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參加過行走力量青年的內心獨白

智慧的前提是安靜的心,行走只是提醒你回到安靜的狀態,而安靜生出智慧---陳坤

01.行走多難?

此刻,我們在無數文藝青年心嚮往之的西藏,一個伸手就能夠到藍天和白雲,一個大笑就頭暈,跑幾步就喘氣兒的地方,這裡有人民幣上的布達拉宮,是藏傳佛教的聖地,是許巍唱過的《第三極》,也是陳坤公益項目 “行走的力量” 第七年的舉辦地。作為受邀媒體,我要和陳坤、周迅、眾多行者和媒體一起完成六天五夜的高原行走,平均海拔四千四百米,要穿過兩個五千多米的埡口(注:山脊標高較低的鞍部,即相連的兩山頂之間較低的部分稱為埡口),完成近五十公里的攀爬。

外界那些質疑陳坤 “旅遊”、“作秀”等不明所以的聲音,在親歷者面前顯得實在蒼白,在山上過了命的我們看了以後紛紛嗤之以鼻,“要不大哥你來?”

這些看不到星辰大海的人,只配擁有鍵盤。

“行走的力量”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2012年的青海阿尼瑪卿山,他們迎著大雨和冰雹走了四十多公里,有位記者直接從曬傷的鼻子上掀下了一塊皮,那年的路餐只有士力架幾種選擇,這讓她至今都沒有再碰過士力架;而2014年在敦煌,茫茫的戈壁灘一眼望不到頭,無處躲藏,熱辣穿心,記者菜菜被曬爆了頭皮,晚上和朋友相約著去醫用帳篷裡挑水泡是特別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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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我們不知道翻過了多少座寂靜的高山和懸崖,大部分的路程枯燥且無聊,只有一大坨一大坨的犛牛糞在等待,走到高處連朵花都看不見,只有漫山遍野的花崗岩,還好一邊有藏族嚮導可以調戲。我們唯一的娛樂就是坐在山上塗防曬霜,唯一的甜蜜就是吃路餐裡的巧克力。

行走的期間是“止語”的,也不能聽音樂,以防山間的滾石偷襲。“止語” 一方面是為了讓人們在行走過程中節約體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大家摒棄一切外界紛雜的聲音,徹底迴歸個體,聆聽自己內心的聲音。於是大部分時間裡,你都只能和自己潛意識裡冒出來的阿貓阿狗打招呼,滾燙的內心流淌出的所有慾念都照單全收,坤哥對此頗為得意,“行走就是要獲得內心的觀察和思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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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起來很有些孔子 “內自省也” 和莊子 “今者吾喪我” 的感覺,然而被行走耗幹了體力的記者月月卻說,“我在行走過程中,腦海裡只有倆字兒: ‘變態’ !誰設計的路線這麼變態!”

所有人都要克服隨時可能發生的高反和長途跋涉的疲軟,記得過了第一個5361米的曲貢拉埡口後,在高原的暴曬下,我們轉了幾小時的山才到4200米的營地。那真是恐怖的一天,我因為下山太快發生了嚴重的高反,頭暈頭疼,手腳冰涼,翻滾的胃神經操縱著我的大腦,就好像走在捲筒洗衣機裡那麼難受,但是嚮導羅布卻不允許我休息太久,他儘可能迅速地帶我往低海拔下撤,在高原,一旦發生高原反應,這是唯一最安全有效的辦法。他把他的手套在我手上,拉著我不由分說地往前走,我在極度的眩暈裡跟著他走在懸崖上,靈與肉完全分離,一腳深一腳淺地像走在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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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導羅布


菜菜聽了,“這哪兒是行走啊,簡直跟談戀愛似的。” 我當時也這麼以為的,剎那得永恆。

高原日照惡狠狠地打在我們的右臉上,走在雪山對面的我,實在撐不住了,只好背對著太陽趴在山坡上,從揹包的側兜裡摸出一隻傷痕累累的梨,連擦都不擦,直接生吞活剝了,說來也奇怪,吃完了梨,反胃的感覺消失了,只剩了缺氧留下的懵逼。

翻過一座又一座山,還是沒看到營地,94年的央視男孩扛著沉重的攝像機走在前面,他回過頭來,嘴在面罩下喘就像乾涸的魚:“你們經歷過絕望嗎?”

02.陳坤什麼樣?

大部分人對於陳坤的理解,似乎都停留在《金粉世家》裡那個紈絝子弟金燕西,《畫皮》裡的儒將王生,《尋龍訣》裡的摸金校尉胡八一,《火鍋英雄》裡的重慶仔劉波身上,他被釘在 “英俊”、“貌美如花”、“明星”、“演員” 等諸多標籤後面,像霧像雨又像風。

然而他卻說,“行走是行走的樣子,當演員是演員的樣子。”

在行走期間,陳坤總是走在隊伍的前列,他還曾在社交媒體上,Po出自己行走前和行走後的對比照,常常不做防曬的他,常被曬得脫皮,走得滿腳燎泡,絲毫沒有演員的包袱。只有在今年因為要回去繼續拍戲,才做足了防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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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坤


上埡口的時候,坤哥就在我附近,跑一段兒歇一段兒,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往上跑,跑累了就坐在巖塊上休息,到最後登頂的時候,把所有衣服全敞開,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兒。

“我覺得那時候我就像一隻狗一樣,完全是最真實的自我。不過偶爾來這麼一下也不錯,讓我徹底忘掉了自己的年齡。這樣一來,在世俗意義上,我就能永遠貌美如花了哈哈!”

喜,怒,哀,樂,甜,一切到了高原,都變得如此直接,他不怕把真實暴露在鏡頭前。

“行走的力量” 項目前期選拔行者時,他因為徵集到了上百萬個志願者的公益計劃而欣喜若狂,“哎呀我們真是要做大了!”;

行走途中會毫不留情地指出行者登山杖的錯誤用法,“你這麼拿不行,這樣容易傷到後面的人”;

採訪過程中,有位記者讓他聽一首歌再作答,他直率地說,“我現在不想聽你說的這首歌” ;

但在提到馬莉的紀錄片《囚》時,又突然激動得哭了,一問才知道,原來他也發起了“山下紀錄片實驗室”項目,每年都會捐款支持有才華和情懷的紀實影像者。

在第二個營地,他對著晚歸的周迅寵溺地大喊,“小迅,你到底走了幾個小時啊!” 也會在隔天的行走中放慢速度,守著周迅一起做拉伸體操,並在她身後一直做可愛的手勢,在鏡頭前把她摟進懷裡親上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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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坤&周迅


行走的意義之於陳坤,似乎讓他迴歸了自我,剝下明星的光環,做回一個喜怒哀樂都直接表達的普通人。他帶著敬業的團隊、高興的志願者和焦灼的媒體來到拉薩,為奔波的城市生活提供了一種向外探視的可能性,在行走中你無須討好任何人,只需要充分擁抱自己的貪嗔痴妄愚,接受自己原本的姿態,行到雪山間,在心臟狂飆之際,只覺恍若隔世。

在那幾天裡,我們不需要和北上廣的幾千萬人一起假裝生活,也不需要對著領導唯唯諾諾,更不用忍受客戶的壞脾氣,因為山裡沒信號,俗世被踢到山腳下,真爽。

大部分在城市煎熬的上班族聽到這個項目都羨慕到爆炸,然鵝有人連續七年都報名,七年都落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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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營地以後,我吸了一夜的氧,隔天就把吃梨的神奇故事告訴了陳坤,這位美男子說:

“行走的力量就是自救的過程。你看你把這次的經歷等價轉換到生活裡,這三個小時的高反就像我們要一直做一件討厭的工作,你心裡的聲音就是那個嚮導,一直引誘你往前走,最後就會發現,這一切沒有想象的那麼糟,吃一個梨就好了。我們大部分人都在剛升起厭煩心的時候就停止了,這個行走就是讓你們發現,實際上人作為一個有機體的適應能力是非常強的,我們只要相信內心的這種力量,一生就能過得很圓滿。”

誰說不是呢,嚮導會告訴你,走吧,現在回頭和往前走一樣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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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下撤者群像

“從我內心來講,我是真的不願意你們下撤,我希望你們所有人都留在山上。”

在今年“行走的力量” 中,有一些媒體因為身體狀況而不斷下撤時,陳坤傲嬌地揮揮手,“但無論這趟旅程你走不走得完,都不會影響你內心本身就具有的力量。這一切都不過是你們對於人生的一次練習罷了。

一米八三的攝影師宮曾是短跑隊員,平時常做有氧運動的他在 “行走的力量” 途中備受折磨 ,連眼睛都睜不開。連日高海拔的攀爬讓他持續高反,頭疼欲裂,在幾十公里的拉練和吸過兩次氧後,不得不在第四天遺憾下撤。

當宮從山南雪山回到拉薩的七個小時路途中,朋友用牛車一樣慢的3g網給他放了一路的《回到拉薩》,“不必為明天愁也不必為今天憂,來吧來吧我們一起回拉薩,回到我們闊別已經很久的家。” 飛回北京的那天早晨,他在貢嘎機場把這首歌分享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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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下撤的還有他的同事,同樣身高一米八以上胖胖的俊,第一次拉練時他走錯了路多爬了一座山,下山後說起來就想哭,外灘畫報的記者還專門給他拍了一段翻山越嶺的畫面,他看了以後眼眶都紅了;

天都黑了還在山上,回營地比別人晚了三個半小時、嚇壞了陳坤的記者月;

因為氣候原因每天只能睡兩個小時,高燒到39.3的攝影師聰;

來過多次西藏,連夜飛來拉薩卻得了肺水腫的攝像;

去過珠峰大本營,卻在色拉山拉練後發生高反的記者;

上山第一天就嚴重高反的自媒體小編E。

當E跟陳坤告別時,他一邊安慰一邊說,“唉你們都哭什麼呢,為什麼每年下撤你們都要哭呢?” 女孩一邊哭一邊揮手,“我還有三篇稿子要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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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生活充滿了不斷給自己加戲的戲精,不要這樣,就做最簡單的、渺小的自己——陳坤


他們之中有人心懷不甘。在回城車上,聰一直對著窗外的雪山和懸崖錄像,“我今天都不燒了,我不想走可隊醫不幹啊。” 因為體能原因,被行走總指揮熊貓勸了兩次才依依不捨下退的月月,在下山之前對陳坤的採訪中,一再詢問陳坤會不會因為她的晚歸和下撤而感到不高興。陳坤連連叮囑道:“不要哭啦,乖乖的。”

這本來是一場短暫而傷感的離別,可是坤哥偏不吃那一套,他說,“你們不要給自己加戲啦,一個個都成了戲精了!咱們過兩天就會在拉薩再見的!” 說罷,他雙手合十,遠遠看著越野車送走媒體、行者,還有體力透支的好朋友周迅,他更改了路線,減輕了些大家的負擔。

那天早晨雪照金山,特別好看,下來之後迅姐悄悄地告訴媒體,我一雙襪子穿了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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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最後的晚餐

“每年行走胖十斤!” 當最後一夜,大部隊從山上下來開慶功宴,紅頭髮的菜菜狠狠地吃了三包大薯。

坤哥在慶功宴上說:希望你們一直都能很快樂地走,很快樂地感受。咱們就做最簡單渺小的自己就好了,有可能最渺小也最偉大。

我們坐在一起,互相交流著旅途的得失和變化。菜菜給我們講在敦煌行走的那年,她們住在導彈區,剛要打飯就被告知快吃完要撤幾公里,夜裡一群人在沙漠裡看星星突然看到很快的一顆星飛過,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遠處炸了,緊接著才有響聲。半夜裡狂風大作,工作人員和嚮導們就光著膀子站在沙地裡撐著醫療大帳篷,不讓它砸下來。

她還說在2013年的嘎瑪溝,同行的健哥高反很嚴重,前一天發燒,過埡口的時候癱在山坡上,拿著半瓶都不到的氧氣自己吸了幾口,看到她以後以為她也難受,用盡全力把她拉下來讓她吸氧。

行走的力量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們明明知道山高路遠,道阻且長,有高反、缺氧、高燒、眩暈甚至休克的風險還要哭著喊著和陳坤一起去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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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每天都在山上放hip-hop,從來沒覺得旅途有多難,因為身邊有相依的夥伴和靠譜的團隊,我們之間沒有利益紛爭,互相借登山杖,高喘著錄像拍照,像土豆兒一樣從山上咕嚕咕嚕地滾下來,坤哥走在我們的前後,常常用實際行動來提醒我們,人在那樣極端的條件下,內心爆發出的力量是可以模糊掉年齡的界限的。

只要能走,就上路吧,什麼時候都不晚。走著走著,內心就靜下來了。

那天,大廳裡放著《POWER TO GO》,還有人趁坤哥走了開始唱《月半彎》,唱到《平凡之路》時,“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 掀翻了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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