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下牀,我抱你去」

她對鑽石的克拉沒有概念,但她知道粉鑽比透明的鑽石珍貴,動輒都是幾百萬的。

顧清幽本來碰都不敢去碰這鑽戒,畢竟那樣昂貴,她怕被她碰壞了,可想到江雋剛剛叫她戴上,她小心翼翼地戒指從絨盒裡拿了出來。

這真是一枚漂亮的戒指,款式非常的簡單,卻很精緻。

她還是遲疑不敢戴……實在太昂貴。

驀地,正在說電話的江雋將手機夾在了耳朵和肩膀之間,從她的右手手心拿起戒指,執起她的左手,將大小適中帶著一絲冰涼的戒指套進了她白皙修長的無名指。

那一剎那,顧清幽身體僵了一下,她再一次抬起眼眸,看向他。

他彷彿只是不經意的動作,依然在跟手機那頭的人交談著公事,俊顏恢復工作時冷肅沉穩的樣子,幫她將戴好戒指後,便拿住手機,從沙發上起身,另一手習慣性地插在西裝褲袋裡,冷傲挺拔地立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顧清幽莫名陷入恍惚,腦海裡竟一遍又一遍地晃過他剛剛為她戴上戒指的畫面。

“葉朔。”

直到聽到聲音,久久處在恍惚中的顧清幽這才回過神。

江雋不知何時已經結束通話,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等候在門口的葉朔,即刻推開門走了進來,恭敬低頭,“江總。”

江雋以慣常在下屬面前的沉肅聲音道,“你讓英叔過來接夫人,我先去公司一趟。”

“是。”

葉朔隨後前去打電話。

江雋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顧清幽因此走到他面前,輕聲問,“有事?”剛把這句話問出口她就後悔了,她不應該去過問他的事的。

江雋沒有波瀾的黑眸看了她一眼,走了開來。

顧清幽僵硬低下頭。看吧,她的確是多話了,他以前提醒過她多餘的事情不要過問。

“公司臨時有點事需要我親自去處理。”

轉身之時,江雋回答了她。

顧清幽聽到江雋的回答,猛地抬起了眼眸。

江雋拿起剛才看的文件,走到她面前,將文件交給她。“替我把文件拿回家,我晚上看。”

顧清幽愣愣點頭。

江雋邁開長腿,走向門口。

顧清幽準備把文件放進自己隨身的手袋裡,竟不想,彎腰的那一刻,突然一陣劇烈的反胃感襲來,讓她根本就來不及把文件放進手袋,整個人就已經奔向休息室的垃圾桶。

江雋是聽到文件落地的聲音停下步伐的,回頭看見顧清幽整個人趴在垃圾桶旁,難受地對著垃圾桶乾嘔。

葉朔看到顧清幽有吐得整張臉都白了,連忙上前攙住她,關心道,“夫人,您沒事吧?”

顧清幽這一次又是嘔到胃酸都出來了,反胃的情況才有所好轉,慢慢直起身。

葉朔連忙替顧清幽倒了杯水,給顧清幽漱口。

顧清幽隨即去了洗手間,捂著嘴強烈抑制住仍反胃的感覺,這才漱口。

顧清幽沒想到,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她原本以為已經離開的江雋居然靠坐在沙發上,從側面看,他俊逸的臉龐上毫無表情。

葉朔把地面上的文件拾好,已然退了出去。

江雋神色淡淡地看向她,難得嚴肅的語氣,“你沒什麼要跟我說?”

顧清幽慢慢地挪移到江雋面前,低著頭沒敢看他的眼睛,緩聲道,“我也是今天早上起床以後才有感覺……不過我現在還沒有確定,只知道我月事的確遲了。”

江雋從沙發上起了身,站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江雋偉岸的身影給了顧清幽一種無形的壓迫力,她不知所措,吶吶地道,“我已經買了驗孕棒,但還沒驗,準備等確定了再跟你說……”

等了片刻,沒有得到江雋的回應,顧清幽偷偷抬起眼眸。

“啊?”

顧清幽一時沒反應過來。

江雋徑直摟住她的腰,走向門口,吩咐在門外的葉朔,“備好車,去醫院。”

……

不知道是不是顧清幽敏感,之前跟江雋一起坐車的時候,通常都是他們一人一邊上車的,可是此刻,江雋卻跟她一起從左邊上車,而且待她坐進車廂坐穩之後,他才彎身沒入車廂,坐在她身邊。

她是個心細的人,感覺他這樣的舉動似乎是在關心。

葉朔駕駛著車子平穩駛在機場通往市區的高架上,車裡陷入了一片安靜。

顧清幽用餘光看到江雋習慣在車裡閉目養神,知道他並沒有睡,她在心底掙扎一番,輕聲開口,“其實不需要這麼快就去醫院的,有時候月事也不是很準確,我先在家裡用驗孕棒確定,明天再去醫院也不遲……何況你現在還有事。”

江雋涼薄的唇瓣淡淡開啟,“沒有事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聽到江雋說的,顧清幽心底柔軟的那根弦被輕輕一撥。“其實我也很意外,我沒想到這麼快,我還以為還要些日子……”她緩緩說道。

剛把這句話說完,顧清幽就聽到了前方在開車的葉朔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顧清幽看向葉朔,還沒反應過來,然後她看到江雋也睜開了眼。

“你想做什麼?”“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下床,我抱你去”

他黝黑的眸子望著她,眸底似乎黠過一抹興味。

顧清幽眉心一皺,接著,好似意識到什麼,瞬間臉頰爆紅,趕緊捂住自己的發燙的臉龐,急忙解釋,“呃……你……你不要誤會,我沒那個意思……我當然也是希望越快懷上孩子越好,我……”

顧清幽發現她越解釋越好像是還想跟他繼續“糾纏”下去的意思,到最後只好咬住唇,沒再說話。

江雋笑著,重新閉上眼。

顧清幽放下捂著臉頰的雙手,窘迫得不再敢看江雋一眼,一直把視線投向車窗外。

……

到了醫院,由於是江家自家醫院,她一進醫院就進行了檢查。

結果,她懷孕四周,胚胎髮育良好。

證實她確實已經懷孕,顧清幽反而覺得有些不真實,因為她除了孕吐的反應,她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肚子裡已經有一個小生命在孕育。

她從檢查室出來,在醫生辦公室等她的江雋顯然已經得知結果,他沒說什麼,只說把她送回家後,他再去公司。

保安第一時間將江宅大門打開,奔馳車順利駛入江宅。

下車的時候,江雋依然跟顧清幽從一邊下車,似乎未做什麼,卻注意著她腳下的步子。

柏明山的風有些大,顧清幽一下車就感覺到一絲冷意,不禁縮了縮身子。

這一細微動作已然入了江雋敏銳的黑眸,他睇一眼葉朔。

葉朔與江雋已有多年主僕的默契,心領神會,立即就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

顧清幽見江雋還沒上車,抬眸看向他的時候,才發現他的雙手在她的身體兩邊,她側過頭,看見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替她拉攏那件不知何時已經罩在她肩膀上的西裝外套。

西裝外套帶來的溫暖立即驅除了她身體的冷意,她微微怔然,望著他,他幽暗的黑眸深沉入定,專注地幫她把西裝外套拉好。

這時候她感覺眼睛被閃了幾下,突然有些睜不開眼,待把眼睛睜開以後,她看到了江宅大門外有幾名記者在拍,而江雋的手也已經離開她的肩膀,黑眸帶著一絲柔和看著她,未幾,他轉身沒入了車廂。

顧清幽意識到有記者在,刻意維持優雅的身姿,抬起自己的爪子跟江雋揮了揮,在優雅中顯露被寵溺的小俏皮,清漾的眼瞳裡完全顯露柔情似水。

目送江雋的車子離去,平常伺候她的傭人瑞兒已經迎了出來。

“少夫人,您回來啦?”

到她身邊,瑞兒很是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

顧清幽感覺到瑞兒的動作,不禁疑惑地看著瑞兒。

這時候,江董夫人的聲音傳來,“外面風這樣大,還不將少夫人扶進來。”說這話的同時,江董夫人亦親自從別墅廳門走了出來,貼心地將她挽住。

“媽……”

顧清幽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只看到江董夫人笑得合不攏嘴。

顧清幽是直到坐在江宅大廳的沙發上,聽見江董夫人細心交代傭人將江雋房間裡所有尖銳的東西都收拾起來和詢問傭人湯煲得怎麼樣,這才知道,江董夫人已經知曉她懷孕的事。

“媽……”

顧清幽又是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然被興奮不已的江董夫人打斷,“清晨,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累了吧?累了就快去樓上休息,待會兒湯煲好後,媽幫你端上去……”

根本沒有坐飛機,她怎麼會累呢?不過今天幾次劇烈反胃的感覺,的確讓她感覺頭有些暈暈的。

“好。”顧清幽於是順從地應了一句。

江董夫人連忙將顧清幽攙了起來,未免傭人毛手毛腳,她親自攙顧清幽朝樓梯走去,邊走邊細心交代,“你之後上下樓啊,記得都要叫傭人扶著,家裡都是大理石地面,實在有夠滑的……”

顧清幽心不在焉地答應,“嗯,我會注意的。”

她仍在疑惑江董夫人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她和江雋也是剛剛才確定她已經有身孕,她很肯定江雋並沒有打電話告訴江家人。

不過,隨後江董夫人就替她解除了疑惑。

“剛剛劉院長跟我說了,你瘦歸瘦,身體底子還是不錯的,所以媽媽就不逼你進補了,只要你每天適當喝些湯,但是現在你可不能隨便出門了,要是實在想出門,媽媽就陪著你……”江董夫人一件一件事耐心地交代,生怕遺漏了什麼。

劉院長?

猛地憶起剛剛去做檢查的醫院隸屬於江氏集團旗下產業,顧清幽總算弄明白……想必她在江家自家的醫院剛檢查出懷孕,醫院的院長就趕緊邀功似得將這消息告訴江董夫人。

接下去江董夫人交代的每一句話,顧清幽都很用心記著,最後,江董夫人總算放心讓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裡。

顧清幽在想,若不是江董夫人親自為她煲的湯要看顧,恐怕江董夫人還能有一長串要交代的話跟她說,她的“媽媽”真是太緊張了……

可是,她真的很滿足於江董夫人慈愛的嗓音裡吐出的每一個貼心關懷的字眼。

要知道,對於從小就缺少人愛護的她來說,這樣的感覺真的溫暖。

回答房間, 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看著白色的天花,顧清幽秀雅潔白的面龐上顯露的是恬然和滿足,從未有一刻,她感覺這樣的平靜、安逸和溫暖。

驀地,她把自己的左手抬了起來,出神地望著自己無名指上那枚閃耀的粉色鑽戒。

這鑽戒真的好美。

當江雋幫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儘管他在接電話,看著他把戒指一點一點地套進她的無名指裡,她偷偷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真的恍惚了好久……

那一幕真的好像浪漫言情劇裡的一幕,男主角跟女主角求婚或結婚的時候,男主角親自為女主角把戒指戴上……

是的,這恐怕是每個女人都向往的一刻。

可惜,她並不是他生命中真正的那個女主角。

想到這裡,顧清幽側了個身,原本的恬靜,漸漸被落寞所取代。

她不瞭解江雋,可她跟他在一起的感覺,真的挺好。

好比今天,他得知她懷孕,雖然沒有顯露心境,但卻在細微處照顧到她。

從上次他幫助她解決了母親的事,她就感覺到他已經在不經意間撥動了她內心深處最敏感的那根弦……

還好,安雅如之前就已經提醒她,否則……

“你想做什麼?”“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下床,我抱你去”

輕淺嘆一聲,顧清幽慢慢閉上眼,沒有允許自己繼續想下去。

……

顧清幽醒來從二樓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江董夫人看到她一個人下來,嚇了一跳,連忙親自上樓梯將她扶住,責備卻更像是心疼道,“不是跟你說了,下樓記得讓傭人扶著你……瑞兒呢?”

顧清幽親暱地挽住江董夫人,“媽,是我讓瑞兒不要這樣緊張的,您現在就要我這樣小心翼翼,那等肚子大了,您恐怕只能讓我每天像懶豬一樣躺在床上……”

江董夫人頓時被顧清幽的話逗笑。

為了讓江董夫人放心,走下階梯的時候,顧清幽刻意注意著腳下的步子。

兩人一起坐在廳裡的沙發上,江董夫人這才鬆下緊張的神經,一臉慈愛道,“媽媽的確是緊張了些,但你之前不是走路不小心弄傷了腳嘛,你現在有了江家的第三代,媽媽當然要小心你走路……”

弄傷了腳?

顧清幽在心底一愣。

江董夫人繼續說道,“上次視頻時看到你坐在輪椅上,媽媽生怕你腳傷得很嚴重,還好你這次回來腳傷看起來已經完全好了……哦,對了,腳沒落下什麼後遺症吧?”

已經能很好隨機應對的顧清幽,明明腦子裡一頭霧水,臉上卻綻放了溫柔的微笑,“其實只是小扭傷,江雋怕我亂走動影響到腳恢復,非要我坐幾天輪椅,讓媽媽擔心了……現在已經完全康復。”

顧清幽的回答毫無破綻,順便向江董夫人秀了一下她和江雋的恩愛。

看來,她和江雋分開的這一個多月,江董夫人和夏清晨聯絡過。

不過,夏清晨的手機號現在她在用,江董夫人若是打電話給夏清晨,不應該是打到她手機上嗎?

這點恐怕之後要靠江雋來給她解疑。

江董夫人果然很是滿意,雍容滿是欣慰,“清晨,之前總擔心你作為明星恐怕不會這麼快就要孩子……媽媽現在真的很開心。”

顧清幽挽住江董夫人,隨性地把頭靠在江董夫人的肩膀上,乖巧地道,“比起做大明星,我想我更願意過相夫教子的生活,我很滿足能擁有江雋和孩子。”

“你爸爸去了老友的一個山莊玩幾天,現在我還沒有跟他說我們已經有了孫子,要是他知道了,肯定要樂壞的。”江董夫人依然抑制不住喜悅道。

顧清幽點點頭,“那就先不要告訴爸爸,讓爸爸好好在朋友那裡玩幾天,免得爸爸開心得趕回來……”

“嗯,清晨你真的很善解人意。”

感覺到江董夫人這句話裡帶著一絲悵然,顧清幽從長輩的肩膀上抬起頭,關心地問,“媽,怎麼了?”

江董夫人凝視顧清幽片刻,搖搖頭,“媽媽只是想起之前一直誤解你,讓你這麼好的女孩在還沒進這個家門的時候受了不少委屈。”

“媽,您不要再歉疚了,您做什麼都是為了江雋,我能理解……”顧清幽把江董夫人的手拉到自己的腿上握緊,由衷撫慰。

江董夫人點點頭,眼睛裡卻閃著欣慰的淚光,沙啞道,“幸好,這麼多年我們無數次讓江雋跟你分手,江雋始終堅守和你在一起……他看人的眼光果然是沒錯的。”

“江雋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我,原來他一直承受了這麼多的壓力。”顧清幽很清楚她說出口這句話,江董夫人接下來必然會提到江雋為夏清晨做了什麼。

她想知道……

是的,她很想知道江雋有多愛夏清晨。

江董夫人如顧清幽料想的一樣,幽幽陳述,“過去那幾年,我們的確給了江雋很多壓力……尤其是你爸爸,他是個老頑固,怎麼都無法接受自己未來的兒媳是個每天都拋頭露面的公眾人物,我記得江雋第一次帶你來到家裡,你爸爸表面上沒挑剔你什麼,私底下卻要江雋不要再帶你回來,江雋向來敬重你爸爸,那一天卻以從未有過的冒犯語氣跟你爸爸表態——如果要他不再帶你回來,那他也永遠都不會再回這個家。”

英叔跟她說過,江雋五年前就曾經打算跟夏清晨結婚,那時候江董夫婦還不知道江雋的女友是夏清晨,不過來後不知道因為什麼,江雋臨時取消了婚禮……

但無論如何,經由江董夫人的口再一次證實,江雋是真的很愛很愛夏清晨……

難怪他可以那麼努力與她“交易”……

她早點懷上身孕,夏清晨也能夠早點回到他身邊。

從未有過的失落,密密匝匝地堵在顧清幽的胸口,她垂下了眼簾。

“江雋對我的這份深情,我會以同等的深情回報他。”

沒有忘記要繼續扮演好“夏清晨”的角色,顧清幽深吸了口氣,恬然微笑。

江董夫人點點頭,欣慰得已無法言語。

管家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彎腰恭敬道,“夫人,您為少夫人煲的湯,要現在盛給少夫人喝嗎?”

江董夫人拍額,“對啊,給你煲的湯早已經好了,你看我話一多就給忘了……管家,你快去替少夫人盛一碗來。”

“是。”管家然後退下去。

“那個……媽,我們家二樓還有別的房間嗎?”在等待管家把湯盛來期間,顧清幽突然跟江董夫人問起。

江董夫人疑惑問,“有啊,怎麼了?”

顧清幽頗為窘迫,柔柔說道,“我睡相不是很好,晚上總會擠到江雋,現在懷了孩子,我覺得需要注意一下……所以我想跟江雋分開睡。”

成功有了懷孕,她和江雋已經不再需要睡在一起。

趁著這個時機,她想減少跟他的接觸。

她承認,她這樣做,只因為她發現自己開始有些不受控制,就像剛才,她居然會去試探江雋和夏清晨之間的感情……她根本不應該這樣做的。

無論如何,她都要記住自己的身份。

“這樣倒是好一些,不過你們年輕人分房睡恐怕……”江董夫人由於不好意思,只表達得很隱晦,然後說道,“這樣吧,我晚上問過江雋,他同意,我明天就讓管家再理一間房出來。”

“好的,媽媽。”

……

璀璨的燈火拉開夜晚的序幕,在接近秋日的夜晚,c市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

江氏集團最頂層八十八摟總裁辦公室內。

江雋靜靜地屹立在落地窗前,深邃如靜海一般的黑眸漠然地看著腳下的萬家燈火,神色很是沉靜,指尖執著半杯紅酒,空氣裡隱約飄蕩著紅酒淺淡的醇香。

“你想做什麼?”“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下床,我抱你去”

闕言執著紅酒,鑲嵌在盛世混血俊美臉龐上的琥珀色眸子閃著興味的神采,瞅著身旁的氣場強大的男人,探測一般地說道,“我很好奇,齊老中午的時候都跟你談了什麼?我可是聽說,齊老比你還早到c市,來到江氏集團後就在等你,可你居然在機場不緊不慢地喝著咖啡,後來齊老親自給你打電話,你又讓齊老等了很久,直到中午才到公司……”

江雋神色冷峻之極,眼眸卻淡然,毫無波瀾,執起紅酒慢慢喝了一口,然後聲音很輕但很沉,像是石頭落深水,“按計劃繼續去做吧!”

聽聞,闕言嘴角勾起,“這麼看來,齊老已經猜到你在對付他,他跑來跟你贖罪?”

江雋神情淡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闕言卻已經大笑,“這個齊老,他還真是一點都沒摸透你的性子……他想要打感情牌,卻不想他的這點伎倆早就被你看穿,今天他要真是單純來求你手下留情,你恐怕還會考慮考慮……哦,不,恐怕也不會考慮,我忘記了,你這人已經冷血很久。”

江雋在闕言提到“冷血”二字的時候抬了一下深沉的黑眸。

闕言頓時噤聲了,執起紅酒抿了一口。

江雋放下酒杯,修長的腿邁開。“另外那件事,你繼續幫我查,即便只有一點蛛絲馬跡,你也要確認。”

闕言點了下頭。“放心。”

見江雋按下內線電話交代秘書他明早不會來公司,闕言從落地窗前走到沙發前,休閒地倚著,邪邪地問了一句,“去了n市一個多月,公事大把等著你處理,你明天早上卻不來公司?”

江雋站在辦公桌後,瞟了闕言一眼,“你想說什麼?”

闕言嘿嘿一笑,“該不會是清楚今晚體力消耗得厲害,所以……”

江雋傾身下來,雙手隨性地撐在辦公桌沿,手中的腕錶閃著熠熠的光,狹長的黑眸眯了眯,“你就這點想法?”

“難道更勁爆?”闕言發揮自己極其擅長的想象力,驀地,自顧自露出一抹心領神會,“倒是……壓制了一個多月,一個晚上哪夠?的確需要再加個上午!”

頃刻,江雋收回放在辦公桌上的雙手,俊顏恢復疏離漠然,薄唇淡逸,“你要是把成天琢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的心思放在正事上,恐怕我讓你辦的事早就已經給我答卷。”

闕言無趣地撇了撇嘴,小聲嘀咕,“我已經這樣高強度為你工作,還不能讓人有點八卦的時間啊?”

江雋自然是聽不到闕言這句好似蚊吟般的抱怨的,長腿從辦公桌後邁出,便徑直朝辦公室房門走去。

闕言見江雋離開,趕緊說了句,“我拜託你介紹霍雨桐跟我認識的事,你可別忘記啊!”

……

江宅裡,洗過澡後的顧清幽穿著白色棉質的長款t桖款睡衣,沉靜地靠坐在沙發上,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手輕輕地撫了一下。

她直到現在仍覺得很是神奇,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卻已經有一條小生命在她的肚子裡孕育。

雖然身體總是胸悶、反胃很不舒服,但內心始終有一種滿足感,覺得這樣的不適根本微不足道。

小寶寶都很可愛……

她的孩子也是這樣嗎?

他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長得像誰?

如果像他一些外形條件會優越得多吧?

腦海裡不斷冒出對這個孩子的期盼,以致顧清幽此刻並沒有聽到房門口的傭人喚了一句“江總”。

直到江雋走進房間,顧清幽才回過神,可她的手還停留在小腹上。

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窘迫。

所幸的是,江雋的目光只是淡淡從她身上掠過,似乎並未多關注她停留在小腹上的手。

江雋脫了西裝外套,松去領帶,穿著白色襯衫朝沙發這邊走了過來,渾身透著一股雅緻。

在顧清幽身邊坐了下來,修長的雙腿疊著,將白色橡木茶几上的文件拿起來時,江雋以一貫平和的語氣開口,“我上樓的時候媽跟我說,你想要跟我分房睡?”

顧清幽早就把手從小腹上放了下來,不想,這會兒又陷入窘迫。“這個……我睡相不好,你是知道的。”

由於腦海裡想的是這句話背後隱藏的含義,她微微臉紅。

不過,她的確睡相也是不好,記得先前某一晚,她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她的腳掛在他的腰上,當下她趕緊就把自己的腳收回來,背過身去,可是他是這樣淺眠的人,必然早就發現她糟糕的睡相,她疑惑的是他沒跟她提到過她糟糕的睡相,晚上的時候也從未將她的手或腳拿開,就由著她。

“嗯,明天理出房間,你有什麼需要的,就跟媽說。”江雋應了一聲,但因為專注在看手裡的文件,他回答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聽到江雋的回答,顧清幽在心底鬆了口氣,未免打擾到他工作,她起了身。

江雋調整了一個姿勢,把身子後靠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停在太陽**上,眸光始終專注在文件上。

顧清幽本來準備去睡的,餘光卻無意間瞥見江雋眉心上凝結的一絲疲累,在心底猶豫了片刻,她最終還是回過身,好心提醒,“工作是很要緊,但身體更重要……如果文件可以明天看,就早點休息吧!”

“嗯。”

江雋回了她一聲,目光卻仍在文件上。

顧清幽沒再說什麼,走向床。

“你想做什麼?”“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下床,我抱你去”

關閉床頭燈,顧清幽一直試圖讓自己進入睡眠,可碾轉反側,最終還是把眼睛睜了開來。

不知為何,她睡不著。

她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裡晃過的就是她和江雋這些天認識的畫面,甚至早上他為她戴上戒指的畫面,竟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腦海裡重複播放……

“我還是影響你睡覺了?”

江雋的聲音突然傳入顧清幽的耳朵裡。

她詫異地看向江雋,發現他原來早就注意到她休息得不好,他不知何時已經從沙發去了落地窗前的那個藤椅,此刻,他收起了文件,深沉的目光落在床上的她身上。

顧清幽從床上坐了起來,避開他注視的目光,她輕輕靠在床頭上,搖搖頭,“你沒影響到我,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偶爾有時候會失眠。”

她哪裡會告訴他,她是在……想他這個人想得失眠。

儘管顧清幽這樣回答,江雋還是把文件收了起來,從休閒的藤椅上起了身。

顧清幽仍舊沒敢去看江雋,她只是憑著江雋身上越來越靠近她的那一股清冽的好聞的味道,判斷江雋朝她走了過來。

“身體不舒服嗎?”

江雋在床沿上坐了下來,輕聲問她。

面對面,顧清幽無法再沒有禮貌地避開江雋的目光,她終於緩緩抬起眼眸。“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只是在想我母親的事。”

很怕江雋那彷彿可以看穿人心的幽深眸子會去探測她的心思,她唯有先跟他“坦誠”。

晚上,病房內亮起溫馨的燈光,江董夫人一臉慈愛坐在床沿。“清晨,醫生說你今天不適合喝太多的湯,媽媽親自給做了一碗雞肉面,你有胃口就吃一些,如果沒胃口就告訴媽媽你想吃什麼,媽媽明天就做給你……”

顧清幽靠在床頭上,經過一個下午的休息,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她恬柔地跟江董夫人搖搖頭。“媽,我有胃口,待會兒我就將你做的雞肉面吃光光,你不要緊張。”

江董夫人聽到顧清幽安慰的話,鼻子禁不住一紅,“對不起,清晨,都怪媽媽不細心過濾家裡的傭人,才讓你遭遇這樣的苦難……”

顧清幽輕緩的聲音問,“已經證實是家裡的傭人做的?”

江董夫人點點頭,“就是早上在廚房為你準備早餐的一名傭人,她在你出事之後就消失了,現在我們都還沒有找到她。”

“想過去也只可能是早餐那裡出了問題。”顧清幽長長地吁了口氣。“怪我遲鈍,居然沒感覺到早餐有異常。”

江董夫人氣得臉龐繃緊,“人家要在早餐裡動手,又怎麼會讓你感覺得出來?”

顧清幽點點頭。

“如果找到這個下手的傭人,我絕不會讓江雋姑息這個人!”江董夫人氣得咳嗽了一下,然後握住顧清幽的手。“不過你不需要擔心,以後你要是再懷上孩子,媽媽絕不會讓任何一個傭人再參與你的飲食,媽媽親自給你做吃的。”

“嗯。”

管家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恭敬地稟告,“夫人,江總來了。”

江董夫人埋怨了一句,“這個時候才來,難道就不可以早一點嗎?”儘管這樣說,江董夫人還是從床沿上起了身。“江雋來了,就將江雋陪著你吧,你記得把雞肉面吃完,已經涼得差不多。”

“好。”

江董夫人然後帶著管家一起離開,在門口遇到江雋的時候,江董夫人不忘再數落了江雋兩句,這才離開病房。

江雋遠遠地看著顧清幽已經有血色的面龐,跟病房裡的瑞兒揮了下手。

瑞兒隨即放下手裡的雞肉面,帶著病房裡的護士,一起離開了病房。

江雋在床沿上坐了下來,習慣性地摟住她的腰。“晚上感覺好一些了嗎?”

雖然依然跟白日一樣的平靜神色,但因為江雋的動作,顧清幽內心一直壓抑的低落情感,得到了稍稍的釋放。

脆弱地垂下眼簾,顧清幽如實說道,“不太好,想起這件事,我始終覺得難受。”

江雋深深凝注著她,過了約有一分鐘,這才開口,“需要我晚上在這裡陪你嗎?”

顧清幽眨了眨眼眸斂去幹澀,抬起頭,恢復堅毅的眼神,“我沒什麼事,只是我想知道,那名傭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跟江家人有矛盾嗎?還是……”她頓了一下,“這件事有幕後指使者?”

江雋收回了停留在顧清幽腰上的手,把一旁的雞肉面拿起來,淡淡地道,“這件事我想就這樣告一段落。”

顧清幽恍惚一秒,以為自己聽錯。

江雋挑起了碗裡的一些面,送到了顧清幽的嘴邊。

看到江雋不變的沉靜神色,顧清幽怔怔地望著他,帶著一絲不敢相信,“你是說,這件事就這樣不追究了?”

“面會冷,先吃一口。”江雋依然平淡無起伏的口吻。

顧清幽把臉撇開,深吸了口氣,微顫的聲音問,“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先吃麵。”

“我沒有胃口。”

江雋難道嚴肅地看著她,“沒有胃口也要吃,除非你不顧及你自己的身子。”

“我吃不下。”眸光閃爍,顧清幽一瞬也不瞬地凝著他,“我想知道你決定不追究的原因。”

江雋把筷子上的面放了下來。

顧清幽的眼睛異常的乾淨清澈,就像水洗過的天空。

他沉靜開口,“你把面吃完,我會給你解釋。”

顧清幽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接過江雋手中的面。

江董夫人做的面濃香四溢,她一口一口送進嘴巴里,卻食不知味。

江雋接過顧清幽吃完麵的碗,放回床頭櫃。

顧清幽目光凝注,等待著他的解釋。

江雋終於開口,依舊是一如既往對她的平和語氣,“我現在不想追究。”

顧清幽皺起眉,“為什麼?”

江雋神情淡漠,“我能給你的解釋只有這個。”

顧清幽秀致的眉心愈加攏聚,無法置信他居然輕描淡寫地回答了她這樣一句話。

這可是一條鮮活的小生命,他居然可以這樣的風輕雲淡?

然而失去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血,他難道就沒有一點心痛?她怎麼覺得他好像是置身事外的人?

那麼,昨日得知她可能有了身孕,在去醫院的車上他說沒什麼比他的孩子更重要,他陪她下車的時候更是替她注意腳下的路,這些……都是假的嗎?

還是說……

想到這裡,顧清幽感覺眼睛更疼了。“可是,上午的時候你跟我說,你會讓做這件事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她逼問他,卻如淡淡的陳述,只是聲音抑制不住顫抖。

江雋沒有回答她。

顧清幽看了他很久,然後斂下澀痛的眼眸。

他的沉默告訴了她答案,一切都已明瞭。

最後,她抬起頭,頂著喉嚨竄起的一絲哽咽,望著他,平靜地開口,“你可以不追究這件事,但我和你之間關於生孩子的這條協議,我已經完成。”

江雋黝黑的眸底掠過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顧清幽繼續說道,“嚴格來說,由於失去孩子這件事並非我自身的原因,我們之間的交易也算完成了,不過我不會這樣不厚道,你夫人的身體還沒復原,我會等她復原以後,再跟她把身份換回來,但在此之前,我希望跟你保持私底下的距離。”

江雋似乎眯了下眼,那一剎那眸底閃過的是商人的精明和狡詐,沉聲開口,“你這是在生我的氣?”

不知為何,此前在他面前總是緊張的她,此刻卻冷冷一笑。

她有什麼資格生他的氣?

他們沒半點關係,不過是各取所需,才有了相交。

她憑什麼身份跟他生氣?

不過,她對他有些失望倒是真的。

他這樣的姑息養奸,真的對那個人就是一種愛護嗎?

她突然不想再與他說話。

“請你讓一下,我想去洗手間。”顧清幽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她很慶幸江家讓自家的婦科主任對她做了最好的手術,她現在除了下身隱隱的疼痛,身體已沒覺得虛弱。

江雋卻沒有移動自己。

“你想做什麼?”“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下床,我抱你去”

顧清幽準備往另一邊下床,不料,江雋一把捉住了她纖瘦的雙腿,輕易地將她從床沿直接抱坐到了他的腿上。

顧清幽剎那怔然。

反應過後來,她開始掙扎。

江雋的雙臂卻像是鐵鑄一般,緊緊的摟著她的腰。

男女間本就氣力懸殊,何況顧清幽不允許自己欠佳的身體做太劇烈的動作,她靜了下來,忿而瞪著他,“你想做什麼?”

江雋看著被他控制在懷裡的她,“你說要去洗手間,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下床,我抱你去。”

“我不需要。”

“那就不是真的想要去洗手間。”

顧清幽臉色變青,將臉扭開,避開他的目光。

氣氛靜謐了一會兒,江雋將她的下巴捉了過來。

顧清幽清澈的雙眸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捲翹的睫毛沾染了露珠一般,看著他,小巧的鼻尖泛紅,唇瓣頗為蒼白,惹人憐惜。

江雋幽暗的眸底自始至終都湧動著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只是陰翳在他深不見底的黑眸中,顧清幽很難察覺。

“睡覺,把身體養好。”他較平日低柔的嗓音對她道。

顧清幽竭力把眼眸瞪大,這樣才不至於讓眼淚溢出眼眶。“江雋,你姑息養奸,是非不分。”她顫抖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楚地道。

江雋用拇指劃過她冰涼的嘴唇。“不要哭。”

顧清幽原本是能隱忍住的,但因為他說的這句話,她一直控制在眼睛了打轉的淚水,終於從眼角滑落出來,沿著她潔白秀雅的面龐。

江雋拇指繼續把她臉頰上的淚水拭去,同時摟著她腰的右手將她的臉按靠進了自己的胸膛裡。

周身縈繞著他好聞的男性氣息,那樣的熟悉。

顧清幽緊緊貼在江雋結實的胸膛上,沒有再允許淚水溢住眼眶,她閉起了眼,胸口卻因隱忍而起伏。

江雋下頷抵在她柔軟的髮絲上,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自己的懷裡,幽沉的黑眸靜靜地看著窗戶外夜晚璀璨的城市。

彼此沒有再說話。

偌大華貴的病房裡,陷入一片的靜謐。

……

明明知道她並沒有睡著,江雋最後還是將她抱放在了床上。

床很涼,不及他的體溫一半的溫暖。

她緊緊的閉著眼,知道他要走,卻始終都沒有睜開眼看他。

燈關著,她能感覺到他在床邊站了很久,能夠想象到他暗夜裡變得更加清冷的身影,還有那永遠無法讓人琢磨透的幽深黑眸……

然後,他走出了病房。

瑞兒守在門口,看到他,恭敬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他低嗄的嗓音交代瑞兒,“照顧好她。”

最後,病房內恢復夜晚令人感到害怕的靜謐,也失去了屬於江雋的氣息。

她這才慢慢地睜開眼,呆然地望著天花板,窗戶外灑落進來的光,讓她可以看清天花那蒼涼的白色。

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她的心那樣的悲傷。

他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是給她安慰嗎?

呵……

他總算有些同情心。

可是,對於自己的孩子,他為什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

就這樣風輕雲淡不追究,就因為幕後始作俑者是他的愛人嗎?

他怎麼可以這樣包庇, 生命是寶貴的,就算還沒有降生,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這是謀害人性命的罪名啊……

愛一個人,可以包容,但不可以縱容,不是嗎?

她失去的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也太無辜了……

……

三天後,醫生說顧清幽恢復的不錯,可以出院。

江董夫婦親自來醫院接她,江雋因為有公事在忙,讓葉朔帶著一束鮮花來到了醫院。

江董夫人敏感地覺察到顧清幽這兩天的情緒並不高,以為她生氣江雋忙於公事沒有來陪她,於是替顧清幽把鮮花接過,和藹笑道,“江雋這孩子也算有心,這兩天忙得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還知道送束鮮花過來討好老婆……可憐我這個做母親的,這麼多年,就算是前些年身體不適動了手術,也沒見江雋送朵康乃馨給我,果然兒子養大了最在意的果然還是老婆……”

葉朔看到江董夫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在衝他眨眼,連忙點頭附和,“董事長夫人說得對……江總跟夫人談戀愛的時候都沒送過花呢,今天問我要買什麼花送給夫人,我都感覺江總對夫人是越來越上心了……”

葉朔這句話著重強調的是江雋過去從未送花給夏清晨卻送花給了顧清幽。

這的確是實話,卻沒有打動顧清幽的心。

在她看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根本不需要用一束花來證明。

江雋過去或許是沒有送過花給夏清晨,他卻將他的包容、寵愛、憐惜全都給了夏清晨。

如果她也被一個男人這樣的在乎,送不送花又何妨呢?

顧清幽意味深長地看著這束素雅的百合花,驀地,輕淺地嘆了口氣,面露一抹恬然的笑,“算了,有媽媽你和葉朔為他開脫,我就不跟他計較了……不過媽媽你告訴他,他今晚要是忙得再沒時間回來看我,那就以後都在外面睡好了。”

其實她不喜歡百合,她喜歡的是玫瑰花,要嬌豔欲滴火紅火紅的那種。

她就喜歡這樣庸俗的東西,因為這很直白的代表感情。

看到這兩天不怎麼說話的顧清幽終於又展露了笑顏,江董夫人這才放心下來,趕緊說道,“清晨,他今晚要是不回來,媽媽幫著你將他掃地出門……”

顧清幽被江董夫人的這番話逗笑,親暱地挽住慈愛的長輩,“在這個家裡我最喜歡媽媽和爸爸了,最討厭江雋……”

顧清幽的這番話哄得在一旁沒說話的江董也樂呵呵地笑了起來,低醇的嗓音道,“的確,爸爸也不喜歡他。”

“嗯,嗯。”

顧清幽把江董也挽住,與兩位長輩,歡聲笑語地離開。

……

獨自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裡,面對落地窗,江雋面無任何表情,冷眼凝看遙遠的地方。

你是說,這件事就這樣不追究了?

可是,上午的時候你跟我說,你會讓做這件事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可以不追究這件事,但我和你之間關於生孩子的這條協議,我已經完成。

江雋,你姑息養奸,是非不分。

她委屈微沙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腦海裡重複。

許久,江雋從西裝口袋裡把手機拿了出來,面無表情地撥下一通電話。

“闕言,幫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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