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掃黑第一大案:斷頭台 第一章 死期

中國掃黑第一大案:斷頭臺 第一章 死期

第一章 死期

甘肅蘭州,古稱金城,扼山而立,蒞河而棲,是內地通向邊疆的埡口,也是西部的一座重要都市。

2001年6月13日,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但對某些人來講,“13”卻是一個不吉利的數字。

這一天,萬人空巷,勢若潮湧。人們紛紛乘車或步行朝市東郊出發,似乎去赴一個盛大的節日。

街上的警察比平時多了起來,不少重點目標設立了警戒線。

顯然,這一天有重大活動。

市民們從媒體裡已經得知:李捷、李暉等一批黑社會性質的要犯將被就地正法。

處在東郊五里外的一處偏僻山溝,將是罪犯的最後歸宿。

一字兒排開的荷槍實彈的刑警,長城般圍攏的紅燈閃爍的警車,以及現場設置的宣判臺、麥克風、標語、口號和林立的槍刺,顯示著法律的神聖與威嚴。

雖說是六月天,空氣裡卻似乎充盈著一股肅殺的寒氣……

人們在翹首張望,想最後看看被沉重的手銬、腳鐐羈押的黑惡勢力頭目及其幫兇的模樣。長期以來,有關李氏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的狠毒、兇殘、邪惡的種種駭人聽聞的故事以及製造的白色恐怖,早就家喻戶曉,令人恨之入骨。然而,當他們的死期到來之時,人們還是想親眼目睹這些惡人的嘴臉,想經歷最後槍聲響起的興奮與開心,想記住惡人的生命掙扎著離開人世時的醜態。

人們更想記住這個威懾了黑社會性質團伙的日子:莊嚴的審判6月13日。

死刑犯李捷、李暉極力扭過腦袋,痴痴地回望身後的城市……他們生於斯長於斯的蘭州。在他們的記憶深處,這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太陽總是紅彤彤地掛在天上,天空無一絲雲彩,黃河從城市的中間靜靜地流過,帶來了無限風情,也帶來些許柔和與溼潤。黃河之水從崑崙山奔騰而下,惟一穿城而過的城市就是蘭州,這很使蘭州人感到驕傲和自豪。北方城市臨河者不少,可大多常年無水,只有蘭州恣水汪洋。蘭州兩面是山,中間行水,呈狹長帶狀,對於一個百萬人口的城市顯得擁擠窄狹單調了些,可因為有了黃河,反倒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一處別的地方不曾有的大特色。沿河兩岸不僅有長堤、纜道、花圃、亭閣、觀水平臺,還有攜手散步的情侶,牽狗溜街的貴婦,跳舞耍劍的老人以及以手抓羊肉聞名的裕固族山莊……想到此,他們心中不由掠過一絲依戀。可這念頭只持續了幾秒鐘就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憎恨,厭惡,無奈,還有一絲絲蒼涼。兄弟李智已經先他們而去,現在輪到自己了。他們曾殺過許多人,製造過許多血案,現在輪到自己被殺了,該著自己流血了。他們早已喪失人性,形同獸類,只有當自己的生命即將飄忽而去時,才感到靈魂與這個城市永久剝離的痛苦……

離斷頭臺越來越近。他們極力從人群中搜尋熟悉的面孔,尤其是自己的親人。淚水早已枯乾,強抑下去的是悲愴,他們開始可憐起自己的爹媽來。父親,一位高級幹部,將為自己背上什麼名聲?過去,他們依仗他的權勢無所顧忌,為非作歹,現在才知道付出的代價是多麼沉重!母親生下了自己,像老母雞一樣偏袒自己,可如今這顆滴血的心將受到重創,而射向她老人家的子彈恰恰是兒子……他們有點憐憫開始步入風燭殘年的爹媽……

蘭州市南北方向最寬闊、最筆直、最能南北貫通而不打彎的大道,叫天水路。605號的一棟樓房的八樓一套副省級幹部居住的房子裡,此刻,兩個老人一反常態地在屋裡悶坐。他們既沒有像平時到黃河邊的風情線上去散步打拳,也沒有做家務。自退休的這幾年裡,即使大冬天最寒冷的日子,他們幾乎一天也沒有中斷地每天必去黃河邊鍛鍊,早上六點走,直到將近十點才回家。冬天稍晚一些。然而,近半年來,這個堅持了多少年的規律打斷了。他們實在沒有精神去散心了。與其說沒精神,不如說沒臉面。

老人姓李,大高個子。從他住的房子、白皙的保養得很好的膚色上就能判斷出他的身份和地位,更能看出長期身居高位所養成的特有的威嚴。老人很牛氣,也很威風,當年辦公室一坐,連僅次他半級的官員,見面都畏懼三分。至於低一級或幾級的幹部,進他的辦公室送個材料或彙報個工作,常常是大氣不出,一言不發,本來進門前想好了言簡意賅的彙報詞,可一看到那張充滿威儀的臉,往往就忘詞兒了,變得前言不搭後語,結結巴巴,吞吞吐吐。他若再多問幾句,批評幾句,不少年輕幹部就開始臉紅氣粗,大汗淋漓了。所以,他對幹部的嚴格要求在省市區三級檢察機關裡是十分有名的。

其時,老人坐在沙發上,手裡展開一張報紙,目不轉睛地盯著上邊的字。顯然,他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一句也沒有記住,往日看報只是他的一個習慣,此刻則成了掩蓋內心空虛、恐慌、焦燥不安而又無可奈何的一種手段。他的目光呆滯,手微微發抖,可雙手依然還是撐著一張對開的報紙。

終於,他撐不住了,索性將報紙放在一邊,把頭背靠在沙發上,唉地嘆了一聲,輕輕地閉上了眼。

從他的神志動作中,足可以看出他情緒不佳,精神不振。可是,你猜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麼。也許,他在想他當年的輝煌榮耀;也許,他在想他當年辦的一件件漂亮的案子;也許他在想辦的某個案子中讓他終生難忘的當事人;也許他在想某件案子中有偏聽偏信、徇私舞弊的現象,冤枉了好人,放縱了壞人,至今心猶不安;也許他此刻其實什麼也沒有想,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努力想使自己心態平衡,什麼也不想,可卻偏偏不得不想。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按老規律推算,此時正是行刑車隊到達刑場的時間。因為這個時間幾十年如一日,從來沒有變過:九時準開公判公捕大會,十時結束,十一時到刑場。

在他離開崗位以前的很長時間裡,他曾常常以檢察院辦案人,以國家公訴人的身份參加這樣莊嚴、神聖、刺激的行刑場面,既是對罪犯的威懾,天經地義體現國家的懲罰,也是對法院的法紀監督,國家賦予了人民檢察院這項至高無上的權力。

每次槍斃處決一批罪犯時,他都坐在車裡,前有公安警車開道,警燈閃爍,警笛鳴響,武警戰士戴著口罩站在大卡車上,押著死囚雄赳赳地穿越十里長街。他們,還有政府分管領導、政法委、公安、法院、人民代表等等各方面的人分乘幾十輛警車、小車緊緊跟隨,開得飛快。他那時的感覺就特別地良好,特別爽。年輕時,當一般檢察員時是那感覺,後來當了區檢察長、市檢察長、省檢察長也還是那感覺,並且更加強烈,更加深刻……

他心裡常常反覆生起許多感慨:幹了惡事必受懲罰,這些與社會與國家與正義對抗的罪犯就是例子;人民政權的力量是強大的,國家的司法機關是強大的,無論多麼窮兇極惡的罪犯,在強大的國家機器面前,只是螳臂擋車,蚍蜉撼樹,最終逃不出懲罰;法律是無情的、公正的,受害人的冤屈終將能得到伸張;看到沿途百姓駐足張望,他那時感到自己多麼自豪,自己的社會地位是多麼崇高,哦,我代表著國家,代表著政權,是當之無愧的鐵腕人物……

他還想到,經常在槍斃人這一天早上,6點就得到辦公室,7時就得去看守所。蘭州的看守所在城外二十公里的地方,去了後提出死囚犯,法官最後一次驗明正身,也就是再核對一遍死囚的姓名籍貫年齡及臨死之前還有沒有遺言等等,以防冒名頂替。宣佈死刑執行命令的同時,往往還要宣佈逮捕一大批新罪犯,以造成聲勢。

這項活動,都是以法院為主,公檢法三機關聯合舉行的。所以這天早上很忙,程序很多,頭緒很多,必須早早起床,否則就來不及了。其實行刑時間則很短,到了刑場,武警把罪犯押到的地方一般都很偏僻。但是,前一天就得勘察路線、場地,然後放上崗哨,以防有人劫殺場搞破壞。將罪犯押到後,排成一行讓他們跪下,每個囚犯後邊站一名武警,槍口直頂著死囚的後腦勺,指揮官先喊“預備”,然後喊“開槍”。槍聲一齊響。然後,行刑隊員列隊跑步出場。然後,武警現場指揮官專門逐屍檢查,見誰沒死,責令預備行刑隊員補上兩槍。整個過程,檢察院有人在場監督,而公安則在外圍警戒。這個過程最多十幾分鍾就結束了。

按上古傳下的規矩,法院不負責收屍。只預先通知死囚犯家屬,他們願收就收,可提前找好車在警戒線以外等候。若不願意收,只須明告一聲法院,法院就提前和醫療科研教學單位聯繫好,他們派人收了屍體,供研究教學用。許多人家對死囚已厭惡至極,全當沒生養這個孽種,不要屍體。所以,這些單位特積極。

然後,執行槍決的各方面人士各乘各的車輛就分散了。而法院,則把一些合作比較緊密、做了大力配合的單位的人留下來,款待一頓。他當普通檢察員時,和法院公安武警的一般幹部坐在一桌;當了檢察長後,就和幾家的領導坐在一起,推杯換盞,說著今後要相互配合、相互支持等等的話,那是何等的愉快。

可今天,他越是回憶這些,心裡就越是傷心。而憂傷悲涼,也就越深地陷入回憶,陷進一個走不出來的怪圈之中。他一是傷感自己老了,退休了,再也沒有機會參加對黑幫嚴懲的盛事了,二是傷感自己晚年喪子的不幸。人常說少年喪母、中年喪妻、老年喪子是人生三大不幸,這最後不幸,真叫自己攤上了。還是兩個。不,是三個。不,是四個!他榮耀一生,到老卻一無所有,身邊連一個子女也沒有了。想到這兒,他痛恨自己四個兒子全不爭氣,也後悔自己過於溺愛兒子,才使他們有了今天。別人徇私枉法,一般只是冤枉好人,放縱壞人,自己撈點好處而已。自己並沒有徇私枉法,因為所有案子都不是他辦理,卻怎麼也沒想到,竟把四個兒子全搭進去了。這樣想著,他的眼睛裡不由得湧出兩行混濁的老淚。

他意識到自己過於軟弱,忙把淚水擦了。

他站起來,覺得實在無聊,又踱向窗邊。窗外,陽光豔麗,綠樹綠草,分外寧靜,沒有一點異樣。他站了不到兩三分鐘,覺得心裡發慌,又返身坐到沙發上,依然拿起那張報紙隨意盯著一片治療性病陽萎的亂七八糟的廣告漫散地看起來。

突然,一直坐在一邊默默哭泣的老伴發瘋似地奔過來,一把抓爛他手裡的報紙,咬牙切齒,氣急敗壞地哭吼:“你看你看,我叫你看!你還有心看報紙,你還看那些陽萎廣告,你年輕得很,你還想玩姑娘是吧,你乾點正事,捷兒暉兒今天馬上就沒了,你還能坐得住,你也不想辦法,你白當了這麼大的官,你一點本事都沒有!”

本來一直沉浸在極度悲哀中的李老先生,本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可聽了老婆這幾句話,旋即氣得渾身發起抖來,他不知突然從哪兒來的那麼大勁,伸手給了老婆一個耳光:“我沒本事,我沒本事,我這個副檢察長他媽的白當了,都是你這個壞婆娘害的慣的!”

老婆驚了一下,沒有還手,也沒有再罵,重又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張全家福的照片邊哭邊端詳起來:“我咋這麼命苦呀!”

李老先生站起來,出人意外地冷笑了一聲:“哭,哭,你就知道哭。要不是你這婆娘當初成天勸我違法走後門,給屬下暗示,給法院下話,何來今天?要是讓他們實打實坐上幾年牢,他們哪兒會犯死罪。”

老婆不說話了,默默地有氣無力地走進臥室在床上躺下了。要不是把捷兒的十年徒刑活動成六年,現在還在監獄,哪有機會再犯罪。刑滿再出來,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嘛。用權用權,把兒子最終送上了斷頭臺。要權幹什麼?她恨老頭子權力太大,害了兒子。

屋裡出奇地安靜,只有那個掛鐘的聲音在不急不慢地響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猛地一驚,手捂著胸口呼地坐了起來:“我感應馬上就要響槍了,我的捷兒暉兒就要被他們槍斃了。我快看見他們流血了,屍體沒人管,他們多可憐呀。”

李母的心靈感應其實沒錯,那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一種感應,蒼天秉賦,絕對沒有錯。

在東出蘭州市五公里的一條荒山溝裡,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正在進行著一場正義的行刑。8名犯了死罪的囚犯被從八輛大卡車上押下來,押到這個前邊是高山,後邊比較空闊的荒溝裡,然後依他們的身份大小排成一行,壓其跪下,嗣後,8名行刑隊員,戴著口罩,也整隊後跑步到囚犯後邊,一個死囚後邊站一名行刑隊員,指揮員喊了一聲:“預備——開槍”。立時,罪犯腦袋開花。

中國掃黑第一大案:斷頭臺 第一章 死期

聽見槍響後,密密麻麻地站在百米警戒線以外的公路上、土坎上、溝邊上的老百姓歡呼起來,有跳的,有拍手的,有扔手裡提著的礦泉水可樂瓶子的。人人喜笑顏開,比過節,比遇上任何大喜日子都高興。

“李氏家族完了。”

“大惡魔李捷終於被槍斃了。”

人們奔走相告。

蘭州市,乃至甘肅全省,解放五十多年,勢力最大,靠山最高,作惡最兇最多,惡名最臭,老百姓最怕最恨的名副其實的黑社會性質組織李捷集團的為首8名頭子和骨幹終於被推上了斷頭臺。

以李智為首的四兄弟倚仗優越的家庭背景,有業不就,正路不走,而網羅一幫爪牙,專事敲詐勒索,開設地下賭場,搶劫店鋪,濫殺無辜,內訌殘殺,販毒販槍,在娛樂場所收取保護費,替人武裝討債,無惡不作,製造了一樁又一樁老百姓談“李”色變的白色恐怖,大有蘭州天下捨我其誰之勢。

受過其害的人無以計數,可人們懾於這個惡勢力兇殘和其父的勢力,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今天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往日,類似的槍斃犯人的活動很多。這一次,既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可所有的行刑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引起全社會的廣泛關注。

離召開審判大會還有兩個小時,人們就急匆匆地趕到體育館。一部分人有票,進入了體育館,一部分人沒票,就聚集在廣場上,離開會還有一個小時,可容納6000多人的體育館便已座無虛席,不少準時來的人只有在民警的引領下站在體育館的四邊通道上。其實,黑幫頭目李捷已於新世紀的前夕被抓獲,元月6日,甘肅省公安廳已向全社會各大媒體通報了情況,在此後的半年中,蘭州市公安局曾先後摧毀李捷黑社會性質的組織及和李捷有牽連的黑幫分支窩點十多個,抓獲組織成員200餘人,這些消息均已公佈。

4月24日,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發佈告公開開庭審理,審理持續整整8天,各大媒體已做了詳盡報道。

5月2日,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全案37名被告做了一審判決,15人被判處死刑、死緩,21人被判處無期和有期徒刑。

5月31日,案件移送甘肅省高級人民法院,進入上訴和複核程序。

6月4日,甘肅省高級人民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並核准李捷等15人的死刑死緩。在整個過程中,新聞媒體推波助瀾,做了充分的報道,社會上街談室議,早已盡人皆知。可是,有人還覺不過癮,有人還擔心中途有變,因為李家勢力太大太大了。

絕大多數人沒有機會進到會場聽那激動人心的宣判,他們只能聚集在體育館外和行刑車隊經過的地方早早地等候。

行刑車押過來了,黑幫頭子李捷在第一輛上,弟弟李暉在第二輛上,後邊依次是主要殺手崔志彪、馬磊、常高博、丁力、劉宏、李斌。

李捷、李暉早已沒有了往日那種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霸王氣了,既看不出兇狠,也看不出匪氣和匪王的餘威,反而有幾分猥瑣和懦弱。當然,有人說,這種猥瑣和懦弱,是絕望的表現,倘若有機會放回社會,再現江湖,豺狼的本性還會重演的,甚至更加兇殘,變本加厲。

在沿途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人,拿著一沓法院的佈告向人們免費散發。老人臉上的皺紋很深,拱著腰,衣著也相當簡樸和不合時尚。他一句話也不說,只向人們手裡塞,塞完了,又從他推的三輪車上取。

突然,有人認出他來,驚訝地叫了一聲:“這不是灰豆王嗎?”

立時,一夥人圍了上來,親切而同情地和他交談起來。

被叫做灰豆王的老頭叫杜維成,是蘭州的名人。在蘭州市場上,有一種深受人們喜愛的小吃叫灰豆子。他就是杜維成老人從他的父親手裡傳下來的絕活,少說也有百年曆史了。經他發揚廣大,研究改進,名聲大振。分店有幾十家。許多外地遊客及海外華人來蘭州,必然要吃一頓,它和蘭州牛肉拉麵一樣是蘭州的一絕。由於工藝獨特,外人是根本學不來的。電視上多次宣傳過他,報紙上也報道過他,如此不同凡響的人曾被選為人大代表。可是,從1998年以來,蘭州市面上再也沒見到過這種小吃了。

因為他的兒子被李捷派人槍殺於大庭廣眾之下。令人心悸的是,兒子死後,他們明知道是李捷派人槍殺的,但是懾於李捷黑惡勢力的兇殘和李家強大的政治背景,竟一直不敢報案,怕招致更大的禍害。

他畢竟還是蘭州市的名人啊。

有人說:“蒼天有眼,你兒子的冤終於伸了。”

老人點點頭,沒有說話。

有人氣不過,說:“伸冤了有啥用?李捷一條狗命,換了四五條人命。”

“太可惡了,親兒子被殺了,連案都不敢報,這李家的勢力比政府還厲害,居然連這蒼蠅也能吃得下。”

“早該動手了,李氏兄弟做了這麼多惡事,這才管,好像公安局覺才睡醒似的。”

“聽說李捷的父親是副省級幹部,誰能惹得起這個老傢伙。”

“一個受黨教育多年的老幹部,老司法,卻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個個墮落,最後又一個個走上了斷頭臺和不歸路,其為人父,其為人官,痛耶?哀耶?憐耶?悲耶?”

有人輕飄飄地笑大發這番感慨的朋友:“你這文縐縐的話咋聽著這麼彆扭。老傢伙在臺上呼風喚雨,一呼百應,他哪兒能想到今天這下場。再說,那麼大的官,保自己的兒子還不是小菜一碟。”

一位年歲較大的人聽了這些陌生人的隨便議論,摻和進來說:“這叫烏雲遮不住太陽,天地自有方圓。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共產黨還是能廉政。聽說案子破的很艱難,破案的刑偵中隊長几次受到威脅,差一點犧牲。因為,刑偵大隊就有一名幹警是李捷的眼線,還有人暗地裡給李氏團伙通風報信,刑偵隊每次抓人都撲空。分局市局乾脆幹不成,一干就走風,也有大人物打電話威脅不讓他們破案。要不是公安廳廳長這個人能幹,李捷這夥黑惡勢力還是搞不出來。”

行刑車隊早已過去,杜老人傳單也散發過去了,人群散去,幾個聽這人吹牛的年輕人卻來了情緒,把他當個人物,索性連推帶奉承地把他請到附近幾步遠的他們的小轎車專賣店去給他泡上茶,聽他講這個波瀾壯闊、驚心動魄、生死攸關、鬥智鬥法、感人肺腑的故事。

中國掃黑第一大案:斷頭臺 第一章 死期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