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唐人張志和的詞,通篇二十七字,飽含了閒散逍遙的心境。高青縣蓑衣樊村的付增彬老人也對蓑衣情有獨鍾,誓要傳承三千年的蓑衣文化。高青縣蓑衣樊村編蓑已經有百年曆史了,據史料記載清末明初期間,有一位姓樊的人士在此定居,以編織蓑衣而為名,蓑衣樊因此定名,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蓑衣正在慢慢退出歷史舞臺。家住蓑衣樊村的付增彬雖已過花甲之年,卻還在默默地堅守著祖輩傳下來的老手藝。
15歲學藝 做蓑衣已近50年
舊時,無論遇到颳風下雨,還是秋寒臘月,大人、小孩都會穿一件老人編織的蓑衣,不僅可以擋風遮雨,還可以禦寒保暖。蓑衣,這種曾經的傳統雨具,對於今天的年輕人來說,已顯得古老而遙遠。如今能製作蓑衣的人更是屈指可數,跟隨領路人的指引,記者如願見到了編蓑老人付增彬。
9月初的一個上午,記者從張店驅車60餘公里來到了位於高青縣東部的蓑衣樊村,一進蓑衣樊村,黃河溼地風貌盡收眼底,周圍三面環水,溼地面積萬餘畝,湖塘星羅棋佈,原生態的蒲葦滿地、荷葉連天,田間地頭野鳥成群。
見到付增彬老人時,他正坐在家門前跟村裡的老人聊天,一手抱著自己的腿,一手隨著聊天的內容不斷在空中比劃,臉上雖然佈滿皺紋,但卻神采飛揚。見到記者,老人立即停止說話,起身熱情地打招呼,帶著記者往家裡走,一進屋就去給記者找小板凳。
聽聞記者要採訪蓑衣的製作工藝,付增彬快步走到院子西側,拿出自己用鋼筋做的蓑衣架和一件還未完成的蓑衣,坐在馬紮上,現場演示了起來。
製作蓑衣從選材、打溼、編結等,有很多程序。蓑衣一般製成上衣與下裙兩個部分。他向記者介紹,因為工藝複雜,做起來較為費事,一般3—4天才能完工一件蓑衣。
“以前老百姓窮,又沒有現代的防雨工具,蓑衣就成了莊稼人必備的防雨物件。我從15歲就開始跟著父親學做蓑衣,這都做了快50年了,以前村裡老人、小孩還都穿過我做的蓑衣,我的蓑衣即便在外面淋2個小時的大雨也不會漏。”付增彬信誓旦旦說道。
一草一編 織出美好願景
“編蓑衣的原料要力扽不斷、蟲不願蛀、經久耐用,我們村的沉砂池便是最好的原材料地,那裡的蓑草長的好,又長又有韌性。”付增彬樂呵呵地說道。交談中記者瞭解到,蓑衣草,又稱“龍鬚草”,長一米左右,多生在河溪、水塘或山坡多溼地帶,秋季收割。具有不生節、纖維長、拉力好、色澤乳白的特點,是製作蓑衣的好材料。等到編蓑衣前,還需把蓑草處理一下。
“先用清水把蓑草淋溼,擱置一會兒再用,防止在編織的過程中被擰斷。”付增彬一邊說著但手卻不曾停下,只見他先將準備編織的蓑草在水裡泡一下,待柔軟後再進行編織,“編織過程中,根據蓑草的乾溼度,必要時再噴一些水,蓑草太乾容易折斷,太溼打的扣容易鬆開,最關鍵就是掌握一個度,乾溼適中,這是基礎。”
編織從頸部開始,從左到右,取蓑草一綹(每綹3根—5根),擰成一股,根朝上尖朝下,將蓑草對摺打扣,由上往下,依次編成菱形,每兩個扣之間相互連結,逐一緊密編結,防止脫扣。“現在編的這部分是內部,靠近身體的,外面則是再有一層或兩層蓑草覆蓋,披在身上,任再大的雨,也不會讓人淋溼。”付增彬驕傲地說。
“蓑衣一直以來都是在地上編,我現在年紀大了,腰不好,蹲在地上時間一長,起身都起不來,為了省勁兒,我自己做了一個架子,把蓑衣掛在架子上編,更輕鬆些。”付增彬眯著眼笑著說,就是用一根鋼筋長3米左右,兩頭打彎固定,留出中間長1米,高度約為1米的架子。”對於自己製作的蓑衣架,付增彬頗為滿意。
前景堪憂 老手藝面臨失傳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青山青草裡,一笛一蓑衣。”古人對於蓑衣的描述不勝枚舉,蓑衣在古人的眼裡象徵著春耕、田園或歸隱、寧靜的意境,自古至今都凸顯著人們熱愛生活、返璞歸真的追求與情懷。
付增彬告訴記者,傳說是上古時,虞堯為種田人出生,他登位時無衣可穿,就穿上蓑衣,接受百姓的祝賀。後來蓑衣就成為聖服而受到山裡人的崇拜和愛戴,人們出入皆披之,一避風雨、二防兇獸。穿的不僅是蓑衣,更是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但是,隨著時代發展,蓑衣漸漸退出了歷史舞臺,今天,我們擁有便捷、美觀的雨具,蓑衣也失去了原本的使用價值。“現在找我編織蓑衣的人,都不是用來穿的,都是拿回家收藏或是拍照用的。”付增彬告訴記者。
對於自己的編織手藝,付增彬還是非常自信的,可是因為現代社會的發展,蓑衣的發展前景堪憂,會這門手藝的人也不多了,願意學習這門手藝的人更是鳳毛麟角。付增彬有一雙兒女,也沒有一個願意學蓑衣編制手藝,他擔心,隨著時代的發展,蓑衣編制這門手藝或將不復存在。對於他來說,那是最不願意看到的事。說到此處,付增彬抹了抹眼角:“蓑衣不僅僅是一件雨具,更是一種文化的傳承,很多年輕人都不知道這個的,現在也只有老一輩的才深有感觸。”
(文/圖 晚報記者劉琳 陳菲菲 崔曉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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