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靜和公主邀她一聚的時候，她沒有多做猶豫就應了。
湖心亭上朝霧還未散盡，更顯得風光旖旎，朦朧婉約。
靜和公主自顧自地品茶，好像沒有看到她還矮著身行禮似的，好一會兒，覺得威懾夠了才叫她起身，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說:
“我要你離開他。”
靜和公主站起來，走近她:“阿銘與我，本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插足的，你闖進來，不過是我的替代品而已。現在父皇為我倆賜了婚，你若是知趣，便該知道怎麼做，你若是不識趣的話……”
“我不介意幫你。”靜和公主瞥見遠處的趕來的人影，得意地笑了，突然抓起雲瓷的手一把推向自己，驚呼一聲，掉進了湖裡，漸起高高的水花。
雲瓷冷眼看著趕來的趙銘急急跳進湖裡去搭救，她想知道他的反應。
趙銘的反映讓她失望極了，他不信她，他只看到她推了靜和公主下湖，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懷中昏迷的女子。曾經那個會怕自己手冷不敢牽她的趙銘已經不在了，現在的他對她只剩厭惡了吧！
她到底不敢心，喊住他:“趙銘!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他沒有回頭，絕情的話裹著晨風的寒氣傳來:“不過是個低賤的妓子而已。”
他說她是個低賤的妓子？呵！低賤的妓子啊！
雲瓷感到心臟一陣一陣地抽痛，痛得她只想抱著膝頭蜷起來，隔絕外面的一切愛與悲。
十二
趙銘遣人送來休書一封，她看也不看直接扔給一旁的侍婢:“收著!”
來人冷笑地看著:“奴才勸姑娘早點離開吧，畢竟謀害公主這件事兒可是可大可小呢。”
她不理會，來人討了個沒趣一甩袖走了。
不久，趙將軍派人送來一疊地契銀票，說是不肖子孫對不起姑娘，望姑娘珍重。
她剛想回絕，看見小家丁可憐兮兮的表情，於是收下了。
第二天下了大雪，雪霰紛飛，砸到人的臉上生疼。雲瓷立在洋洋灑灑的白雪間，紅衣惑世，靜靜看著熟悉的趙府大門，竟有種物是人非的錯覺，她轉身欲上馬車。“慢著!”靜和公主喊住了她。
一回頭，靜和公主正凝著她，她似乎想對雲瓷說什麼，趙銘出來了，給她加了件披風，接著轉頭看向雲瓷，冷聲說:“你怎麼還沒走？”
她心裡一痛，深深地看他一眼，道了句保重轉身進了馬車。
車伕馬鞭一甩，一聲渾厚的“駕!”貫徹了長空，馬車咕嚕嚕駛遠了，車轍慢慢被新雪掩埋。
十三
雲瓷覺著，方才靜和公主應該是有什麼話要對她說，雖然只是一瞬，但她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深藏的溫和與滄桑。
想到什麼，雲瓷翻出來一副舊畫，展開只見畫上紅梅美人相得益彰，她看到了遒勁的紅梅掩映間不甚顯眼的兩個貓爪印子，耳邊再次迴響起當初趙將軍魔怔般的喃喃:“孽緣，孽緣……”
雲瓷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掩住了她眼底的思緒。
十四
洪元十一年，邊境狼煙再起，北境之族攜雷霆之勢橫掃而南。
雲川，破!
玉林，破!
東騰，破!
雁門關告急。
風雲乍起，天將暗，王朝末年的頹勢已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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