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書包乞討,討的究竟是什麼

我曾在天橋旁,看到一個揹著書包,半跪著的女孩。前面攤著一張紙,上面寫著:資助兩元,讓我回家。於是我掏出兩元,讓表弟給她。表弟回來和我說:“可不可以再給兩元?”“誰要的?”“她要的。”

我走開了,不知怎的,那時倒有一絲後悔的衝動。沒有感謝,卻能要得更多。

還有一次逛廟會,我看到四個乞丐,缺胳膊少腿的。磕頭的磕頭,躺的就在那邊躺著。身形,像乾屍。酸溜溜的眼神像葡萄,無助地藏在臭汗汗的袼褟裡。有呻吟,也有洋瓷碗的敲打。我走過去,還是回頭了。把口袋裡的八個鋼幣分放在四個碗裡。在落入待停的聲響中,我溜溜得混入人跡之中:我實在做不了這樣的善心事。

中午再回來上香時,我看到不堪的一幕:四個乞丐扭打一團,竟是為了地上的散錢。刺利利的眼神在“摸爬帶滾”中,逐漸暗淡。我不知道這暗淡中是否含有尊嚴。但卻感覺受了欺騙,可惜沒有憤怒。倒有一種司空見慣的感傷,有時候我都在懷疑自己的這份“老練”來之於何?又將施於何?

揹著書包乞討,討的究竟是什麼

柯勒律治曾經讚歎過乞丐,因為他的到來,會使人不自主地找尋到已經失去的品德。而在不自主地給予中,即使是最交惡的相鄰,也會在那暖流溢滿的一瞬,面對微笑,釋然而心靈相惜。

行於當跡,這種道德感化的力量,卻有喪失之嫌。

當我在街上,碰到一位行乞的老人,我有了些遲疑。因為我總是會做一些“不切實際”的聯想:萬一這老人是想在雅躁中找點俗的樂趣?萬一這社會的“賞錢”,是老人一家生活的支柱,包括兒子的賭資?萬一,這老人只是想湊錢給流浪的老伴,買一塊蛋糕?

一切的不確定,練就了我隨機投緣的性格。而幾個鋼幣,也會在我那“概率輸出”中結合得完美,既可以博得一個有愛心的好名,也不至於傷了自己。我不冰冷,但也不熱心。

如果遇到一個婦女抱著嬰兒乞討,我會遠遠地走開。對女人的眼神,還欠些火候。如果包公生在當世,想必也會為了“灰欄”一出而煞費腦筋。索性不去理?

揹著書包乞討,討的究竟是什麼

當我在路上看到一個行乞的小孩,總想上前和他說些話。可大部分都是以沉默來作答。我有些心急,有些無奈。我會留些“饋贈”。不管這情境,是否像戲劇來得虛幻,我寧可相信他的真實。如不然,我又怎麼博得“愛心”的美名呢?怎麼止住內心消逝不盡的同情呢?他如若被拐,與我何干?即便我去幹涉,那身體是否就可以棄置,不愛惜了呢?

這世間,有一種“神聖”的職業:職業乞討人。他們有著超眾的市場頭腦,有著出眾的演技,他們大多數由中年人扮演,可是他們卻是在向這個社會自私地討錢。是懶惰,還是報復?是遊戲,還是警告呢?他們是多餘人?還是社會的“良心”呢?

我什麼都沒做,可卻成了一個自私冷漠的動物。幾年的閱歷,使我在乞討前,徹底地失敗了。

我有些開始留戀那個在街上賣藝的阿炳,靠本事吃飯。別人能給點就給點,不給點也沒有關係。你總能在清晨聽到他的二胡聲。不管這二胡裡沉澱著多少痛苦與悲傷?也不管二胡外是多麼動盪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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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走了,我的心也被奪了去。

如果在舞臺上給自己定個角色。是否也正暗合了“乞討人”這個角色呢?

我乞討什麼呢?乞討心嗎?

我也無從得知……


文|牧羊

圖|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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