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鍾書老爺子《圍城》人物描寫有多刻毒(二)

錢鍾書先生生於1910年,卒於1998年,應該是屬於民國時期就大大有名的人士中活的比較久的大學者、大作家,其妻楊絳先生更是活躍到2016年,即使不瞭解錢鍾書的人也知道他著有長篇小說《圍城》,還有大名鼎鼎的《管錐編》。在現在只教作者作品和生卒年的課堂上,我們很難了解這些作者的功力真正在哪裡。恰巧剛讀完《圍城》,對裡面的人物描寫尤為追捧,從另一個方面認識了老先生,而不再單是簡單的一個名字。抄錄在這裡供大家一看,如果你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或者心情去讀《圍城》,希望本篇能幫助你認識一下這本書。

錢鍾書老爺子《圍城》人物描寫有多刻毒(二)

錢鍾書先生

不想把一篇文章弄得那麼長,佔用太多時間,一共39人,分五次發出,敬請諒解。

(接上篇)

  1. 唐曉芙:唐小姐嫵媚端正的圓臉,有兩個淺酒渦。天生著一般女人要花錢費時、調脂和粉來仿造的好臉色,新鮮得使人見了忘掉口渴而又覺嘴饞,彷彿是好水果。她眼睛並不頂大,可是靈活溫柔,反襯得許多女人的大眼睛只像政治家講的大話,大而無當。古典學者看她說笑時露出的好牙齒,會詫異為什麼古今中外詩人,都甘心變成女人頭插的釵,腰束的帶,身體睡得席,甚至腳下踐踏的鞋襪,可是從沒想到化作她的牙刷。她頭髮沒燙,眉毛不鑷,口紅也沒有擦,似乎安心遵守天生的阻止,不要彌補造化的缺陷。總而言之,唐小姐是摩登文明社會里那樁罕物----一個真正的女孩子。

    (唐曉芙是方鴻漸真心愛的一個女孩子,對她的情感也尤為真摯,最後分手也對鴻漸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據楊絳先生說唐曉芙是錢先生偏愛的人物,不捨得把她嫁給方鴻漸。大家也可以看出,錢先生寫的其他任務總有一兩句毒舌的話來描寫相貌和性格,到唐曉芙這裡可全是讚譽之詞。)


  2. 趙辛楣:這時候進來一個近三十歲,身材高大、神氣軒昂的人。火星方,地形厚,木聲高,牛眼,獅鼻,棋子耳,四字口,正合《麻衣相法》所說南方貴宦之相,將來名位非凡,遠在老子之上。

    (辛楣喜歡蘇小姐,最開始以為鴻漸是自己的情敵,真相大白之後,鴻漸拒絕了蘇小姐,蘇小姐也並沒有青睞辛楣的。倒是辛楣和鴻漸兩人惺惺相惜了,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這也是錢鍾書先生少有的描寫人物時不加一兩句刻薄話的。)

  3. 方鴻漸偶遇的電車上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不過十六七歲,臉化妝得就像搓油摘粉調胭脂捏出來的假面具。鴻漸想上海不愧是文明先進之區,中學女孩子已經把門面油漆粉刷,招徠男人了,這是外國也少有的。

    (錢先生對那時候的風氣真是帶著一腔子的看不慣啊,對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的描寫已經刻骨了。)

  4. 沈太太,薇蕾:沈太太生得怪樣,打扮得妖氣。她眼睛下兩個黑袋,像圓殼行軍熱水瓶,想是儲蓄者多情的熱淚,嘴唇塗的濃胭脂給唾沫帶進了嘴,把黯黃崎嶇的牙齒染道紅痕,血淋林的像偵探小說裡謀殺案的線索,說話常有“Tiens!””O la,la!”那些發文慨嘆,把自己身軀擺出媚態柔姿。她身體動一下,那氣味又添了新的一陣。

    (沈太太是蘇小姐的朋友,介紹給鴻漸認識的,愛慕虛榮,喜歡聽人家誇獎,喜歡拿自己的小小作為來譁眾取寵,而且對沈太太的體味,錢先生深惡痛絕。)

  5. 沈先生:沈先生下唇肥厚倒垂,一望而知是個說話多而快像嘴裡在瀉肚子下痢的人。

    (嘴裡在下痢的人,這話真是絕了,沈先生最後做了漢奸政府的職位。)

  6. 曹元朗:門房領了個滾圓臉的人進來,說“曹先生”。鴻漸嚇了一跳,想去年同船回國那位孫太太的孩子怎長得這樣大了,險的叫他“孫世兄”。天下竟有如此相像的臉!做詩的人似乎不宜肥頭胖耳,詩怕不會好。忽然記起唐朝有名的寒瘦詩人賈島也是圓臉肥短身材,曹元朗未可貌相。(孫太太的兒子:孩子不足兩歲,塌鼻子,眼睛兩條斜縫,眉毛高高在上,跟眼睛遠隔得彼此要害相思病,活像報上諷刺畫裡中國人的臉。)

    (曹元朗最後娶了蘇小姐,書上有一首曹元朗的詩,簡直低俗色情了,有機會也發到這,給沒機會看書的朋友一閱。)

  7. 褚慎明:一個躬背高額,大眼睛,蒼白臉,戴夾鼻金絲眼鏡,穿的西裝袖口遮沒手指,光光的臉,沒鬍子也沒皺紋,而看來像個幼稚的老太婆或者上了年紀的小孩子。

    (褚慎明是辛楣組織的飯局上認識的,為了在蘇小姐面前拉低鴻漸才請的他,其人志大才疏,好借名人給自己撐場面,對他的描寫有一段好像郭德綱的相聲中的一個段子,說自己認識一名人,名人和他親切的交談。其實交談的內容不過是名人問他:你是誰?你來幹嘛?你多咱走?)

  8. 董斜川:一個氣概飛揚,鼻子直而高,側望像臉上斜擱了一張梯,頸下打的領結飽滿齊整得使鴻漸絕望地企羨。

    (董斜川也是在飯局上認識的,老氣橫秋,對文藝界諸多批評。董太太據說很美麗很有才情,但是書中只是從人口中說,沒有具體的描寫。董斜川后來和鴻漸還成了酒友。)


  9. 方非相,阿醜:這阿醜是老二鵬圖的兒子,年紀有四歲了,下地的時候,相貌照例醜的可笑。鵬圖還沒有做慣父親,對那一團略具五官七竅的紅肉,並不覺得創造者的驕傲和主有者的偏袒。

    (方非相是方鴻漸的二弟鵬圖的兒子,也就四五歲的光景,錢先生不喜歡阿醜的母親,連帶著對這個孩子也沒有什麼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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