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安市的天氣比井陽市那邊略微暖和一點,烈日當空,頭頂的驕陽有些燥熱,沐漫情開著她那輛拉風的玫瑰色限量版保時捷猶如一條騰飛的鳳凰以極致的速度穿梭在緊密的車流中。
每一次都快要與別的車相撞之時,她都可以很及時的錯開,可見她的車技非同一般。
這輛車,全潭安市只有她這一輛,是她那冷麵叔叔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玫瑰色,是她喜歡的顏色,如火般熱情,妖嬈卻帶著刺,就如她的人。
拉風的跑車停在一條有點窄小的巷口,兩邊老舊斑駁的公寓樓,豪華的跑車,看起來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沐漫情下車,看了眼手中的地址,再看看這裡的環境,眉頭皺了皺。
昨天,她從憶湘那裡得知,她在這裡看到她媽媽。
回來才知道,原來他們離婚將近半年了,想必是她走的時候離的吧,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媽媽居然是淨身出戶。
聽說,前不久她和一個高中教師重新組成家庭,那男人離異五年了,家裡有一兒一女。
而她爸爸也即將再婚,且還聽圈子裡的人說,那女人是爸爸的初戀,一年前重逢,後來就一直跟著爸爸,爸媽的離婚,和她脫不了干係。
不過,最讓她憤怒的是,那女人居然還有兩個孩子,大的比她還長几歲。
當然,這些,她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在豪門圈子裡,這緊緊是爸爸風流史上比較特別的一樁而已,然而,於她和母親而言,卻是天大的諷刺。
她倒是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天姿國色居然能讓爸爸不嫌棄她有兩個孩子的事實,和媽媽連最後的底線都保持不住,與之離婚,繼而娶那女人進門?
根據上面的門牌號,看著眼前鐵鏽斑斑的防盜門,沐漫情抬手,略微猶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按下了旁邊紅色的按鈕。
不久,門被人從裡面打開,是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大約五十出頭的樣子,身材中等,面相不算出色,鼻樑上掛著一副眼鏡,倒是為他添了一份儒雅之氣。
沐漫情墨鏡下的鳳眸將眼前的男人打量著。
張震看著門外穿著時尚,面容精緻,眼戴寬大墨鏡的女孩,溫和的眼眸閃過一絲詫異和疑惑。
“請問小姐找誰?”張震的聲音溫和而友好,臉上帶著淡淡地笑容,看起來和藹可親。
“老張,是誰啊?”
沒等沐漫情開口,裡面就傳來一個溫柔輕快的聲音。
沐漫情神色微愣,喉中的話被嚥了回去,摘墨鏡的手微微頓了下。
常年哀傷憂鬱的媽媽,何時用這樣輕快的聲音說話了?
自從她記事起,她眼中的母親,聲音儘管溫柔,但對她很是嚴肅,很小就要她學這學那的,稍微出了一點錯,就是戒尺伺候,動起手來,毫不留情。
啪……
手裡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的伊櫻梵看到門口那張熟悉的容顏,砰地一聲,盤子滑落在地。
“情兒!”
窄小地客廳裡,沐漫情打量著裡面簡單到可以稱之為簡陋的擺設,一張老舊的沙發,前面擺著有些年頭的木質茶几和幾張椅子,電視機是二十四寸普通的彩電。
這裡和她家那豪華到奢侈的程度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她家的洗手間都比這裡大,比這裡豪華,是什麼,讓過慣錦衣玉食生活的媽媽甘願過著這種清貧的日子?
“情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伊櫻梵的失態只是一瞬間,這會兒的她恢復了她的溫雅大方,她將手裡的茶放到女兒身邊,語氣柔和地問。
對這個女兒,她心裡是有虧欠的,這些年,她的心思都花在那個男人身上,他的風流成性使她自哀自憐,心裡壓抑,繼而忽略了她的成長。
“回來有兩天了!”
沐漫情看了眼身著普通家居服,繫著圍裙的母親,語氣不溫不火地回答著。
她眼角偷偷地打量著不一樣的媽媽,心裡不知是何等滋味。
如今的她,眉目柔和,神情安然,美麗的面容也由原來的蒼白憔悴變得紅潤起來,儘管她四十有五,卻依然像是三十多歲般,她將眼神轉向那個男人,只見他正看著媽媽,溫和的眼眸中滿是溫柔。
想必,媽媽的變化與他有關吧!
原來豪華的金絲籠終究比不過粗茶淡飯間的脈脈溫情。
“情兒,你還沒畢業,回來了記得去學校報到,你叔叔幫你辦理了半年的休學手續,這會兒你可以直接回學校。”
伊櫻梵想到女兒叛逆張揚的性子,眼裡有著無盡地擔憂。
最近她也聽說了,那男人要結婚了,呵呵,這麼多年的念想,他終於能如願,應該會很開心吧,只是情兒的性子,定然接受不了,到時候,苦的恐怕是她。
“媽,我只是過來看看你過的怎麼樣,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沐漫情淡漠地出聲,儘管這一刻她有點貪戀她突來的溫情,但她知道,如今,已經物是人非,她不但是她的母親,還是另一個男人的妻子。
“你媽飯已經做好了,要不留在這裡吃飯吧,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習慣!”
張震的聲音適時響起,語氣溫和卻又不難聽出一絲小心翼翼地意味。想他應該也是知道她在家裡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沐漫情怕給自個兒媽媽帶來不便,便將眼神轉向她,見她眼裡有絲期盼,她突然就覺得心裡一酸,紅唇淡淡地應出一個好字。
張震溫和一笑,“呵呵,時間不早了,快開飯吧!”
“可文彥和文薇都沒回來!”
“嗨,別管他們了,文彥去圖書館查資料,文薇野她同學家去了,這會兒不會回來。”
看著他們的互動和那個男人對媽媽的溫柔,她真心替她感到高興,儘管這些年來她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但終歸是她血脈相連的母親。
吃完了飯,沐漫情就起身告辭了,她站在車旁,回頭看著五樓那斑駁的窗戶,美麗的稜唇難得地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今天中午的飯菜很普通,於她這個吃慣了各種精緻菜餚料理的人來說,可以說是寒磣,但,不可否認的是,她覺得今天這頓,是這些年來,她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
巷口太窄,車子不能轉彎,沐漫情只好後退,倒出巷口,然而,車子尾巴剛出巷口,就聽砰地一聲響,她愛車的車尾被親了。
“啊,誰這麼沒公德心啊,居然將車開進巷子,難道不知道這裡不……”
張文薇痛呼一聲,嘴裡罵罵咧咧地,當她坐起身子,看向將她撞倒的罪魁禍首時,圓溜溜地大眼閃閃發亮,嘴裡罵咧的話不自覺沒了聲息。
天啊,好酷好炫地跑車啊,她長這麼大,只在電視上見過這種車,沒想到現實中也能見到,還被她兩個輪子的親了一下。
等等……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眼睛轉向被她碰到的車尾,只見那裡本是妖冶的玫瑰紅此時多了幾條刮痕,尾燈也被撞得裂開了。
看到這裡,她本是閃亮的大眼突然變得驚恐,天啊!聽說這種車光一個輪子就能值上十萬,現在她將人家的車刮花了,還撞破了尾燈。
嗚嗚嗚……
老天,來道天雷,劈死她得了,她一個無薪階級的窮人,賠不起啊!張文薇在心裡哀嚎。
不行,她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主意一定,她忍著腿上火辣辣的疼痛,站起身子,正想要找車主理論一番,卻見車門邊上,一個衣著時尚,面容精緻絕美的女孩斜靠在那裡,漂亮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墨鏡,而那雙勾人的鳳眸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嘴角漾著若有似無地笑容。
沐漫情看著地上表情多變的少女,覺得還挺有趣的。
“你知不知道車子是不能開進這條巷子的,你看,現在出問題了吧,我的腳都被你傷到了!”
張文薇微愣了一下,回神後,想到她打的主意,便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指著腿上一大片擦傷,語氣囂張地說著。
沐漫情挑眉,狹長地鳳眸似笑非笑,“所以呢?你這是打算要我賠償嗎?”
“呃,那倒不用,一點小傷,我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
只要你別讓我陪就行了!張文薇在心裡嘀咕著。
然而,老天好像和她作對似的,只聽美女那性感的稜唇輕輕吐出,“可我的朋友受了重傷,它的一隻眼鏡被你撞破了,你說怎麼辦?”
這個長相嬌俏的女孩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沐漫情今天心情不錯,難得地想要逗弄一下眼前這個心思單純的少女。
張文薇嘴角抽了抽,欲哭無淚,問她怎麼辦?她怎麼知道怎麼辦?只要不讓她賠錢,什麼都好說。
“文薇,怎麼回事?”
正在張文薇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清冷淡漠的男音響起。
不遠處,身著普通T恤衫加牛仔褲的青少年將倒在地上的自行車扶起,淡然無波的黑眸看了眼對峙的兩人。
沐漫情聽到他口中吐出的名字,鳳眸閃了一下,她抬眼打量著他。
身上衣著普通,但看起來很清爽,一頭利落地短髮,瘦長的個子,青澀的五官分開來看倒不是有多出色,但組合在一起,卻別有一番韻味,他神情冷漠而淡然,氣息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與內斂。
“哥,我……我撞車了!”張文薇看到青少年,像是看到救兵般,艱難地移著步子,走到他面前。
張文彥一手扶著單車一手扶著妹妹,看著她腿上的擦傷,皺了皺眉,他眼神看向對面逆光而立,亮麗四射,美豔不可方物的年輕女子,沉聲道:“這條巷子車子是不可以開進去的。”
沐漫情嘴角扯出一抹張揚絢麗的笑容,“這上面並沒有標上交通規則指示牌!”
進來的時候她並不知道前面沒路,她見快到了目的地,也就沒有倒出去,不過,此刻她卻很想逗逗這對兄妹。
如果她沒聽錯,這兩個應該就是那男人的孩子,媽媽的繼子繼女,以後她的媽媽幫他們燒飯洗衣,照顧著他們,而這些,是她這個親生女兒從未體會過的福利啊!
張文彥被她臉上的笑容閃到,她本就是逆光而立,似火的陽光打在她身上,就像是為她奪了一道金光似的,既晃眼有夢幻,美得不似真人。
“哇,哥,好美啊!”
張文薇的神經一直比較脫線,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高額賠償的事情,圓溜溜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嘴裡還配合著讚美。
張文彥聽到妹妹的聲音,猛地回神,清冷地臉上閃過一絲窘迫。
沐漫情輕笑,“呵呵,如果不需要賠償,那我走了!”
這對兄妹心性純良,男的雖清冷了點,但也能看出不是一個與人為難的主,女的嬌俏可人,神經脫線,相處起來不會太困難,在這樣的家庭裡,想必媽媽不會遇到那些因再婚而受孩子排斥的問題。
他們能接受,那麼她呢?她能接受嗎?
呵呵,應該不能吧!
因為兩方的情況不一樣,那個女人是破壞她家庭的第三者,以前,爸爸儘管風流成性,但絕不會想到離婚,而如今,那個女人一出現,不到半年,他就和媽媽離婚了。
媽媽愛爸爸,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還是很愛的那種,現在的她,已經沒有愛,她要的是那份安然,她的愛已經在父親身上耗盡。
張文薇見她車子發動,狀似要走,她不知是抱著什麼心態,居然抽風地開口,“你這就走?不要賠償嗎?”
說完之後,她簡直想抽自己的心都有了。自己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人走了不是正和心意嗎?
沐漫情手裡的墨鏡已經戴上,她看著外面暗自懊惱的女孩,嘴角勾起一絲邪肆的笑意,“你要賠,我也沒意見!”
“不不不……我……我……”
張文薇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只是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呵呵呵……
沐漫情紅唇溢出一陣愉悅地輕笑,哧地一聲,發動引擎,一個漂亮利落的掉頭,拉風地跑車就像是火箭一般,揚長而去。
“哇,哥,真是酷斃了!”
張文彥深深地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良久才收回眼神,扶著妹妹進了巷子。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令他沉淪一輩子的女人,她張揚,她絢麗,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她是那麼的美豔不可方物,是那麼的高不可攀,她的身上到處都是閃光點,而自己卻是那麼地平凡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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