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遍《風聲》影與書,滿是令人肅然起敬的痛苦

“驚天動地,只可惜天地亦無情,不敢有風,不敢有聲。”

這句歌詞講的是禁忌之戀,借用了諜戰電影《風聲》的片名,其實,間諜工作和地下情還真是有很多相似之處呢。

看遍《風聲》影與書,滿是令人肅然起敬的痛苦

《風聲》是2009年的電影了,當時橫空出世,作為一部製作精良的諜戰影片令觀眾耳目一新。後來,同題材的電視劇出了不少,但卻漸漸被同一時代背景的抗日神劇掩蓋了熱度,直到前兩年的《風箏》、《和平飯店》等又一次征服觀眾。而電影這邊,似乎還沒有出其右的。

《風聲》單就諜戰推理來講,確實有漏洞,特別是在重看的時候更會習慣性地挑出邏輯不通之處(因為編劇為了讓觀眾無法通過閱讀小說便猜到結局,把小說中的人物和情節作了部分調整)。但《風聲》用其他元素彌補了這個缺陷,而這些優點,後來者很少具備。一個是新穎的刑訊方法,二個是“一對百合一對基”的大膽人設。

故事發生在1942年10月10日,雙十國慶節,汪偽政府的一系列軍政要員卻接連遇刺。特務處長王志文(本文中的角色皆使用演員本人的名字)得知地下黨“老鬼”是剿匪司令部五名核心成員之一,王志文和日方特務機關長黃曉明在裘莊佈下圈套,逼老鬼現身。並監視、審訊五名懷疑對象,他們分別是張司令的侍衛官兼男寵蘇有朋、張司令的親戚軍機處長英達、戰功赫赫的剿匪大隊長張涵予、畢業於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高智商密碼專家譯電組組長李冰冰以及富二代背景的行政收發專員周迅。

《風聲》中刑訊方法的新穎之處不僅是在以前的影片中少見,而是每一種方法都針對一位特定的審訊對象,能擊中不同角色的性格弱點,攻身、更攻心。這樣的刑訊設計即使有些誇張也不會顯得多餘,因為它在吸引眼球的同時也展現了角色的性格,並推動劇情發展。後文中我將結合角色一起來細說。

片中的每個角色都塑造得很好,不管是主角還是醬油,戲足、帶感。

開場就是段奕宏和朱旭老爺子的對戲,據說是聽說能和朱旭演對手戲,段奕宏才接了這個角色,結果電影中兩個人雖然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卻沒幾句對白。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場景,段奕宏演的汪政府官員勸說朱旭出席汪政府主持的國慶典禮,眼神、做派都迅速把觀眾拉進了那個時代。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段奕宏這個角色的外形和汪本人很像,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所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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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黃曉明扮演的日本軍官武田則是實實在在參考了一個著名人物,倒不是軍官,而是文學家三島由紀夫。黃曉明在《風聲》中一手掌控著“捉鬼”過程,這個角色外形陽剛像一把刀,內心卻很敏感,有一朵菊花。是比較典型了外國人所理解的日本人——菊與刀。這個形象在抗日劇中確實有所突破,打破了日本軍官凶神惡煞的臉譜。但如果要求更高一點,菊與刀其實是另一種臉譜化。而且,黃曉明可能對三島由紀夫有什麼誤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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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黃曉明努力追求把角色內心演得複雜而有層次感,蘇有朋迴歸本色的表演則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效力。關於他性取向的傳言由來已久,不過現在輿論還是比較寬容的,即使ta選擇不出櫃,網友也會心照不宣地撐同志反歧視,何況蘇有朋的性格又那麼好。《風聲》中這個男寵是他第一次出演同性戀,雖然我很反感有的演員一演同性戀就扮娘娘腔,但是這部電影中的這一個角色有那麼一點陰柔氣是無可厚非的,何況蘇有朋不止表現出蘭花指,還表現出了角色的尖銳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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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審訊過程中的第一個死者,針對他的刑罰是“鐵棍插菊花”。不知道古代是否用這樣的刑罰來對待男性,但在中國和日本的傳統中,對男同是寬容的。莫言小說《檀香刑》談到過類似的刑罰,是用一根檀木長棍從人的肛門插入,通過整個上體,刺穿諸多器官,但這樣人不會立即死去,而是在痛苦中慢慢熬上一兩天才死。《風聲》中蘇有朋受刑後也沒有立即死,而是被司令活活打死,肉體折磨是帶有羞辱性的,是為擊破他的驕傲,而司令的無情才是促使他死的關鍵,心死。

對周迅的刑罰也是從人的下半身下手。這手法倒像是從香港古裝三級片裡面借鑑而來的,騎木驢的升級版——騎繩。光是想想就能感受到滿屏的痛感和血腥味。但即使如此,這位富家小姐也保持了寧死不屈的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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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個人最喜歡的是李冰冰。這些年我們一直在強調“高智商是新性感”的標準,像卷福之類高智商的角色都會用過人的腦力令觀眾漸漸愛得欲罷不能,是為性感新定義。李冰冰扮演的密碼專家就是這樣的角色,這在國產電影中實在太少見了——高智商、女性、正面人物。更何況從前的女kmt或者日本女軍官都是一副美豔而兇殘的蠢樣子,哪裡比得上李冰冰這樣的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高材生,因擅長破解密碼而在單位裡受人尊重,智慧之美超越了容貌之美。那種禁慾感又不同於《暗算》中同樣高智商的女性角色黃依依。而且她聰明歸聰明,在大時代中仍不能開掛前行,不得不受制於人,令人同情,是一個有智商有情感的真人。

對李冰冰的審訊更接近於心理戰,因為她心理是比較脆弱敏感的,在象牙塔畢業,在上流社會生活,肉體刑罰下去,她反而招不出來什麼可信的東西。所以要擊破一個受過現代教育,有獨立意識的女性,黃曉明選擇的方法是把她由“人”變成“物”,用一套冰冷的儀器,就像是在測繪沒有生命的物體一樣,不流血,就足以摧毀她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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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冰和周迅之間的姐妹之情,其實並不尋常,作為保密單位的同事,要生出姐妹情可不容易,除非是性格相互吸引,以姐妹情為幌子的百合情。大家對女同比對男同包容多了,只要沒有在大熒幕上呈現出明目張膽的船戲,過審就沒有問題,網友也不會張口亂罵什麼少年百合則國百合。《風聲》中李冰冰和周迅欲說還休地曖昧著,《狄仁傑之通天帝國》中,李冰冰扮演的上官婉兒和劉嘉玲扮演的武則天也曖昧著,那真是李冰冰在大熒幕上最對路的一段時光啊。

然而熟悉這部小說的朋友都知道,電影與小說的構架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電影非常不錯,小說更是出彩!

小說是按一款叫做“殺人遊戲”的桌遊規則寫成的。整本書不長,常常以地下工作者老鬼的視角講述故事。老鬼譯電能力超強,成功潛伏在日偽情報組織內部,當面臨身份暴露的危險時,TA機智地與敵人周旋,製造種種假象,使得組織內部陷入混亂,搞不清誰是真正的“老鬼”。但因條件所限,最後關頭TA不得不犧牲生命,設法將情報成功傳遞出去。小說中的“老鬼”一直在孤軍奮戰!沒有外援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在險惡的環境裡,要將生死攸關的情報傳送出去,如何掩護自己?怎樣傳送情報?能不能做到轉敗為勝?小說中的TA並不是顧曉夢,而是李玲玉,她既堅強如鐵又狡猾似蛇?小說《風聲》由潘教授的講述、“我”的推理、顧小夢的抗辯、靳老等人的回憶,以及“老鬼”本人潛在的自我陳述幾個片斷組成。

或許這樣一部電影的原始小說,正好暗合了中國文藝的精神轉型:不論在藝術中,還是現實裡,那些堅定的革命靈魂背後,往往隱藏著令人尊敬的痛苦——懂得認同這種人生的民族,才稱得上是一個精神健全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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