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兇手更可怕的,是看客們的叫好聲

比兇手更可怕的,是看客們的叫好聲

魯迅先生曾在《紀念劉和珍君》裡寫道: “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兇殘到這地步。”

百年前如此,今天亦如是。

2018年6月20日,甘肅19歲的女孩李某某在圍觀者的起鬨與鼓掌聲中從西峰麗景百貨大樓8層一躍而下,一個年輕而鮮活的生命戛然而止,自從變成了一朵開在路人腳下的血花。

李某奕,慶陽六中高三二班,因長期遭受禽獸班主任吳永厚猥褻患上了抑鬱症。

她在跳下之前,在八樓那扇玻璃窗外坐了整整四個小時。

而陪伴她度過人生這最後幾個小時的,是樓下看客們滅絕人性的煽風點火叫好聲。

“你怎麼還不跳啊?”

“快跳啊跳完我要去接娃了。”

“尼瑪,為了等你跳我都在太陽底下曬了一個多小時了。”

有人嫌她跳的慢,害的自己一直曬太陽。

他們沒有去勸阻,而是掏出手機開起了直播,拍起了短視頻。

他們沒有去幫忙組織營救,而是在女生墜落的一瞬間爆發出了掌聲。

她滾熱的鮮血流淌在地面上,浸透了多少顆饅頭餵飽了一眾的看客

類似的新聞經常塞滿耳朵包圍大腦,直到神經麻木。

人性之惡,往往遠超人的想象。

可正義在哪裡?

有時候我真的很痛恨自己文字的匱乏,不能像魯迅先生一樣寥寥幾筆兩句話就把這個世界扒下一層皮,這個世界很不完美,大概就是這樣的世界才是激勵善良正直的人不斷思考,不斷去進步。

生活裡這樣的事更多,當你被人惡意傷害欺侮羞辱的時候,看笑話的永遠比同情你的人多高。

高級點的,在假惺惺的正義道具遮掩下,拼命的煽風點火,甚為賣力,很有成就感,無所不用其極,生怕落後於人,以示自己存活於人世間。

看客們自我感覺是有道德優勢的,如同一個權利慾掌控欲極強的道德判官。

甚者,搭便車狠踩幾腳。

人們同情弱者,對多數人來說,聽起來更像是個宙斯神話。

現實往往是,世界不會放過弱者。

世道在輪迴,蒼天饒過誰。

百多年前,公派日本的清國留學生,當電影裡看到日俄在中國的領土上打仗屠殺中國人時,滿是笑聲和歡樂。

彷彿這是他們的信仰。

百多年前,當民眾等待革命者頭顱被砍下時,搶著用饅頭蘸血治病時,人血饅頭是革命者最後的遺產,實用是他們的信仰。

今天仍然如此,連包裝都沒換。

那些憤怒的正人君子,當置身其中時,是否也會成為那些伸長脖子沉默或驚呼的鴨子?

學醫救不了中國人。 ——魯迅

大師的話現在聽仍是如此切題。

女孩應該是幸福的,她也許在慶幸自己的選擇是對的,跳下之前,本來還在彷徨,當她看到這麼多斑斕的嘴臉,亦然覺得陽間已無可戀。

韓國電影《熔爐》中有一句經典的臺詞:“我們一路奮鬥,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為了不讓這個世界改變我們。”

同樣是韓國的電影《韓公主》裡,在女生終於不堪重負跳河自殺後,也曾有一句讓人聞之痛徹心扉的臺詞:

“韓公主。你為什麼要學游泳?我怕我想重新開始,我會改變主意。”

《素媛》、《媽媽別哭》等等,沒有任何一部電影是能完全脫離社會現實而存在的。

最後說一部美國的電影,《水果硬糖》。

當朋友被戀童癖大叔猥瑣致死後,十三歲的高智商女主化身成了正義的復仇女神,親手將殺害自己朋友的殺人兇手折磨致死。

如果這世界所謂的正義不能給我們普通人想要的答覆,我寧願這世界上所有在看這電影時捂著褲襠說“真殘忍”卻在眾多無辜受害的女孩子背後流著哈喇子討論爽不爽的男性生物們全部得到同樣的下場。

小的時候,媽媽曾告訴過我們要做一個善良的孩子。

我覺得媽媽說的是對的,因為乖巧的小朋友都是善良的,這是老師教過的。

可是長大了,我開始自問我為什麼要善良。

是給予那些想要傷害我的人一把武器嗎?

還是縱容人性的黑暗。

在這個悶熱的夏天,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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