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她每天晚上從噩夢中驚醒,夜夜不能成眠,顫抖到一身冷汗

小說:她每天晚上從噩夢中驚醒,夜夜不能成眠,顫抖到一身冷汗

柳欣慧第一次遇見鹿輕言的時候,她們的處境並沒有太大不同,都是陌生國度陌生人的身下客……但是,這個長袖善舞、左右逢源的少女,顯然目的明確,手段驚人。

她抽著剛剛流行起來的細長香菸,煙霧裡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香氣,暈染得眉眼滿是風情。黑色的襯衫,寬鬆隨意,鬆鬆挽起的頭髮,垂落脖頸,不經意間就誘惑了人的靈魂。只有裸露的小腿,修長筆直,有幾個深淺不一的吻痕……

“你是中國人?”鹿輕言的日語非常熟練,似乎說了很多年了,聽起來跟日本人沒有任何區別,甚至還有點福井的方言口音。

“嗯……”柳欣慧並沒有認出眼前的女人與她來自同一個國度。。

“別這麼灰心嘛,這世上多的是人比你慘……”年輕的姑娘撣撣菸灰,將一縷不聽話的頭髮重新掛到耳後:“你要是想走,我還是可以稍微幫幫忙的。”

滿身傷口的柳欣慧,眼睛亮了亮,卻又像像狂風中的一根火柴,漸漸暗下去:“走去哪裡,活著幹什麼?”

“當然是,報仇啊……”美麗的姑娘扔掉手中得香菸頭,狠狠踩了幾下。

——

“我受了太多折磨,心中已毫無生氣,彼時想的,不過一死了之……然而夫人卻攔住了我。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只知道,第二天,那些折磨我的男人,就不見了。”

“她殺了他們?”馬爾斯好奇。

柳欣慧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和夫人,沒有那麼深的情誼,不值得她為我殺人。她只是把我帶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告訴我應該怎麼……報仇。”

“她教你功夫?”

“不,她帶我見了一個人,是一個精明爽利的老太太,夫人喊她——金師傅。”

——

在鹿輕言的斡旋之下,幾個強姦柳欣慧的人被派到了別的地方,閒言碎語沒有了,小頭目也終於相信柳欣慧和那個偷聽到他們老大秘密的人,不是一夥的,至少,她什麼也不知道。

一週後,從裡到外,從頭到腳都支零破碎的年輕姑娘,終於回到自己的宿舍只是,每一次她閉上眼睛,都會從噩夢中驚醒,夜夜不能成眠,顫抖到一身冷汗。輾轉反側中,她想起了那間屋子裡的老太太,想起在她要走的時候,老太太沒有攔,只說:“需要的時候,就繼續回來。”

西瓜太郎死了,自己毀了,這條命,除卻報仇,已經別無他求。

重新出現在金師傅門前的柳欣慧,變得沉默,冷靜,彷彿行屍走肉。對於她一個弱女子來說,想要殺了那幾個不知去向的男人,大概比登天還難,但是無所謂,她多的是青春和美貌可以消耗。

金豔河,曾經豔冠北朝鮮的金師傅,指點功夫之間,多多少少也教給了柳欣慧怎樣藏住自己的臉,活在這吃人的世界。

——

“對於我來說,很多東西並不用學得那麼精深,我只想報仇,而並不想成為一個殺手。金師傅很厲害,從她開始教導我,直到我殺死第一個人,只過去了三個月。而也就是這三個月,夫人踩著她的小頭目,見到了傳說中的老大,完成了她在日本計劃的第一步……我沒有見過那個男人,但是他似乎也沒有我想的那麼厲害。因為當半年後,我殺死另外兩個人的時候,他也死在了夫人的手裡……”

“那個老大叫什麼?”木阿吉摸著下巴,好像想起一些事情。

“西谷……”

“西谷次郎。”阿木博士搶先說出了這個名字:“沒想到啊,大名鼎鼎的西谷大當家,竟然是死在了一個女人手裡。”

只有江涯沒有說話,他沉默地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是靠什麼,半晌,他忽然轉頭看向鹿嶠:“嶠兒,你還要聽嗎……”

鹿嶠木然地睜著眼睛,看著床上的女人,彷彿並不認識她。她沒有回答江涯的問題,似乎什麼也沒有聽見,只是換了換坐姿,盤起腿來。

屋內越發安靜,只剩下柳欣慧平靜得猶如玻璃般容易破碎的聲音。

“西谷次郎的死,成就了夫人進入天草家的可能……我不知道她策劃了多久,只知道,她這一生,一直都在為此而活。她所有的痛苦、歡樂、希望、冷漠,都鑄就在天草家的未來。”柳欣慧看向江涯,一字一頓:“一年前,當我離開東京的時候,她已經是天草家的少夫人了……”

江涯輕輕嗤笑一聲:“破壞掉天草與西谷的交易,吃掉天草家在池袋的心腹大患……她理所當然會得到天草紅的注目。你那個小男朋友,恐怕也是遭了無妄之災……”

“……我知道。”柳欣慧偏過頭,苦笑著留下一串眼淚。

“你知道?”

“是,金師傅並不是夫人的擁躉,明裡暗裡,她告訴了我許多事情。夫人終究是不信任我,我也無法信任她,她嫌棄我太優柔寡斷太多情,我以為她太冷漠絕情六親不認……正好,我大學畢業了,想要回國,我們便做了一個小小的交易。”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椅子上盤腿而坐的小姑娘,心頭湧上無盡的愧疚:“做幾年的老師,照顧一個孩子,對於我來說很容易,既然這麼容易就能報答當初的救命之恩,我何樂而不為呢……夫人查不到江先生,她唯一知道的,只有她的孩子,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金師傅查遍東城所有的幼兒園,姓鹿的女孩子,符合年紀的,只有鹿嶠一個……”

……

不管內心有多麼得波濤洶湧,房間內的眾人,終究是平靜地聽完了這個冗長地故事,只是,誰也不敢率先打破這平靜,都默默低下頭去,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椅子上打坐的糰子。

她坐得筆直,嘴唇抿得緊緊的,表情很嚴肅,好像在聽一場來自於黨的報告大會。

這樣的安靜,彷彿一場來自地獄的拷問,讓江涯繃緊了脊背,來抵禦身後湧起的涼氣。

直到,糰子動了動,兩條短短的腿疊來疊去,換了好幾個位置,才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她一臉茫然地抬起頭來,似乎剛意識到大家的沉默,問道:

“怎麼不說了……老師還沒說為什麼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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