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惜是哪位?」 「就是我那個新婚妻子!」

一句話,成功泯滅了白童惜最後一點同情心。

按響701的門鈴,半響,一個微弱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誰?”

白童惜朗聲:“阮眠,是我,丁力已經被我們制伏了,你快開門吧。”

一陣拖動沙發的窸窣聲後,門口掀開了一條縫,露出阮眠劫後餘生的臉。

看到白童惜那一刻,阮眠很感動,她事後躲在衛生間,越想越覺得不妥,白童惜丟下丈夫跑回公寓,指不定會被婆家的人怎麼數落。

阮眠眼紅紅的說:“你不該來。”

白童惜嘴角彎起來:“沒事兒,我不放心你。”

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掏出一根叼在嘴裡,點燃深吸一口後,孟沛遠懶懶的問:“有繩子沒有?”

阮眠點頭:“有,我馬上去拿!”

幾人齊心協力綁了丁力後,接到求救電話的孟景珩帶隊衝上了樓道:“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激光槍的綠點掃到眾人身上,最後定格在孟沛遠的腦門上,持槍的孟景珩一楞,忙對小隊的人擺手:“先別開槍!”

“大哥。”孟沛遠緩緩的舉高手,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救我。”

白童惜嘴角一抽,丁力像只沙豬一樣被捆在牆角吭哧正是孟沛遠的傑作,他還有臉提“救”字?

孟景珩將頭上的防爆面具摘下來,有些惱火的問:“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在接到孟沛遠的報警電話前,孟景珩正和林暖魚水之歡呢,一聽見寶貝弟弟被劫持,嚇得孟景珩直接在林暖身上丟盔棄甲。

在媳婦面前丟人不說,為了不驚動孟知先和郭月清,孟景珩從家裡偷偷溜出來,又是調集人手又是打電話聯繫救護車的,結果,孟沛遠就給他整了這點破事!

孟沛遠攬住孟景珩的肩頭,笑:“大哥,生氣了?”

“能不氣嗎?你存心想把我嚇死!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全家不得跟著炸嘍!”

孟沛遠沉沉的笑,心情很好的樣子。

孟景珩見不得弟弟、弟媳受一點傷害的可能,揚手讓底下的人把疑似恐怖分子的丁力扭送到樓下的警車。

“收隊!”

“是!”

孟景珩率隊預備離開,孟沛遠的聲音追上了他:“哎,哥。”

跛了的左腳有點費勁的折過來,孟景珩問:“還有什麼事?”

“這男的喜歡家暴,你留神多教育一段時間。”

孟景珩會意:“知道了。”

雖說濫用職權涉嫌違法,可誰讓孟景珩現在在單位說得上話呢,對於孟家兄弟而言,權利,就是用來護短的。

夜沉如墨,孟沛遠透過樓道護欄的小孔目送警車撤退,之後,那雙藏著涼意的眼睛朝管理員望過去:“丁力是你們的住客還是租客?”

“租客,他是鄉下人,來城裡打工不到半年,平時沒事就喜歡酗酒賭博,一輸了錢就回家打老婆。”

孟沛遠腦子一轉,從衣袋內側掏出和支票,利落的打上幾個零:“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讓他搬走。”

有錢能使鬼推磨。管理員笑得見牙不見眼,小心將錢收好:“沒問題。”

701房。

白童惜給受驚的阮眠溫好牛奶,回身走出窄小的廚房,送到蜷縮在椅子上的阮眠手邊。

阮眠伸手接過,眼中溢滿感激:“童童,今晚多虧你們,既然丁力已經被抓走了,不如你……”

白童惜知道阮眠的意思:“今晚,我留下來陪你。”

剛交代完後續處理方案,踏進玄關的孟沛遠,在聽見白童惜這句話時,眼神一冷。

阮眠注意到孟沛遠的不悅,哪裡還敢留白童惜:“不用不用,你快跟你老公回去吧,隱患已除,我這麼大一個人了,你還擔心我照顧不了自己?”

縱容白童惜新婚之夜跑出來已是最大的仁慈,哪還能允許她夜不歸宿,孟沛遠命令:“白童惜,跟我回家。”

見白童惜一動不動,阮眠只能再三保證:“我答應你,要是有什麼事,我一定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你,這總行了吧?”

白童惜勉強點頭:“……那好吧。”

“白童惜是哪位?” “就是我那個新婚妻子!”

月涼如水,綴著點點繁星,街道兩旁霓虹遍佈,流光溢彩的延伸至北城的各個角落,最終覆蓋在停在紅燈路口的白色跑車上。

車內,孟沛遠修長的指尖輕敲方向盤,突然開口:“白童惜,今天我這麼幫你,你是不是該有點表示?”

正在打瞌睡的白童惜,聽到孟沛遠這句話後頃刻清醒。

側眸,他的腦袋不知何時已逼近了她,這個男人是天生的雍容華貴,眼神似蘊含著萬千星辰,看著她的時候像是在注視深愛的人。

深愛的人?白童惜覺得這種想法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見她專注的看著他,孟沛遠不禁自信一笑,果然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不愛他的皮相:“想好用什麼來感謝我的傾囊相助了?”

白童惜儘量平常心對待:“你想要什麼?”

“嗯,親我一口。”在她聞聲色變的表情中,孟沛遠沙啞著聲線補充:“不要小兒科的貼頰吻,要嘴對嘴、舌饒舌的法式溼吻。”

說著,他伸手,準備摸她的臉,被她腦袋一偏,躲了過去:“先嚼片口香糖吧,滿口煙味。”

白童惜清楚自己是在強人所難,一般人哪有備這種東西,言下之意,不過是婉拒罷了。

“好哇。”熟料,孟沛遠微笑著給了她個肯定答案。

白童惜先是一驚,當看清孟沛遠從口袋裡摸出來的是煙盒後,以為他沒了心思,鬆了口氣。

他銜著菸屁股,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在她放鬆警惕的那一秒,兩指夾下煙身,另一隻手伸向她的腦後,一把掌住,然後快速拉近與她的距離。

後一秒,他機不可失的捕獲她的芳唇,將嘴裡含著的香菸一點點哺出,嗆得她美眸瞪圓,喉嚨發癢。

直到她受不了的張嘴喘息,他的眼底才掠過一抹得逞的精光……

孟沛遠靈活有力的舌尖狂猛的掃過白童惜每一顆貝齒,令她大腦像缺氧一樣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最終,她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氣,小尖牙狠狠咬了他的舌尖一下。

舌頭一麻一痛,孟沛遠條件反射的抽身離去,因為浴求不滿,他的臉色比車外的夜幕還要冷上三分。

她的臉色並不比他好看多少,見此,孟沛遠得意的問:“味道如何?”

拼命忍住將他一掌轟出窗外的衝動,她半驚半怒的下結論:“毒藥。”

掃過白童惜怒極後豔麗非常的臉,孟沛遠的喉嚨滾動了下。

這時,身後響起刺耳的鳴笛聲,原來是紅燈轉綠。

孟沛遠只能調整了下澎湃的情緒,掐滅菸蒂,重新啟航:“就算是毒藥我也甘之如飴,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白童惜恨恨的用手背抹了下嘴,完全拿他沒轍。

*

回到孟家時,已是凌晨2點半,白童惜朝窗外投去一眼,保安們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兒巡邏,見到孟沛遠的車經過,他們會主動靠邊讓車先行。

下坡進車庫時,孟沛遠身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他左手操控方向盤,右手掛檔不方便動作,便對白童惜說:“幫我拿一下手機。”

她也沒多想,手憑著音源伸進了他的口袋。

因為坐姿的問題,手機卡在他的大腿肌肉和胯骨之間,她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他。

摸索了一陣後,她忽然聽見男人的悶哼聲。

白童惜困惑的撩了撩眼皮,發現孟沛遠同樣在看著她,目光沉澱著濃濃的浴望。

她的手,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他的生理變化,嚇得她迅速往回抽,卻被他隔著口袋一把握住:“孟太太,點火了不負責,你這跟耍流氓沒兩樣。”

不知何時,車已經安安穩穩的倒入了車庫,她生出幾分被玩弄的感覺,氣急敗壞的問:“既然停車了,你為什麼不自己拿?”

孟沛遠揉捏了兩把白童惜的小嫩手:“我看你在我腿側摸啊蹭啊的,好像很享受的樣子,不好意思打斷你。”

那麼**的體驗,白才會喊停,孟沛遠尋思。

手機鈴聲鍥而不捨的響著,她一根根的掰開他的手指頭,氣哼哼的擰過腦袋不去理他。

孟沛遠嘴角微扯,不再逗弄她,自個兒掏出手機:“喂?”

“孟少,說好的皇家呢?兄弟在這裡等你都快等成傻逼了。”

孟沛遠思維停滯了下,這才想起他一早跟哥們兒做了約定,新婚之夜不在家裡過,而是去皇家陪他們喝酒,沒想到,中途被白童惜的事耽誤了。

“怎麼不說話?”對面調侃的笑道:“不會是沉浸在溫柔鄉里,脫不開身吧?”

孟沛遠冷哼,說的好像白童惜對他的影響多大似的,他向來都是不羈的風,區區一個白童惜還束縛不了他:“給我等著,我馬上到!”

結束通話後,孟沛遠一反之前曖昧含糊的態度,唇邊吐出缺失熱度的話:“我臨時有事,你下車吧。”

白童惜沒問什麼事,車廂靜謐,手機那頭的內容她聽到不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出去幹嘛,想到他今晚也算盡心盡力,她客氣的留下一句“路上小心”。

開門,倩影位移,關門。

一系列動作,白童惜完成得毫不拖泥帶水,那種“不過是司機”的窩囊感再次席捲孟沛遠全身。

臉色陰鬱的盯著那個即將消失在自己眼際的女人,孟沛遠最後壓不住心裡蹭起的火,油門一轟,白色的跑車閃電一樣飛馳出去,沒兩秒就追上了白童惜,擦身而過的同時,車尾噴出的燃料轟得她咳嗽不已。

自後視鏡看到白童惜皺成一團兒的小臉,孟沛遠宛如找到了所有怒氣的宣洩口,扯唇一笑。

白童惜的心境則跟孟沛遠的截然相反,用手揮開嗆人的尾氣後,她怒不可遏的罵了句“神經”!

皇家娛樂城,北城最大最豪華項目最齊全的娛樂場所,縱享聲色者的無憂天堂。

周易北、沈從良還有孟沛遠是皇家背後的大股東,即便孟沛遠已經多年不曾回國,但他的名字在皇家的一眾經理領事聽來,那就是通行證。

大堂經理一聽“孟沛遠”三個字,忙不迭的為他引路。

在一個包廂外止步後,大堂經理恭維的詢問:“孟總,需要我先進去打聲招呼嗎?”

“不必,你下去吧。”

大堂經理沒敢逗留,低頭告退。

孟沛遠伸手推開包廂門,霓虹燈的光束立即匯攏到他身上。

他的西裝外套掛在手臂上,露出裡面的藍色襯衫,下身是一件黑色西褲,使他手長腳長的特點凸顯無疑,配上他得天獨厚的相貌,讓人難免感慨創世者的不公。

一個英氣的男子在聽到動靜後,大步走上前來和他碰了碰拳:“闊別多年,你還是一如當年的意氣風發。”

“你也不差。”眼神一轉,孟沛遠又問:“對了,沈從良呢?”

周易北眯起狹長的狐狸眼:“你還不知道沈從良是什麼屬性吶?聽到他老婆身體不舒服,立刻走了,連你這個兄弟都不要,鄙視。”

“嗯,鄙視。”孟沛遠淡笑著附和。

周易北扯著孟沛遠往裡走:“別提他了,還是你瀟灑,剛結婚就跑出來風流,要換做沈從良,借他十個膽子都不敢。”

孟沛遠搖搖頭,沈從良和他的妻子是真愛,跟他和白童惜硬配對的情況哪能一樣?

“白童惜是哪位?” “就是我那個新婚妻子!”

繞過長條沙發,孟沛遠這才看見沙發上躺著一位衣衫半解,小半個胸脯都露出來的尤物。

女人見他望來,仰頭柔柔的“嗯”了聲,睫毛下的媚眼如絲,粉唇微張,似是在等待他的垂愛。

孟沛遠調轉視線,問周易北:“你的女人?”

周易北攬住尤物的腰身,算是默認:“還有一個,特地為你準備的。”

語畢,周易北抬臂扯落身前的紗簾,一個毛玻璃製成的立方盒內,有個全身僅著白裙的女子赤著玉足繞著鋼管做表演。

在女子左腿勾住鋼管揚起腦袋時,頭頂上“譁”的淋下了大片水花,她甩了下溼發,兩手推開立方盒的出口,清涼的布料完全貼在她的嬌軀上,帶著欲拒還迎的蠱惑。

孟沛遠定睛一瞧,發現對方竟未著內衣內褲……

女子踩著貓步朝孟沛遠走過來時,周易北拿起酒杯嘬了口,問:“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有沒有想要合體的興趣?”

“完全沒興趣……”

周易北笑容一僵,細細的觀察著孟沛遠,發現他連呼吸都沒亂,如高僧入定一般。

這時,女子正準備依偎進孟沛遠懷裡,卻見他冷下臉:“你渾身都是水,別靠過來。”

女子手足無措,她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哪個男人不是在看過她的溼身py後猴急的撲上來的?

要不是礙於孟沛遠是皇家的老闆,她都要問他是不是性無能了。

周易北咳嗽一聲,揮手讓兩個應召女下去:“到底是你夫人厲害,只要功夫深,鐵錘磨成針,皇家這麼些個極品你都瞧不上。”

孟沛遠涼薄的嘴角微抿,自己是中了什麼邪,看著那一片白花花的**在眼前晃悠,除了反胃外,不作它想。

不過,他很快將這種反常歸為對方是應召女的緣故:“這些女的不乾淨,我硬不起來。”

“哦,那我就給你找個乾淨的。”周易北乾脆,撥通內線命領事的招個雛來。

幾分鐘過去,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唯唯諾諾地跟著經理進來了,自我介紹是剛來皇家上班,除了一身略顯暴露的職業裝外,臉上只塗了唇彩和腮紅,氣質純得冒泡。

在周易北的密切關注下,孟沛遠拉過女孩的手臂讓她跌坐在沙發中央,女孩渾身上下抖得厲害,情緒有緊張但更多的卻是慶幸。

畢竟,初夜能獻給孟沛遠這樣的大人物,無疑是天賜良機。

“孟……孟總。”見孟沛遠只看著她不行動,女孩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主動拱起脊背準備獻上香吻,熟料他眉心凹陷,一把將她推開。

女孩愣住,周易北愣住,孟沛遠自己也愣住了……

怎麼回事?不管是妖豔型的還是清純型的,他通通沒興趣?

彷彿被雷劈中般,孟沛遠一動不動的沉思著這個匪夷所思的問題。

新來的女孩索吻不成反被推開,眨著一雙大眼露怯的看著孟沛遠,大氣都不敢出。

“孟沛遠,你、你不會真的……”周易北吞了口唾沫,視線跟掃描儀似的在孟沛遠下半身掃來蕩去,意思不言而喻。

被懷疑男性功能,孟沛遠心中煩悶更甚:“我一點問題都沒有,跟白童惜**的時候精力旺盛得不行!”

“白童惜是哪位?”

“就是我那個新婚妻子!”

“哦哦,原來是她。”周易北瞭然的一拍腦門,嘖嘖稱奇:“孟少,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放屁!”孟沛遠氣得險些把桌上的酒杯掃到地上。

周易北揉揉鼻子:“那我換一種說法,你是不是對她的身體情有獨鍾?”

這理由聽著比前面那個靠譜多了,孟沛遠雙臂撐在沙發背上,眼中的陰鬱消散了些:“可能吧。”

周易北快準狠的給出建議:“不愛她,卻愛她的身體?這好辦,你多跟她上幾次床,她對你的影響力和新鮮度減弱以後,你自然對她索然無味。”

孟沛遠一聽心情豁然開朗,抬手和周易北碰了下杯,五十度的烈酒灌入喉中,燙的他全身都燥得慌,巴不得現在就回去把白童惜睡個一百遍!

新來的女孩倒也不笨,懂得主動給兩位老闆添酒,周易北得了空,跟孟沛遠聊起了高中的往事,兩人當時一個年級一個班,上課、下課基本都在一起,可聊的話題確實非常多。

“對了,你還記得咱們陸老師嗎?”

孟沛遠指尖一緊,有些醉朦朦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他陰惻惻的喊出一個人名:“陸思璇!”

周易北明顯喝多了,話竟說的有些不管不顧:“對對,就是她,陸老師當年可是大美人一個呢,是多少男生私底下性幻想的對象,包括……包括你!哈哈哈!”

“砰”的一聲,精緻的酒杯碎在了孟沛遠掌心中,陪酒的女孩驚呼:“老闆,您的手!”

孟沛遠卻似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般,扎人的眼神直直刺進周易北瞳底,嚇得周易北一個機靈,酒醒了大半。

察覺到自己一時失言,周易北解釋:“沛遠,我知道,陸老師在你心中是女神一樣的存在,我不該用凡夫俗子的眼光去玩笑你們的愛情,只是我沒想到,到了現在,你對她,還是放不下……”

“放不下她?呵……”孟沛遠盯著手心處的劃傷,慢慢的收緊,任由那份痛楚加劇:“我只是恨她愚弄了我!”

周易北瞥了眼早已驚呆的女孩,女孩回神,顫著聲應:“老闆,我去拿藥箱。”

孟沛遠從紙盒中抽了兩張面巾紙壓住傷口,起身:“易北,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周易北咂咂嘴,早知道他就不提陸思璇了:“別,你不勝酒力,手還傷了,我可不能讓你這麼回去,還是我送你吧。”

孟家。

白童惜正裹著毯子躺在沙發上,因為換了新環境再加上擔心孟沛遠會不會突然回家,她睡得不太安穩。

幾乎是手機鈴聲剛響,她立刻就醒了,拿到手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來電顯示,結果發現竟是孟沛遠。

“孟先生?”

“喂,弟媳是嗎?你老公喝醉了,你能來門口把他接回去嗎?”

“……哦,好的。”她扒了扒頭髮,心想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夜涼,白童惜在睡裙外披了件薄外套,憑著記憶繞出外院,在路燈下看清了來人。

“弟媳?”周易北親熱的問。

不知為何,“弟媳”兩個字落入白童惜耳內,有種說不出的諷刺。

“白童惜是哪位?” “就是我那個新婚妻子!”

她攏了攏頰邊的青絲,不冷不熱的說:“叫我白童惜吧,你是他的朋友?”

“對,敝姓周,周易北。”自我介紹完畢,周易北把孟沛遠的胳膊架到白童惜身側:“他就交給你了。”

白童惜抬手扶住醉到睜不開眼的孟沛遠,對周易北說:“謝謝你送他回來,開車小心。”

周易北揮揮手,坐進悍馬的駕駛位,驅車離開。

一沾上白童惜那具柔美的身子,孟沛遠便把全身的重量都交託給她,她的肩膀沉得厲害,喊他的名字卻不見一丁點反應。

無奈,她只能拜託巡邏的警衛幫忙,一人扛著一條胳膊硬是把孟沛遠抬回去。

她倒是有所顧忌,沒敢讓警衛輕易進入主院擾了孟家人的休息,只是這樣一來,她唯有重新肩負起孟沛遠的重量。

氣喘不已的瞪了他一眼,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味,忍著將他丟進游泳池的衝動,一步兩步將他拖進玄關。

白童惜艱難之際,孟沛遠竟囈語著醒來。

居高臨下的盯著那顆被壓彎的小腦袋,他不要臉的來了句:“孟太太,我渴了……”

她有一瞬間被他那聲純良的“孟太太”秒掉,如此姓感沙啞的聲線,令她很有噴鼻血的衝動。

“你好點了嗎?能自己走到客廳嗎?”她問。

“嗯。”嘴裡雖這麼應著,可孟沛遠卻沒有一丁點要從她身上起來的意思。

他的長臂,不知何時已攬住她的小蛇腰,局勢悄然間發生了變化。

與其說是孟沛遠賴在白童惜身上,不如說是孟沛遠把嬌小的白童惜納進了懷裡。

她只當他還沒有完全清醒,認命的帶著他轉移陣地。

期間,孟沛遠呼吸著白童惜頸間的馨香,睨著她那截漂亮的脖子,心猿意馬的想在上面蓋幾個章。

白童惜卻在下一秒,使出全力把他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見孟沛遠面色鐵青,白童惜以為他是摔疼了屁股,豈料他是一個不慎碰到了手傷。

“等一下,我去給你倒杯水。”頓了頓,察覺到孟沛遠的右手不自然的垂著,她不禁問:“你手怎麼了?”

孟沛遠眸光一黯:“不小心弄傷的。”

白童惜點點頭,先去給孟沛遠接了杯白開水,見他喝下大半後,才說:“家裡的急救箱放在哪,我去拿。”

“臥室裡就有。”

“行。”

見白童惜自他回來後,就一直為他忙裡忙外,孟沛遠忽然覺得有個女人在家裡照顧著,也不錯。

*

白童惜用藥棉沾上紅藥水,一邊小心給他上藥一邊觀察孟沛遠的神色:“疼的話就喊。”

孟沛遠嗤笑出聲。

白童惜並沒有要嘲笑孟沛遠的意思,處理傷口的時候她才發現,有一些玻璃碎片扎進了肉裡,她必須先用鑷子夾乾淨了,才能幫他敷藥。

這一過程,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可偏偏孟沛遠硬氣,不管她怎麼折騰,愣是一聲不吭。

上完藥,包好紗布,她把急救箱合上,囑咐他:“待會兒洗澡,你的手別沾水,小心感染。”

孟沛遠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右手,一臉的義正言辭:“哦,你看我都受傷了,要不,你順便幫我把澡洗了吧?”

白童惜清麗的面龐微慍,幾乎要為孟沛遠的得寸進尺鼓掌。

要不是今天他幫了她和阮眠,她哪還會去管他的死活,就憑他在夜總會買醉的行為,就得被貼上紈絝子弟的標籤:“我很累,先去休息了,你自便吧。”

見白童惜走得堅決,一個人待在客廳沒意思的孟沛遠跟了上去。

他高大的影子藉著頭頂的燈光投在白童惜身上,像是無所不能的庇護神,又像是一個巨大的、無法擺脫的陰影。

“白童惜是哪位?” “就是我那個新婚妻子!”

進了臥室,孟沛遠看向雙人床,上面放著一個白色的睡枕,一襲暗色的被褥,跟平常完全沒什麼不同。

可就是這份平常,才讓孟沛遠感到非同尋常。

“你睡哪?”

“哦,忘了告訴你,我睡電視機前的沙發,還有,我擅自在你衣櫥裡找了一條棉毯,你別介意。”

白童惜的神情沒有一絲不自在,彷彿他們本該就是分立兩端的陌生人,而她,更像是個借宿者。

孟沛遠黑瞳深沉,分不清喜怒的說:“隨便你。”

等他抬步進了浴室,白童惜才重新躺回到沙發上,掀起毯子將自己裹好。

既然孟沛遠都說了結婚非本意,那她自然沒有陪他****的義務。

再說,他身上除了酒味外,還有淡淡的脂粉香,想必在夜總會的時候,已經得到滿足了吧?

想到這,白童惜心安理得的閉上眼,一天積累的疲憊,配合孟沛遠表現出來的不在意,讓她輕鬆了不少,不一會兒,便真的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響起。

孟沛遠來到床頭,他的頸間披著一條毛巾,裹住了髮尾滾落的大顆水珠。

冷眸往白童惜所在的方向掃去,見她睡得一臉安逸,他竟有種狠狠搖醒、蹂躪她的想法,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特意找出空調遙控器,把溫度從26°調到16°。

臥室很大,一時感受不到明顯的變化,但孟沛遠可以肯定,今晚的白童惜不會太好過。

果真,白童惜睡夢中冷得瑟瑟發抖,最後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擰著秀眉接連打了兩個噴嚏,翻身而起。

此時的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時間過的真快,原來已到清晨。

揉著睡眼走到空調底下的白童惜,在瞅見16°時,怔了下。

她下意識的朝孟沛遠看去,見他被子疊被子疊了整整兩層,整個人跟床褥融為一體,不必深想,都知道是他故意搞的鬼。

深吸口氣,她輕手輕腳的在各個角落翻找一圈,最後在孟沛遠的枕頭底下發現了遙控器。

她屏氣凝神的把遙控器拔出來,接連按下十幾個“減號”。

解氣的把遙控器丟回到床上,白童惜拍拍手,輕鬆愉悅的出門了。

到了樓下,她來到廚房想找找看有什麼好吃的,卻在認出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后,愣住了。

她的婆婆,大清早的,居然在料理海魚。

只是那刀工實在不敢恭維,啪啪兩下,一個沒留神,魚腦袋骨碌碌的滾進了郭月清腳邊的垃圾桶,一小簇血花濺得她渾身都是,嚇得郭月清雙肩一抖。

實在看不下去了,白童惜搭腔:“媽,要不我來吧?”

回過頭,見第二個起床的人居然不是她預想中的大媳婦林暖,而是留下成見的二媳婦,郭月清清婉的臉不禁一黑。

最關鍵的是,還被白童惜撞見了她不擅長廚藝這一面,這讓郭月清很是尷尬,嘴硬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被拂了好意,白童惜也不惱:“那,我給媽系圍裙吧?”

說著,手摘下吊在牆壁上的圍裙。

郭月清一聽這話,心中頓感不平。

不對呀,她一個當婆婆的憑什麼累死累活的做飯燒菜讓白童惜享受,乾脆借這個機會立威好了。

打定主意,郭月清側開身,差使白童惜:“今天的早餐,由你來負責,我上樓去換件衣服,下來後,我要看到魚已經下鍋了。”

孟家是有專業廚娘的,只是廚娘昨晚女兒待產,請了半天的假,今天中午才能趕回孟家。

沒辦法,郭月清只能親自上手料理食材。

“沒問題。”白童惜把圍裙戴好,手背到身後靈活的打了個活結,之後,心平氣和的問郭月清,“媽,還有什麼需要我一起準備的?”

說實話,她很不理解大早上的吃什麼魚,太腥!

但礙於對象是郭月清,她識相的保持了緘默。

郭月清的眼睛落到洗手盆裡的塑料袋,緩聲說:“鹿腎……”

白童惜一不小心抖出心裡話:“又是魚又是腎的,媽,你口味好重。”

郭月清臉上掠過一抹薄怒:“魚肉補精,鹿腎壯陽,我這可是在為你們著想。”

白童惜撇撇嘴,這根本就是在為她的肚子做鋪墊嘛,可惜,孟沛遠似乎沒有跟她孕育孩子的打算,郭月清這如意算盤,估摸著得落空了。

“石斑魚用高壓鍋蒸,鹿腎用壓力鍋燉,聽清楚了嗎?”郭月清唸叨著昨晚從網上搜羅來的步驟。

白童惜乖巧的“嗯”了一聲:“媽,你去換衣服吧,這裡交給我。”

等郭月清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後,白童惜轉頭對著砧板上那條被砍得鱗片翻飛的石斑魚苦笑了下,連著鹿腎,似模似樣的處理好,依次擺進燉鍋。

考慮到孟家有好幾口人,她從冰箱裡找出麵粉、牛肉、蝦仁和乾貝,簡單包了一份牛肉餃子,又熬了一大份海鮮砂鍋粥,食物的香氣引得前來幫忙的林暖舔了下唇。

“童惜?”

白童惜放下拌粥的大勺,轉身和林暖打招呼:“嫂子,起來啦?”

“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呢?”林暖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佳餚,傻眼了:“這些全是你做的?”

白童惜微笑著點點頭。

林暖佩服:“我以為昨天晚上你來回奔走肯定累垮了,沒想到起的比我還早,快跟嫂子說說,昨晚你和沛遠回來後,有沒有那啥那啥?”

那啥那啥?

聽懂弦外之音的白童惜自然而然的點頭:“嫂子,這種想當然的事,你就別問了。”

不是她熱衷撒謊,而是她無法不撒謊,被孟家人知道她和孟沛遠同寢不同床,無疑是自找麻煩。

林暖見白童惜忙碌的樣子實在惹人疼,欣慰老二娶了個既能幹又賢惠的老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和我說。”

白童惜沒有客氣,開口道:“嫂子,那就麻煩你擺下碗筷吧。”

“好嘞!”林暖打起下手來乾脆利落,看得出是常幹活的人,一點都不嬌氣。

妯娌間在廚房裡相互幫襯著,等郭月清洗淨一身魚腥味下樓時,圓木餐桌上已滿滿當當的擺好了粥、水餃、魚和那碗給孟沛遠滋補的藥膳。

見郭月清神色有股說不出的彆扭,林暖坦誠:“媽,你看童惜多厲害,這些全都是她一大早上起來做的。”

昨晚的成見,讓郭月清打從心底裡不服氣白童惜的心靈手巧:“行了,不就是一頓飯嗎,說的好像多了不起似的。”

聞言,在廚房裡倒陳醋的白童惜嘆了口氣,昨晚,她那麼堅決的頂撞郭月清,就應該料到會有今後的為難。

臥室。

“阿嚏——”

掀開被子,孟沛遠赤著肌理分明的上身下床。

這時,又一陣寒氣逼近,饒是他身體再好,皮膚上都忍不住泛出細小疙瘩。

待看清遙控器上顯示的室內溫度時,他的臉色一沉。

怪不得連被子枕頭都冷得入骨,白童惜這是想謀殺他吧?

按停了空調,從櫥櫃裡拿出睡衣穿上,來不及繫好紐扣,門被人悄無聲息的推開。

在看清來人的臉孔時,孟沛遠笑了,什麼叫“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闖”,白童惜這就是。

“過來!”

輕掃過孟沛遠胸前大片的肌膚後,白童惜微微斂下眸光:“既然醒了,就快點下樓吧,爸媽還有哥哥嫂嫂他們都在廚廳等你。”

站在門**代完了,她掉頭就要離開。

孟沛遠向前幾步,眼疾手快的揪住她的後領,像提小雞仔一樣把人提了回來,腳一勾,門重重闔上。

被反身壓在牆面上,房間裡過剩的冷氣凍得她牙關打顫,背上那具緊貼的男性身軀卻漸漸熱得不可思議,她防備道:“你想做什麼?”

孟沛遠唇邊揚起笑,這個可供後入的姿勢,讓他很輕易的就將薄唇蹭到她的耳後:“這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吧,誰讓你把溫度調成零的?”

白童惜的耳背很敏感,被孟沛遠正對著吹氣,全身都酥軟了:“……那你先把溫度調低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會不會凍著?”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