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世界上的任何書籍都不能帶給你好運，但是它們能讓你悄悄成為你自己。
----赫爾曼·塞黑
我第一次見到桃子，是在一家書店的讀書分享會上。那天她遲到了，很小心地從人群裡擠進來，向書店老闆微微致意後，便悄然坐在最後一排，全程都挺得全神貫注。那會兒的桃子，皮膚白得純粹耀眼，一雙明眸眼波澄澈，衣著大方得體，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妞。
分享會結束後，老闆留下一些資深書友在書店的二樓聚餐，我留了下來，沒想到桃子也在。她很有禮貌地和大家一一打招呼。
“公司臨時有事，出發晚了，不過遲到實在該死。”
我對這個笑起來有酒窩的女孩充滿好感，她在書店也不見外，忙著端菜、盛飯、擺放碗筷，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熱忱雅緻之氣。
老闆介紹說：“這位是桃子，書店了老顧客啦，她是千兮服飾的創始人。”
我大吃一驚，原來這低調地大美妞還是一位創業者。看著她把幾大本的新書放進自己的揹包裡，心中暗自欽佩起來。
半年後，我寫的新書上市啦，又來書店做分享會。不過這次沒見到桃子。
會後，老闆挽留我吃飯，一向喜歡混吃混喝地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書店做策劃的小姑娘坐在我身旁，酒過三巡之後跟我講：“午歌，你今天分享得內容不錯，就是你這形象吧——”
她的話沒說完，我的腦袋就從下巴頦紅到了天靈蓋。這姑娘忽然生了悲憫之心，話鋒一轉說：“不是形象，是衣著搭配，得改進改進呀，哥！”
“噢噢噢！”我拼命點頭附和，“我們這種理工男吧，不太會懂衣著搭配。”
“以後行走江湖，形象很重要啊。”書店老闆接著說：“找桃子幫忙吧，她做服裝設計的，這方面門清啊！”
隔天后，我接到書店老闆的電話，他很激動地跟我講：“桃子說啦，你可以做她服飾品牌的代言人，衣服她都送你，還說改天讓我帶你來她公司量尺寸呢！”
“長得好看也不能這麼任性的做生意啊！”我在電話這端笑得大嘴挒巴著，開口卻說：“她是不是不知道我長啥樣啊？讓我做代言，不做生意了嗎？”
“他說對你有印象啊，沒事，你放心，下週我帶你去她公司量尺寸！”電話那頭的聲音胸有成竹，一下子打消了我的顧慮。
一週後，書店老闆帶我來到桃子在創新產業園的公司。這次她留著齊耳的短髮，身著精緻的職業裝，看上去颯爽而幹練。桃子帶我去了她公司的打樣間，招呼設計總監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給我精量了尺寸。末了叮囑師傅說；
“把他的尺寸記好，以後保存在打樣車間裡，新款上市的時候，還按這個尺寸做。”
幾天後，我收到了一大包桃子寄來的衣服——這事真是順利地出奇，後來我問她為啥這麼信我、挺我。桃子說，你的舉止之間，有股都市裡書卷氣，跟我品牌挺搭的。再說，這麼愛看書的人，一定不會差。
就是這段話，讓我在此後的幾年裡，一直有新款當季的衣服穿。有件白襯衫，我特喜歡，因為是老師傅量體裁衣的成果，這襯衫把我肚腩上的肥肉巧妙地藏起來，又很好地凸顯了胸肌的線條。於是我就讀書分享會上穿，高校演講也穿，電視專訪還穿，電影節走秀繼續穿。
倒是桃子在朋友圈看到我的照片，發微信說：
“你打算跟這白襯衫從此天荒地老了嗎？”
我大笑，回覆說：“難得逮住件合身的！”
桃子說：“有空到公司旗艦店的網站上摟一眼，有看中的新款直接告訴我，我讓工廠按你的尺寸下料。”
“這樣啊……會不會太不好意思啦？”
“哎？你最近沒再胖吧？”
“沒有，沒有。”我拼命感謝，此後大小活動出鏡朋友圈顯擺照片時，一定要不忘@桃子。
不過，此後我們很少見面，偶爾在書店裡看到她專心翻書或是幾大本淘進揹包裡，見面聊幾句時，聽到地都是她在創業道路上的好消息。
最近一年多以來，從未在書店再見過桃子。我想可能是她把企業做大做強了，整日忙得不亦樂乎，恐怕顧不上讀書的事情了吧，誰知這樣想時，卻意外收到她的微信。
“有空出來喝杯咖啡嗎？”
那天夜裡，我在咖啡館裡見到了久未謀面的桃子，剛剛坐下她便開口說道：
“我現在淘寶上創立了一家設計師集成店。擔心你上網選以前的品牌，找不到地址，現在有了新店，就想著趕快說一聲。”
我忽然感動起來，一年多沒聯繫，她卻一直惦記著我的事情。
“為什麼重新創業呢？”
“再次出發，再次挑戰。”
“就這麼簡單？”
“以前做服裝，方向性不明確。這些年一直堅持讀書和學習，我想嘗試捕捉潮流觸覺，想用服裝表達純粹的力量與美感……”
“太好了！不過說真的，我聽不太懂，但是就是感覺你好厲害。”
“這會是一家設計師集合店，我想為成就一些設計師的夢想，藉助互聯網的渠道，為他們開拓更廣闊的表達空間。”
桃子說著舉起手中的玻璃杯，深深地喝下一大口咖啡。
“你的店鋪名字叫什麼？”
“舉止之間！”這一次，桃子終於自信點了點頭。
是的，這個名字真得很配她。
我第一次見她，便為她舉止之間的大方和優雅讚許，後來又一次次得到她熱誠而謙和的幫助，無論是外貌氣質，還是行事風範，這個熱愛讀書的女孩，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散發著讓人著迷的魅力和親和力。我的記得有位作家說過，你的氣質裡，藏著你讀過的書和走過的路。而這種“舉止之間”的氣質，最能彰顯一個人的境界。不求張揚，卻自有鋒芒；謙和內斂，卻讓人信服。我想，不管是讀好世間書，還是行走人生路，桃子的狀態都越來越好啦。
“真是個好名字啊！”
“你這個作家說好，我就更放心啦！你知道嗎？開設計師集合店，是幫他們實現夢想。但把‘舉止之間’用作新公司的名字，是我的夢想。”
這一次，桃子舉起手中的咖啡杯，把我的杯子碰得叮叮直響，彷彿有人在空氣中打出響指，為新夢想的起航。
午歌
2017年·秋
閱讀更多 午歌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