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文學」打黑在宜賓15,宜賓大黑幫如何從興盛到落網

第15章 瀘州發現無名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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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獲取的初步情況,市局召開了局長、分局長、刑警大隊大隊長會議,結合瀘州的治安形勢,部署了兩項工作:其一,在瀘州全市範圍內,結合“3。27”案,開展“打黑”工作,並進行了詳細部署。其二,專題研究了“3。27”案件的偵察工作,主要是:

一、確定屍源。這項工作以納溪區為重點,在全市範圍內鋪開。市局沖洗了大量屍體照片,對照人口管理信息中心的存檔照片進行查找,此項工作以各派出所所長為第一責任人。

二、通過特情內線尋找屍源,同時向周圍地區發佈尋屍啟示。

三、查出租車。以納溪區為重點,對全市所有的出租車進行檢查,做到車車見面,人人見面。

四、進一步開展現場勘查,進行鑑定,同時開展現場搜索,看能否發現與犯罪分子活動有關的其他痕跡證據。

五、利用警犬進行追蹤,看能否發現犯罪分子的行蹤。

因與瀘州比鄰的宜賓市發生了重大槍案——瀘州、宜賓兩市相距僅 130公里,兩市警方保持著交流信息的傳統。瀘州市局將現場槍彈送省廳進行鑑定,希望併案,但鑑定結果表明,瀘州槍案與宜賓槍案使用的不是同一支手槍。

組織對屍體及屍體照片進行辨認的工作量很大。一定比例的群眾稱:此人看著熟悉,但記不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幹什麼的。

瀘州一個開發廊的業主稱:“在髮廊見過這個人,但不瞭解這人的詳細情況。”

納溪一位老太太看過照片後,認定死者是她的兒子。老太太說得十分貼切,並大動感情。袁建宏請她過來看過屍體——因這條線索是交警提供的,交警陪同老人一起前來。老人說,他兒子身上有胎記。檢驗過屍體相關部位,未發現胎記。這條線索被否定。

這期間,宜賓刑警支隊鄭易支隊長與瀘州刑警支隊王定全支隊長通過電話,鄭易由由省廳刑偵局獲得瀘州發生槍案的消息,詢問案件情況。因瀘州方面傾向於屍源為瀘州本地人,又因子彈沒有對上,當時認為,此案與宜賓案件沒有聯繫。

3月28日,通過對出租車的排查,警方發現,在案發時間內,有兩輛出租車駛入過案發區域。其中一輛停車地點距離現場兩公里左右;另一輛,在距現場一公里的地方停車調頭。

瀘州江陽區與納溪區之間的公路收費站反映:27日晚11點左右,有一輛出租車自江陽區開往納溪區。路過收費站時,收費站值班人員提醒說,那邊正在修路,不能走。司機在收費站前調頭,從另一條岔路開過去。值班人員印象車內坐著三四個人,其中一人,看著眼熟,可能是開過賭場的陸桐。

這條線索警方非常重視。

袁建宏立即派人深入摸查,通過內線人員,瞭解陸桐情況。

3月29日,警方把陸桐找到,在安富街派出所見面。納溪區刑警大隊長刑志奇直接跟他談話,先後做了30多小時的工作。但陸桐迫於壓力,沒講實情,只說晚上到瀘州做事回來,沒發生其他事情。

同一天,出租車排查工作又有新突破,警方把當事的出租車司機找到,他反映,27日晚上11點,他從瀘州市江陽區拉了三個人,的確在收費站前調過頭。他拉他們到納溪區的一個小院附近,三人下車,說去借摩托車。後來,另有客人上車,他離開。

另一位出租車司機反映,28日凌晨一點多鐘,在納溪通往瀘州的公路上,有兩人攔車回瀘州。上車之後,二人問:“去宜賓多少錢?”司機說:“我的車沒辦治安證,不能去宜賓。”他把這兩位客人推薦給另一位出租車司機,那位司機要 400元,二人嫌車價貴,在瀘州街心花園下車,去向不明。

袁建宏安排對納溪區賓館旅店進行排查,未發現線索。

29日晚上,梁曉軍副局長在納溪區公安分局會議室召開案情分析會。會議的主要精神仍然是尋找屍源。他提出,尋找的方向,在立足本地尋找的同時,一步步向外圍擴散。重點地區,第一層次是內江、資陽、宜賓、自貢;第二層次包括重慶、成都和貴州的赤水一帶;第三層次,考慮沿海城市,包括廣東、浙江等地的可能性。

會上決定由孫仲文副支隊長帶領第一隊,負責自貢、宜賓、內江、資陽一線的工作;牛勇副支隊長帶領第二隊,負責重慶方面的工作;葉浩副支隊長帶領第三隊,負責成都方面的工作……考慮到死者很可能是涉黑人員,市局強調了依靠當地公安機關,說明情況,加強排查力度。同時,利用當地的報紙、電臺刊登尋人啟示,尋找案件相關線索。

30日凌晨,袁建宏接到一個鼓舞人心的電話,他的一位內線朋友稱,他有槍案的重大線索,他找到了目擊證人。

這種突破性的線索既令人振奮,又使人懷疑。袁建宏問得很細,並邀請對方馬上過來,到他的辦公室祥談。

天亮時分,這位朋友開車過來,袁建宏帶兩名偵察員接待了他。

對方說:“我的一個朋友,目睹了槍殺案件的全過程。我給他講好,他可以把知道的情況提供給警方。不過,這個目擊人的婆娘正在鬧病,他希望能夠為他保密。他還希望,對他的處理上能夠從輕。他的思想鬥爭很激烈,我給他做了工作,對他講,這樣的事情,不跟公安局講清楚,不得了。他反覆想過,才決定這樣做的……”

袁建宏表了態,說:“我們會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處理,案子跟他沒有干係,我們可以考慮他的要求。”

當天上午袁建宏副局長把這個重要客人請過來——他就是陸桐。

經過幾個回合的試探,陸桐把他看到的情況如實向警方做了交代。他說:“兇手之一是我的獄友,名叫紀曉華;另一個叫作‘四娃’,姓什麼我不知道。死者我不認識,在瀘州第一次見面……”

案情有了重大突破

3月27日下午,陸桐正在一家茶館裡打牌,他接到獄友紀曉華的電話。紀曉華說:“我要到瀘州來,你到車站接接我。”陸桐過去,紀曉華一行三人,坐“伊維可”班車過來。陸桐和他們在瀘州長江大橋橋頭上見了面,然後帶他們到附近的物業賓館,紀曉華用一個軍人士兵證登記,開了房間。

紀曉華告訴陸桐:“我帶兩個弟兄過來,是要收收賭帳。”

晚上九點,四人在外邊吃飯——瀘州警方下的力量非常大,根據死者的胃容物,沿公路把臨街的小餐館都查遍了,其中就包括他們吃飯的這家小館。用飯之後,紀曉華和那個穿西裝的娃回賓館,陸桐帶四娃到王氏商城保齡球館打了陣保齡球,11點返回,與他們匯合。

紀曉華把陸桐叫到一邊,說:“我們要去納溪區辦件事,什麼事你不要管。那地方我不熟,你給我幫忙帶帶路。”

四人出來,從物業廣場打出租車到納溪汽車站。三人下車等候,陸桐按照紀曉華的吩咐,獨自坐出租車又走一程,到一個朋友家借摩托車。他的朋友已經睡下,不大高興地把鑰匙拿給了他。

陸桐騎一輛二輪摩托車返回來。

紀曉華招呼,四人擠在同一輛摩托車上。陸桐當摩托手,後邊他們三人緊緊地貼在一起。“往回開。”當時大約12點剛過,天很黑。開出有兩公里,來到一個三叉路口,紀曉華說:“就在這兒停下。”

陸桐停了車,他們三人下去,沿著小公路,朝工廠的方向走。走了不到50米,陸桐就聽見了槍聲。第一聲槍響後,一個娃子叫:“你們要幹啥子?”靜了一下,又響了兩槍。然後,黑暗中走過來兩個人,是紀曉華和那個叫四娃的。紀曉華說:“走吧。”陸桐把摩托車調過頭。朝回開時,車上就只有三個人了。

仍是陸桐開車,紀曉華坐在前邊,那個四娃坐後邊。紀曉華問:“整住沒有?”四娃說:“三槍都打在腦殼上。”

摩托車走到電力公司附近,紀曉華叫陸桐停車,對他說:“這不關你的事,你對誰都不要講。”然後把手機拿給他,又說:“你回去的路上,幫我把它處理掉,最好扔到河裡。”

他們兩個打出租車回瀘州,陸桐回家。摩托車開到安富橋時,他把手機扔到橋下。

袁副局長問:“你停下摩托車,到他們走過去開槍、返回,一共多少時間?”

陸桐說:“很快,他們就把案子做了,然後上車就叫我走。”

袁副局長問:“你當時怎麼想?”

陸桐說:“他們殺人之後,我很害怕。這兩天納溪的人都在講這件事。我看你們查得這麼緊,怕被你們查出來,我的壓力很大。後來,就把這件事對我的朋友講了。我朋友勸我,說,這樣的事,不跟公安局講,要出大事情。我想了一夜,覺得他說得對,所以我找到他,讓他替我跟你們聯繫……”

3月30日早晨六點,梁局長剛剛睡著覺,就被電話鈴聲叫醒——他這幾天幾乎徹夜未眠,因為,在 3月27日同一天,瀘州還發生了另一起汽車爆炸案,也驚動了省廳。他在爆炸案專案組研究案情到凌晨,剛剛休息,袁建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無論如何案子有突破也是件令人興奮的事,袁建宏把軍槍殺人案取得進展的情況向他做了彙報,梁局長立刻打通省廳偵察局孫建民局長的電話,隨後又直接向省公安廳主管刑偵工作的吳副廳長做了彙報。省廳對這起案件很關注,要求他們把此案當作全省的精品案件來辦,並傳達了公安部部署打黑專項鬥爭的精神,要求瀘州以此案為先導,摸索出經驗式的成果來。

這對瀘州警方,對納溪警方,都是個極大的鼓舞。

瀘州市公安局楊局長親自來到納溪區公安分局,早晨八點,便在納溪區公安分局大樓會議室召開會議。

此時,袁建宏已妥善安排好舉報人,考慮到他的安全,把他秘密轉移到瀘天化一個內部招待所,委派得力刑警,繼續深挖有關細節。

楊局長來到後,先宣佈了案子的保密紀律,嚴格規定,有關案情除辦案人員外,對任何人都不準透漏——這是涉黑案件偵察工作的首要條件,沒有保密紀律,案件的偵察工作將無法開展。會上,大家再次分析舉報人提供的材料,認為其“真實,可靠”。楊局長決定,第一,以紀曉華為重點,立即全面開展調查及追捕工作;第二,立即著手調查所謂“四娃”的真實姓名。

因紀曉華是宜賓人,四娃和被害人也是與紀曉華一起從宜賓方向過來的,瀘州警方當即與宜賓方面取得聯繫。因考慮到軍用槍支案件在瀘州市是首例,又懷疑案件與瀘州黑社會方面有複雜的背景關係,出於保密需要,沒有通報詳細案情。

同時,瀘州警方發現紀曉華與成都方面聯繫密切,有跡象表明,紀曉華在瀘州作案之後,很可能已經逃往成都。

當天下午,楊局長把孫仲文副支隊長從自貢調回,並從市局和各分局抽調一批政治素質好、業務能力強的精幹力量,到納溪區公安分局集中。楊局長親自主持,召開了一次臨戰動員會。

會上楊局長提出:第一,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紀曉華有可能逃往成都;第二,紀曉華的老家在宜賓,這次持槍殺人案與宜賓方面有直接聯繫。根據這兩個情況,確定成立兩個工作組,一路到成都,一路到宜賓。成都組由孫仲文副支隊長和葉浩副支隊長帶隊,任務一是向省廳彙報案子進展情況;二是與成都市局聯繫,請求支援配合,將紀曉華抓捕歸案。第二組,由於案子牽扯到宜賓方面,工作背景十分複雜,牽扯到各種關係,工作量大,因此楊局長把市局常務副局長杜保平調到納溪。杜保平來納溪之前只知道過來開一個重要會議,並不知道具體的工作內容,足見他們的保密工作多麼到位。楊局長委託杜副局長和納溪分局袁副局長帶領第二組,到宜賓市開展工作。當時瀘州、宜賓兩家的案子都處於高度保密階段,瀘州方面不知道宜賓方面的情況,為此,他們做好了各種準備。

瀘州警方通過工作,已掌握到“四娃”的一些情況。根據調查,警方瞭解到死者有可能叫郭兵,其他情況均不瞭解。

當時,納溪的動員會開得場面生動,一是所有抽調上來的人員彼此瞭解,都是各部門的骨幹;二是市局不惜力量,要誰調誰毫不含糊,足見局領導的決心和對此案的重視;三是把局裡的會議挪納溪區公安局四樓會議室來開,反覆強調紀律,更增添了嚴峻、神秘的特殊氛圍——出發前,楊局長再次強調,一要保密,二要英勇頑強,要做好犧牲的準備。他囑咐大家把武器帶好,要交代的事情,先交代下。這樣說的時候,楊局長帶了感情。孫仲文副支隊長喊了句:“怕死的請舉手。”諧謔了一下,才把這緊張的氣氛沖淡了些。

會後馬上出發。

兵分兩路就是兵分兩路。宜賓一路20多人,帶了四部車。杜副局長和袁建宏坐同一輛車,路上袁建宏向杜副局長詳細彙報了案情。車隊走北線高速公路,經過自貢市時,杜副局長給宜賓的陳國富副局長打通電話。他們兩人很熟,瀘州和宜賓兩地公安局的關係也很好。但由於情況不明,遵循保密原則,瀘州方面仍沒介紹案情,假借瀘州汽車爆炸案取得進展,線索牽扯到宜賓為由,帶隊到宜賓開展工作。此後,杜副局長又與宜賓市局技偵支隊及翠屏區公安局取得了聯繫。

由於出來較晚,人員又多,來到宜賓後,擔心引起社會上的注意,打草驚蛇,杜局長慎重選擇住宿地點,半個小時後才在一家招待所安頓下人馬。

當晚,瀘州杜副局長帶領袁建宏等幾位領導,到翠屏區分局拜見程忠實副局長,楊光大隊長、任春風副大隊長等人,當時陳國富局長沒在宜賓——兩家見面,不免說些客套話,開幾句玩笑。隨後袁建宏簡單介紹了案情,說明死者應是郭兵。

任春風馬上說:“這人肯定不是郭兵。”

袁建宏說:“我們掌握的情況不應該有問題。”

楊光說:“你們不瞭解,郭兵因故意傷害案,半個月前剛剛被我們抓起來。現在他關在宜賓看守所……除非,還有一個郭兵。”

瀘州人員都感到驚訝。

楊光問:“你們有沒有死者的照片?”

情況一碰就出來了。

袁建宏拿出死者照片,遞給楊光、任春風等人。他們立刻就辨認出來——照片上的人,正是宜賓警方到處尋找,查無下落的何琦何二娃。

捕獲周玉祥

果不出宜賓警方所料,在湯糰大搖大擺來公安局“說明情況”之前,何琦已經被殺。

時間線索是清晰的。3月26日中午,谷明突然找肖海峰單獨談話。這時何琦還歡蹦亂跳地在宜賓大酒店中與人打牌——許多人見過他。谷明供出實情,牽涉到其姐的男朋友湯泉。此後不久,何琦從宜賓大酒店消失。下午三點,他蹬上引他走向死亡的長途車,並於當天午夜遇害。27日上午11時,何琦死後十一個小時後,湯泉打來電話,自裝糊塗地詢問警方找他什麼事。下午一點,湯泉前來“自首”,時間安排上,當說相當從容。

湯泉沒有想到,瀘州警方的工作效率會如此之高,他更沒想到,三天之後,瀘州警方已攜帶著何琦被殺的全部資料,“殺”到宜賓。

瀘州警方卓有成效的偵察工作,在很短的時間內,確定了紀曉華、“四娃”兩名作案嫌疑人,並確定了死者身份,不僅是“3。27”案的重大突破,對宜賓整個案件的突破,也起到了關鍵性的推動作用。這是全案推進的一個重要環節。

四川省公安廳,對宜賓“涉黑團伙火併案”及瀘州“軍用手槍殺人案”均十分重視。

瀘州“3。27”案件發生後,省廳便調彈與宜賓槍彈進行比對,因兩案使用槍支種類不同,不具備併案條件。但省廳始終密切注視兩地偵察工作的進展情況,考察兩案的內在聯繫。

瀘州、宜賓、成都三地均反映出,紀曉華在成都活動。抓捕紀曉華的任務,由孫仲文支隊長率領的成都組負責。宜賓組主要任務是核查“3。27”兇殺案的背景情況,查清“四娃”身份,及時予以逮捕。

宜賓警方與瀘州警方密切合作,對“四娃”的有關線索進行了全方位的跟蹤調查,查清“四娃”姓周,習慣的稱呼為週四娃。經過調閱微機資料、查身份證口卡、核對照片等過細工作,認定宜賓市真武路居民周玉祥有重大犯罪嫌疑。

3月31日下午,翠屏刑警大隊歐陽雪松副大隊長率領二中隊長李玉文、四中隊長魏化興及兩隊的偵察員,來到真武山山麓,把周玉祥的住所團團圍住。

因周玉祥為持軍用手槍殺人的殺手,警方制定了詳細的行動方案,兩個中隊嚴密控制住周家的前門、後門。一切安排停當之後,薛松副大隊長一聲令下,偵察員三人一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周家。

周家外屋,有一桌人在打麻將,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個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

周玉祥獨自一人,在裡間屋裡睡覺。他還未醒來,便被我偵察員按在了床上。

周玉祥,1975年8月生人,是紀曉華的小弟。周玉祥本人是無業青年,當過兵,在峨眉山部隊的一個車庫做後勤,復員後在南岸拉絲廠上班,企業瀕臨倒閉,每月僅發100多元工資。他家很窮,父母都是搬運公司工人,家中十幾平方米的房子,住四口人。在這種情況下週玉祥辭掉工作,到北京打工。1999年10月返回宜賓。周玉祥的三哥有犯罪前科,在宜賓監獄服刑時,與紀曉華是獄友。周玉祥自北京回來後,11月經他三哥介紹,到呼六君的黃桷山賭場打雜,在那裡,周玉祥認識了紀曉華。因紀曉華與他三哥是獄友,故收他做了小弟。紀曉華說:“以後你跟我做事,不要多問為什麼,只要踏實幹,少不了你的好處。”從那時開始,他幫賭場看場子,望風,一個月收入幾百元;跟著紀曉華收水錢,打架,紀曉華每月再丟給他幾百元。錢不夠用,可以隨時再要。

周玉祥只見過一次毛哥,那是他在黃桷山看場子的時候,紀曉華告訴他:“那是咱們的老大,毛哥,你過去見一下,不要亂講話。”他帶周玉祥上前拜見了毛哥,周玉祥為老大斟水,毛哥一下就賞給他一沓子百元鈔票。

同是紀曉華的小弟的還有寧仃。何琦是於志軍的小弟,但平時經常跟紀曉華在一起。

1999年11月底,市公安局刑警大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黃桷山賭場端掉——那一次的情形就像打仗一樣。賭場望風的眼線,放了四層,最外圍的直放到公路上。警方距賭場還有數百米便被發現。警察在向裡邊衝,裡邊的賭徒有一百多人,呼啦啦向外邊衝。幸虧警方出動的人員多,從幾個方向撲過去,抓獲了部分賭徒——紀曉華就在那次被拘留。

這期間周玉祥又和雷向軍(雷猛)、小板慄等人混在一起。半個月後,紀曉華獲釋出來,周玉祥等人到南岸看守所門口去接他,為他擺酒接風。由此周玉祥深得紀曉華的信任。平日裡,紀曉華喝酒、唱歌、泡舞廳,常常要喊上週玉祥。在賭場裡遇到,紀曉華也總要甩給他些零錢花。有時,他也幫助紀曉華收一收千元左右的小帳。

周玉祥家境貧寒,跟紀曉華作小弟之後,他的生活簡直是一步登天。吃飯店,住賓館,泡小姐,穿名牌,進出賭場——在後來審訊中,警方問及他為什麼要走這條死路?他說:“這樣的生活我平時想都不敢想,換上你,也會幹的。”

周玉祥在沁源茶樓跟紀曉華逛時見過兩次湯泉,但湯泉並不認識他。公司裡,像他們這樣的小弟,很少能和更高層的大哥有接觸。但他知道,黃毛毛和湯泉是他們的大哥,平常要稱“老總”,或稱“領導”。

周玉祥跟了紀曉華之後,寧仃成為他的師兄,寧仃作為見面禮,送周玉祥一部摩托羅拉V988手機。

周玉祥被捕後,第一次審訊時他態度惡劣,一問三不知,拒不承認他去過瀘州。審訊工作是由宜賓、瀘州雙方刑警承擔的。瀘州警方例舉了他犯罪的罪證,什麼時間他在物業賓館,什麼時間在小館吃飯,什麼時間打保齡球,什麼時間打出租車去納溪……

周玉祥撐不住了,他思考了三個小時之後,供認了與紀曉華一起在瀘州殺害何琦的經過,但在開始時,他把開槍的責任推給了紀曉華。這一點,直到後來紀曉華被捕後,才糾正過來。

3月26日,是周玉祥父親的生日。紀曉華、雷向軍等人一起給周父祝壽,在周家喝酒。這期間紀曉華接到一個電話,他說有事,離開了周家。午飯後,周家的親友們在一起打麻將,紀曉華打過電話來,他要周玉祥準備一下,喊上何琦,一起到瀘州去討賭帳。何琦也接到紀曉華電話,到真武山和周玉祥匯合。

下午三點多,紀曉華過來。周玉祥穿一件黑色皮夾克,紀曉華穿“青蛙”牌黃夾克,何琦穿灰色T恤,銀灰色西褲,三人乘坐“伊維可”中巴車,抵達瀘州。到瀘州後,紀曉華的朋友張三娃(陸桐,紀曉華故意不說他的真實姓名)到車站接他們,紀曉華用士兵證在物業賓館登記房間,吩咐周玉祥和何琦,不要亂走,同時要他們關掉手機,不要再打電話。他和他的朋友張三娃出去,臨走之前,拿出1000元交給他們兩個花消。

(未完待續,明日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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