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林浩很快找了一個車模，膚白長腿貌美，酒量也不錯。不會像齊曉萌那樣跟個小媳婦似得嘟囔讓他少喝點，能拿著啤酒瓶直接跟林浩的兄弟們對瓶吹，也能拿著高腳杯慢悠悠品紅酒，一瓶下去，臉色也不變。林浩頗有點得意。
李東來壓在心裡的話盤算半天不知如何開口。
週末車模有活動，李東來約了林浩，吹了一會牛，幾扎啤酒下肚，李東來假意開這玩笑說：“聽說男人一輩子的精子量就那麼一啤酒瓶。你老兄悠著點。”
“一啤酒瓶？！那是你們，我，林浩，是那啤酒桶。”林浩指著旁邊的大啤酒桶說。
李東來望著眼前的啤酒，開始有點反胃。
“我媽老說，人這輩子有多少孩子都是個定數。”李東來看看林浩，停頓了下，說“齊曉萌肚子裡的孩子你就真不管了。”
李東來向林浩說了齊曉萌放棄做人流的事，林浩把手中的啤酒杯砰一下摔在桌上：“這女人的腦子裡是有鼻涕嗎？怎麼這麼轉不過彎。我靠，她到底事想幹啥。”
“齊曉萌挺好的，比你現在找的這些女人靠譜。你就不能安定下來嗎？”
“李東來，你小子琢磨什麼呢？你是不是喜歡齊曉萌，你想接棒啊？我去，我怎麼就沒看出你這些小心思。”
李東來聽到這話，惱了。站起來就走。
林浩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伸手幫過他，雖然給他爸治病的錢工作一年後他就還給林浩了，但內心總覺得自己受他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些年，無論林浩怎麼荒唐，他都把林浩當兄弟看。他是喜歡齊曉萌，但他知道，兄弟的女人不能碰，哪怕齊曉萌現在只是兄弟的前女友。
7
24歲的齊曉萌未婚先孕，在單位也算爆炸性新聞。臺裡領導找她談過話，她堅持這是自己的人權，自己有權選擇。領導說這是你的個人問題，當然不方便插手，為她的身體考慮，將她調到了編輯部。
那年過年，齊曉萌沒回去。她父母早已離異，母親在她6歲時就跟著別人去了廣州，父親帶著她在湖南老家生活，她初中時，給她找了個後媽，帶著一個兒子。大學以後，她只每年過年回，上班後，過年也不回了，只打點錢過去。
她的事情，不想讓爸爸知道，知道了也沒用，爸爸現在還忙著賺錢供養後媽帶來的那個兒子，那小子不好好學習，成天惹是生非，夠她老爸頭疼的。
2月初，李東來接到齊曉萌電話。“李東來，真是抱歉，還要麻煩你個事，可能還需要你幫著籤個字。”
“別這麼說，能幫的忙，我會盡量幫，有什麼需要的，你也儘管說。”李東來去育嬰店買了尿不溼和小寶寶的衣物去看望已經住院的齊曉萌。
齊曉萌躺在床上，肚子更大了，臉卻比之前小了。
“開始宮縮了，不知今天能生不？”齊曉萌的話李東來聽不太懂，但看著齊曉萌皺著眉頭，咬著唇，顯然是很疼。他看著心疼，卻又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下午2點，齊曉萌被推進產床，護士推他，“快去買點巧克力，紅牛。再買點衛生紙。”
李東來趕緊去找商店。按護士吩咐的一一買全，交給護士，站在門外等候著。
直到晚上8點，齊曉萌才被推出來，旁邊是剛出生的寶寶，粉紅的，皺皺的，一個小男孩，還看不出像誰。
8
“別告訴他。”這是齊曉萌見到李東來說的第一句話。
“謝謝你，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這是第二句。李東來知道，齊曉萌是示意他可以走了。
齊曉萌找了月嫂照顧她，李東來打聽了下，月嫂一個月6000。齊曉萌的一個月的工資大概也就6000，她之前那點存款不知如何應付這以後的生活。
李東來將自己帶來的5000現金用紅包包著，趁齊曉萌不注意的時候，放在寶寶的襁褓裡。說了再見，轉身離開。
他握著電話，心裡特別憋屈。這時候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是林浩，可是林浩這個混蛋還不知道在哪個女人的床上呢。
林浩跟車模在一起沒多久，又換了個小網紅。
“現在的女人胃口可真大，眼裡只有錢，還沒怎麼樣，就想讓我給她買鑽石，買包。”林浩家裡是有點錢，但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啊，那是他爸拿命拼出來的。
以前上學的時候，追女生，買束花，女生都特滿足，偶爾送個口紅，香水，就覺得你寵她。現在這些女人，眼裡都是上萬的包，上萬的鑽石，甚至還想要車要房。真應付起這些女人來，林浩才知道什麼叫欲壑難平。
林浩頓時覺得自己財力有限，一旦這些網紅提出要包，要鑽石，他就開始閃了。他特想不明白那些傻裡吧唧的男人怎麼會為了某個網紅傾家蕩產，還有挪用公款的，真夠傻B的。
李東來聽著林浩跟他扯這些，心裡話憋著說不出口，將電話掛了。齊曉萌當初真是瞎了眼，林浩這小子根本靠不住。
9
4個月產假後，齊曉萌就開始上班了。月嫂換成保姆，一個月3000，她每天中午有一個小時的哺乳假。但她賺的錢還是不夠花。一個月房租就要2000，剩下1000怎麼支付三個人的生活費？
齊曉萌開始接公司的晚會主持，婚慶禮儀，只要能掙錢，她都積極爭取。時間用來賺錢，陪孩子的時間就少。被兩邊撕扯著，力不從心，又無處可逃。她常常在夜晚崩潰大哭，一個單親媽媽的艱辛是她之前不曾想過的。
幸好，李東來會常過來幫忙。兒子小帥的鈣、魚油、輔食都是李東來買的。他還常常帶來一些生活用品，說是單位發的多，他一個單身漢用不完。
林浩知道齊曉萌生了後，託付李東來給齊曉萌10萬，齊曉萌拒絕了。
她說孩子是她一個人的，與林浩無關。不需要他的錢，也不許他來打擾。
又一年春天，齊曉萌的兒子一歲了。李東來買了生日蛋糕和童裝來給小帥過生日。
“李東來，你真是個好男人。哪個女人找到你，一定會幸福。”
“我是大家都瞧不上的鳳凰男，怎麼會有姑娘看上我。”李東來很是尷尬。他父親身體不好，2個姐姐都出嫁了，但都在農村，家裡都靠他一個人的工資。他身上揹負著整個家族的生活，那個女孩願意與他一起承擔這重擔呢？
他喜歡齊曉萌，但礙於齊曉萌之前是林浩的女朋友，一直無法開口。
齊曉萌的心裡呢？經過這麼久。，她怎麼會看不出李東來的心意，可是她帶著林浩的兒子，又有哪個男人會不介意呢？
齊曉萌想，命運真是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或者，是自己的一個錯誤決定，讓他們兩個人多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10
李東來接到林浩被打的消息時，正睡得迷迷糊糊。
凌晨1點，林浩讓人在酒吧外打了。他從酒吧出來，不知道是誰用袋子矇住他的頭，一通亂踢亂打。
李東來把林浩送到醫院，身上的皮外傷都罷了，嚴重的是，他陰囊受傷，可能會影響生育能力。
這個結果，對林浩來說，無疑致命。
他玩心重，但骨子裡還是個傳統的陝北人，把生育看得很重。他上面有三個姐姐，當時計劃生育沒少罰錢。但是爸媽為了生個男孩，還是東躲西藏硬是生下他。那些年家裡的錢都交了罰款，一度日子非常艱難。
他原來吹牛，以後他能讓老婆得個列寧勳章獎，少說也要生三個兒子。現在，醫生這樣的說辭他無法接受。
“那個混蛋幹得。”他怒吼著，想要找出打他的人。
他在工作上沒什麼結怨，能找他報復的，多半都是自己惹下的那些風流帳。這一兩年，他接觸過不少女人，一旦別人跟他要鑽石，要包，他立刻閃了。不知道是哪一個，心裡不爽，找人教訓了他。
他報了案，警察調控了視頻，那幾個人都蒙著臉，看不清，這案子也就一直放著。林浩只能自認倒黴。
11
失去生育能力的林浩就像被撥了毛的公雞，變得垂頭喪氣。他媽知道了，更是急火攻心，一下子病倒了。
林浩的父親開始忙著給他安排相親，介紹的都是生意場合裡有合作的朋友的孩子。
強強聯手，是生意人最喜歡的事情。其實，林浩的父親最想讓林浩找個市領導的孩子。能讓財富和權利掛上鉤，是最穩妥的，也是為自己家找個靠山。
但是這些領導的千金大都留洋歸來，眼界高，第一次見，就否定了林浩。更何況，林浩目前的身體狀況，讓他爸爸也不敢高攀，真要是以後別人知道了，跟他秋後算賬，他也吃不消。
林浩的身體狀況，家人一直對外隱瞞，可是還是不知哪裡走路了風聲，林浩父親生意圈的人居然也知道，林浩在外面拈花惹草，被人打到不舉。誰還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以前憑著兜裡的錢，林浩覺得自己是女人堆裡的香餑餑，現在才知道，自己跟市場上被挑揀的不新鮮的蔬菜差不多。
林浩回頭找齊曉萌，被齊曉萌趕了出去。
林浩的父母得知齊曉萌的孩子是林浩的，多次去找齊曉萌。願意拿錢換回自己的孫子，都被齊曉萌拒絕了。
“我大孫子都快2歲了，我連面都沒見過。你這個敗家子。”林父氣的一巴掌拍在林浩的後背上。
12
林浩只能動用苦肉計，他跪在地上哀求，看在以前的感情上，原諒他，他們可以重新來過。可以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齊曉萌不為所動。她當初跪在地上，求林浩，林浩也無情拒絕過她。現在，她對林浩早已經沒了感情，兩個人硬捆在一起有什麼意義。
她好不容易把小帥帶到2歲，費勁千辛萬苦，怎能給林浩。兒子就是她的命啊。
齊曉萌真是鐵了心啊，複合不可能了。
“孩子必須要搶回來啊。這可是老林家的血脈。”林浩不想讓父母難過，孤注一擲，趁保姆帶著小帥去公園的時候直接去搶。保姆的呼救聲引來路人，林浩被送進了監察局。
齊曉萌受了驚嚇，李東來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再顧忌那麼多了，他要保護這個女人。他向齊曉萌表白了心跡，願意守護她，守護她的孩子。
而，林浩，或許在警察局裡，他才能真正冷靜下來，想明白，自己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作者簡介：悠然 曾經的媒體人，現全職陪伴兩個孩子成長，正面管教認證講師。寫情感，寫育兒也寫故事。在紛雜的生活間隙，依然有仰望藍天的憧憬，文字或許是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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