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艷玲:嬉笑怒罵說京劇!聽著過癮,思著痛心!

裴豔玲:嬉笑怒罵說京劇!聽著過癮,思著痛心!

時間: 2012年3月27日—29日

地點:深圳關山月美術館

活動:“深圳戲劇周·戲聚星期六”沙龍

上海曾盛情邀請裴豔玲到上海觀看新編京劇《梅蘭芳》,座位在5排1號。從一開始,裴就生氣,欲離場。第三場幕間有個安靜的片段,裴突然站起身,背手昂立,全場為之肅靜。裴大聲罵道:“操你媽!”聲震全場,揚長而去。

裴豔玲說:我不願意說話。我覺得好,就參與,覺得不好就不參與。你非讓我說,我就罵娘。罵你了!怎麼了?你不讓我來,正好兒,我去遛狗。

裴豔玲:嬉笑怒罵說京劇!聽著過癮,思著痛心!

裴豔玲說: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是左道旁門,入不得!演兩三百場怎麼了?能說明什麼問題?什麼也沒有!你說他這個好,如果你家有人學戲,你願意用他這個版本開蒙,還是願意用梅蘭芳的開蒙?道理很簡單嘛。

裴豔玲說:《紅燈記》“獄警傳似狼嗥我邁步出監”好不好?好!可是你學戲開蒙,不也得“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嗎?你能拿《紅燈記》開蒙?武生戲你怎麼不用郭建光開蒙?

裴豔玲說:學戲,做什麼事情,你別弄那麼多口號,不就是學個戲嘛!你沒別的路子可走,就得橫平豎直一點一點地來。沒什麼捷徑可走。戲曲學院請我你來講給我們研究生班課嘛。我不講!我講什麼呀?我講的你們願意聽嗎?你們會個十幾二十分鐘的戲,唱一下,得個獎就完了嘛。

裴豔玲說:現在都死掐,一個人得著機會別人就沒活路。過去哪兒這事兒?過去厲慧良跟張某某(筆者忘記)同一個班,比如說你給厲慧良一千,人家張某某也是大武生,你給他一千他不要,人家自己主動要八百。為什麼?厲慧良嗓子好啊!你說這樣能有矛盾嗎?沒有!這就是心裡有良心。幹什麼心裡都得有良心。

裴豔玲:嬉笑怒罵說京劇!聽著過癮,思著痛心!

裴豔玲說:我也不指望老闆能救戲曲,老闆出錢,他得按他的意思來,都霸道著呢。結果關公戰秦瓊不就出來了?

裴豔玲說:別跟我說戲曲會不會滅亡!這話有什麼意思?你能說清楚?你說了有什麼用?你先看戲再說。你不看戲拉倒。戲都不看就說什麼振興啊、滅亡啊,懂什麼呀!

裴豔玲說:別跟我說新編戲,這幾十年,包括我自己的新戲在內,,沒一個是戲!我演《響九霄》那是我示威——你們不是說我裴豔玲只會演老戲不演新戲嗎?我就演個給你看看。你給我“梅花獎”我還不要!領導說你不得獎我沒政績,行!那咱講哥們義氣,就給你得個“梅花獎”。可是我自己明白,那不是戲!

裴豔玲說:你們不是沒錢不排戲嗎?一齣戲不是幾百上千萬地花嗎?我就不花錢也能排戲,我的《響九霄》,總共花了不到50萬!現在我還更簡單了,我的道具佈景打個包就走。誰說排新戲一定要多花錢?

裴豔玲說:什麼強強聯合?我就不強,我也不要別人的強跟我聯合,我就是我們團自己的演員,不夠加上票友,我照樣把戲演得比你們好!

裴豔玲說:昨天還一個不知道幹什麼的,今天提拔當了管文藝的小科長,他他媽突然全懂了,到了劇團指手畫腳:這這這都得那麼那麼來。你他媽懂什麼呀?可是,沒辦法,一當官,什麼都懂了,脾氣也長。

裴豔玲:嬉笑怒罵說京劇!聽著過癮,思著痛心!

裴豔玲說:一個演員,你最不應該忘記的是你的開蒙師傅。你拜名家為師,現在名家根本就不教,學生也不學,就是沾個名兒。

裴豔玲說:我師父解放前被閻錫山的馬弁打瞎了一隻眼睛,他沿鐵路要飯到南京告狀,胸前掛塊牌子,上面寫著倆字:冤枉。解放後,他老伴自己織小土布被當投機倒把,紅衛兵知道他性格剛烈,故意遊鬥他不遊鬥我師孃。結果我師傅回到家,自己用褲腰帶把自己活活勒死了。這人,這種性格,他的戲能不好嗎?

裴豔玲說;我跟我們這一行許多人在一起,我都臊得橫!他們一發言,胡說八道一點都不臉紅。可是,我一聽,就特別害臊,我就把頭低下去了。一般我在研討會上,不點我名,我不發言,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或者別人說話時我調整一下坐姿什麼的,有些老先生就明白了。

裴豔玲說:別聽他們胡吹這那的!比如我裴豔玲,外面說我多麼多麼那什麼,我跟你說屬於我自己的成分不到百分之三十,其他都是別的東西附加在我身上的。我一點都不狂。

裴豔玲說:我平時沒多少朋友,不會處理所謂人際關係,處理好了又能怎麼樣?我也不覺得孤獨,有什麼呀!我願意在陽臺上看著樹葉掉下來,落在地上,那樣子你要不踩它,看著特別美。

裴豔玲:嬉笑怒罵說京劇!聽著過癮,思著痛心!

裴豔玲說:人家以為我狂。其實我可那什麼了,要是見了甭管誰——我覺得這些人都值得我尊敬,我不能不小心傷害了他們,在那個環境我就特別地拘束,生怕自己不小心說話或者行為什麼的,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我特別珍惜那個環境,越珍惜我越呆得特別難受,有時候恨不能我找個地縫我鑽進去。

裴豔玲說:我從小受擠兌,可能習慣了,所以,到哪兒遇到不對勁兒的人和事兒,我就特別地有底氣,我最不怕受擠兌,越擠兌我還越來勁,他們還幫我找到自己的位置了!你說怪不怪?吳祖光先生跟我說:那些就不是人!你別把他們當人(笑)!

裴豔玲:嬉笑怒罵說京劇!聽著過癮,思著痛心!

裴豔玲說:現在我喜歡罵人,我覺得不罵不行。戲曲界他就算是墮落,咱給他阻擋一下也成啊!要不怎麼辦?眼看著祖宗那點兒東西當著你的面被活活地糟蹋乾淨,你還不出聲兒?憑什麼呀?你別看我現在罵人,可是我覺得自己活得不如以前純粹了。

裴豔玲說:電視裡但凡放老前輩們的戲,就算是戲曲頻道的片頭那一點點,我一看,就激動得不得了,什麼梅蘭芳、蓋叫天、馬連良等等這些。半夜我都起來披著棉襖我看,看完了睡覺。

裴豔玲說:現在說一個演員要會多少出戲才能算角兒?說這話有什麼用!咱不跟老輩兒比,現在起碼得會七八十出吧?就跟生孩子似的,你得正常懷胎,還得足月。沒捷徑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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