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一場始於騙局的愛情,開不出太陽花的

歐棉壓根沒想過,這輩子還會遇上章陸羽。

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歐棉好久都沒動作,一張臉幽怨得能直接去演鬼片。製片人小飛推了她一把:“這位是章先生,我們的投資人,他很看好您的劇本。”

最後一句話小飛咬得特別重,像是要提醒歐棉——沒了章陸羽,他們就要揭不開鍋了。

歐棉皺了皺鼻子,勉強露出一個笑,主動伸出手:“初次見面,章先生您好。”

幾年不見,章陸羽成熟許多,眉眼間的銳氣盡數退去,笑得溫潤好看,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

“初次見面?”明顯是疑問句,歐棉感到手心被摳了一下,稍微一癢。然而只是一瞬,章陸羽已經收回了手,道貌岸然地說,“我看了歐老師的劇本,十分喜歡。不知道是不是有機會,今晚一起吃個飯?”

歐棉下意識地蹙眉,小飛卻恨不得將她推進章陸羽懷裡。

“我們歐老師雖然深居簡出,但您的面子一定要給的。”

說完,小飛飛快地和歐棉眨了眨眼睛。那擠眉弄眼的神情,就像是在說:“人家看上的不管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劇本,你都沒有推辭的餘地。”

歐棉氣急,張口回絕:“我沒時間!”

她已經不是過去的她,這些年來爛劇本也寫了不少。為了賣出本子,什麼宮鬥劇啊抗日神劇,只有觀眾看不看,根本沒有她想不想。

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不肯在章陸羽面前丟人。

小飛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章陸羽這種多金又帥氣還單身的富豪,多少人想讓他感興趣呢。

以為章陸羽會勃然大怒,歐棉都已經想好,如果他硬要她去吃飯,她可以“非暴力不配合”。可惜這一回,她失算了,章陸羽並沒有堅持。

你看,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一場始於騙局的愛情,開不出太陽花的

他非但沒生氣,反而特別好脾氣地笑了笑,甚至親暱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沒關係,改天吧。我時間多,我等你。等了這麼久,也不差這麼點時間。”

歐棉抬眼,看到章陸羽溫柔帶笑的眸子,總覺得心裡好像被小貓爪子撓了一下,癢得厲害。現在的章陸羽,好像有點不一樣。

歐棉晚上回家,安安心心給自己下了面。小飛打電話來騷擾她,罵她不懂把握機會,問她是不是還在想秦明。秦明是個導演,她之前的男朋友,倆人相處時間也不長,他卻爆出醜聞最後自殺了。

說起來也奇怪,這些年她就像掃把星一樣,和誰在一起誰倒黴。小飛年齡還小,充滿浪漫的幻想。總覺得她命這麼背,都是為了等待命中註定的章陸羽。

歐棉輕輕一笑,不以為然。說起來,當初她和章陸羽在一起的時候,也就只有小飛這麼大。那時她未出校園,天真得像一朵小太陽花。

他們相遇是在米蘭街頭,他剛畫完一幅壁畫躺在地上。她路過,隨意將手裡一枚硬幣放在他的空油漆桶裡。

那時候,他淡淡抬起眼眸,帶著點笑問她:“你喜歡我的畫?”

“不,我只是剛好有一枚硬幣。”

章陸羽沒逼歐棉,耐心卻好。

連續一月,日日電話短信噓寒問暖。歐棉摸不透他的意思,卻聽那人聲音在電話裡越發溫柔:“今天有空一起出來吃飯嗎?我買了你喜歡吃的榴蓮酥。”

這人一點不自在都沒有,硬生生將三年的時光強行忽略。

歐棉沉默一會兒,嘆口氣:“我不和你吃飯的話,你會撤資嗎?”

那頭輕輕一笑:“怎麼會?”

他說話尾音總上翹,溫柔得要命。歐棉想了想,覺得自己像個鬧脾氣的小女人,挺沒意思的。於是她清了清嗓子,正經八百地說:“吃飯就吃飯吧。”

章陸羽請歐棉吃飯,選的地方別出心裁,是一家素齋館。

歐棉一怔,接著陰森森地笑:“呵呵,我要吃肉。”

章陸羽抿唇一笑,特別自然地欺身上前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乖,你嚐嚐看。這裡的素齋雖然沒肉,味道卻特別好。”

歐棉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重重放下筷子,似乎能起到震懾作用:“章陸羽,你能別這樣嗎?能不能別裝的我和你有什麼關係一樣好不好?”

章陸羽收起了笑容,溫柔的眉眼有點悲傷的味道:“小棉花,你是不是真的不能原諒我?我真的愛你,為什麼你就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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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什麼?才華?”

章陸羽看著一臉諷刺的歐棉,特別認真地點點頭:“嗯,你有才華。”

歐棉嗤之以鼻,問他:“我的劇本講什麼?”

章陸羽垂下好看的眸子,睫毛微微一顫,卻最終沉默了。歐棉不肯承認自己心裡是有點失望的,哪怕是騙她,她以為章陸羽會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你看,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一場始於騙局的愛情,要怎麼開出太陽花?”

歐棉說完,低頭飛快吃完手邊的素面。意料之外地好吃,沒肉卻有肉味。她沒看章陸羽的表情,拿著自己的包走掉了。

幾乎是轉頭的瞬間,她的眼淚已經掉下來。章陸羽在補償她,他知道當時發生的一切。

章陸羽其實沒耐心看她的劇本,就和她覺得有趣而順手給他一塊錢一樣。他也不過是因為有錢,才順手給了她投資。

如今想想,歐棉覺得自己一半以上的靈感竟然都來源於章陸羽。

當初她的畢業設計就是微電影,想拍得好點,正到處拉投資。章陸羽自告奮勇,願意擔綱男主角。他笑容溫柔乾淨,經常揹著畫板,一身油漆,替她賣畫攢錢。

她一直以為他很窮,窮到需要街頭賣畫。她也不在乎,反而覺得很浪漫。如果不是最後,他母親拿著三百萬支票要她離開他,歐棉還真沒把章陸羽和實業大亨章大千聯繫在一起。

和電視劇裡演得不一樣,她非但沒有一臉正氣地拒絕這三百萬,反而欣然接受了錢,自己打包回了國。

如今想來,還真沒誰對不起誰。他不過騙她自己是窮小子,她卻直接捲走了他家三百萬。

歐棉紅了,一部劇震天下。

電視劇播到一半,收視率已經爆表。開始有很多片商提前預定歐棉的劇本。歐棉春風得意,再沒空想章陸羽那一系列的破事。

章陸羽來找她,眼睛紅紅的,似是喝了酒:“小棉花,當初你為什麼不道而別?”

他喝醉的樣子有點孩子氣,堵在她家門口,一副氣沖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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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棉心裡一軟,某個位置輕輕動了動,說不出的癢。她想避開他的視線,卻被他一把按住,困在牆和手臂之間。他將腦袋埋在她的脖子間,呼吸熱得嚇人,他說:“小棉花,我不恨你。你也別恨我,好不好?”

他語氣裡那點懇求,讓歐棉的心倏然軟了。她說:“我不恨你。”

當年她拍了部微電影,章陸羽擔綱她微電影的男主角,得到了很高的評價,校園裡每個人都在打聽電影的男主角是誰。

她滿心自豪,卻聽有個女生淡淡地說:“章陸羽麼,那是我未婚夫。”

如今回憶起來,歐棉已經沒了當初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感。她還記得那個女生的樣子,混血兒,高挑漂亮,有點冷漠。

章陸羽陪她演了好久追求藝術的窮小子的戲,最後搖身一變,成了富二代,還要娶門當戶對的白皮膚美人。她跑去問章陸羽,他的眉眼一如往日般溫柔,他說:“小棉花,我娶她,不妨礙我們兩個在一起。”

他家裡人找上她,用三百萬讓她離開他時,她接受了,離開了米蘭那個傷心之地,回國從事編輯行業。

不出名的編劇大多清苦,要是沒有那三百萬,她根本熬不過來,所以,她有什麼理由恨他呢?

可如今抱著她不肯撒手的人,是另一個人的丈夫。歐棉狠心推開他,笑著說:“男女授受不親。章先生,請別這樣。”

章陸羽臉有點紅,可能酒意漫上來,一臉無辜茫然。他盯著歐棉,溫柔乾淨的眸子專注得像是要將她印刻在瞳孔上。

未等歐棉反應,帶著醉意的吻落了下來。他強勢而急切地攻城略地,雙手鉗著她,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面孔上。

歐棉有那麼點意亂,卻聽“咔嚓”一聲,轉眼一看,對面樓上有個揹著相機的人偷偷溜走了。

“章陸羽,你鬧什麼!”歐棉拼命推開他,就見章陸羽順勢倒在樓道里。

幾秒鐘以後,歐棉聽到章陸羽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他毫無徵兆地睡著了,歐棉一腔情緒,頓時消散,只能將他抬回家裡去。

果真,章陸羽喝醉後的不慎行,直接導致歐棉和他一起上了當天的頭條。

你看,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一場始於騙局的愛情,開不出太陽花的

他倆在樓道里相擁,姿勢aimei。有人說他們是真愛,不過絕大部分人還是偏向於陰謀論,認為歐棉爬上了章陸羽的chuang,才突然之間紅遍大江南北。

不久,有人挖出章陸羽的老婆斯嘉麗的照片,聽聞倆人在鬧離婚。

其實章陸羽這麼不留餘力地撩撥,到底是讓歐棉有點心猿意馬。然而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心涼得跟跌進了寒潭一樣。原來,他們還在一起。

差一點,她就又跌入了章陸羽的陷阱。她早該明白,章陸羽這樣的人,是一定要將老婆的位置留給手握權勢的人的。

她一介小小的貧民,有什麼資格和他糾纏不清。

章陸羽被趕出歐棉家,只穿一身家居服,腳上還穿著拖鞋。他在門口喊冤,還不忘關心:“昨晚你幫我換了衣服?我身材是不是變好了?”

歐棉面紅耳赤,生怕鄰居聽到,又氣急敗壞地開了門,將人放進來。

章陸羽笑得溫柔,一把抱住歐棉,毫不客氣地親了她的嘴唇一下:“你果真捨不得我,小棉花你真可愛。”

歐棉讓他抱著不能脫身,不知被他偷親了多少下,終於忍無可忍,咬了他下巴一口。

章陸羽吃痛,放開歐棉,下巴上隱隱有一個牙印。他卻還笑著,表情寵溺:“你怎麼像貓一樣?用咬人來表達愛。”

歐棉臉一紅,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一件多曖昧的事。章陸羽的笑容越來越重,最後盪漾在眼角眉梢。他摸摸歐棉的腦袋,很溫柔地說:“乖,我會擺平這件事。”

歐棉莫名又有點恍然,重逢後,他似乎變得溫柔而會替人著想。

一直到幾天後的下午,歐棉看到章陸羽開了新聞發佈會。他頭一回對著鏡頭一點笑容都沒有,表情虔誠得像是在宣誓:“我與斯嘉麗女士,只是單純的商業聯姻。我從未愛過她,她亦沒愛過我。我們已經離婚,不是任何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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