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一座挺拔的山,母親是一方溫柔的水-渭北女傑李盛雲

2018年3月30日,雖然進入了春季,但是渭北高原還是有點寒意。在三原縣陵前鎮黃家窯村,記者見到了80歲的黃西平老師,他是渭北革命先烈黃子文的兒子,對於父親黃老師沒有太多的印象,但是對於母親李盛雲,黃老師印象很深,他說的最多話就是:“母親很善良,很堅強也很能吃苦。”我們的到來,一下子勾起黃老師深深地回憶。

艱苦年代 母親是一座挺拔的山

黃老師說“我母親是富平淡村人。十八歲時和我父親成親,就跟著父親東奔西跑的,張邦英、楊再泉、陳學鼎、陳國棟……他們都跟我母親很熟,見了我母親都叫李大姐。”

黃老師回憶說,1930年,國民黨瘋狂抓捕和迫害我的父母,在組織的安排下,這年冬天,父母一起到中共北方局,被分派在天津做地下工作。在天津住了三天,組織安排父親去山東執行任務。已有身孕的母親一個人住在法租界,在地下黨組織的領導下開展對敵鬥爭。當時由於叛徒出賣,天津地下黨機關遭到破壞,母親被捕入獄,先關在天津,後轉至北平監獄。在獄中,母親生下了大哥,給哥哥取名黃北平。後來在組織的多方營救下,加之母親始終未透露自己共產黨員的身份,1931年冬,國民黨只好以“共黨嫌疑,查無實據”的名義將母親和哥哥釋放出獄。

1932年,母親輾轉回到三原武字區,協助父親開展武裝鬥爭。

1933年5月,剛剛取得反“圍剿”鬥爭勝利的紅26軍回到照金,杜衡即以欽差大臣自居,推行“左”傾機會主義路線,不顧劉志丹等人反對,強令紅26軍南下創建渭華根據地。途中,杜衡藉口向省委彙報工作,私自離開部隊,不久在西安叛變投敵,破壞了整個陝西省委。紅26軍渡過渭河後即陷敵重圍,苦戰竟月,終敗南山,上百忠勇紅軍戰士血灑秦嶺。

當時,正在渭南開展工作的母親接受了一個新的任務,接應從秦嶺中突圍出來的劉志丹、王世泰等紅軍領導人返回照金。當時國民黨節節封鎖通往照金根據地的道路,連陰雨一直下個不停。劉志丹、王世泰等紅軍主要領導人都帶有武器,無法通過渭河渡口。

黃老師說: “當時,母親帶著哥哥住在一個老同志家裡,劉志丹和王世泰來,大家商量了半夜,說好由母親和世泰假扮夫婦,帶槍過河。劉志丹和我父親在兩個水性好的同志協助下泅渡過河。劉志丹擔心母親的安全,我父親說不要緊,說我母親膽子心細不會有事的。後來就連夜蒸好了獻錢(祭品),準備了火紙。”

第二天,雨依然下個不停,道路泥濘不堪。母親打扮成一個農婦,身穿孝服,提著一個大馬籠子,上面放著祭品,底下放了兩把短槍,腰中別了一把。王世泰腰中也別了把短槍,抱著我不滿3歲的哥哥。他們從華縣赤水鎮出發,冒雨向渭河渡口走去。

渭河兩岸都有敵人的封鎖線和關卡,在南岸的渡口,敵人擋住了他們,問到哪裡去,我母親從容相答:“去河北,我孃家在那,母親不在了,過祭七,我兩口子回去弔孝。”敵人見她不慌不忙,盤問不出什麼破綻,又不想沾上晦氣,就放了行。

乘船過了渭河,走了十多里來到一個水渠邊,渠兩岸是高大的柏樹,王世泰歇在地上,長出一口氣說:“敵人再問就出問題了。”

母親問:“出了問題咋辦?”

王世泰說:“我把孩子給你擱下就跳河。”

“你跳河了我娘倆咋辦呀?”母親驚訝說。王世泰笑答:“那我可就管不著了。”二人輕鬆地說笑一回,一路向北來到接頭的地方,劉志丹等人也順利過了河。之後,劉志丹、王世泰等人裝扮成貨郎,貨箱夾縫中藏著母親運過渭河的槍支,輾轉兩個多月,於1933年10月4日(陰曆中秋節),終於回到照金。

部隊北撤照金後,母親和父親再次離別,先後在西安、戶縣、華縣等地開展地下工作,直到1935年回到陝甘邊根據地,才與父親重逢。之後,由於工作的需要,父親和母親也是聚少離多。抗戰期間,母親先後在甘肅慶陽、陝北瓦窯堡、安塞等地從事婦女及部隊供給工作。

1947年父親犧牲半年後,母親才得到消息,那一天,她一個人躲在窯洞裡,偷偷哭了一整天。

談起父親,黃老師說:“母親經常給我說,父親是個直腸子,一輩子拿槍桿子,不知道拐彎抹角,對革命忠心耿耿,38歲就犧牲的。幾十年裡,母親一直告訴他,父親就在犧牲在村子邊的小道口,那一仗是個贏仗,還得了一挺機槍,同村的劉學臣、煙掌村的馬志英都參加了,其他人都沒事,就折了他一個……”

建設年代 母親是一方溫柔的水

黃老師說,解放戰爭時候,由於國民黨部隊進攻解放區,母親帶著他上了馬欄山,山裡群眾很好,一聽說父親和母親的名字,都知道,幫助母親和他度過了艱難日子。後來母親忙於革命工作,先後輾轉把他放了三個地方隱蔽生活,他那時候很小,只記得每次母親來看他,都是急匆匆的,後來解放了,母親在西安工作,由於身體有病,就帶著他和哥哥、姐姐三人回到了老家。

1983年,母親去了一趟北京,回來高興對他說:“我到北京見到了你邦英叔叔,都挺好的。”黃老師說,母親高興了很長時間。

黃老師回憶到,在他的“自述”中多次提到,當年渭北革命根據地,三原“黃氏兄弟”滿門英烈的事。他說:“我在渭北革命根據地時間長,對開創這塊根據地的領導者之一的黃子文,卻有較長時間的接觸。早在1928年就在渭北開始搞武裝鬥爭。黃氏兄弟在渭北很有影響,全家革命,犧牲了好幾個人,他的歷史地位應該承認。”

黃老師回憶說,文革時期母親也受到了衝擊,造反派羅列了很多所謂“罪狀”,母親天天受批鬥。後來平反後,談起往事,母親很淡定,母親告訴他:“共產黨永遠是為人民的,我受一點委屈有啥關係,要相信黨,不會冤枉自己的同志的。”

改革開放後,來家裡找母親的,都是農村一些窮人,母親整天為他們事情奔忙,家裡事情從來不管。黃老師說:“有一年,王世泰叔叔來我們家,祭奠了我父親後,堅持要和我母親吃一頓飯,母親很高興,就在陵前鎮請王叔叔吃了家鄉小吃。”

黃老師說,母親對自己影響很大,母親對自己要求也很嚴,所以直到現在,他都認認真真做事,踏踏實實做人,這也是母親對自己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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