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續六）
【作者】宋春來
坐在車裡，這大中午的，恐怕被人忘記這夏日，熱的出奇。他瞧一眼車窗外，心想著，有一場大風多好，捲走這漫長而煩躁的夏天。
於是，他輕微的閉上眼睛，想了很多私事，當他幾乎耽於自我意識的深處時，車子到了目的地。這樣，他睜開眼，下了車，飯店的女主人，彷彿有神仙的本事，竟在門外的臺階下等著他們。
彼此打個招呼後，由作為店主的她直接給領到二樓。同時，李雯雁跟湖北的三位客人有說有笑的，他邊拾級而上，邊聽著她的聲音，確實李雯雁異常穎悟過人的女孩，她比他和他的徐清婷都大一、兩歲。
當他們進入一個單獨用餐的室內，他跟店主說:“美姨，你忙吧，謝謝你！”凡跟沈先生關係非常近的人，都清楚，所謂的“美姨”即沈先生的情人，因為這畢竟不是禁慾的時代了。美姨長的溫和，也就二十六、七歲那樣，她跟一般的人都相處得來，比如陳志南和李雯雁他們跟她就有如一家人一樣，毫無見外那一說。
在他看到美姨後，想起徐清婷來。美姨最喜歡的人，尤屬她了。今兒，美姨知道他們此來的重要性，要麼早問起她自認的那個妹子徐清婷來。這會兒，她同李雯雁簡單幾句話，便離開室內。
很快的時間，菜上的差不多了。這間屋子，十平米多點兒，也就容下七、八個人坐下來用餐的空間，明顯這間屋子當時不在建房時的規劃考慮之內，後來改造的。室內沒有窗子，全封閉的，唯特殊處，門較大，門兩側是木方材質的藝術性隔斷，稍沾些日本的室內風格，但通風性能好。其對著的是影壁牆，往外走不三、五米，拐過去，是一大廳，招待集體用餐的地方。
“唐老闆！”李雯雁詢問:“你喝什麼酒？這有茅臺，貴州老窖，……”
“來當地的酒。”唐世國說的乾脆。
“哦，這兒老龍口在本市口碑不錯，全省幾乎看好這地方的老字號酒。”李雯雁介紹著，“喝不了白酒的，就來雪花。”
一邊的一位服務員下去取酒了。
這個節骨眼，美姨上樓來了，對大夥禮貌而微笑地解釋:
“實在不好意思！有人把電話打到店來了，要找陳弟你的。”
他正坐著，聽到這裡，二話沒說，站起身，歉意的向唐世國等人點頭抱下手，則隨美姨下樓去了。
他到了吧檯後，拿起放在臺上的電話，方知是尤老家在天津的親戚打來的。之前，電話打到尤家，是傭人接的，後知道對方找陳志南的，幾經周折，才電話打到這裡。對方也姓尤，是尤老自家後輩，年初辭去機關的正式工作，也意於經商。他叫尤本旺，在電話裡講:
“陳先生，現在不忙吧？”
“哦，”他想了想應聲，並道:“這老遠打電話，一定有急事吧？你說。”
“不算什麼急事。”尤本旺應道。“想了解下，這月內你在沈城不出差吧？”
“應該不會，你請講。”
“我這幾天要到你那去，主要談談能不能煩請沈先生給我一塊市場！”
“這，可以考慮商量的。”他不無體諒的語氣，另又從細說:“我相信你講的，也瞭解一些你在天津那的狀況，算是堪堪維持。但，你跟沈先生若達成在天津和河北的部分合作，你自身的情況就一反常態向好，想必最次也將會有極大的改觀。”
“真感謝你幫了很多忙！”
“客氣！這不把話說遠了，咱還分誰？”他直言:“你挺下工夫，挺厲害的，才幾個月，這大規模，已很讓人羨慕。這樣，恭候你來沈！”
……
他上了樓後，在屬於自己的位子坐下，看一眼圓型的桌面，都沒動筷，知道是在等他，便講:
“大家都坐在一處，也別客套了，來，先少喝點兒！”
他說著同時，示意一下右手的唐世國，如此，他們都沾了酒，則邊吃邊聊起來。
李雯雁在他的左手邊，她幾次的敬酒湖北來的唐世國。席間，他們談了許多的家常，但唐世國跟李雯雁很聊得來，嘮的最歡。
李雯雁剛放下手裡的酒杯，唐世國看著她良久，微微地一笑。在他的眼裡，李雯雁長相清美，身材好，三圍到位，頭腦睿智，人又機警。
一看，就相當具有高素質的女孩，後經詢問，才知她正十八歲好年華，為此唐世國還多飲了一杯酒。
陳志南在他二人中間，心想著有點兒要笑出聲:“女人的年齡這麼值錢，只報個歲數，對方就得喝一杯酒。”他感到頗有興趣。
酒罷，唐世國跟李雯雁兩人，基本算是當即拍板決定兩家合作的意向，剩下的工作，便是唐世國與沈先生的洽談，再後，三家統一下合作的部署細節，這就大局已定。
李雯雁，在個人的事情上很嚴肅，這一方面亦顯得極其高傲，因為有很多官商兩家的富貴而優秀的子弟看好她，可她都以未完成學業或年尚輕作由給拒絕。然而矛盾的是，她竟私下裡對陳志南傾慕不已，說到家的話，一直心儀暗戀著他，這在有知情的幾個人心裡都清楚，無非不說罷了。
可是，上海的沈先生跟其他的人不同，曾有教人、慫恿人學壞之嫌，跟陳志南單獨探討過:讓他不棄初戀的徐清婷，和李雯雁可以有來往。以及，還對他講，希望他還能看中他的兩個侄女。另而附加一句話，讓那麼好的女孩子偷偷默默的傷心多不好！
當時，陳志南聽到他此言出口，頗大動氣，肝火頓起，不屑地慍怒:“這即滬的風尚？我真如其所願，只會使她等更傷心。沈先生，叫我說你啥好？”卻被沈先生壓下他的火氣講:“甭說少女們，就少婦吧，見到英俊的男人，更有男子大氣，才智豪勇具全，誰不動心？要知道，動心戀人的感受，那滋味很苦很煎熬的。”陳志南聽到這裡，木然的神態中也忍俊不禁，隨即把一句話扔給他:“你什麼邏輯！哪有在亂情上冠以慈悲之名？荒唐！亂倫！”
不管怎麼，彼此怎般掙扎，沈先生還本著自己的觀點，你情我願，無血統關係，就不是亂倫。人活著雖不能做過格事，而在感情上施捨謂大德行施捨。
他一聽此，心道:“光說你那多女人。思維可見！”但，沈先生確實在外跟有很多女人，卻對妻子真是疼愛有加，從未有絲毫怠慢。
現在，李雯雁坐在他的左側，椅子原就捱得近，間或的，她把手落在他的大腿上，不知是有意還無意識的。總之，他幾次三番將壓在他腿上的手給移開，卻她幾次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待看他朝她怒視，李雯雁才罷手。
◇本文節選自言情小說《雨裡》章節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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