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作者:昝麗苗)

大姐(作者:昝麗苗)

每次回縣城我總要去看望大姐,這是多年的習慣了。

這不,前兩天回縣城,又去大姐家了,給我開門的是大姐的大孫女,六歲了。她看到我,就轉身對大姐喊到:“奶奶!雙胞胎奶奶來啦!”孫女時常這樣稱呼我,也許是因為我和大姐相處時間最長,所以我倆長的特像的緣故吧。大姐雖然已六十多歲,但看起來比50歲的人還年輕。

我們家兄弟姐妹一共七個,大姐是長女,她經常說:“你小時候身體特別虛弱,經年累月的生病,有一次還差點沒命了”。在我的記憶中,大姐從來都像媽媽一樣的照顧我關心我。

大姐也經常跟我說:“你整天拉肚子,瘦的皮包骨頭,無精打釆,個子總是長不高”。的確是,妹妹都比我高出多半頭。我還聽大姐講,有一次,大姐放學回家,看到我坐在大門囗的墩子上,頭歪靠在門邊,眼睛閉著,身旁又拉了一灘,大姐喊我,我也不吭聲。大姐嚇壞了,急忙把我抱回家,給我喂水喝,我像個快死的人似的,大姐都嚇哭了。大姐講的這些我都不太記得了,只隱約記得那些年月媽媽整天去地幹活,白天都不在家,都是大姐照顧我們。

因為我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家人都偏愛我。記得大姐大學畢業那天,父親帶著二姐和我來洛陽接大姐,那年我有四五歲。晚上我和大姐一起睡在上下床的上鋪,大姐怕我掉床,讓我睡在裡面緊緊抱著我。第二天帶我們去王城公園玩,我記得那時王城公園裡面,通往動物園的橋還是吊橋,橋上因為人多晃動得很厲害,我害怕的蹲著不走,大姐就揹著我過橋。

我生在農村,長在農村,是地地道道的農民的女兒,但在我的印象中,我因為經常生病,家人沒讓我幹過農活。大姐畢業後分配到縣醫院上班,父母就時常把我送到縣城大姐那裡,大姐像媽媽一樣照顧我,把我打扮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大姐剛到單位是兩個人一個房間,值夜班的時候大姐不放心我一個人睡覺,總把我帶到病房值班室一起住,記得是在傳染病房上班,晚上大姐查房一再叮嚀我千萬別亂跑,這是傳染病房。

也許是家人對我過於偏愛,慣的我很任性,每次父親去縣城開會(父親錯劃成右派,返鄉後,在我村擔任支書,一干就是一二十年,直到父親平反,恢復原職),我總哭著攆著父親要去大姐那裡,父親就會帶著我,把我送到大姐那裡。當然啦,弟弟妹妹也想讓父親帶他們去,但父親總會說:“她是開會路上撿來的,要帶她找她親媽”。起初,我信以為真,哭著不讓父親找。後來父親說是騙他們,要不都帶去你大姐家裡,你大姐怎麼上班呢。就這樣父親去縣城開會總帶著我,弟弟妹妹再也不要求跟著了。

有一次,父親去縣城開會,剛好遇上洛河漲水(去縣城開會要經過洛河,那時洛河上還沒有架橋)船不能開,父親就和鄰村的幹部們胳膊挽胳膊站成一橫排淌水過了洛河。我就騎在父親的脖子上,用手緊緊抱著父親,恐怕掉下去了。到大姐那裡,我嚇得直哆嗦,大姐把我抱在懷裡說:“別怕,乖,有大姐在”。

下午,父親開會我非要跟著去,不論大姐怎麼哄我,我就是不聽,大姐和父親都不忍心訓斥我,只好帶上了我,大姐也一再囑託我要聽父親話。

當然我是聽不懂領導講的是什麼,但是卻老老實實、安安靜靜坐在父親身邊,就像一個小幹部,現在大姐提起此事總說我犟。

時光荏苒,白驥過隙,一晃幾十年過去了,童年的一切在我腦海裡記憶猶新,彷彿就在昨天,現在我和孩子們講過去的事情時,他們總笑我。

我上小學的時候,只要一放假,我理所當然去大姐家住,大姐家就是我的第二個家。

上初中我在縣城當時最好的中學一一中街學校上學,吃住就在大姐家。當時大姐已經成家有了孩子,非常辛苦,既要上班,還要操持家務,還要輔導我的學習,但是大姐從沒報怨過,總是鼓勵我好好學習。那時我吃飯很挑食,這個不吃,那個也不吃,如果放學回去看到飯裡有姜、香菜等不愛吃的東西,我就生氣的轉身就走,連飯都不吃了。但是大姐卻還時時想著我,讓同學帶錢給我,讓我在外面買飯吃,現在想想這些事情,覺得自己真的太不懂事了,大姐從沒跟我發過火,還總是問我吃好沒有。當時,大姐工資很低,不僅要維持家裡開銷,還得供我吃喝上學。經濟上很緊張,可從沒缺過我的零花錢,大姐心態很好,總是樂呵呵無怨無悔,我在她的臉上永遠看不到憂愁。

轉眼間,我也參加工作了,分配到洛陽氮肥廠(宜陽化肥廠)上班,剛進廠那段時間,廠裡不分房住,我仍然住在大姐家。我的工作需要值夜班,每次我零點去值班時,大姐都是等我去上班了才睡覺,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在路上要注意安全。

幾年後我成了家,也有了孩子,初為人母,什麼都不懂,沒人幫我帶小孩,身體又不好,隔三差五總生病,大姐跑前跑後操碎了心,每年春節還總要準備一份年貨帶給我。

大姐不僅照顧我關心我,在父母面前可真正稱得上大孝女,父母的吃穿她沒少操心,一年四季的衣服幾乎是大姐買的。父親胖,衣服不好買,大姐就買布給父親做。她是個愛操心的人,每逢上街,總要找幾件適合父親母親穿的衣服買回去,還隔三差五做一些好吃的給父母送去,只要聽說縣城哪個地方飯好吃,總要帶父母去吃,什麼大盤雞呀,籠上菜,羊肉火鍋等等。

大姐不僅在吃穿上關心父母,在父母心中大姐就是“定海神針”。母親身體不好,每次住院總是第一時間給大姐打電話,大姐忙前忙後守在母親身邊,只要大姐在母親心裡就踏實。她知道母親愛吃什麼,總不厭其煩做母親愛吃的飯,有時母親不好好吃飯,大姐就和母親開玩笑找樂子讓母親開心,多吃飯,還經常給母親洗腳洗頭。

大姐退休後有個醫院知道她被別的醫院返聘,想出更高薪水聘請她,可大姐婉言回絕了,她說:“已經先答應了人家,就算再高的工資,也不能去另一家醫院上班了,做人要厚道,說話要算數,不要出爾反爾,做人最重要,一定要誠信!”大姐的為人處事讓我感動佩服!

大姐待人和善,是個少有的好婆婆。兩胎政策放開後,兒媳又懷上了,後來知道是女孩就不想要,大姐便耐心的勸兒媳千萬不要打胎,說她是一個生命,既然懷上了就是咱家人和咱有緣分。兒媳心裡矛盾,不怎麼說話了,臉上也失去了笑容,經常茶不思,飯不想,以淚洗面,大姐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怕自己說話不當,傷了兒媳的心,就動員親戚們勸兒媳把孩子留下,兒媳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想通了,於是她們婆媳臉上又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大姐還總樂呵呵的誇兒媳是通情達理、有愛心的明白人。

兒媳的二女兒叫二丫,已經半歲了,長的很可愛,特別乖,見人就笑,從來不鬧人。我每次抱二丫的時候,就會說:“二丫呀,二丫,你的生命來自不易,你媽為你流了多少淚,你奶奶為你操了多少心!”兒媳聽了總會捂著嘴笑。

大姐在婆家不僅是好媳婦,更是個好嫂嫂。大姐婆婆家兄弟姐妹一共八個,她是大媳婦,婆婆和公公早早就去世了,大姐就照看著弟弟妹妹們一個個成了家,但是到夫家小弟談婚論嫁的時候,大姐卻發愁了,小弟老實憨厚,見人除了笑,嘴邊沒一句話。再加上沒了爹媽,在農村娶媳婦就更難了。大姐到處託人給他找媳婦。功夫不負有人心,終於有一人家看上小弟為人忠厚能吃苦耐勞,答應了這門婚事,大姐像對待親兒子一樣給他辦婚事,弟媳生孩子,大姐也是跑前跑後幫忙照顧,村裡人都說:這哪是嫂子,簡直就是媽呀!

大姐婆婆家的兄弟姐妹也都養成習慣了,每年正月初五這天,就會相約一起來看望大姐,相聚在大姐家有說有笑,真是其樂融融的溫馨和睦的一家人!

大姐是我的崇拜的偶像,更是我心中的女神。她善良友好,為人誠懇,做事認真,是父母的好女兒,是兒女們的好媽媽,也是我們的好大姐!她的為人處事是我們兄弟姐妹的楷模,更是我人生路上的導航,有這樣的好大姐我感到非常的驕傲和自豪!

真心地祝姐姐健康、幸福!全家歡樂!

大姐(作者:昝麗苗)

作者簡介:昝麗苗,一個“小女人”。人生理念:愛心持家,相夫教子,與人為善,真誠對待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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