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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盡全力想要記得你，與此同時，
也在努力放手讓你離開。
最漫長的葬禮
Tahlequah，今年剛剛20歲。
過去的18個月以來，
她做了當好媽媽的一切準備，
卻唯獨沒有準備面對這
驟然而至的永久離別。
Tahlequah悲痛欲絕，
仰天長號：
這一定不是真的，
過會兒我可愛的寶寶，
就會甦醒過來，
圍著我調皮地嬉鬧。
J-35，Tahlequah是人類給這頭
虎鯨媽媽起的編號和名字
是的，7月24日，天藍海闊。
對於Tahlequah來說，
這本該是一個幸福美好
值得期待的早晨：
寶寶馬上要出生了！
一切都像預期的那樣完美，
Tahlequah生產很順利！
整個族群都異常激動興奮，
聚集在她身旁打轉，
見證了這一美妙的時刻。
這可是最近3年多以來，
他們家族降臨的第一個寶寶！
然而，僅僅30分鐘後，
他們又沉痛地
見證了這個寶寶的離世。
這對Tahlequah的族群來說，
真是一個異乎尋常的打擊。
畢竟這幾年，由於食物短缺、
環境惡化以及其他各種原因，
他們的族群與其他虎鯨族群一樣，
數量只減不增。
所以為了生存，
無論發生什麼事，
他們都要在
不同的水域來回巡遊。
儘管Tahlequah要跟著自己的族群，
不得不離開這片海域，
但她絕不忍心，
將自己剛夭折的寶寶，
孤零零地丟在這裡：
寶寶會怕冷怕黑怕找不到媽媽······
PHOTOGRAPH BY PAUL NICKLEN,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孩子，媽媽這就帶你
去看看媽媽生活的世界，
不要淘氣哦！”
就這樣，Tahlequah託著孩子
逐漸冰冷的身體，
跟著族群遊過她熟悉的每條線路，
開始了一場令所有人聞之動容的
最漫長的葬禮。
起初，Tahlequah
圍著寶寶的身體游來游去；
隨後，她突然將他頂放在
自己的身體上慢慢遊動。
她試圖讓寶貝跟著自己一起遊動，
這本該是她教孩子的第一個生存本領。
她多麼希望，
寶寶在感受到溫柔的海水
拂過身體後，
能突然睜開眼睛告訴她，
這真的就是一個玩笑而已。
但即便是虎鯨這種海洋巨無霸，
帶著死去幼崽遊蕩的行為，
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虎鯨家族中，
一般都維持在1~7天左右。
況且，對於Tahlequah
這隻剛生產完的虎鯨媽媽來說，
體重已銳減的她，
要完成一直託舉的動作，
簡直是自虐。
因為孩子幼小冰冷的身體，
一旦失去媽媽的支撐，
就會無力地慢慢下沉。
Tahlequah要控制好方向，
一遍一遍地打撈幼鯨，
才能將孩子託在額上，
或是用嘴不停推著他前行。
其間，她還需不時
浮出水面呼吸，
再重新潛下去，
將寶寶託舉起來。
託著孩子的Tahlequah
無法特意覓食，
無法歇息。
因為只要稍不留意，
寶寶就會被洋流沖走，
或沉入海中，
讓她再也找不到。
1天，2天，3天······
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
Tahlequah這樣
託著推著揹著遊了10天，
近千公里之後，不吃不喝不眠、
日漸消瘦的她開始變得恍惚，
體力已明顯不支。
一直在跟進Tahlequah母子動態的科學家們憂心如焚，但誰都不敢從這個幾乎崩潰的母親身邊，帶走她的孩子。
所有人都覺得，也許在下一刻她就要放棄了。因為這已是以前虎鯨媽媽和虎鯨爸爸，用這種方式哀悼孩子的極限時間。
2015年，正在夏威夷海域潛水的
攝影師Deron Verbeck，
突然看見不遠處出現
三頭領航鯨，不，是四頭！
雄性領航鯨嘴裡銜著死去的幼崽，
正由兩頭雌性鯨魚護送著前行：
虎鯨父親無法接受孩子已離世的事實。
風靡一時的
BBC記錄片《藍色星球2》，
也拍攝到一幕令人心碎的場景：
一頭虎鯨媽媽也用嘴銜著早夭的孩子
徘徊數天而不願離開······
可這些痛失愛子的虎鯨爸爸媽媽，
都沒有像Tahlequah這樣傷心過度。
她帶著寶寶的屍身，
整整遊蕩了17天，
1600多公里！
成為人類所知的，
最為漫長的虎鯨寶寶葬禮。
雖然Tahlequah的族群，
一直沒丟下她，
還幫她照看寶寶的遺體，
但落後的她越來越跟不上隊伍。
8月11日晚，
Tahlequah的動作越來越艱難，
幼鯨的屍體已漸漸開始腐爛。
最終，精疲力竭的Tahlequah，
在一次次託舉都失敗了後，
絕望的她即使再不願相信，
孩子已離世的現實，
也不得不放棄······
眾所周知，
虎鯨大腦的發達程度
已遠遠超乎人類的想象，
在處理複雜的情感問題時，
有時候已接近文明的人類。
哀悼，在哺乳動物中並不少見，
尤其在虎鯨家族中更是常見現象。
這是因為虎鯨媽媽的孕期長達17-18個月，虎鯨寶寶在媽媽肚子裡的這一年半左右的時間裡，早建立了親密難捨的情感紐帶。
與人類懷胎十月的母親一樣，它們本來對寶寶的出生滿懷期翼。誰能想到18個月的盼望，等來的卻是一個晴天霹靂。
17天，1600多公里。Tahlequah倔強地在海中，竭盡全力託舉著死去的孩子，讓關注著她的無數人為之觸動而心碎淚崩！
我用盡全力想要記得你
與此同時
也在努力放手讓你離開
——哀悼
5天了，Tahlequah是每個失去孩子的母親的縮影。
和很多人一樣，我過去10天一直在跟進這隻悲傷的虎鯨媽媽。
我喜歡這些海洋動物，作為一個失去了寶寶的媽媽，看到這個母親這樣帶著它的寶寶，我感到很難受。
還有些深受觸動的父母，
寫令人揪心的留言：
每一個曾經失去過寶寶的父母，可能都會對Tahlequah的行為深有感觸。
我希望我可以有多些時間可以和我的女兒相處，即便只是一個星期。她的離開令我心碎。
······
還有不少網友用畫作表達
對Tahlequah的同情和愛。
然而，不論我們對Tahlequah
有多少理解和同情，
但有些事實卻永遠無法逃避。
Tahlequah常年生活的這片海域，
早已被各種化學物質汙染，
其中就包括
限制虎鯨 生殖系統
發育的多氯聯苯。
各種船隻操作不當的
聲納頻率和噪音，
不但會讓虎鯨煩躁不安，
身體失去控制，
還會嚇走虎鯨的獵物，
中斷他們的覓食行為。
而人類不加選擇地過量捕撈
佔虎鯨常規食物97%的鮭魚，
讓虎鯨這個海洋霸主，
幾百萬年來，
第一次被飢餓折磨到瀕臨滅絕。
海洋專家們無法確定，
Tahlequah的寶寶夭折的
罪魁禍首到底是哪一個因素，
還是所有因素都難逃其責；
但懷胎18個月的Tahlequah清楚，
她的族群們肯定也很清楚，
這個寶寶從受孕到出生，
每一天都生存在
日益衰退惡化的海洋生態系統裡，
想讓他健康茁壯地成年，
原本就是心存僥倖和奢望。
英國詩人約翰·多恩的詩還記得嗎？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
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
整體的一部分。
······
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損失，
因為我是人類的一員。
因此，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
它就為你而鳴。
祈禱每一次喪鐘都不會白白敲響，
祈禱痛失愛子的哀傷不再瀰漫，
祈禱令人心碎的攜屍漂游永不重演，
祈禱悲傷的Tahlequah振作起來。
我們為Tahlequah
好好活下去而祈禱······
家人雜誌簡介：
讀別人的故事，悟自己的人生。我們是情感生活的釀造師，將人生百味釀成世間美酒，只為給你的人生注入最沁人心脾的香味。——睿智的女人，在這裡尋找“閱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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