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我學你(民間故事)

 1。模仿達人

說起王學佳,那在王家村算是個名人。為啥呢,因為他家有祖傳的模仿才能,那是學誰像誰,以假亂真。當年村裡搞土改運動,王學佳的爺爺學一個外國領導人講話,稍微化一下妝,變一下口音,把全村人都給唬住了。“文化大革命”時,王學佳的爹學革委會領導訓話,也讓全村人為之歡呼雀躍。到了王學佳這兒,他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爺爺和爹更牛。爺爺和爹還只能模仿長得比較像的人,王學佳則突破了相貌上的束縛,從聲音到神態,從習慣到細節,讓人怎麼看怎麼像。王學佳脾氣好、愛熱鬧,村裡誰讓他來一段模仿秀,他就來一段,是村裡名副其實的開心果。

這兩年,電視上開始流行選秀節目,村民們看著一個個草根明星,就鼓勵王學佳:“看那些人的水平遠不如你呢。他們都能成明星,你要去了還不成大明星了?”

王學佳被說動了,也想去試試。他收拾完地裡的活,就去省城參加一檔選秀節目的海選。

本來,導演組沒把王學佳當回事,可是他模仿了一個明星後,導演組立刻對他另眼相看,讓他進入了複賽。導演組特別指點他,讓他學一個長相最為接近的明星張風:“模仿模仿,先有‘模’再有‘仿’,如果選擇本身像一點的,更能事半功倍了。”進入複賽就意味著能上電視,王學佳為此下足了功夫。

複賽時,王學佳也不負眾望,模仿張風博得了滿堂彩,只可惜呀,這個選秀節目要過好幾關,比拼的是綜合實力,王學佳只會模仿,最後仍被淘汰了。

王學佳倒也想得開,心說:不管咋說,咱也上過電視了,過完癮還是老老實實回家種地吧。他收拾好東西,正要去車站,忽然有人敲門。

打開門,一個西裝革履的大背頭走了進來,他滿臉笑容地問:“王老師,您好,我是名人經紀公司的小孫,我們有個商業演出想請您出場。您看您的檔期有沒有問題?”

王學佳這兩天跟著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在一起,也學會了不少行話,知道人家是問自己有沒有空,心想現在莊稼收完了,沒啥活了,就說:“我的檔期沒問題。”

小孫鬆了口氣,又問:“王老師,這個商演是個房地產公司組織的,希望您能演出半個小時,您看酬勞怎麼算?”

王學佳不知道該要多少錢,就說:“你看著給吧。”

小孫面有難色:“您可真會談生意。五千元,您看怎麼樣?”王學佳嚇了一跳:“五千?”小孫趕緊說:“如果您覺得有問題,還可以商量。”王學佳趕緊說:“不用商量了,就五千吧。”他心說:沒想到學別人這麼掙錢啊,趕上我種半年地了!

這次商演,王學佳又博得了滿堂彩。

很多原本不想看房子的人也來看這位剛上過電視的草根明星,樓盤的銷量居然創了新高。

開發商高興得不得了,提前預定了王學佳的檔期,說下個樓盤開盤還請他來。

從這次商演開始,王學佳一下成了商演紅人,雖然上不了大舞臺,但是邀請不斷,小錢也掙了不少,比起原來種地,收入翻了幾番,家裡蓋了新房,買了小汽車,成了全村真正的名人,可謂名利雙收。

王學佳記住了導演組當初的指點,就學最拿手、最像的那個明星張風,精益求精,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時間長了,連拍電影的都找上門來了,讓他給張風當替身,甚至有些小成本電影乾脆直接讓他當主演,想用這個假張風來達到真張風的效果。

然而就在王學佳春風得意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落在了他的頭上,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2。連遭重創

彷彿一夜之間,王學佳的商演邀約變少了,原來檔期都忙得排不開,現在是一個月閒著二十天。電影的活也少了。王學佳很是納悶,他打電話給小孫,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兩年下來,小孫和王學佳已經混熟了,他惋惜地告訴王學佳:“王老師,你模仿的那個明星啊,他嫖X,被拘留了。”

王學佳鬆了口氣:“這種事不是常有的嗎,怎麼這回動靜這麼大啊?”

小孫嘆了口氣說:“你有所不知啊,局勢和前幾年不一樣了。現在上面有規定,凡是有劣跡的演藝人員都不建議使用,雖說是建議,但是意思很明顯。這麼多明星演員,人家

幹嗎去踩這個雷呢?”王學佳忙問:“那要封殺多長時間呢?”

小孫說:“這不好說,現在明星就像韭菜一樣,一茬茬出得忒快。哪個明星半年不露面,就被觀眾遺忘了。王老師,你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吧。”

王學佳放下電話,愣了好一陣子,心說:我下了這麼大功夫,終於變成了張風第二,還沒掙幾個錢,這張風就出事了。小孫讓我想辦法,我能有啥辦法呢?他轉念一想,又有了主意:張風出事了,我可以學別人啊。我是學誰像誰,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的。

王學佳很快調整起來。他鎖定了一個新目標:最近比較火的明星王雷。王雷是個大胖子,王學佳是勞動人民出身,本來是標準身材,現在為了模仿王雷,不得不重塑自我。首先,他改變飲食結構,每天大魚大肉,農民身子忽然過上了地主的生活很不適應,上吐下瀉,折騰了半個月後,王學佳不但沒能胖起來,反而還瘦了五斤。

小孫聽說後,給王學佳出了個主意:“你這樣硬來是不行的。你想吃肥肉也得有配菜啊,我是東北人,明天回家給你弄點正宗的東北酸菜來,保證你燉多肥的肉都能吃得下去。而且你不能光吃,還得喝,啤酒知道吧?增肥最快了,吃不下去的時候,你就喝啤酒,能喝多少喝多少。”

小孫果然是專業人士,王學佳照他的辦法,努力吃了兩個月後,終於胖了二十斤,形象上簡直和王雷一模一樣。再加上他的模仿技藝,他又信心百倍地出山了。然而,王學佳還沒賺幾個錢,王雷就因為酒駕及毆打交警上了新聞頭條。王學佳看到新聞,差點昏過去了。

 這回,王學佳絕望了。不管小孫再怎麼鼓勵他,他都不願再幹模仿明星這行了。

王學佳垂頭喪氣地回到村裡。村裡人也都來安慰他,他悲憤地說:“我怎麼這麼倒黴呢?怎麼我一學誰誰就出事,這真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啊。這幫人是老天爺派下來玩我的嗎?”

老村長安慰他說:“你也別太難過了。你知道嗎,你爺爺、你爸爸那時學的人更慘!”

王學佳倒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茬,忙問:“怎麼個慘法?”

老村長搖搖頭,說:“你爺爺當年學那個外國領導人,學得太像了,本來是選定了要上縣裡演出節目的。結果沒過幾天,那個領導人就被打倒了,聽說流放三千里啊。你爹當年模仿的那個革委會領導倒是一路高升,可沒幾天,‘四人幫’被打倒了,那領導自然也玩完了。我覺得吧,你學的人發生的這點破事,都壓根不值一提。”

最後這句話點醒了王學佳,他說:“這麼聽起來,不像是他們在耍我,倒像是……倒像是我的問題。難道說我們家有什麼特別的詛咒能力,凡是被我們家人模仿的人都會倒黴?”

老村長想了想,點點頭說:“我覺得也是這麼回事。”

王學佳趕緊給小孫打電話,告訴他這個新發現。王學佳悲痛地說:“看來,我天生就註定吃不了這碗飯,雖然有模仿的天賦,可是學誰誰倒黴,讓我根本就不可能靠這個賺錢了。我鉚足了勁兒研究透一個明星,沒吃上兩頓飽飯他就倒黴出事了,我還得從頭來,這樣下去非折騰死我不行。”

誰知,小孫聽了沉默了半晌,竟激動地說:“其實之前,圈裡已經在流傳這樣的說法了,說王老師怎麼這麼背,學誰誰出事呢?現在看起來大家都想錯了,不是你背,是被你學的人背啊。”

王學佳無精打采地說:“這有啥區別嗎?我學的人倒黴,我自然也跟著倒黴了。”

小孫忙說:“這區別可太大了,你等著瞧吧!我想問問,你接下來打算模仿誰?”

王學佳說:“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死馬當作活馬醫,我打算模仿一下陳電。不過他跟之前三位的體格相貌差得比較多,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學得像啊。”

3。柳暗花明

一週後,王學佳接到小孫的電話,說陳電要找他談談。

王學佳只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他還是按時到了約好的茶樓。

小孫先到了,隨後陳電在助理和保鏢的簇擁下來到包間,看了看王學佳,然後問他:“王先生,聽說你正打算模仿我?”

王學佳點點頭:“沒錯。”

陳電臉色變得很難看,好半天,他才開口:“你能不能不模仿我呢?”

王學佳反問道:“我模仿你有什麼問題嗎?這個我是諮詢過律師的,他們說模仿明星不違反任何法律。”

陳電嘆了口氣說:“這樣吧,咱們都痛快點,你說要多少錢吧。”

王學佳不明所以:“什麼多少錢?”

小孫插嘴說:“他就是希望你放棄模仿他,他願意出一筆錢給你。”

王學佳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一臉為難地說:“模仿明星是我的謀生手段啊,不讓我學你,這是斷了我的財路啊。”

小孫在一邊趕緊說:“是啊,王老師現在商演一場也有一萬塊呢,一個月總能接個十幾場,算起來這損失可不小啊。”

陳電說:“這樣吧,你不模仿我,還可以去模仿其他人嘛。我最多出二十萬,咱們就算交個朋友,以後有什麼事能幫忙的,你儘管找我,怎麼樣?”

王學佳見小孫衝他使眼色,也見好就收,雙方簽了個協議,王學佳終身不再模仿陳電,陳電一次性付給王學佳二十萬!

等陳電一行人走後,小孫笑嘻嘻地拿出一份娛樂週刊,王學佳一眼就看見封面上的標題寫著:“模仿達人竟成神秘詛咒,演藝明星個個人心惶惶。下一個中招的是誰?”標題後面赫然跟著陳電的照片,旁邊有一段文字——“消息靈通人士透露,人稱‘烏鴉王’的王學佳正在家中閉關,潛心研究模仿當紅明星陳電!陳電正值事業上升期,不但在國內受歡迎,而且計劃進軍好萊塢,正在洽談一部大片。不知道是烏鴉王的詛咒厲害,還是陳電的好運更強悍?詳情請看一到八頁!”

小孫見王學佳愣愣的,便衝他擠擠眼睛,說:“這個消息靈通人士就是在下了。你現在在圈裡已經是聲名遠播了,所有明星都對你忌憚三分啊。對於陳電來說,二十萬不過是小意思,能買個平安,太划算了!”

 王學佳只覺得大明星如此迷信,真是荒唐。

小孫解釋說:“圈裡很多明星都挺迷信的,什麼風水、運勢、吉祥物啥的,可捨得花錢了。何況他們不信也不行啊,你的家世我發到網上後,很多網友都人肉過你的信息了,從你爺爺到你這輩子,真是學誰誰倒黴啊。這烏鴉王的名號也不是我起的,是網友給你起的。這下你就放心吧,從今往後你不會再愁沒飯吃了,當然,我作為你今後的全職經紀人,也得跟你借點光了。”

這二十萬,王學佳和小孫平分了。嚐到甜頭後,小孫開始積極地運作,從網絡到傳統媒體,王學佳今天要學這個明星,明天要學那個明星,搞得圈裡人人自危,可又毫無辦法。因為模仿已然是一個成熟並且被大眾接受的娛樂形式,而且眾多綜藝節目、選秀節目裡都有這種表演形式,肯定是不犯法的。要說是因為烏鴉王模仿誰誰就倒黴,這種理由更是難登大雅之堂。

一時間,“王學佳要學誰”成了娛樂圈的熱門話題,風頭甚至蓋過了被學的明星本人,只要“消息靈通人士”透露他的下一個目標,媒體馬上就開始關注,看王學佳什麼時候出來演出,然後看對方什麼時候倒黴。然而,這種情況還沒出現過,因為沒等王學佳出手呢,那些被點名的明星就找人聯繫王學佳談判了,破財消災。至於要給多少錢,基本取決於該明星的名氣,名氣大的給多點,名氣小的給少點,但最少也不會低於十萬元。反正是一次性付款,買一輩子平安,這錢他們還都出得起。

憑藉這個生財之道,小孫和王學佳賺得是盆滿缽滿,兩人幹得不亦樂乎。當然也不是次次都那麼順利,一個剛出道的小明星就不買賬,不但不給錢,還口出狂言:“什麼烏鴉王,分明就是個江湖術士,他願意學就讓他學去,我就不信,他真有那麼靈!”

媒體頓時精神一振:終於有人出面與烏鴉王對抗了!不但媒體盯著看,那些還沒被點到名的明星們也跟著看,看這次究竟是誰更牛,如果是烏鴉王一敗塗地,那麼自己以後也就安全了,不用出這份錢了!

沒想到小明星話音未落,一週之後,他就被爆出醜聞,說他明明已經結婚了,還在外面勾三搭四,被人拍到了和小三開房的照片。

這件事一出,王學佳真的變成了實至名歸的“烏鴉王”,江湖威望頓時達到了巔峰,再也沒有人敢懷疑他的威力了。水漲船高,小孫對那些被點名的明星們開的價也直接翻了一番,就這樣,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不過,上的山多終遇虎。不久,王學佳碰上了一個硬茬子。

4。再攀高峰

有個明星出名十來年了,樹大根深。他倒不是不信烏鴉王的威力,而是他不肯服軟,他派經紀人通知王學佳:“我不會給你一分錢,但你也不能模仿我,否則,我打斷你的腿,劃花了你的臉,讓你再也模仿不了!”

王學佳嚇壞了,自己是求財,不是玩命啊。他跟小孫商量:“要不,這人就算了吧,咱們換個人。”

小孫也挺害怕,不過硬挺著說:“王老師,不是這麼回事啊。咱們要模仿他的事我已經大肆宣揚出去了,他這一來硬的,咱就縮回去了,那大家就都知道咱膽小怕事,以後咱點誰的名,誰就跟咱來硬的,那事情就沒法幹了。這些明星有名有錢,誰還沒點後臺啊,一個擺不平,以後都不行。”

王學佳只好戰戰兢兢地問:“那怎麼辦?”

小孫咬咬牙說:“不就是來硬的嗎,咱也豁出去了,我就不信在中國,還真有這麼猖獗的黑社會,咱們報警!”

過了很久,那個明星還是沒找人來談錢的事,小孫就幫王學佳聯繫了一個商演,王學佳登臺演出,模仿了那個明星,贏得了臺下觀眾的陣陣叫好。

演出結束後,王學佳和小孫住在賓館裡,有人敲門,小孫剛一開門,幾個大漢就衝進來對兩人一頓拳打腳踢。沒等兩人喊出聲來,嘴已經被堵上了,腦袋也被套上了,一個聲音惡狠狠地說:“看來,你們真是要錢不要命啊!把我們說話當放屁是吧?好,今天就讓你們好好痛快痛快!”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伴隨著一句:“不許動,警察!”原來警察早就埋伏在外面了。

當晚,王學佳和小孫做完筆錄,從公安局出來。他們倆雖然渾身是傷,但心情卻愉快得很。因為,這個事件再一次證明了烏鴉王的威力。後來僱人行兇的明星被查出和黑社會關係密切,以團伙成員被起訴了,估計要判三年以上徒刑,他是有史以來在烏鴉王身上栽跟頭栽得最狠的一個。

此事之後,再也沒有明星敢跟烏鴉王叫板了。他們都知道烏鴉王靈驗無比,而且軟硬不吃。於是,王學佳的業務達到了新的巔峰,他還沒點名說要學誰呢,就有明星主動上門來了,提前談判:“王老師,我提前跟您談,是不是能給個優惠價啊?”

小孫宣佈,凡是沒被點名,主動上門談判的,一律給八折優惠。

這下可好,不但那些已經出名的明星,就連還沒怎麼出名的,考慮到出名後再談判價錢會抬高,也提前未雨綢繆,趁自己還沒出名先把這輩子的“保護費”交了。王學佳基本上都不用研究錄像了,每天和小孫接待談判的,直接收錢就行了,收入比之前單收一個人的時候多了好幾倍。

眼看男明星這邊來得熱乎,女明星那邊毫無動靜,小孫心裡不滿意了,他說:“怎麼著,覺得自己是女的就安全了?烏鴉王男女通吃!”於是,他在報紙上高調宣佈:王學佳老師獲得重大突破,他將不僅僅模仿男明星,而將研究反串,模仿當紅女明星!

這個消息一出,原本隔岸觀火的女星們也坐不住了,一些陷入瓶頸期的女星最敏感,紛紛上門談判,這一來王學佳和小孫的收入又水漲船高了。

就在王學佳事業如日中天、勢不可擋之時,又有一件好事接踵而至。

 一家知名廣告公司看中了王學佳超高的人氣,邀請他拍一部廣告片。

本來這種商演和廣告的小錢王學佳和小孫已經不放在眼裡了,但廣告公司一報價,頓時把他們都鎮住了:五百萬!這可是一線明星的代言費啊,王學佳雖然最近人氣高,但畢竟只是個模仿別人的草根明星而已。

廣告公司解釋說:“我們看中的是王先生的上升空間,我們覺得他一定會成為一線名星的!當然因為現在王先生還不是巨星,所以我們想了個辦法,模糊化處理,讓王先生模仿國內的一個巨星,但在廣告片上不寫巨星的名字,這樣觀眾就會認為是那個巨星做的廣告,而那個巨星也沒法因為王學佳的模仿行為而提出抗議。要知道,那個巨星現在的代言費都要幾千萬吶,相比起來,給王先生五百萬的片酬那是很合理的。一旦等到王先生真成了一線巨星後,廣告片再以王學佳的本名播出,那真是萬無一失,一箭雙鵰了。”

王學佳聽了這番話,當然不會拒絕。而且他和小孫查了一下,發現這個巨星也一直沒來和自己接洽,這說明對方壓根沒把自己放在眼裡。接拍這個廣告真是一舉兩得,既掙了錢,也教訓一下那個不給面子的傢伙。

簽約氣氛十分友好,雙方把酒言歡,籤成了合約,然後就開始拍廣告了。這是一部新款手機的廣告,製作精良,場面宏大。王學佳拿出全部本領,再加上製作團隊專業的化裝和特技處理,任何人看了,都會認為是巨星本人在做廣告代言。

5。峰迴路轉

這部廣告在各大電視臺播放了一天後,王學佳就收到了廣告公司付給的全額支票,他和小孫正興高采烈地討論分錢的時候,法院的傳票緊接著也到了。

被模仿的巨星狀告王學佳和廣告公司以假亂真,冒用他的名義為山寨手機代言,要求按照相關規定,索取十倍賠償。

小孫開始完全不當一回事,他們模仿別人太多次了,以前不違法,這次拍廣告就違法了?他們信心滿滿地上了法庭,小孫侃侃而談:“我們拍的廣告根本就沒說是誰代言的啊,不能說王老師的髮型服裝和某人一樣,就說我們是刻意造假吧?廣告公司也可以做證,我們的合同裡沒說要冒充任何人的名義。”

原告方的律師嚴肅地說:“請法院注意,對方不僅僅是模仿我的當事人,而且在廣告上打出了我當事人的名字!雖然字很小,也是在邊角上,但畢竟老百姓是能看見的,這就是以假亂真,冒名頂替,利用我當事人的名聲獲取不當利益!模仿是不犯法的,但這樣假冒就是犯法的!”

小孫不服,要求提供證據,法院提供了在各電視臺播放的廣告片,小孫認真一看,汗頓時下來了:看電視時沒注意,現在用大屏幕一放,果然能看見邊角處有那個巨星的名字!

小孫趕緊說:“這不是我們的主意,一定是廣告公司擅自違約乾的!”

沒想到廣告公司一口否認,說當時請王學佳時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就是讓他冒充巨星來拍廣告的。合約裡就有這一條,說完,他們當庭展示了合約,裡面果然有一句:廣告完成後會以該巨星名義播出。

小孫大吃一驚,他明明記得當時說好的是“廣告完成後不會以該巨星名義播出。”少了一個“不”字,那意思是天差地別啊,自己當時怎麼沒發現呢?現在想想,當時廣告公司的人一個勁地灌酒,他便有了些醉意,而且他知道,這麼做對廣告公司也沒好處,這樣明知故犯,他們要賠償的錢要比演員多好幾倍。因此,他把注意力都放在與付款相關的條款上了。想不到,他們就在這個不起眼也沒必要注意的條款上栽了跟頭。

在鐵證面前,法院最終宣判王學佳和廣告公司敗訴,要賠償巨星幾千萬的損失,王學佳要承擔其中的一千萬。作為一個團隊,小孫自然也脫不了干係。

兩人把這段時間掙的錢都搭進去還不夠,把之前兩年掙的錢也都掏出來了,湊夠了剩下的那五百萬。雖然沒有負債累累,但也算是家徒四壁了。只是小孫始終想不明白,那廣告公司的腦袋讓驢踢了嗎?為什麼會弄出這麼一條兩敗俱傷的條款呢?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娛樂圈裡的風透得更快。很快就有消息傳出來,說這次的事根本就是一個局。

小孫氣急敗壞地告訴王學佳:“原來那幫混蛋是一夥的!那個巨星本身就是那個廣告公司的幕後老闆,廣告公司賠再多的錢,都是左手放進右手的事。他設了個局,故意弄了那麼一份有破綻的合約,然後把我們和廣告公司一起告了,他的錢只是轉轉手,咱們可是真金白銀拿出來,賠了個傾家蕩產啊!而且,聽說他這個局還得到了很多明星的支持,他們給這個騙局出錢出力,就是為了把咱們幹掉啊!媽的,我跟他沒完!”

王學佳經過這麼些風浪,倒是挺平靜,他說:“算了吧,你看有那麼多人支持他,說明那些人都恨咱們,咱們這兩年乾的事確實不地道,也許這是天意吧,借他的手來懲罰咱們。我認了。”

小孫一聽急了:“不能算了呀,咱們得挽回損失啊。我想過了,你先模仿他演上幾場,讓他倒黴,然後我又想了個更安全的掙錢的路子。你不知道啊,現在有些小演員,苦於沒有話題炒作,紅不起來,他們找到我,願意出錢,讓你在網上宣揚要模仿他們,然後他們出來罵你,你再回罵,並且威脅他們。他們再罵你,並且表示不怕,這樣罵來罵去的,你也不用模仿誰,還有錢賺,他們也紅了。這方法雖然比不上之前來錢快,不過沒人恨你,也穩妥啊。”

王學佳連連搖頭。他說:“我再也沒有這份心思了。我這兩年來大起大落,錢也掙過了,名也出過了,可一天安心日子也沒過過。整天研究這個,揣摩那個,被這個打、那個罵的,地裡的莊稼也荒了,家裡老婆孩子一年也見不到幾天面,想想都不知道幹了些什麼。現在一切都回到原點,我反倒覺得輕鬆了。我想好了,我還是回家種地,種地雖然辛苦,掙錢少,可是心裡踏實安穩,平安是福啊。”

小孫不甘心,還想勸他:“王老師,你不能這麼想啊,這浪費了你的天賦,更浪費了你祖傳的特異功能啊,這烏鴉王可不是誰都有本事當的啊。”

王學佳苦笑著說:“什麼特異功能啊!我這段時間也想明白了,不是我學誰誰就倒黴,而是他們自己不檢點。現在的娛樂圈啊,太浮躁了,就是我不學他們,該出事的還會繼續出事。我爺爺和我爸爸那時也是,他們就是不模仿那些人,那些人該出事也會出事的,善惡有報,這是天理啊!”

不管小孫如何挽留,王學佳還是打定主意要解甲歸田。臨走時,他語重心長地對小孫說:“我勸你一句,也是我的心裡話。這人啊,不管學別人學得多像,畢竟不是真的。做誰也不如做自己舒服啊,你說呢?”

小孫若有所悟地看著王學佳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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