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深宅大院的排場

一座高牆內

兩扇半掩的木門裡

一位70多歲的老人

腳上踩著一雙布鞋

腰間別著一長串鑰匙

叮叮咣咣......

這裡,是深宅大院的排場


山西平遙曾經是歷史上富商雲集的地方,深宅大院的排場是這裡榮耀的象徵。

這裡,是深宅大院的排場


- A craftsman and a million auction price -

一個手藝人和100萬拍賣價

這座宅子的主人耿保國是當地一個手藝人,49年出生,跟著新中國一起成長。他15歲就跟著當地的老藝人,學習推光漆器和繪畫藝術,至今已經幹了5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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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座3000㎡的宅子結緣是在1997年7月,當時平遙古城正在申報世界文化遺產,而平遙還只是一個貧困縣,3000多平米,有70間房的大院子政府修不起,於是向社會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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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年,48歲的耿老還帶著一家三口四處租房子住,聽說政府要拍賣一座大宅子,他就過去看看。當時因為平遙還沒有申報成功,看的人很多,但真正買的人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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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一見到這個宅子,耿老就被吸引了。可能是手工藝人的本能,對傳統原始的東西有種特別的保護欲。

回家仔細考慮以後,他做了一個全家人反對的決定:買下它!一來將來兩個兒子有地方住,二來可以搞一個工藝廠,耿老想有個自己的工作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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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哥哥要買下大院,弟弟妹妹專門跑到家裡來:“你要買了,將來國家沒收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當時,耿老覺的,自己生在平遙長在平遙,可是在縣城裡,搬家都搬過11次了:“我買到平遙最好的院,給父母長臉了,我的心也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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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老是鐵了心要做這個事情。

當時院子的拍賣價是100萬,但是一個手藝人,哪來那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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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了自己半生的積蓄,又向銀行申請貸款,跟親戚朋友也借錢,東湊西湊最後湊齊了100萬。

耿老買下之後,把它當成自己的工作室和私宅,帶著妻子和兩個兒子住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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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t was 250 years before the jos yard -

比喬家大院還要早250年

這個大院是明末清初時建的,它是“日升昌”票號的掌櫃冀玉剛的祖業,有400多年的歷史。

日升昌是中國第一家票號,創建於1824年,功能就像是現在的銀行,離這座大宅子不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它的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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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平遙有4000多個古院,這個院子的位置最好、歷史最長、面積也最大,比喬家大院還要早250年。

上世紀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期間,這個院子曾經是工廠、黨校,但耿老買下來的時候院子基本已經荒廢,特別是二樓屋頂的草,有半人高,有的房間還屋頂漏雨、破爛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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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老就在老宅裡一邊做漆器,一邊修復房子,斷斷續續修了20年,投入了四、五百萬,到現在仍然在修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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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耿老拿不出這麼多錢,只能賣一點他的漆器,先賺一點再投入院子的維修。他用了10年時間弄土建和木結構維修,又用了10年裝飾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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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ostentation of the compound -

深宅大院的排場

原來院子大門的門樓其實早已不復存在,耿老先生看遍了平遙縣大大小小几百個門樓,再根據平遙縣古建的風格,自己去畫圖、設計,最終花了四五個月的時間完成了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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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打造修舊如舊的效果,耿老甚至專門到農村去找一些明清的磚瓦、石雕,還請來了平遙當地懂古建的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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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木工師傅,在耿家已經有20多年了,一直都在維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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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高山仰止”的匾額,從寫字到製作雕刻,是耿老一個人完成的,光練字他就練了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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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還用了漆藝裡,最高端的一個手法,叫烤木漆。底必須要沒有瑕疵,直接往上面刷漆八九次,上面都是用的真金,就是泡到水裡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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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是個四品官的規格,總體結構是三進兩院過道廳,第一進院就是看家護院的功能,第二進院一般是管家、會計去住。

這裡,是深宅大院的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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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道廳在第二進院之後,古代的人很講究,進了家門先在過道廳裡面停留,一般不會輕易招待客人到主院,所以,過道廳也就是相當於現在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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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進院是主院,有主人居住的正房和廂房。主院的建造風格是正方的五個窯洞,上面七根梁,叫“五間七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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窯洞是過去有地位有錢的人才建造得起的,住到裡面冬暖夏涼,如今耿老先生和妻子兩人住在裡面,非常寬敞。

過去,東西廂房是兄弟住的,現在,耿保國的大兒子在東面住,小兒子在西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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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一些院子目前沒有人住,就全部拿來做展廳,裡面放的是耿老先生和小兒子的漆畫作品,他們準備把這裡打造成一個私人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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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面的院子原來是一個大型的禮堂,耿老先生把它拆掉,恢復成原來的樣子,裡面改成了他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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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stubborn craftsman -

“固執”的手藝人

耿老先生今年70歲了,一直放不下漆藝,他還想做一些能夠傳世的作品,所以也在漆藝上做了些新的創作,特別是線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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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老的二兒子:耿曉飛

兩個兒子都繼承了他的漆藝,輪流在工作室裡幫忙做漆器。去年小兒子的漆藝作品在全國得了一個金獎,有人推薦他去評“工藝大師”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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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耿老明令禁止,不許兒子參評:“你要是評了大師你也不一定是大師,而你的作品放在這個地方,全國的大師說你這個東西好,你就是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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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遙漆器工藝品到處都是,自家人又是這方面的專家,很多人建議他們臨街開個商鋪。耿老說“要開商店的話,我兩個兒子就成商人了,我不想讓他們當商人,想讓他們當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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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和兒子們在自己家院子裡開了一個店鋪,兩個兒子輪流上班,各賣各的,收入也歸各自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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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朋友談論起賺錢的事兒,耿老的理論是“沒錢絕對不行,但是要得太多也沒什麼用。給我一個億,我能幹什麼”。朋友會說“再買一個大院啊”,耿老笑笑“那不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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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ubborn householder -

“固執”的屋主

耿老的“固執”不僅體現在自己的手藝上,還有對院子的修繕和保護。

電影《1942》取景拍攝的時候,馮小剛帶了一班人過來,為了拍片要做局部改造,耿老堅決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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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一點工藝方面的技法,我採取的套路就是修舊如舊。文物嘛,不能亂動,你只能完整不能新,要做到跟舊的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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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沒錢,沒能進入平遙的一卡通,政府不允許渾漆齋大院賣票,耿保國和他的兩個兒子現在沒有其他收入,就靠賣工藝品來養這個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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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領導曾經建議他將大院改造成賓館,這樣至少可以搞出七十多間客房,收入相當可觀。耿保國一聽連連搖頭:那不行,七十多間客房就要有七十多個廁所,渾漆齋大院要是搞出七十多個廁所,“我就成了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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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0平米的院子住一家四口人,顯得太空太虛,但耿老先生和他的家人從來不覺得害怕、發慌,反而覺得很習慣。清早起來打掃衛生、澆花,吃飯以後就開始畫畫、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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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我一生所學的知識放到這個院子裡,等將來我走了,這個院子還能留給大家一點念想”。

人的一生應該辦一點事,留一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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