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阳县冯家村:水杉群落

在江西弋阳县冯家村,有一处不经雕琢,捡起来直接就是诗画的植物种群——水杉。在此自然群居的水杉部落,在冬季到来时,就是人们眼中的诗和远方,是史前植物史凝固的轴卷。

弋阳县冯家村:水杉群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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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水杉宛如名流隐士,与尘世疏离,喜欢坐在“主人的角落”里,将硕大的根基扎入于静水深流中,只和见惯不惊的邻里——静水,作长谈。它们喜用悠然的原始方式,以一种沉浸的姿态,来言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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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杉,被认定为植物界的“活化石”或“大熊猫”。曾一度是中国才有的古时孑遗植物,据1948年3月25日美国 《旧金山纪事报》的一条新闻报道:“科学上的惊人发现——1亿年前称雄世界而后消失了2000万年的东方红杉,在中国内地一个偏僻的名为磨刀溪的小村仍然活着!”从此这别名为“东方红杉”或“黎明红杉”的国宝植物,就踏上了礼宾之路。自1948年首次引种欧美,迄今子孙已遍及世界50多个国家和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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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在植物进化的向度里,水杉,能如此顽强地执拗成长,除了其自带的基因,底气十足外。恐怕也与这种爱自然群居的植物,喜欢在偏僻山水中落户相关。冯家村的水杉,就守着偏僻一方的一池静水,颇具一种独孤求败的气质。它们视静水为精华露、营养液和生之力。它们拧着劲儿,坚壁清野,站成一道天然屏障,把所有扰乱步骤的尘世纷扰,挡在身外。它们是孤独的赢家,寿,比得上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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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水杉,自带意趣,成为可供阅读的景观。呈灰褐色的水杉树皮,裂成条片状,是成长途中必经的磨损和伤害,是坚韧、耐力这类素质的基本配置,是长情节的骨架。水杉的叶子,细长,柔软,交互对生,成羽状二列,轻盈易颤,冬季,叶子由青变红,并开始飘零,煽情地撩拨出一段依依不舍的离殇乐章。水杉的根基,膨大成槽柱状,有扭纹,目测胸径约有两至三米,从中挺拔出一至六根不等的通天树干。水杉就从这样的基层,起步,慢慢地长成三四十米的高屋建瓴者。水杉的球果,则像是给时间上了发条,到点就闹,爆裂成松果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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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杉,是具有深巷品质的格物,是真正有力量的唯物,是这个时代的奢侈品,是我国列为一级保护的植物。所有这一切,水杉只以安安静静的方式去表达,慎用风雷滚滚的浓重叙事。在属于水杉自己的世界里,直接明快地顺理成章,结构清晰地条分缕析,兀自展开无所挂碍的率性和自在,开枝散叶成一片片温暖的色块,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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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水杉将它特有的风骨,稳稳地植进了自身的气脉中,令人过目不忘。它无需吆喝和赘言,便能让人感知到它,有经历,有表情,有态度,有立场。它给这个季候,带来的一些气氛,一些静场,每当被接住,很难不欣赏,每当遭遇上,唯有欢喜和珍爱,甚至是离开后的折回与离去后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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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杉,带给人的触点,是多元的。它无需刻意去制造明星气质,也无需去打造戏剧化峰值,只凭自然力,就能让人沉浸其中,觉得自己是这氧吧里,被收编的原子;是这静水里,被融化的离子;是这色调里,被纳入的光子,和水杉一道,唱响日常生活的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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