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痛苦不已,滿臉是淚,空氣中有腥淡的血味,他下意識低頭去看,鮮血自她身體裡往外流。
“夏晴……”他嚇的渾身一激靈,連忙拿了被單裹住她抱下樓,一路喊著阿飛準備車子。
去醫院的路上,程墨陽就打電話聯繫準備急救,到醫院後,一路走綠色通道,夏晴第一時間被推進了手術室。
沒一會,醫生出來對程墨陽說:“病人先兆流產,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程墨陽雙眼瞬地赤紅,他還以為夏晴在婚禮上說的謊話騙他的,沒想到她竟是真的懷孕。
“救,一定要保住孩子,否則我燒了你們醫院。”紅著眼,他陰鷙霸道的開口。
醫生被他身上森冷的氣息震住,也知道他的來頭,硬著頭皮點頭後回了手術室。
“夏晴——”
醫院深深的走廊裡,程墨陽薄唇緊抿成一條線,想到她剛剛的決絕,在車上時解脫的表情,她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讓他重創她的身體,引發流產。
恨意,逼得他額頭青筋直跳。
她居然不想要他們的孩子?
還口口聲聲說愛他?
一個小時後,醫生走了出來,“我們盡力了,孩子能不能保住,還要看病人的配合情況,但……”
醫生欲言又止,程墨陽眉頭緊鎖,“有話直說。”
“病人剛剛一直要求流掉胎兒,看起來並不想要這個孩子,而且她營養不良身體虛弱,到底能不能保住,也要看病人的意願……”
程墨陽的臉色難看至極。
阿飛接了個電話後過來請示的問:“老闆,夏小姐家那邊還要不要暗中幫忙?”
畢竟現在老闆跟宋小姐結婚了,情況跟以前不同。
程墨陽沒好臉色的睨向阿飛,“她是我女人,她家的忙我當然要幫。”
阿飛呼吸一滯,立即答:“好,我知道了。”
他轉身要走,聽到老闆忽地叫他把車開到外面等著。
夏晴被移進了病房,一番折騰後,已經昏睡過去,待她醒來,見到的是程墨陽陰沉的臉。
“起來,我帶你去看看現實。”
他打橫抱起她離開醫院,高級房車載著他們慢慢駛向一所高中門口。
門邊有個水果攤,一個婦人坐在攤邊殷勤地招呼客人,忽然,來了幾個城管,對她吆三喝五,婦人唯唯諾諾,抵不過他們強行執法,無奈之下,垂淚收拾攤子準備離開。
那個婦人是夏晴的媽媽。
夏晴透過車窗看過去,心裡一陣酸澀。
“你清高,跟我四年一毛錢都不要,放任自己的家人過苦日子,你那對龍鳳胎弟妹就在這所高中唸書對不對?”
程墨陽的語氣,透著不懷好意。
夏晴警惕地瞪向他,“你想做什麼?”
程墨陽沉著開口:“你安心地把孩子生下來,一輩子跟著我,就算你媽媽想在市政府門口擺攤賣水果都沒人敢攆她,你弟妹也不愁沒有學費生活費,你也可以拿錢給他們買大房子住,我覺得只要是個長腦子的女人,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夏晴搖頭,“不,我不做人婚姻的第三者,這個孩子,生下來也只是個笑話,我不要——”
她的話還未說完,眼角餘光忽地看到那幾個城管對她媽媽推搡起來,成箱的水果被粗暴地倒在地上,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聽到媽媽無助和悲憤的哭喊。
“你也可以愚蠢地拒絕,但從此後,無論你們一家人搬到哪,都沒人願意租房子給你們,也沒學校會收你的弟弟妹妹,你將找不到任何工作……總之,你離開我,你的家人就會活的比死還難。你……想要看到這種結果?”
程墨陽的語氣,冷漠的令人髮指。
夏晴無法接受地搖頭,“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叫你的那些爪牙住手,叫他們住手!”
她緊拉著程墨陽的衣服,失控的大喊。
程墨陽垂眸緊盯著她,“你答應了?”
她眼淚直流,無意識的搖頭,聽到程墨陽冷冰冰地說:“不答應,我是不會叫他們住手的。”
“程墨陽,你混蛋,你是個自私的神經病,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
心口,陣陣絞痛。
她不忍心,不忍心看著媽媽和弟妹因為她而受苦。
他們的爸爸早逝,媽媽一個婦人拉扯他們三個,靠的就是擺地攤。
媽媽最大的心願就是一家人健健康康地在一起,每個孩子都能考上大學然後有份不用風吹雨淋的工作。
媽媽的希望是那樣樸素簡單。
她做不到,因為自己,害他們墮入無邊地獄。
“答應嗎?”魔鬼的聲音,在她耳邊一次一次地響起,再三逼迫。
“我答應,我答應。”淚水瘋狂湧出,隨著她的話,還有心死。
程墨陽溫柔地抱住她輕哄,“乖,別哭,你要是傷了我的孩子,你的家人同樣沒好日子過。”
夏晴細白的雙手緊揪住程墨陽的前襟,痛苦的渾身僵硬,“我愛了你四年,把最美好的年華和最純真的愛情都給了你,你憑什麼要這麼對我?”
“憑什麼?”心痛,質問。
“夏晴,人要接受現實,你是什麼出生,你心裡沒數嗎?你覺得自己能跟宋雅相提並論?能配得上我?”
她媽媽是擺地攤的,而宋雅父母是上流社會的富翁,所以就活該她做小三嗎?
夏晴死死咬住下唇,已經痛苦氣憤的說不出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認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再說除了名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夏晴悲哀的笑,沒有名分,一個女人待在已婚男人身邊一輩子,要有多賤才能做到?
她配合醫生保胎,配合劉媽按時吃一日三餐,配合程墨陽隔三差五的探望。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隔年春天。
四月天的傍晚,夏晴捧著大腹便便的肚子在花園裡散步,一個人喃喃自語。
“寶寶,媽媽很愛很愛你,可是媽媽不能真的跟你爸爸在一起,怎麼辦?”
“你的爸爸,他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他每個星期只來這兒兩天,其他時間都屬於他的妻子,媽媽沒用,媽媽沒法做他的妻子。”
“寶寶,你會不會不喜歡媽媽?會不會覺得媽媽沒用?”
“我偷偷去看過你外婆和小姨了,你外婆還在學校門口擺地攤賣水果,她的生意很好,你爸爸還暗中交了你小姨小舅的學費,寶寶,你爸爸答應我的事都做到了,可是我……心裡還是難過,控制不住的難過,你教教我,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
陣陣春風吹來,卻吹不散夏晴滿心的哀慼。
正當她自言自語時,兩輛黑車駛進了院子,一個非常美麗端莊的女人從車上下來,目光逡巡著落在夏晴身上,定格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強烈的視線引得夏晴看過去,看清來人,身子一震。
“宋雅——”她下意識叫出了口。
“呵呵,這小三當的,連正宮的名字都敢叫,是不是恃寵而驕得意忘形了?”宋雅緩步來到夏晴面前,站定,“快生了吧?”
她伸出手去摸夏晴的肚子,夏晴本能地往後退。
宋雅纖手頓在半空中,眼神,變了變。
她面色如沐春風,可眼底,妒意洶湧。
夏晴嗅到危險的氣息,宋雅帶著一車保鏢過來,分明是來者不善,她想躲進屋子,可宋雅帶來的人攔住了她。
“夏小姐,如果你想平安地生下孩子,就請跟我走一趟。”宋雅的話聽著客氣,卻透著習以為常的霸道和跋扈。
夏晴搖頭,“不,我哪也不想去。”
宋雅繃不住了,望著她冷笑,“你覺得自己有說不的權利嗎?下賤的小三,我忍你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
說著,大步上前狠狠甩了夏晴兩巴掌,夏晴顧著護著肚子,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啪啪的兩巴掌後,宋雅使了個眼神,兩個魁梧的保鏢上前鉗制住夏晴,夏晴被迫彎下腰仰起頭,屈辱地面對宋雅。
“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走,信不信我一腳踹在你的肚子上?”宋雅彎著紅唇,穿著十公分高跟鞋的腳,躍躍欲試。
夏晴被嚇到了。
起初她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這六個多月以來,她每天感受著腹中新生命的茁壯成長,體會著他的每一次胎動,已經產生了無法割捨的感情。
這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
本能的母愛,讓她想要保護他。
“你要是傷害我,不怕程先生找你算賬嗎?”緊張之下,她只想到了程墨陽。
事實上,也只有程墨陽能救她。
未完待續......
書名《程嘉倫憶絡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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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麼大事了?”舒政跟著跑。
鄭律師見他們跑遠,搖搖頭,也坐上車走了。
花易天和舒政到達醫院的時候,丁永強和慕子唸的主治醫生梁浩把他們攔在走廊上。
“梁浩,到底怎麼回事兒?出什麼大事兒了?”花易天著急地問。
“唉,你們來了就好,丁總他...”梁浩無奈地搖頭。
“丁總怎麼了?你小子倒是說清楚呀!”花易天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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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恨不得踹他一腳。
“慕小姐的會診結果已經出來了,慕小姐她...”梁浩有些難過。
“慕小姐怎麼了?”舒政揚起了拳頭。
大有你不說,我就一拳頭捶死你的架勢。
“慕小姐可能短期內醒不過來,我們也在想辦法,可是丁總知道後...”梁浩側過臉給他們看。
噗!
花易天差點兒不厚道地笑了。
梁浩的右邊下巴已經青了。
不說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肯定是被某人一拳頭掄的唄。
“幸好我也是運動健將,反應夠快,不然當時就被丁總一拳打得下巴脫臼了。”梁浩心有餘悸地捂了捂下巴。
“你就知足吧,他八成只對你使了三分力,要是全力,你就算是個練家子都沒用,你是打不過他的。”舒政在一旁幸災樂禍。
“梁浩,你說什麼慕小姐醒不過來了?為什麼?”花易天更關心這個。
因為,他關心丁永強,他知道慕子念如果不好,丁永強肯定心情好不了。
“所有的檢查都做過了,慕子唸的腦部沒有任何問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醒,我們一些專家會診之後得出結論,慕小姐這情況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梁浩還沒說完,就被花易天打斷。
“你就是這麼跟大哥說的?難怪被揍,你這就是欠揍,你不會換種說法?”花易天責備他。
“換種說法?怎麼換?我是醫生,我必須說出病人的實際病情才是。”梁浩委屈地捂著下巴。
“好了好了,你先躲你辦公室去委屈一會兒吧,我們去勸勸。”花易天有些不耐煩這個書呆子醫生。
難怪會被大哥打,估計也是被他這說話遮遮掩掩的給氣的。
進了丁永強的病房,只見滿地都是玻璃碎片、白瓷碎片。
“大哥,你這是...”倆人明知故問。
“你說這是一幫什麼醫生?簡直是庸醫!”丁永強一邊說著,一邊又拿起了一個杯子。
“大大...大哥,你別再摔了,你再摔也沒有用啊,你冷靜些,你平時不是還教我們要冷靜嗎?”舒政連忙撲過去,搶下那隻杯子。
“......”丁永強用力深呼吸一下。
“好吧...”他頹然坐在床邊。
“大哥,加油站那邊的角落雖然沒有監控,但是外面路口的高清攝像頭拍到一輛車很可疑。”
花易天見他冷靜下來,便開始和他說正事兒。
“可疑的車?”丁永強眼中瞬間又閃亮了起來。
“是的,加油站的小弟們全認了,都表示那車當天並沒有在那裡加過油,但是他們也說平時有些不需要加油的車也會開進去裡面上洗手間。”花易天又補充了一句。
“不管怎麼說,凡是那個時間段加油的和沒加油的車,都給老子查一遍。”丁永強冷冽地說。
“大哥放心,已經在查了。”舒政說。
“大哥,醫院這邊...你也別心急,既然查了慕小姐腦部沒有傷,說明是正常昏迷,說不定明天就醒了。”花易天又繞回來安慰他。
“這些我都知道...”丁永強突然像個委屈的小孩子。
“大哥,你都知道這些道理,那你為什麼還...”還發脾氣摔東西,花易天有所保留。
“他們不讓我在那邊陪念念!”他又開始瞪眼。
並且不自覺地喊出“念念”,平常他在除慕子念之外的人面前,都是直接稱呼“慕子念”。
舒政和花易天互相對望了一眼,都沒敢戳穿。
“為什麼不讓你在那兒陪呀?可能是怕你情緒不穩定,會吵著慕小姐了吧?”
花易天由於和他是同學的原因,有話更敢說。
“我不吵,我只是想安靜地陪陪她。”丁永強內疚地說。
他想告訴她,那兩夜在酒店的男人就是他。
他還想告訴她,其實他和她去領結婚證是認真的。
可是她不醒來怎麼辦?他要對誰說?
“梁浩來了。”舒政突然說。
丁永強抬起頭,雙眼怒視著梁浩。
“丁總,你別用這種目光看我,慕小姐又不是我害的...”見有花易天和舒政在旁,梁浩有了底氣。
“你來做什麼?你快去把慕子念救醒啊!”丁永強又開始激動。
“我就是來告訴你好消息,慕小姐或許今天醒、或許明天醒、或許後天...”
“滾!”梁浩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丁永強怒喝一聲。
“我說的是實話,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梁浩被花易天給推出去了。
花易天心裡罵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庸醫,再不出去,恐怕下巴又要捱揍。
“剛才那個庸醫說的你們都聽見了?”丁永強掩飾住內心的喜悅。
從醫生說慕子念不知道何時能醒來,到剛才梁浩說的或許今天明天后天。
雖然這樣的答案含糊了些,但是好歹比原先那未知的時間近了許多。
“聽見了聽見了,大哥,你再別衝動了,要不然慕小姐醒來看見,會被你嚇跑的。”舒政趁機提醒。
“我要去陪她!”他站起身來,不顧他們兩個阻攔,大步走出病房門。
凌英傑回到慕家別墅。
尤佩鈴臉色紅潤地坐在客廳等他。
“英傑,你回來了?”她見他進門,忙迎了過去。
凌英傑臉色鐵青,把包和外套交給了她,鬆開了領帶,坐到沙發上。
“英傑,你怎麼了?”尤佩鈴走過來挨著他坐下。
今天,她心情特別好,為了等凌英傑回來,她特地換了這身低v領的緊身裙。
還精心化了妝,特意問明瞭一些小姐妹們,人流後多久可以同房。
姐妹的答覆和醫生一樣,都是一個月內不可以。
但是她不管,已經快二十天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她覺得一個男人如果間隔的時間久了,就會對她的身體變得陌生起來,容易被其他女人鑽了空子。
自己再不好好籠絡凌英傑,他的心就算不被慕子念勾走,也會被公司那些小妖精勾走。
她緊貼著他的身體,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
“你滾一邊兒去!”凌英傑突然咆哮起來。
“你怎麼了嘛?”她嚇得大叫起來。
這可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發脾氣,這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賤人,你竟然敢揹著我去做手腳?”凌英傑因憤怒臉漲得通紅。
“什麼手腳?我做什麼手腳了?你說呀!”尤佩鈴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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