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文化|韓國人的洛陽情結

一、似曾相識的邙山洛水

日夜讀書後

欲遊洛陽天

為國立功德

芳名百世傳

這是流傳於韓國文化界的五言詩,出自作於一千四百年前來洛陽留學的韓國學者。該詩在韓國的知名度大約相當於我們的“鋤禾日當午”,由此可以想像古代洛陽城在當時韓國讀書人心中的地位。一位韓國著名學者在列舉了韓國22項世界第一時,將儒家文化對其影響列在首位,我們從中也可瞥見中韓文化歷史淵源聯繫的一角。

隋唐文化|韓國人的洛陽情結

公元前57年—668年,韓半島出現了三個勢力較為強大的部族,分別為高句麗、百濟和新羅,歷史學家稱之為“三韓時期”或“三國時代”。在長達七百餘年的三國紛爭時期,儘管三國之間戰爭頻繁,但在民族語言,生活習慣方面關係密切,都建立了成熟的政治機構,採用中國的儒家倫理道德體系,信仰佛教。它們與當時的兩漢、兩晉、南北朝以及隋唐保持著頻繁的文化和經貿往來,也與洛陽結下了不解之緣。

公元667年,高句麗和百濟在後起的新羅國與唐朝軍隊的夾擊下潰敗,由新羅統一了韓半島。新羅統一後,與中國唐朝修好,使用唐的年號。到公元8世紀中葉,開始全面採用唐朝的國家制度,公元788年實行了科舉制度,考試儒家經典。由於洛陽是唐朝的東都,也是影響頗大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城市,於是成了韓國學子遠道求學的首選城市之一。據專家考證,僅公元800年—860年間,來洛陽的韓國學者“先後六十餘批,人數在兩千到三千之間”。如果把當時的中國政府對留學生的待遇標準用今天的標準來衡量的話,可說是“酷畢了“-----不僅提供衣食及學費,還“視路途遠近,差播銀兩”,而且學成之後還組織留學生單獨考試,並視成績“量才入仕”。

這批韓國學子中當然不乏聰慧之人,加上韓國人所特有的勤奮精神,不少人學成回國,成為知名人士併成為中國文化的傳播者。為表達他們對洛陽的崇敬和懷念,他們把漢城(首爾)附近的一座山也命名為“邙山”。無獨有偶,流經漢城(首爾)的一條河稱為“洛東江”,類似洛陽的洛河,此種做法類似移居美國的英國人命名“新澤西”以紀念英國城市“澤西”;命名“新奧爾良”以紀念英國的“奧爾良”。

二、千古情殤的“韓園”

與前述學者的命運不同,還有相當一些學子受益於唐王朝的政治胸襟,學成之後在洛陽作了官,有些或因躲避國內戰亂,就乾脆定居下來,也有因為其他原因留下來的,其原因只能有待於歷史學家進一步考證了。

韓國民族的文化傳統中很少有“且認他鄉是故鄉”的習慣,即便是客居異地再久,身後之事也不馬虎。按照風俗,將因為各種原因而無法迴歸故里的遺骸一律合葬。這使人想起中國的詩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馬革裹屍還”的悲壯味道。截至公元668年,大約有二百餘名韓國留學生與他們的親屬先後埋葬在洛陽邙山一帶,成為洛陽這塊土地上的永久的韓國居民。其集體墓葬群被當地人稱之為“韓園”。據記載,每逢清明和中秋,韓園香火不斷,祭祀活動成為這一帶的一個重要人文景觀。

江河流轉,物換星移。洛陽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而成為軍事家逐鹿中原的角鬥場,殺伐征戰使這座歷史文化名城飽受戰火蹂躪,一些珍貴的古建築早已灰飛煙滅,韓園也是在劫難逃。新中國成立至今,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韓園依然荒蕪難辨,只留下一片疑團,以滿足歷史學家和詩人的想象力了。

隋唐文化|韓國人的洛陽情結

公元一九九九年五月,由著名漢學家,韓國高麗大學研究院前院長金忠烈先生,金周昌博士一行在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張京華陪同下,與洛陽文物局,洛陽市博物館有關人士的多方努力下,來到了傳說中的“韓園”遺址,這是一千四百年以來韓園迎來的第一批韓國人。面對先祖,金先生感慨萬千,隨即把酒焚香,率其韓國一行隆重跪拜,其虔誠之狀,令在場隨行人士無不感慨。金先生又親筆撰寫了弔唁祭文一篇,讀來令人迴腸蕩氣,現摘錄奉上,以饗讀者:

維歲次庚辰,四月二十三日,新羅後人金忠烈敢昭告於顯新羅留唐諸生未歸客遊洛陽埋葬北邙山之無主孤魂曰:

羅亡千載,天隔萬里,無數歲月,不窮哀恨。飄浮幽玄,莫妥靈安,其冤孰知?其悽何量?後生忠烈,旅過洛陽,特訪古丘,追遠感時,不勝悲愴。謹具香火薄酒,號天招魂,叩地弔唁,以致永慕,並慰安息。魂其知否,宗族不絕,終有認同,隔斷千年,事已往矣。從今而後,羅後常至,香火繼傳,永不忘棄。魂其無恙,尚饗!

隋唐文化|韓國人的洛陽情結

行文至此。本文轉載自洛陽市隋唐史學會。“從今而後,羅後常至”的願望能早日成為現實嗎?韓園,能成為神都洛陽的旅遊和文化交往中的一個新的亮點嗎?請在下方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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