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那些花開的日子 續三

三 蘑菇

回憶,那些花開的日子 續三


午餐後,安發現了一片蘑菇森林。她不由得駐足觀看,扎西大約等的有些厭倦,便自顧自的走了。

安不知道扎西已經走了,她依然陶醉在這片童話般的小雨傘森林中。遇著怪異的和美麗的,都要拍下來,算個念想吧!有一個暗紅色的,傘面上居然生出許多尖刺。還有長滿了一圈圈圓眼睛的,有黃褐色的可食菇,也有像白衣仙女樣婷婷立於青草之上的。這片絢麗的蘑菇林,讓安覺得詫異不已。她覺得那些圓圓的眼睛,好像能攝人魂魄。讓她陷入痛苦的幻覺……好一會兒,她才醒悟過來。瞪著那些圓圓的眼睛,大聲呵斥:“你不就是個蘑菇嗎?”

圓眼睛蘑菇並不回答,倒是遠處傳來的喊聲提醒了她,是扎西。安——安——安——扎西在不停地呼喊,聲音裡透著焦慮。

安生氣地回了句:“扎西——,你給我回——來!”

安的聲音像子彈打進了棉花堆裡,並不能驚起一絲塵埃。

遠處依然是扎西那細弱遊絲的聲音:“安——安——安——”

聽這聲音,安就知道自己被落下多遠!她像只憤怒而驚恐的盤羊,之身於狼群環侍的黑暗森林,同伴早已遠離。

她狠狠地跺了一腳圓眼睛,圓眼睛立刻被她踩的四分五裂,心氣稍解,好像這一腳是跺在扎西身上。扎西會痛麼?她想。

不管他,誰讓他跑這麼遠!接著,她邁開大步,發狂般循聲追去。

跑了一會,感覺聲音變大了些。於是她又加快步伐,連蹦帶跳的在那些橫七豎八的腐木間穿梭。突然,一隻腳被什麼東西絆住。她就覺得整個身子騰空而起,然後重重地摔下。

她匍匐在地上,地上滿是潮溼的樹葉和厚厚的苔蘚。她感覺整個身子癱軟了,過了一會,手背一陣疼痛,抬起手臂。她看見手背上被劃出一道一寸多的口子,血沿著手腕正在流淌。她趕緊用嘴湊近傷處,舔了一會。還好傷口不深,血流的慢了些,但還是不斷的往外滲著。

回憶,那些花開的日子 續三


她茫然四顧,空氣裡傳來一絲絲木頭腐朽的味道。身邊不遠處,是一隻盤羊的頭骨,和幾根斷裂的腿骨。森森白骨,出現在這裡,令人毛骨悚然。她翻身坐在地上,雙手放在嘴上做喇叭狀。用足了中氣,聲嘶力竭地喊:“扎——西,扎——西。”

這回很快有了反應,扎西的喊聲停止了。這時,空氣中只剩安的喊聲在森林裡迴盪,四周靜宓,如同黑夜。

好一會兒,扎西才匆匆趕來。他看了一眼怒氣衝衝的安,底下頭去,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然後又看見安血跡斑斑的手,嚇了一跳。他驚慌道:“安,你受傷了?”他蹲在地上,從褲兜裡掏出一盒創可貼,拿出一片替安貼上。

安 終於沒能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眼淚像雨滴似的,撲簌簌滴落在苔蘚上。她一隻手被扎西攥著呢,另一隻手發瘋般的捶打扎西的肩膀,扎西不躲不避,任其捶打,好像那陣雨點般的粉拳是落在別人身上。扎西兩手牢牢握住安受傷的那隻手,感覺涼颼颼的。

他抬頭問:“手怎麼這麼涼?感覺冷嗎?”“不冷,”安說著,漸漸止住哭泣。

扎西解釋:“剛才我們去找住處了,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獵人的小木屋,今晚你就住裡面。”

“獵人的小木屋!”

安破涕為笑:“我今晚住小木屋嗎?”

這不會是童話裡吧!安自小就喜歡看童話書,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故事,還有大拇指什麼的不都是發生在森林裡嗎?當然也少不了小木屋。

今晚就能住小木屋,這讓她覺得這趟還真是沒白來,至少是實現了一半的夢想。另一半呢?安可不願意隨便說,但常常會想。這另一半嘛,只要是個女的都會去想的,就是在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小木屋的門外拴著一匹白馬,白馬邊站著一位王子。

繼而又想,這扎西會不會是那個王子呢?巧的是,他弟弟正好叫白瑪。白馬和白瑪,就差了一個字,連讀音都一樣。不對,這也太巧了吧!到現在為止,她對扎西可以說是沒有一丁點感覺。如果扎西是王子,那也太……

“哎……”

她嘆了口氣,還是算了吧!扎西不知道她這會兒想怎麼,只感覺她臉色一會陰一會晴的,最後還嘆了口氣。以為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頗感為難的盯著她。那意思,“你到底想什麼嘛?這路你倒是走還是不走呢?”

然後決然的站了起來。安見扎西站了起來,就伸出手去,扎西一把把她拉起來。安不知道這時的扎西在想什麼,但是不管了,她只想快點去看看她的小木屋。

回憶,那些花開的日子 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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