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當時在滿歸，去凝翠山商店買了包煙。”一位以前來過滿歸的朋友說。我沒有煙癮，也不是老菸民，但我好奇煙。聽朋友這麼一說，倒是想看看滿歸賣著什麼煙。昨天上午去了趟商店，和老闆聊起來。
略簡陋的門面，老闆娘說，這招牌是二十多年前寫的。年久失修，部分字跡有點模糊，而可能是當時的用字習慣，又也許是筆誤，“糖”字用了“榶”。現在很多商店都換成了亞克力雕塑字招牌，相對於木質的更經久耐用。在滿歸裡能看到這樣的老式手寫招牌已經為數不多。
拉門而進，地方不大，室內頂部較低。左側是售賣的日用品食品，而右側是典型的東北火炕。電視機旁是老闆一家的照片，他們每年都會在當地的照相館拍一次全家福。滿歸這個地方，雖說是內蒙古的北部小鎮，但以前是歸屬於黑龍江省。由於地理位置緊靠東北，這裡生活的大部分都是東北人，生活習慣也更接近東北。在這片地域，最有趣的場景是，冬天一進門，總會熱情好客說“天冷，快上炕”。
滿歸的工廠基本以生產木材為主，很多貨架上的物品，都從外地進貨。店鋪雖小，但店內的擺設都遵守一個原則：用盡每一寸空間。它沒有百貨商店的敞亮，可能夏季生意比較好的時候，會擁擠得甚至轉不過身來。也沒有如今的城市裡便利店有秩序，但它比便利店多了一份人情味。
照片中間的是商店老闆娘，隔壁是她家鄰居，同坐聊天，朋友手裡拿著瓶啤酒。在中國北部一帶，喝酒習慣有別於南方。即使白天，非用餐時間，也會偶爾來一瓶啤酒解解悶。或者抽根菸，喝杯白酒，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兩個多月前，當時在撫遠縣的抓吉鎮，就看到一位老奶奶一手抽著煙，一手拿著一瓶自家釀的白酒喝。她說，“不喝點白酒抽點菸不得勁。”雖上了年紀，但很精神硬朗。
“我們這，最便宜的香菸賣兩塊五。” 照片左上角是最便宜的，叫“都寶”，就賣兩塊五。安徽蕪湖產的煙，賣到滿歸，很是受眾。經營利潤不高，老闆和老闆娘十年如一日地守著小店，不厭其煩地堅持了幾十年。每天見到街坊鄰居還是熱情地打招呼，空閒時看人來人往把形形色色的人和生活盡收眼底。
活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總有千般選擇，生活方式隨心所求。老一輩人，若是抽習慣了，受心理作用影響，即便是兩塊五的都寶，也能抽出昂價的滿足愉悅。沒有什麼不同，都為了打發時間，過過煙癮，感覺到位亦未嘗不可。買太貴，承擔不起煙錢。抽一包二十塊錢的煙，還不如抽多幾包廉價煙。
都寶這個品牌，抽過應該不陌生。這種雖然一次抽感覺不錯，但抽多個人感覺有的噁心，偶爾抽一倆根還可以。是中國第一個中外合作的混合型產品。一提起國混，菸民首先想起的應該是中南海，基本上全國各地都有賣。連電影《老炮兒》中馮導抽的都是中南海，普及度確實不低。而在滿歸，相對於中南海，更多的是抽習慣都寶，麻將館子、棋牌室總有都寶的身影。
黃果樹、紅梅、紅山茶、哈德門，都屬於比較小眾而且廉價的品牌，不用五塊錢就能買到。像紅塔山、白沙、紅河、利群也屬低檔價位，但相比較之下更為之大眾。煙和人有些地方其實很相像，有人說，抽菸就要選擇一種符合自己口味的，然後一直堅持那個牌子抽下去，這看似有種忠誠專一的味道。
對於菸民，煙從普通的物品變成了生活必需品。即使不抽，身上也總會帶上一包。人面對形形色色的面孔，一根香菸有時也能幫人打開話匣子，在相同的交點上能使人敞開心扉。
當地的一家小飯館，幾款菜式做過好些年頭，成為當地人的集體記憶。也許這些老店的菜並不是最美味的，但老有老的味道和道理，可以明顯感覺到吃之外的人情，以及蘊藏在味道中的滿歸。這時候店裡老闆娘和友人閒坐，抽菸聊天。在滿歸，青年和中年人一般都直接購買紙盒香菸，而年長一點的，因其價格低廉，“勁兒大”，很多村裡的老人依然鍾情旱菸。各地的煙氣風格，很大程度上與當地的氣候，尤其是溼度有很大關係。有句話說“北方抽旱菸，南方抽水煙”。在東北及內蒙古等地，老一輩抽旱菸的現象較為常見。
“旱菸好抽，抽了不咳嗽。”說著，大伯抓一小把碎菸葉，捲上一根，點燃抽起來。屋裡飄散的煙氣，比紙盒香菸的味道要濃厚。除了抽旱菸，有些時候為了方便攜帶出門，也會買紙盒煙，而黃果樹牌成了大伯的心頭好。
大伯的旱菸菸葉是從黑龍江買回來的，滿歸當地沒賣。北方氣候乾燥，所以直接買了一袋，這麼一袋，夠抽一年，也不必擔心像南方那樣受潮變質。因為沒有濾嘴，且菸葉本身的焦油和尼古丁含量也不低，所以也就有了“勁兒大”的說法。
柴米油鹽，油鹽醬醋，在鍋碗瓢盆裡，菸酒裡，見證生活的真況味。即便是抽菸這樣看似微不足道的場景，也是生活的一種視角。對於這些廉價的香菸，勾起你回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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