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蓮屯那些事兒:傾盆大雨似決堤的河水一般下了起來

閃電一下接著一下,雷聲也跟在後面不甘示弱。閃電和雷鳴一次一次地把黑暗的天空撕成了幾片、炸成了幾塊,天空好像是被炸開了口子的黃河一般,盡情地往下面傾倒著裡面的洪水。

盤腿坐在棚屋炕上的李國福小心地掏出一張紙來,就著門縫裡透進來的光亮小心地卷一根紙菸。雨這麼大,今天說不定都回不了家了呢,早上多拿點菸絲兒好了,不然這個晚上可怎麼熬過去!他懊喪地拍拍自己的腦袋,這點菸絲也就夠三四根菸的。小賽虎蹲在旁邊,警惕地睜大了眼睛盯著門縫,如臨大敵般的緊張。

突然,小賽虎豎立起兩隻耳朵朝外面狂叫起來,還躍躍欲試地想跳下炕,要衝出門的樣子。李國福也聽到了一聲奇怪的叫聲,像狼,又像是狐狸叫。忙站起來,下炕悄悄地趴在門上往外看。“別是遇上什麼野獸了,這管土槍可幫不上什麼忙。”他的心越跳越快,一邊想一邊緊張地思索著該怎麼辦。

馬蓮屯那些事兒:傾盆大雨似決堤的河水一般下了起來

藉著窄窄的門縫,他瞪大了眼睛往往看,可是雨幕中什麼也看不清,周圍除了一些樹木外別無他物。他才慢慢鬆了一口氣,也許是小傢伙瞎鬧著玩的吧。但是小賽虎的叫聲越來越大,它也變得比剛才還要瘋狂,索性跳下炕扒著門直想往外衝。

李國福剛放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他輕輕地拉開門,探出腦袋小心地往外搜索。一陣疾風吹來,像被人潑了一臉盆似的,他的頭上臉上頓時被雨水澆得溼透了。他摸摸臉上的水,揉了揉眼睛再往前看,這時他才看見遠處大概十米遠的地方有一大一小兩個黑影,爬起來又倒下,又爬起來。好像是兩個人!

因為雨實在太大,而且天上的雷聲一陣接一陣的,實在看不清那兩團黑影是什麼東西,也聽不出來到底有沒有聲音,他沒敢跑出去,站在那裡瞪大了眼睛盯著他們。

“媽,哎呀。。。。。。。”在雷鳴的間歇他聽清楚了,這是一個小孩子的哭聲。沒錯,那兩個黑影肯定是兩個人。他不再思索拉開門像瘋了一樣跑了過去,小賽虎也跟在他的後面。

“怎麼是你們?快起來,走,走,抓著我。”到了跟前他徹底看清楚了,這兩個人居然是陳梅花和陳天生母子倆。兩個人已經被澆得渾身精透,陳梅花費力地想趴起來,可是身體本來就瘦弱的她竟然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而小天生在那邊握著母親的手大哭。

馬蓮屯那些事兒:傾盆大雨似決堤的河水一般下了起來

李國福一把抱起小天生,跑到自己的棚屋裡把他放到炕上,又返回去把陳梅花扛了過來。

陳梅花進了屋子後顯得好了一些,慢慢地從炕上坐起來,把兒子抱在懷裡,哭了起來。

種完地後,她跟其他人家一樣每天早上要把自家的牲口放到陰山來吃草,然後晚上再找回去。今天早上她帶著小天生把騾子放到了陰山西北口的一條溝裡,那裡有一個澇池,旁邊長了很多水草。騾子放到那裡後吃得頭都不抬。

看看天氣這麼好,而且回家也沒啥事幹,她就帶著兒子在森林的草地上揀地芄(一種類似於木耳的菌類植物,可食用),想回家去燉土豆吃,或者是下到面裡做調味菜。一片一片的地芄越揀越多,不知不覺竟就進到了森林裡面。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孃兒兩個沒做任何準備就被這場大雨澆成了落湯雞,躲又沒處躲,藏也沒處藏,如果不是李國福,說不定她兩個就要被這大雨澆死。

李國福沒說話,蹶著身子從炕底下拉出一堆幹牛糞來,放到棚屋的中間,然後又從兜裡找了一張用來捲菸的紙,小心地用火柴划著了,放到已經壘成空心的牛糞堆下面。

不一會兒,一股青煙緩緩地冒了起來。“坐近點,烤烤火。天生過來,叔叔抱著你。”李國福一把抱過凍得直哆嗦的小天生,對陳梅花說道。

陳梅花止住了哭聲,慢慢地把手伸到了冒起來的火焰上,感覺身上溫暖多了。抬起頭看了看李國福,沒有說話。

“媽媽,我餓。”烤了一會兒火,身上溫暖後,小天生臉上出現了笑容,沒有剛進來時那樣哭鬧了。

“哦,你看我都忘了——來,來,先吃點櫻桃,我再烤點鍋盔給你們!”李國福拍拍自己的腦門,忙著從炕上找了一些採摘的櫻桃放到小天生手中,又從棚頂拿了兩塊鍋盔出來,用樹枝串起來架在火上烤了起來。不一會兒,一股誘人的麥香就飄散在小屋子裡。

雨下了將近半個小時,漸漸停了下來。

馬蓮屯那些事兒:傾盆大雨似決堤的河水一般下了起來

李國福又從炕底下找出幾塊幹牛糞來,煨到快要燒滅的火上。屋子裡一會兒就變得特別暖和,三個人的身上都冒著水汽,衣服也開始慢慢變幹。

小天生鍋盔就著野果,吃得滿不亦樂乎。陳梅花也小心地一塊一塊掰開鍋盔,慢慢地嚼著。李國福看看外面雨徹底停了,便打開棚屋的小門。雨後清新的空氣一湧而入,他不禁長吸一口長氣。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