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蘇澤衣把你養大,送你入宮,不是讓你嫁他的!」「你吃醋?」

“我沒事,忍一忍便過去了,你看太后還看著咱們的,千萬不要再惹惱太后了,我沒關係的。”

唐堯皺眉不贊同的看著她,他都已經覺得有些受不了了,更何況是她?

可是鍾妙儀說的句句都是實話,的確。。。再開罪了太后,誰都承受不起,他這時候若是反抗的太激烈了,只怕鍾妙儀以後的日子會更難過。

可能是因為太過乏味,也可能是因為最初心裡的那口氣順暢了,太后坐了一會兒,實在是不想再看,便起身回去了,只囑咐說必須跪夠了時辰才能起來。

太后走了,大家也都輕鬆幾分,連慶秀夫人都起身走到外面離唐堯較近的地方看他。

看到自己兒子這般維護鍾妙儀,心裡真是五味陳雜。

唐堯喜歡皇上賜婚的這個公主,她心裡開心,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怕唐堯反對得厲害,擰巴起來惹怒了皇上,唐堯說自己喜歡鐘妙儀的時候,她心裡其實鬆了一口氣。

可是現在,他又為了這個公主受這樣的苦,做孃的看在眼裡,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心痛。

她偷偷的擦擦淚,囑咐道:“解暑的湯都準備好了嗎?”

“我蘇澤衣把你養大,送你入宮,不是讓你嫁他的!”“你吃醋?”

“夫人,都準備好了,別擔心,少爺不會有事的。”慶秀夫人身邊的丫頭輕聲寬慰一句,嘆口氣,“畢竟雲琪郡主落水是真的,太后會生氣也是尋常事,但是既然罰過了,也不會牽扯到少爺頭上,畢竟皇上還是很疼妙儀公主的,不是麼?”

的確,太后不喜歡是一回事,但是皇上的疼愛又顯得彌足珍貴。

一時之間,慶秀夫人都不曉得這究竟是福是禍了。

抄寫經書需要靜心,過了日頭最毒的一段時間以後,便也並不覺得特別難熬了,太后走了以後,大多數人都去狩獵騎射,看了最開始的一波熱鬧之後,其實並沒有多少人刻意來關注鍾妙儀和唐堯。

“我蘇澤衣把你養大,送你入宮,不是讓你嫁他的!”“你吃醋?”

只有雲夢琪格外得意的騎著一匹駿馬繞著兩人走了一圈:“很熱很難受吧?你也真的是學不乖,我也是你能得罪的麼?切。”

她不屑的冷笑,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高高在上。

唐堯氣得要噴火,把筆一擱冷聲道:“郡主恐怕是誤會了,妙儀公主如今是我的未婚妻子,回京以後,我便要求皇上的賜婚聖旨了,不管郡主曾經有什麼誤會,還希望郡主都不要再難為她了,她不會跟澤衣哥有什麼多餘的牽扯了!”

雲夢琪聞言楞了一下,隨後翻身下馬走到唐堯面前蹲下來:“唐堯,你知道她以前是做什麼的嗎?”

唐堯一怔。

“她啊,以前是個花魁呢,你知道花魁是做什麼的吧?風塵裡頭滾出來的女子,你也敢娶?你怎麼知道她背地裡有沒有勾引澤衣哥?她就是個妓,不要臉的賤人,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指不定哪一天你發現自己的真心餵了狗,還要來感謝我呢?”雲夢琪一本正經的說完,淡淡的勾起嘴角,看著唐堯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緩緩站起身來。

鍾妙儀手上的動作一滯,是啊。。。在蘇澤衣和雲夢琪的眼裡,她就是個妓。

不,在大多數人的眼裡,她不都是這樣的麼?

“不過你要娶她,自然是好的,以後再被我發現她纏著澤衣哥,那她就是不講婦德的貨色,到時候那個名聲,可就難聽的要死了,可別怪我沒有提前警告過你們。”雲夢琪慢慢走到鍾妙儀的跟前,嘖嘖嘖的搖搖頭,“你看看你,臉上的胭脂都花掉了,不美了呢。”

鍾妙儀抬眼看了她一眼,雲夢琪很美,特別是這樣得意的笑起來的時候,她見鍾妙儀看她,以為她是不服氣,立即做足了派頭湊到她的耳邊:“鍾妙儀,你最好小心一點,安安心心做你的唐家夫人,再被我發現你跟澤衣哥不清不楚,我就殺了你。”

不管怎麼解釋都是徒勞,雲夢琪聽不進去,或許也根本就不想聽進去。

她先入為主的覺得鍾妙儀和蘇澤衣不清不楚,便什麼也不管不顧的要折磨她,這句話說得小聲,貼著耳朵講的,唐堯根本聽不到。

說完之後雲夢琪便對著鍾妙儀挑了挑眉眼,轉身上馬離開了。

太后說日頭最毒的時候跪著,這個時候圍場已經涼爽了下來,唐堯被雲夢琪氣得夠嗆,膝蓋骨痛,腦袋也痛,他自己都險些站不起來。

緩了好半天,唐堯才覺得自己好了一些,直接過來要抱鍾妙儀。

鍾妙儀趕緊擺手制止了他,這裡人多眼雜,還是不要太過分了比較好,免得皇上難做,閒話也難聽。

慶秀夫人一直都關注這邊,看見雲夢琪跟他們兩人說話,就趕緊派人去把解暑的綠豆湯給端來。

唐堯一起身,她便帶著湯過來了,心疼得遞給他和鍾妙儀:“跪了那麼久,一定疼死了,把湯喝了,解解暑氣,身子骨這麼折騰可怎麼是好。”

說著說著自己都有些哽咽,鍾妙儀便更覺得愧疚了。

“夫人。。。”她剛剛起來便又要跪下去,被唐堯眼疾手快的抱住了。

“你這是要幹什麼?!膝蓋不痛嗎?!”唐堯是真急了,這樣跪來跪去,明天可怎麼辦!

“夫人,是我連累了唐堯一起受罰,您罵我吧,打我吧,都是我不好,才惹出這樣的事端來。”鍾妙儀內疚極了,慶秀夫人若是罵她兩句,她心裡可能還好受一些。

偏偏夫人還是那樣的溫柔,連解暑的綠豆湯也是備了兩份。

“我蘇澤衣把你養大,送你入宮,不是讓你嫁他的!”“你吃醋?”

慶秀夫人聽完鍾妙儀說的話連連搖頭,握住她的手:“傻孩子,沒事的,我怎麼會罵你打你呢?快別說了,把湯喝了回去休息吧!”

說著還拿手中的繡帕給她擦了擦汗。

唐堯也附和道:“她又難為你了麼?在別宮呆了這麼久,太后皇上應該也要回鸞了,回宮以後你等著我,我一定儘快求得皇上的旨意。”

也不知道是上天憐憫,還是太后真的發了慈悲,回到住處的時候,太后身邊的姑姑突然過來說不必再跪了,過兩日準備要回鸞。

居然真的要回鸞了,鍾妙儀鬆了一口氣,這樣就意味著她和蘇澤衣見面的機會會更加少。

她不想再成為蘇澤衣任意擺佈的棋子,也不想再成為雲夢琪故意報復的對象。

因著不用再跪,但是經書還是要抄的,這兩天鍾妙儀都把自己關在房裡寫字,蘇澤衣突然到她這個偏僻的小院子來得時候,小瑤一路小跑著跟進來。

她有些害怕這個冷冰冰板著一張臉的蘇大人,鍾妙儀抬眼看見是他的時候,手上的筆都險些丟了。

怕什麼來什麼,蘇澤衣整日忙的焦頭爛額,還要解決雲夢琪那個麻煩,怎麼會有時間到她這裡來?!

“你下去。”他命令人的口氣熟悉讓她無奈。

但這一次,她卻不想再由著他:“小瑤是我的貼身宮女,蘇大人有什麼話不必迴避她。”

她進宮一年之後,再次見面她就不停的在衝撞自己,想要擺脫自己,蘇澤衣眯了眯眼睛,露出一絲危險的笑意來:“留下也可以,你不怕丟人,我當然也不怕丟人,對麼?妙儀。”

鍾妙儀渾身的汗毛都快要豎起來,她充滿警戒的看著蘇澤衣,他卻已經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已經無法從蘇澤衣的眼神看出更多的東西,但也知道蘇澤衣這個人從來不說假話。

小瑤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面色緊張,鍾妙儀嘆口氣輕聲道:“去給蘇大人沏一杯茶。”

小瑤愣了兩秒,鍾妙儀說第二遍她才緩過神來,應下來慌慌張張往外跑。

蘇澤衣淺笑道:“方才讓她出去不是蠻好麼?非要磨磨唧唧一下,這不還是隻剩咱們麼?”

“你要幹什麼?”鍾妙儀見他沒動,依舊坐在那裡,很是隨性的打量她的房間,心裡有些不自在。

“我聽唐堯說,回京以後,他準備娶你回去?”蘇澤衣揚揚眉,“鍾妙儀,你是不是想著,嫁去唐家,就可以擺脫掉我了?”

鍾妙儀倒退了幾步,深吸一口氣:“這門婚事是皇上指的,蘇大人多慮了,我與蘇大人之間,本就沒有什麼羈絆,哪裡談得上什麼擺脫不擺脫的。”

蘇澤衣難得的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笑的鐘妙儀莫名其妙心口發毛。

“你笑什麼?!”她心慌一陣,開口問他。

蘇澤衣一臉嘲諷的停下來,看向鍾妙儀:“你怎麼不明白呢?妙儀,我說了,你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欠我的,遠遠沒有還完。”

鍾妙儀只覺得心臟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握住了,一點氣都喘不過來。

“我蘇澤衣把你養大,送你入宮,不是讓你嫁他的!”“你吃醋?”

蘇澤衣不肯放過她,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要遠離他,可是他壓根就不願意放過他。

他有他要做的事,他有他的目的,鍾妙儀永遠都沒有辦法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在籌謀什麼,她深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蘇大人,我不欠你什麼了,等到皇上賜婚的聖旨下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分明好了。”

恰好此時小瑤端著茶水進來,看見自家公主和這位大人保持了足夠的距離,這才放下心來。

“蘇大人請用茶。”她恭恭敬敬把茶杯放到蘇澤衣的手邊,瞄了一眼鍾妙儀的臉色。

鍾妙儀臉色不大好,對她揮揮手:“你去門口候著就好。”

小瑤出去後,蘇澤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皺眉道:“看來皇上的確對你很是愧疚,雖然你的院落偏僻,吃穿用度倒是一應俱全沒有半分苛待了你,你說,我怎麼能委屈你嫁給唐堯那個愣頭青小子呢?”

鍾妙儀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被蘇澤衣的啞謎折磨瘋了,她忍下一口氣,道:“蘇大人說的話我聽不明白,我並不覺得自己嫁給唐堯有什麼不妥,蘇大人喝了茶說完了話,就先請回吧。”

蘇澤衣笑意更深,他不急不緩的又喝了一口,才把茶盞放下。

“這麼急著趕我走做什麼?”他站起身朝鐘妙儀這邊走過去,鍾妙儀嚇得連連倒退,怒目瞪他,像是看著什麼兇猛野獸一般。

被這樣看著,蘇澤衣也沒有貼上去的心思,他把笑容收了,正色道:“我來是想告訴你,皇上的賜婚聖旨,大約是賜不下來了。”

鍾妙儀聞言身子僵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蘇澤衣說的應該是唐堯和她成婚的那捲聖旨。

“你。。。你胡說什麼?!”她撇眉,覺得蘇澤衣實在是一派胡言,“君無戲言,皇上早早地便默許了我同唐堯的婚約,他。。。”

“你也說了,只是默許,並沒有真正的宣告,又怎麼談得上真言還是戲言呢?妙儀,我把你養大,把你送進宮裡,最開始的時候交代給你的任務,你都忘了吧。”蘇澤衣冷哼一聲,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殘忍,“你若是忘了,我倒是不介意提醒你一次。”

蘇澤衣留下最後一句話便走了。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但是你和唐堯的賜婚聖旨,的確是不必等了。”

鍾妙儀順著柱子跌滑下去,她有點茫然的跪坐著,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楚自己是做了一個美夢被擊碎,還是做了一個噩夢沒被喊醒。

小瑤看見蘇澤衣走了,進來的時候正好撞見鍾妙儀一臉茫然的掐自己的大腿。

她疼得眼圈都紅了。

“公主!”小瑤快步上去扶她,反正只要蘇大人在的地方,她家公主就都不會好過了!

她只是個宮女,管不了那麼多主子們的事,小瑤不知道鍾妙儀和蘇澤衣之間又發生了什麼,短短的時間裡,自家公主眼睛裡的神采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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