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原鏈創始人段新星:故事時代已經過去,資源正往頭部集中


從長鋏,到劉慈欣,到郝景芳;從徐明星,到張健,到吳忌寒;從萬向控股肖風博士,到以太坊創始Vitalik Buterin,到比特幣創始人中本聰;從EOS、到Cosmos,到比原鏈;從ICO,到SMC,到TCP/IP……在國際區塊鏈盛會——上海第四屆區塊鏈國際峰會上,比原鏈(bytom)創始人兼CEO段新星接受了資深區塊鏈媒體人、一條財創始人李召的專訪,對區塊鏈當前熱點和前沿問題進行了的對話,人和觀念在區塊鏈時代如何變化?區塊鏈技術有哪些發展?傳統企業和創新企業面臨哪些機遇和挑戰?

比原鏈創始人段新星:故事時代已經過去,資源正往頭部集中

(段新星在上海區塊鏈國際峰會圓桌論壇上發言)

長鋏是典型例子,劉慈欣是非典型例子


李召:我從2016年開始關注區塊鏈,兩年來這個領域變化特別大,包括人的變化,公司的變化,更重要的是觀念的變化,有點滄海桑田的感覺。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比原鏈的另外一位創始人長鋏,他從科幻小說家,轉換為區塊鏈佈道者,創辦了巴比特,後來又成了一個公鏈創始人,估計長鋏現在也不寫科幻小說了。

段新星:對,長鋏主要精力放在巴比特上多一些,我在比原鏈(bytom)上時間會多一點。

李召:2016年為中國區塊鏈產業大會做新聞報道,“一條財經”曾發過長鋏的一篇文章,其實根據他的文章改寫的,取了一個聳人聽聞標題《電商平臺兩種職業將終結,因為“幣天銷燬”》,閱讀量非常不錯。那個時候他是坐而論道,沒多久就身體力行,創立了比原鏈。

如果說,長鋏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劉慈欣就是非典型的例子。2016年,我在太原採訪劉慈欣時,也問過他一些區塊鏈的問題,他回答說,對區塊鏈技術確實沒有關注。儘管劉慈欣沒關注區塊鏈,但區塊鏈圈子卻一直有劉慈欣的傳說,有人宣稱《三體》對區塊鏈行業有啟發意義,區塊鏈行業的一些人也在使用《三體》的某些概念,比如Fcoin創始人張健創辦的“歌者資本”源於《三體》中的歌者文明。我讀了劉慈欣所有的小說,他寫了很多未來的一些科學幻想,有些已經實現了,但是沒有一處寫到區塊鏈。今年6月,劉慈欣出席了烏鎮的世界區塊鏈大會,有人也問他這個問題,他還是說確實不太瞭解,之所以參加區塊鏈大會是長鋏硬把他拉過去的。

段新星:劉慈欣在區塊鏈大會上講了一些東西,還蠻好的。

李召:是的,他比較謙虛。在後來對話中也到“去中心化、不可篡改、匿名性”等區塊鏈特性,對挖礦公司、區塊鏈的政策也很關注。看來劉慈欣也是有變化的,對區塊鏈也開始關注了。當然,

長鋏和劉慈欣是人在區塊鏈時代變化的兩個例子,最重要的還是區塊鏈產業和區塊鏈技術本身的變化

單純依靠一個故事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段新星:你覺得變化最大的是哪些方面?

李召:最大的變化有幾個方面,隨著2016年下半年以太坊智能合約Token機制ERC20標準的出臺,ICO(初始Token發行)異常火爆,比特幣大漲,這吸引了一大批進入這個行業,也有了所謂鏈圈、幣圈的說法,裡面的一些亂象也引起監管部門的關注,比如中國央行等七部門在去年9月4日發佈公告對Token發行融資進行清理,美國和加拿大的州及省級證券監管機構從2018年5月起啟動了對可能存在欺詐的加密貨幣投資項目的調查,這是北美證券管理協會(NASAA) “加密貨幣清理行動”的一部分。隨著比特幣、以太坊等數字資產的大跌,

區塊鏈行業也有迴歸技術本質的趨向。肖風博士在萬向區塊鏈國際峰會總結髮言時講了幾個變化:諸多區塊鏈核心技術將在2019年成熟,包括側鏈、子鏈、跨鏈、分層、分片、分區,存儲等技術,能夠提升區塊鏈的性能、提高易用性、可操作性、擴展性,還有區塊鏈與人工智能的結合等等。2016年也是區塊鏈書籍爆發的一年,我看到的也有五六本,他們提出了很多美妙的設想,似乎區塊鏈無所不能,現在大家冷靜了很多。

段新星:對,區塊鏈行業的這些變化這有點像The Hype Cycle(新興技術炒作週期曲線,又叫技術成熟度曲線),或者是說用戶最開始期望是這樣的,現在已經從曲線的波峰下來,穩健地往前發展,關注點也有一些變化:單純依靠一個故事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區塊鏈還是需要切實的、落地的應用。

投機者離開了,真正做事的人留了下來

李召:2016年,你和徐明星等人編寫了《區塊鏈:重塑經濟與世界》,兩年過去了,如果現在要重寫一本書,思路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段新星:區塊鏈技術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現象,它不是靜態的線性發展,而是像一棵樹一樣在不斷生長,衍生出一些新的東西來。總有想不到的新的東西出來,如果新出一本書,我將會描述這個行業中的“本質的東西”和不斷湧現出來的變化的“創新的東西”。2016年或者更早的時候,所謂區塊鏈還是以比特幣為主,區塊鏈產業還是圍繞著比特幣來交易,區塊鏈的模式也是以加密數字貨幣來建構。

李召:當時大家更多的是圍繞比特幣的模式想象區塊鏈這個行業的未來。

段新星:對,想象區塊鏈未來可能成為一個支付工具,成為一種資產。但到2016年以後,以太坊和智能合約流行開來,上面會有各種的DApps(基於智能合約的去中心化應用),隨著ERC20標準出來,ICO一下子火起來,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再往後泡沫破滅,

很多的投機者離開了,但真正做事的人留了下來,包括利用區塊鏈服務於實體經濟、跟現實社會結合的項目,大家會關注區塊鏈的安全,隱私,性能,以及如何利用區塊鏈去解決一個具體問題。

李召: 2016年ICO項目還是挺少的, 2017年一下子就多起來。

段新星:對,2017年是ICO爆發的一年,2016年其實也有一些國外的項目。更早期的時候,它只是極客圈中用於支持夢想發展的一個工具,像以太坊的維塔利克·布特因(Vitalik Buterin),屢屢被古典投資人拒絕,然後他想加密貨幣這個社區中可能有人會支持他,融了幾萬枚比特幣(31529個BTC),後來萬向和分佈式資本又捐贈了一筆資金,整個以太坊基金會(Ethereum Foundation)就發展出來。這個裡邊有兩條主線,一個是現實世界中的作為投資品的脈絡:容易受到干擾的金融和現實經濟的脈絡,大眾對期望越來越高,造就了一輪瘋狂的炒作;另外就是技術本身發展的脈絡:區塊鏈技術本身也是完善發展的,比特幣時代催生了最好的一個Token體系,主要用於現金支付,到以太坊時代,編程體系,智能合約體系發展起來了。

在寫書過程中深化對區塊鏈的認識

李召:你開始是怎麼關注區塊鏈的?

段新星:最早是在2013、2014年做TEDx一個活動,我當時是TEDxNanjing的組織者,並擔任TEDx中國區大使。有一位嘉賓是在演講提到“比特幣和區塊鏈是一場偉大的社會實驗”,此後我也參加到具體的OKCoin、OKLink等項目中去。因為覺得這個技術很潛力改變很多東西,所以才加入區塊鏈這個行業。

李召:挖過礦嗎?

段新星:我最早是從交易切入進入區塊鏈領域。挖礦倒是前不久才開始的。

李召:好像有一波熊市是吧?

段新星:是熊市,所以大家也在探索新的方向,覺得除了上比特幣以外,底層的數據庫、網絡技術有沒有一些有意思的新玩法?當時國內沒有什麼太多介紹區塊鏈的書籍。我們組織編寫的《區塊鏈:重塑經濟與世界》也是中信出版社的第一本區塊鏈書籍,實際上邊寫邊學,在寫書過程中深化對區塊鏈的認識。當時通過區塊鏈的項目,包括OKCoin,是一個區塊鏈資產交易平臺, OKLink,是一個跨境清算結算的平臺,在這些項目裡面接觸區塊鏈的朋友,在這個圈子裡逐漸瞭解區塊鏈。


比原鏈創始人段新星:故事時代已經過去,資源正往頭部集中

(上海區塊鏈國際峰會圓桌論壇)


比原鏈象徵物理世界和數字世界的連接

李召:你現在的項目比原鏈(bytom)是做哪一塊呢?

段新星:“比”就是指“比特” (Byte),“ 原”就是指“原子”(atom),比原鏈象徵物理世界和數字世界兩個世界的連接,我們希望做一個資產互聯網的底層協議,多元資產的交互協議。

李召:比原鏈是金融屬性的公鏈還是技術型的公鏈?

段新星:我們是做垂直領域的底層技術公鏈,為資產上鍊提供技術服務:包括資產的標識、登記,以及資產在鏈上交易打包、確認等。至於客戶是金融的股權、債券,或者非金融的文化版權、收益權、分紅權

,我們做底層協議的倒關注得不多。這些資產在底層的抽象層面反而是比較一致的。

李召:你們團隊有多少人?

段新星:三十多人,以開發者為主。

李召:社區的開發者和志願者,其他國家的參與多嗎?

段新星:美國和韓國的多一些,也有其他歐洲國家的 如 匈牙利、俄羅斯的更多是大陸的,有些來自騰訊、快手、抖音等公司。

李召:比原鏈這種公鏈跟BAT 、快手、抖音有什麼關係呢?

段新星:沒有關係,純粹他們的業餘愛好。就像很多知名的軟件開發者,IT人同時也是Linux開源社區中領袖一樣。開發以後有些賞金任務,採用大眾社群眾包完成。比如我們鼓勵核心團隊程序員寫文章,但他們開發任務比較重沒有太多寫作時間,技術社區中北京的一個程序員Derek寫了很多技術文檔,並彙集成一本書——“剝開比原看代碼”。

李召:你當時寫區塊鏈那本書的時候,對區塊鏈有一個全方位的關注,現在主要關注什麼呢?

段新星: 現在對區塊鏈市場的細節的關注反而比以往少了,來比原以後更多的企業經營,招人,財務,開發,怎麼樣建立更好的社區,怎麼與其他家合作,怎麼做合規,如何全球化運營,還有跟傳統和現實裡面一些互聯網企業和金融企業去談怎樣做資產上鍊的應用等等。

比原鏈在合法合規的框架去運作

李召:目前中國對ICO基本上是一刀切,會不會對區塊鏈的底層技術發展、基礎設施建設產生影響?

段新星:個人覺得不會, ICO實際上產生了非法募資和募款的行為,必須對這種金融行為進行監管,是不是在做非法融資?如果純粹做底層技術,不涉及不受監管的融資,這一塊還好。

比原鏈定位區塊鏈底層的接口服務開發,在合法合規的框架內去運作

李召:肖風博士在萬向區塊鏈峰會總結髮言時也提到美國紐約東區地方法院法官Raymon Dearie對ICO發起人Maksim Zaslavskiy訴訟案的一個裁決,認為美國證券法(美國證券法體系主要包括證券法和證券交易法)也同樣適用於ICO,但在這個目前還是缺乏相關法律規定的。

段新星:對,美國之前對ICO有一些法律相關的意見,和中國不太一樣。2017年7月25日,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發佈聲明並附關於ICO項目The DAO的報告,明確ICO發行的Token是一種證券,在SEC的監管範圍內,需要符合聯邦證券法的相關規定,這個時候主要針對具體項目,屬於個案,還是沒有急於下一個結論,對所有ICO定性。今年7月18日的美國國會聽證會上,美聯儲(The Fed)主席傑羅姆·鮑威爾(Jerome Powell)表示加密數字資產不屬於貨幣,因此不屬於美聯儲監管。此前美國證交會(SEC)主席傑伊·克萊頓(Jay Clayton)則認為,除了比特幣不算證券之外,其他的加密數字資產都可能是證券。其實除了比特幣以外,其他的大部分項目都有ICO。以太坊也是ICO項目,但這屬於比較正常的融資,沒有進行大規模違規操作或涉及洗錢。Raymon Dearie只是說,在Maksim Zaslavskiy的案件可以將發行Token募資定義為證券,然後案件審理應該怎麼樣運作?而不是整個ICO把它定性為非法行為。如果將ICO發行的Token定義為證券就必須先按照法律或者政策註冊登記,然後進行交易。

中國在應用端和商業模式端創新比較多

李召:我也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區塊鏈一些重大的基礎設施、底層技術基本上是在國外,主要是美國,如BitCoin、Ethereum、EOS、Cosmos、IPFS、Golem、MATRIX、IOTA,以及POW、POS 、DPOS等共識機制,側鏈、子鏈、跨鏈、分層、分片、分區、分佈式存儲等技術。中國的區塊鏈項目主要是應用端,或者是數字資產交易所。不是監管的原因?或者是文化原因?跟語言有沒有關係?你看,在區塊鏈峰會上,所有的PPT都是英文的,計算機的編程語言也是英文的,打上英語文化的烙印,美國的計算機教育比較普及,小孩很早就開始學計算機了。我印象中,以太坊創始人Vitalik Buterin以前也談到問題,他認為中國區塊鏈的研究和開發相關人才儲備還比較缺乏。

段新星:我覺得不完全跟語言有關,而與整個的學術研究和技術氛圍有關,不僅僅是區塊鏈領域,其他如人工智能、生物化學、製藥領域,事實上美國都會強一點。

區塊鏈誕生時,有非常強烈的自由主義思想氛圍和極客的文化氛圍,而在國內這種氛圍是沒有的。在2008年2009年的時候,有人開玩笑說比特幣幹掉銀行,現在來看比較極端,很有調侃性,但西方的確有極端的純粹的加密自由社區,去做底層的設計。在國內有防護牆,又有監管,谷歌又不能用,各種的信息交流和聯繫比較弱,知識的積澱和創新就比較麻煩。區塊鏈離開不了網絡、安全、數據庫以及加密算法,而這些必須有社區長期發展的積澱,比如要改進共識算法,在分佈式系統要有一定的積澱,要做加密簽名,需要一些計算機安全、密碼學方面的知識,而這些美國都比較出色,包括你剛才說的那些項目和技術最開始很多都是美國開發出來的,圖靈獎多數是美國人,中國人只有姚期智獲獎(獲獎時其實也是美國人)。但是,由於中國有海量的市場,所以在應用端和商業模式端的創新比較多,在區塊鏈領域,全球大的礦機、礦池,錢包,數字資產交易所基本在中國,中國的商業模式做得很好,這跟中國出現阿里、騰訊模式是一個道理。在區塊鏈領域,中國其實也有一些技術類項目不錯,排在全球前50,比如說小蟻(NEO)、比原(bytom)、量子鏈(Qtum)等。

還要給以太坊一定的發展時間

李召:前一段時間我在北京參加了互聯網安全大會(ISC),其中有一個區塊鏈與安全論壇,是眾享比特CEO嚴挺先生主持的,裡面有好幾個環節是講以太坊安全漏洞的,甚至現場演示了對以太坊的攻擊。在萬向區塊鏈峰會上,Vitalik Buterin沒有談及安全這一塊。作為區塊鏈2.0的代表,以太坊面臨很大挑戰,現在有一些號稱是區塊鏈3.0的項目出來,比如EOS、IOTA、COSMOS等,你怎麼看待區塊鏈的代際革命、代際的發展?

段新星:首先,區塊鏈實現安全性和可擴展性的確是有一定矛盾,如果要安全,就不能在鏈上提供太多的接口,或者太豐富的功能,否則交互中容易出現漏洞,被攻擊。

其次,畢竟以太坊發展時間還比較短。其實比特幣早年也有這些問題,但經歷了近十年全球超一流的黑客、程序員、加密貨幣專家的互動、完善,歷經了千錘百煉的打磨過程

,而且比特幣的功能非常簡單。以太坊可擴展性強,功能較多,基於以太坊的開發項目比較多,生態龐大,很容易引起大家關注。所以,我覺得還要給以太坊一定的發展時間。

李召:因為用的人多量大,所以從絕對數字來看會有很多問題,如果一個公鏈沒多少人使用也就沒啥問題。

段新星:以太坊量大,而且本身智能合約系統是圖靈完備的,它的solidity語言也有一些缺陷,一系列的原因導致裡邊漏洞較多,被黑客盯上。

李召:挑人家的問題比較容易,但要你自己要真正設計一套以太坊這種智能合約機制還是非常不容易的。

段新星:對,設計出一種比較完善的,安全的,功能又很強大的區塊鏈機制,我覺得這是一個挑戰吧。

李召:對,在萬向區塊鏈國際峰會上,Vitalik Buterin介紹了區塊鏈機制設計的6個新方案。

段新星:肖風博士也提到,比特幣問世這麼多年,能自行運轉,裡邊有很強的一個激勵機制,鼓勵每個人給社區做貢獻,或者說驗證交易,或者是貢獻代碼,設計裡邊也有防範機制,防止作惡、壟斷和攻擊

李召: EOS現在很多人都說它是區塊鏈3.0,但也有人說它違反了區塊鏈的基本精神, 21個超級節點是不是相當於中心化的運行模式?


比原鏈創始人段新星:故事時代已經過去,資源正往頭部集中

(上海區塊鏈國際峰會現場)


用戶更關心解決什麼問題,而非是否去中心化

段新星:首先得客觀看待這個問題,像我今天講的有去中心化的錢,為什麼搭建去中心化的結構呢?因為以往中心化的結構是集中的、壟斷的,會有很多問題,一個安全攻擊系統就全歇菜。分佈式的治理結構沒有太多中心故障點,這是去中心化最早的理由,2008年10月31日,中本聰在一封郵件裡面(《比特幣:一種點對點式的電子現金系統》Bitcoin: A Peer-to-Peer Electronic Cash System)說,早年很多電子現金失敗了,他們過於集中,當一箇中心故障點失敗就全盤失敗,所以他想做一個去中心化的系統。發展這麼多年,我們已經實現了去中心化的電子現金系統,Token已經實現了,但是還有很多技術上的限制,比如去中心化的帶寬、存儲、域名系統,去中心化的ID身份,都沒有實現,或還有待於完善。在效率、安全和隱私、去中心幾個方面都做好,現在技術還沒有發展那麼快。如果在線上做一些大額資產交易和轉帳,每秒七筆,可能是夠了,但要做一些即時支付或者應用就比較困難。我覺得,在技術發展還沒有達到那個程度時候,可能會有折衷的、或者倒退的方法,或者是一種工程化、產品化的方法來去解決。因為產品必定要給用戶服務的。所以

EOS 的21個超級節點, 就像21個常委來審批,每一個常委(節點)有超強的計算能力,超強的帶寬,實現一定程度上的分佈,但又沒有完全去中心,能達到更高的效率,更便宜的價格,我覺得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最終用戶並不關注是不是去中心化,而是關心解決什麼問題?用多大的代價解決問題?性能好不好?便不便宜?實現得優雅不優雅?提供的服務全不全?就算EOS開了一部分“倒車”來實現這個目標,我覺得是可以理解的。但同時大家的指責也有一定道理,集中在21個節點,所有的瓶頸、漏洞、薄弱處可能就在這些方面,違背了區塊鏈原始的精神。


比特幣的匿名不是絕對匿名


李召: 談到去中心化問題,我想談一下雨果獎獲得者郝景芳在科幻小說《人之島》,郝景芳的所有小說我都看了,只有一處提到了區塊鏈,但對分佈式儲存的描寫還是挺有意思的,在《人之島》中,凱克船長乘坐宇宙飛船飛出太陽系,尋找到了一個適宜人類居住的星球,當他們回到地球時已經是120多年之後了,

一個叫“宙斯”的全球自動控制系統主宰了人類的生活,那個時候,每個人都植入腦芯,所有人的腦芯信號彙總到全球智能系統——“宙斯”,人類的腦芯信號的彙總創造了宙斯,同時宙斯又成了人類的主宰。凱克船長為了反對宙斯的控制,決定要摧毀它,但是宙斯不是一箇中心的存在,而是分佈式的,存在於全球的互聯網上,“宙斯在世界上有千萬座不同的巨型服務器分佈,以區塊鏈技術為基地的存儲特徵保證任何一處的摧毀都不影響全局”。這裡我不太明白,如果是區塊鏈的分佈式儲存,通過轟炸,能夠摧毀宙斯嗎?區塊鏈那麼多節點,能夠用物理的方式摧毀嗎?

段新星:把所有的節點能轟炸掉就可以了。

李召:怎麼轟炸呢?

段新星:要定位這些節點,從理論上講你要知道它在哪。

李召:那必須要知道節點的位置,從理論上可以做到嗎?

段新星:看節點的匿名性做得好不好,如果能偵測到每個節點的位置當然是可以的。比特幣的匿名不是絕對匿名,只是說這個地址有人在轉比特幣,但不知道這個地址背後是誰,在不出示交易者真實身份下完成交易,這個叫匿名,但是這個地址在哪裡是有可能找到的。另外現金交易就是匿名系統:菜市場大媽從錢包裡拿一些錢給你,你拿一些菜給她,你不知道這個大媽是誰,月收入多少。互相不知道對方的多餘身份、姓名信息,交易就完成了。但你仍然可以通過分析交易的公開信息:地址、頻度、金額等得到真實有用的信息,而展開行動。


COSMOS扮演《人之島》宙斯角色尚不容易


李召:從理論上是知道地址,但實際上要摧毀是不可能的。《人之島》中,凱克船長確實摧毀了一些節點,但並沒有摧毀宙斯。凱克船長的攻擊給宙斯帶來一點點的麻煩,給給宙斯背後一擊的是李欽激發了埋藏於網絡深處的情感信息,這種情感信息流入腦芯,刺激人的大腦,讓人激動,狂喜,在全城陷入情感漩渦,宙斯暫時處於混沌狀態的時機,凱克船長帶領一批人來到海中的一個小島,建立一個沒有腦芯、沒有宙斯的人類社會。

這當然是一個“烏托邦”其實,在萬向區塊鏈國際峰會上,也有一種全球區塊鏈連接的設想,這個項目叫COSMOS(宇宙),名字很霸氣,也很科幻,COSMOS似乎也要扮演《人之島》中“宙斯”的角色,當然不是連接《人之島》所有人的思想,而是連接所有的區塊鏈。

段新星:我覺得整體上區塊鏈技術還是在探索期內,最近幾年還是有發展的,比如促進效率的共識機制研究,促進安全和隱私的多方計算(SMC)和零知識證明(Zero—Knowledge Proof)等。Cosmos是一個新型的區塊鏈網絡架構基礎平臺,是一種跨鏈機制。現在雖然有很多的區塊鏈,但是各個鏈上的數據和合約信息是不能互通的,這相當於局域網的概念,要想真正的創造價值最大化,需要有一個互聯互通,就有跨鏈技術,比如Cosmos、Tendermint等

李召:在我印象中,一些項目的所謂跨鏈技術,一般就是不同鏈之間Token的轉換、流通,並不是鏈上所有數據的互聯互通,意義似乎並不是想象的那麼大。如果跟互聯網類比,最開始的時候,互聯網開始在高校內部聯網,到最後全社會全球聯網,

互聯網發展過程中也有不同的協議,互相有競爭,有不同的發展路徑,但到最後TCP/IP協議(傳輸控制/網絡通信協議)勝出,互聯網一統天下,全球只有一個統一的互聯網,沒有另外一個互聯網,除非某種原因,安全、保密或特殊用途,做一個局域網。區塊鏈會不會形成基於類似TCP/IP協議的一種全球統一的公鏈,所有的應用在上面搭建,同樣,因為安全、保密或特殊用途等原因搭建的聯盟鏈、私鏈除外。

段新星:目前來說還是比較困難吧,因為各個鏈設計的目的不一樣,解決問題不一樣,它可能就有多種多樣的形式,協議也沒有完全標準化和定製化、統一化,因為扮演的角色不一樣,比特幣和以太坊之間都不可能誰吞併誰,所以我覺得,可能會有不同的公鏈並存,中間會有一些跨鏈的機制,中心化的見證人,或者一些中繼鏈,讓大家串聯起來,互聯互通,進一步操作。

區塊鏈類似TCP/IP協議有待市場競爭


李召:郝景芳在科幻小說《人之島》對TCP/IP協議的未來發展也有一個猜想,凱克船長回到地球時,互聯網已經有了兩輪革命性的發展, CCTP/TRP協議已經成了全球網絡的基礎協議。保羅·維格納和邁克爾·凱西的新書《區塊鏈:賦能萬物的事實機器》說,“或許另一種新事物會出現,這種新事物將承擔類似TCP/IP協議在互聯網所扮演的角色。總有一種事物,會成為世界各地的計算機進行價值交換時所依賴的標準、底層協議。這種事物可能是比特幣、以太坊或者其他完全不同的東西。”

段新星:區塊鏈類似互聯網TCP/IP協議的東西有待於市場競爭,有待於未來去實現,畢竟區塊鏈還是建立在TCP/IP協議之上,而且區塊鏈本身還處在早期,還有待於發展,區塊鏈是什麼,遠未成形。

李召:你剛才談到區塊鏈協議也沒有完全標準化和定製化、統一化,昨天聽了分佈式記賬國際標準化技術委員會(ISO/TC 307)主席 Craig Dunn的演講,有一個細節挺有意思,現在的計算機鍵盤是100多年之前,由打字機生產者設計出來的,

在20世紀30年時,有一個人提出了新鍵盤的配置,能夠大幅地提升打字的速度,但因為以前的打字機事實標準被人們所廣泛使用,結果這個更好的好的鍵盤技術沒有辦法普及。區塊鏈行業也不能過早形成類似互聯網的TCP/IP協議這樣的標準,否則會限制區塊鏈技術發展創新。

段新星: 有些標準是市場機緣來決定的,區塊鏈標準的制訂和技術的發展應該是同步的,早期的話標準也能為技術的發展指明一些路徑。

區塊鏈協同的特點在物聯網上可能實現

李召:你剛才說區塊鏈是什麼還遠未成形,在9月10的上海區塊鏈國際周技術開放日上,一位嘉賓說,2018年的區塊鏈發展階段僅僅相當於1995年的互聯網。9月12日,肖風博士在萬向區塊鏈峰會總結髮言時提到區塊鏈的一些新趨勢,比如區塊鏈與人工智能的融合,其實我覺得有一個更為迫切的融合,就是區塊鏈與物聯網的融合。很多人認識到,

區塊鏈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比如信任問題,鏈上的不可篡改不能解決鏈下作假問題,很多區塊鏈宣稱的溯源其實是物聯網要解決的問題,比特世界和物質世界如何對接?Token系統如何映射實體經濟的價值?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段新星:有可能的,因為物聯網之間,尤其是物聯網智能設備之間,進行支付、結算、清算,可能不會採用傳統的法幣,人民幣、美元,從銀行走一圈,可能是某一種電子貨幣和電子通證的形式。區塊鏈有一個特點是協同,在物聯網上也有可能實現,怎樣在各個節點之間協同,完成一個任務,也是比較有意思的話題。

李召:有很多做區塊鏈溯源的項目,雖然區塊鏈上可以追蹤源頭,不可篡改,但是一旦區塊鏈與現實世界聯繫,“比特世界”和“原子世界”連接,溯源就不是那麼確定了,可能“原子世界”的溯源更多的是物聯網的任務。

段新星:

這個其實是產品和技術的博弈,區塊鏈技術可能只是溯源中的一部分。比如鏈下的產品檢測,如何保證肉類質量的真實性?區塊鏈可以保證上傳的資料在鏈上不能被篡改,但它究竟對應著現實世界的什麼呢?可能還有其他方式來解決鏈上鍊下的連接,區塊鏈只是扮演了其中的一環。區塊鏈驅動的是一些純虛的東西,像比特幣,以太坊,純粹數字化的計算或者數字化的現金,用鏈來解決問題很便捷,也比較先實現。一旦涉及到鏈下就會產生問題,比如有200瓶水,我喝完一瓶水後你通過鏈上的材料怎麼知道沒有改?鏈上顯示經過檢測,貼了一個好豬肉的標籤,但對應到鏈下可能是一個壞豬肉,這就需要鏈上和鏈下協同。

區塊鏈不完全是傳統意義上的盈利模式


李召:區塊鏈融資模式,有傳統投資機構的風險投資模式,還有以太坊、EOS等ICO模式,區塊鏈會不會改變傳統商業模式、企業制度?

段新星:我覺得會的,企業的所有權和使用權,企業的治理都會發生變化,相對傳統企業的所屬權可能更加模糊,但也讓更多人參與企業治理,企業的邊界放大了

李召:2017年採訪張健的時候,他當時還在博晨技術,對ICO提出了很嚴厲的批評,但不久他就創辦了FCoin,更早的時候,他是火幣網的CTO,其實他也是區塊鏈時代個人職業和命運改變的一個典型例子。

段新星:可能博晨技術這樣的聯盟鏈公司沒有找一個清晰的發展路線和盈利模式吧,如果發展又不錯,又有利潤的話,也不會輕易轉向做交易所。

李召:據我瞭解,目前還沒多少區塊鏈企業靠做業務能夠盈利的。

段新星:嚴格意義上說,區塊鏈不完全是傳統意義上的“盈利”模式,還是靠Token升值

,比如比特幣、以太坊可以通過Token的升值而產生利潤。比原鏈是標準的公鏈,跟比特幣,以太坊一樣,大體上也是這樣的盈利模式。

李召:目前是一個熊市。

段新星:即便熊市也有漲了幾倍或幾十倍的。而且在上面開展生態服務。一個簡單的例子,數字資產交易所、礦機礦場,都是比特幣生態鏈上的一些應用,他們是APP,不是DAPP,他們的利潤也很不錯,包括售賣礦機的企業現在估值有幾百億美金。

李召:吳忌寒、詹克團的比特大陸、張楠賡的嘉楠耘智、胡東的億邦國際準備香港上市。

段新星:對,顯然是盈利的。

李召:他們其實算是做實業,當然也是區塊鏈、人工智能的概念。

段新星:這要看怎麼樣歸類了,

數字資產交易所其實也是盈利的,可以認為是基於區塊鏈交易的中介服務,還有區塊鏈資訊也是盈利的,跟傳統的廣告媒體一樣的模式。

李召:我的理解,證券肯定要映射的某種資產,比如股票價格,映射的是企業的資產、盈利能力等,當然不一定是實際存在的資產,更重要的未來預期的盈利能力,當然現在的金融衍生品、資產證券化搞得很複雜,衍生再衍生,抽象再抽象,往往難以追溯到證券所映射的資產了,所以帶來了國際金融危機,那麼區塊鏈ICO發行的Token映射的是什麼東西呢?Token基於什麼來估值?確定發行數量?

段新星:如果照這樣說,軟件企業,軟件,操作系統,遊戲都沒有辦法定價,區塊鏈要考慮服務的估值、協議的估值,和未來潛力的估值,而不是刻板的實物估值。

在熊市的時候資源資金在往頭部集中

李召:證券一樣包含了技術,服務和未來估值,無論估值相差多遠,總有個映射的對象,而現在ICO的估值時連映射的對象都沒有,只有一張白皮書,裡面寫的是一個夢,哪怕映射的無形的服務,協議,技術,也得有個影子在哪裡吧

段新星:對,ICO裡面的確是有一些主觀的成份,前期是有泡沫的,但真實的服務應用和技術的進展也是有的,像比特幣、以太坊的承諾做到了。

李召:2018年還有2019年,國內很多公鏈主網會上線,搭建一個公鏈的要求很高,主要需要具備哪些條件?

段新星:首先要有目標用戶,能解決實際問題,第二是要有比較好的開發和運營團隊,另外就是不忘初心。安全非常重要,比如比原鏈跟360等合作,他們幫忙做滲透測試,我們還跟一些開源的技術組織,如慢霧社區合作,懸賞黑客攻擊,如果發現漏洞給他一定的獎勵。

李召:之後壓力會不會很大,尤其是遇到這輪熊市的時候。

段新星:目前開發和運營都在有序進站。技術上,比原鏈在COSMOS全球區塊鏈黑客馬拉松大賽獲獎,今年二季度按照既定的計劃主網順利上線,將虛擬機、開發語言Equity做出來,最近比原鏈舉辦了“全球開發者”大賽,豐富公鏈上面的應用。在熊市的時候,資源資金也在往頭部集中,我覺得這樣很好。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