出身於一個醫藥世家。祖父的祖父曾是晚清御醫。祖父繼承祖業行醫了一輩子,尤其擅長針灸治療各種雜症。她的父親是醫學院教授,母親也是藥劑師。她自己最早學習西醫,後來在祖父的影響下,改而專攻中西醫結合方向。她的丈夫張文華是高-乾子弟,在她還讀醫學院時遇到她,第一眼便驚為天人,從此對她展開了不懈的追求。在結束了醫學院的艱苦學業開始工作不久之後,她接受了張文華的求婚,兩人開始步入婚姻殿堂。

在單位裡,她負責敬業,醫術高明,是人人稱道的好醫生。在生活裡,她覺得自己和張文華是一對靈魂伴侶。他們彼此深深瞭解並支持對方,甚至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但直到一週前,因為一次偶然的遭遇,她才發現自己其實就是個一廂情願的傻逼。

張文華早就在外面養了個年輕的三兒。她質問他時,他辯解是她一心撲在工作上,根本不關心他,最過分的是,兩人結婚這麼多年,她一直都沒能生出個孩子。

那天看到的那個傍著張文華笑的女人其實並不漂亮,卻從頭到腳地襯托著她的年華老去。聽著張文華的辯解和質問,梅錦原本的滿腔傷心憤怒突然間都化作了無力和酸楚。最後,當張文華開始懺悔,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一定會和那個女人分手,只求她不要把事情鬧開時,她的那份無力和酸楚又化成了滿腔的厭惡,這厭惡甚至強烈到壓過了這十幾年來她對面前這個男人的聚沙感情的地步。

當年做出結婚的決定,她用了幾年的時間。

而今要結束這段婚姻,卻不過在於一念。

十年婚姻曾經給予過她的那種歸屬感,就在這麼短短几天時間裡,土崩瓦解了。

梅錦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很倉促,在許多人看來,甚至有點過於理想主義了。

男人嘛,難免這樣,能回頭就好了。

但她卻無法容忍。

如果不離婚,她不知道自己以後要怎樣才能繼續和這個出過軌的男人共枕。

甚至,只要一想到還要和他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她就覺得無法忍受。

事實上,在剛得知張文華背叛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有了這個念頭。

之所以遲遲沒有決定,只是擔心父母那裡會深受打擊。

但現在,她知道自己必須做決定了。

————

說出這一句話的那一剎那,這一週來壓得她幾乎透不出氣的那種負重感突然彷彿消失了。

她決定了。晚上回家就把這件事告訴父母。

他們會深受打擊,接著,應該會反對她的決定。畢竟,這麼多年來,在父母的眼中,張文華一直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女婿。

但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更改自己的決定。

☆、第一回

梅錦坐在鏡前梳頭,看著鏡中的自己。

這是一張微帶圓潤的少女臉龐,肌膚白皙柔澤,絕不醜,但也不是那種能讓人一目便覺眼前一亮的美人。

五官之中,除了一雙眼睛長得還算出色之外,論明豔,遠遠比不上從前的自己。

聽說這個身體的生母從前是江南一個昆伶班裡的絕色,這才會被自己的父親梅老爺看中。而梅老爺也是眉清目秀儀表堂堂。不知道怎麼了,生出的女兒卻見平凡。

來這裡已經一年了。但每天梳頭時,看到鏡子裡映出的自己這張臉,她依然還是有點不習慣。

並不是抗拒這張臉。看久了,她還很是喜歡自己眉目裡透出的那種靜恬之感。

讓她感到不習慣的,是自己跟隨這張臉的改變而驟然發生了鉅變的生活方式,甚至是思考方式。

————

“二孃!老太太叫你到她房裡去!”

冬香是梅家老太太房裡的雜役丫頭,大冬天的被差遣到這裡來傳話,很是不快,語氣自然就不客氣了。

“快些!讓老太太她們等你麼?”

在冬香不耐煩的催促聲中,梅錦扣上最後一個頭髮卡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隨著冬香走在路上時,梅錦心裡便已經隱約猜到,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大概會是什麼了。

整件事情,還要從小半個月前說起。

小半個月前,梅家忽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用不速之客來形容,簡直是再貼切不過。因為即便是梅老太太,也早忘了還有這事的存在。

客人來自距離京城萬里之遙的雲南昆州,姓萬,是當地軍衛所的百戶長。

他不遠萬里從昆州來到京城,就是為了替自己的外甥向梅家提親。或者說,是要求梅家履行當年的婚約。

萬百戶道明來意,當時,正端著茶盅在喝茶的梅家老爺梅孟繁,一口水來不及嚥下去,當場便嗆住了。

等送走客人後,梅老爺便急匆匆去找自己的母親梅老太太商量。

梅老太太這才終於想了起來,確實是有這麼一件事。

十幾年前,當時任職地方官的梅家老太爺還在世,有一年出差雲南,路上遭遇了強盜,差點沒命之時,被路過的裴道正所救。

裴道正原本出身軍戶,靠著軍功升遷為守備,當時恰好帶兵路過,救下了梅家老太爺。隨後二人敘話,得知祖父輩竟是同鄉,言談更加投機。又,裴家有個兒子,名長青,比梅家的長孫女元娘大兩歲,年齡恰好相配,雙方當時便定下了婚約,交換信物。

雲南一別,頭兩年,兩家還一直有通信往來,隨後梅家老太爺病故,而梅孟繁進士及第,兩家往來漸漸就零落了下來。再過兩年,等傳來消息,裴道正死去,裴家敗落,只剩孤兒寡母度日後,梅家便徹底斷了和裴家的往來。

這麼多年過去,時至今日,梅家老爺梅孟繁雖然還只是個通政司裡的一個小小參議,掉到京官裡就望不見臉的角色,但梅家就要攀上兵部左侍郎江家的門路了。

大房的元娘,今年十七,和江家三公子去年訂了親,再過個把月就是婚期,如今嫁妝也都備好。萬萬沒想到,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人,扯出了這麼一樁陳年舊事。

梅家頓時亂了陣腳。

如果履行老太爺當年許下的婚約,就要把元娘嫁去雲南。

萬百戶來的時候,大老爺打聽過裴家的情況。

裴家孤兒寡母如今住在昆州,一個漢人和當地土人雜居的西南邊陲之地。前頭說過,梅家祖上就出自彼地,見慣了京都富貴和江南的繁華,梅家根本不願和祖籍還有任何牽扯。裴家族中如今又無人,雖還有幾十畝田地,但這在梅家人看來根本算不了什麼。而元娘卻是梅家人眼中會下蛋的金鳳凰,全靠她攀江家了。現在怎麼願意用她去履行當年的婚約?

但現在,對方手裡不但有老太爺當年給的信物,還有幾封早年的往來通信,上面字字句句兒女婚姻寫得清清楚楚。倘若自己此刻悔婚,萬一對方不願,把事情捅了出去,甚至告到御史臺,梅孟繁官場名聲臭了,再想把元娘嫁給江侍郎的兒子,估計也是不可能了。

梅孟繁的夫人廖太太譏嘲姓裴的不知好歹癩□□想吃天鵝肉,又埋怨老太爺當年糊塗,埋下了這麼一段禍根。急得快跳腳時,從梅老太太那裡傳來了話,說是有了應對之策。

婚約還是要履的,只不過,嫁出去的不是元娘,而是元孃的某個妹妹。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梅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兒了。

除了元娘之外,另有五個女兒。比來比去,用年紀相仿的二孃代替元娘出嫁,最好不過了。

梅家二女兒比元娘不過小了幾個月而已。但兩人際遇,卻是天差地別。梅二孃生母是個昆伶,被老爺相中買了,當金絲雀般地養在外頭,生下她後沒多久就死了。老爺為此傷心了一陣子,最後把女兒給抱了回來。因為這事兒,廖太太當時恨了許久,丟她在個偏僻角落養豬般地養著。至於二孃父親梅老爺,傷心一陣後就丟開了,自此也就不大過問這個女兒的日常,全丟給了廖氏。

養豬也是養。豬養肥了可以宰了賣錢,梅家養了她這麼多年,現在,也該是她報答的時候了————

梅錦到了福壽堂,進到老太太的屋裡,見廖太太也在。

一改平日冷淡,梅錦進禮時,廖太太破天荒地面露笑容,親自過來執起她的手道:“昨日打發人送到你屋裡的兩塊料子可還喜歡?都是金針坊新出的,連你元姐姐也還沒有,一拿來,第一個先送你屋裡了。”

梅錦道:“多謝母親,我極是喜歡。”說完垂手站立。

梅老太太微微眯著眼,打量著這個孫女,越想,越覺得這法子妥當。

以裴家今日的破落,梅家隨便哪個女兒,只要肯嫁過去,想來也就萬幸了,怎還有底氣定要娶到嫡長女?

————

“二孃,今日找你來,是有件喜事。”

梅老太太向來板著的一張臉上,此刻也露出了些許帶著溫情的笑意。

梅錦沉默。

老太太瞥了眼媳婦。

廖太太於是笑道:“你祖母說的沒錯,確實是件大喜之事。你不曉得,十幾年前你祖父曾替你和一戶姓裴的人家訂下了親事。如今對方上門來提親了。你爹的意思是,這門婚事既然是你祖父在世時定下的,對方對你祖父又有救命之恩,如今不能不認。且似我們這種正經官宦人家,毀約之名傳出去了也不好聽。你放心,昆州雖然遠了些,但裴家那兒子和你年齡正相配,且人材也是百裡挑一。我和你爹的意思,是等你元姐姐出嫁了就辦你的喜事。等你到了夫家,往後你就坐等享福了。”

梅錦繼續沉默著。

一年的時間,足夠讓她體會到,梅家雖然給她吃喝沒把她餓死,但並沒有誰把她,或者說,她的前身那個梅二孃當成家人。

她完全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一個古代女子,又是她這樣的地位,事業就不用想了,婚姻更不是她自己所決定的。她的未來完全被她面前的這兩個女人掌控著。想憑空脫離梅家自己**,猶如白日做夢。

幾天前,她就隱隱聽說,自己似乎要代替那個姐姐遠嫁雲南了。

婚姻就是女人改變自己命運的唯一跳板,這聽起來很悲哀,但大概,也是最現實最合理的考慮了。何況,也由不得她不同意。捏著梅二孃命運的梅家長輩已經決定了一切。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接受,然後在可能的前提下,儘量給自己多爭點傍身的財物。

錢很有用,無論對男人還是女人,現代還是古代,這一點永遠相通。

————

梅錦便抬起頭道:“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只是我怎麼聽說,這門親是祖父原本替元姐姐定下的?”

廖太太臉一沉,要說話時,聽見梅錦又接著道:“……下人嘴雜,胡亂嚼舌頭也說不定。元姐姐很快就要和江侍郎的三公子結成連理,這也是咱們梅家的大好事。她如今又怎會有這麼一門昆州的親事憑空冒出來?我雖然愚笨,但也知道梅家好,我們姐妹才能好。說起來,還多虧祖父當年替我訂了這麼一門親,能讓我跟著元姐姐的大好日子出門,便是順道沾點姐姐的福氣也是好的。”

梅老太太微微眯了眯眼睛。

平日還真看不出來,這個連走路都低著頭的孫女居然有這樣的膽色,敢在自己和嫡母面前說出這樣一番話。

言下之意,她如何聽不出來?哼道:“你能這麼想,也算明事理,梅家這麼多年沒白養。你放心,你母親不會虧待你,該有的嫁妝,家裡會給你備置的。”

要的就是這句話。

梅錦笑著,向老太太和廖太太道謝,真心實意的。

對梅家,自然談不上什麼感恩。但做人要知足,這一點她還是有數的。

這或許已經是現在她能得到的最好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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