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工匠|張福成:界嶺腳下刻碑人

界嶺腳下刻碑人

丹鳳工匠|張福成:界嶺腳下刻碑人

來源丨守望蔡川 作者|彭家讓

地處丹鳳境內北山界嶺腳下的庾嶺鎮街道西頭,有一間房子的大門白天經常敞開著,裡面擺滿了從外地拉回來的各色大理石材和已經雕刻的很多成品、半成品碑石;屋子裡面還有一個石匠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忙碌著,他在這間屋子裡已經租住了三十年。他,就是我要介紹的界嶺腳下庾嶺鎮街道的刻碑人——張福成。

現年53歲的張福成是丹鳳縣蔡川鎮上莊坪村人,乍看過去個頭有一米七多,偏瘦,臉型跟他的石碑雕刻一樣有稜有角,平常言語不多,渾身透著像大理石材料一般的剛強和堅毅。因為他有碑石雕刻這個手藝,因此,四鄰八鄉的很多鄉親都認識他。每每閒來無事在街道閒轉,我常常被他“丁丁、丁丁”的釘錘敲擊聲吸引,循聲抬眼過去,見他正俯身聚精會神的在做雕刻,這時候就連“有事的”你也是不好意思去打擾的。不知是被他的執著所打動,還是被他的雕刻手藝所吸引,星期三下午一個無意的機會,我走近了他。

“我這個石刻雕琢的手藝是祖傳的,爺爺張生華、父親張開齊都是他們那個年代本地出名的石刻手藝人,我從小便受父親的薰陶,耳濡目染地也喜歡上了石刻工藝。幹碑石雕刻這門活計很辛苦,受髒受累放一邊,一年四季下來刻出三四十塊碑也賺不了多餘錢,加上被邀上門做的石刻作品,平均下來就是兩三萬元收入,勉強夠維持一家生計。相比較現在的電腦雕刻,人家的字面的美術度、雕刻工藝的精準度我無法企及,但我不羨慕他們,因為我這個是純手工毛筆碑面寫字,純手工工藝雕刻的,含金量與電腦雕刻的大有不同,但凡識貨的都會奔著我這個來的。”看我很有誠意,老張索性打開了話匣子。“我做此活計都30多年了,一輩子就喜歡這個。前年咱商洛有家電視臺來採訪我,說這屬於民間工藝,要我談談對這門手藝的傳承和看法,我實話實說,‘這門手藝到我這裡就算到頭了,時下有了電腦機械加工的石刻工藝,受它的市場擠壓,現人工雕刻的作品少有人喜歡了,就連我的兒子也看不上學,嫌又髒又累、枯燥無味,現出門常年在上海打著零工’。好在還有我在,說實話,我真的不想這門手藝在我手上失傳的。要說自己嘛,小人物一個,就是農村一個土石匠,也沒啥其他本事,一輩子就靠磕打石頭吃飯了!”

丹鳳工匠|張福成:界嶺腳下刻碑人

老張順便一席話,使我不由對他肅然起敬。要知道,在現在物慾橫流的年代,能像他那樣幾十年如一日的執著和痴情於不怎麼掙錢的手工碑石雕刻,甘於清貧,自守寂寞,默默地保住老祖宗這門用來吃飯的手藝實在不易。他自稱自己是個小人物,我想我和我們很多人又何嘗不是小人物呢?

在家鄉,很多人勸他把門面搬到丹鳳縣城裡以更多地掙錢,而張福成不願這樣。他說:“我幹這個固然還是為了掙錢養家,但也不全是為了圖掙錢。我不貪活多,一份手藝一份貨,自己賣給人的是貨真價實的作品,一刻一刀都浸透著自己的心血,流淌著自己的汗水,件件精品、保證質量、貨不欺人是我終生奉行的信條。”原來,老張年少求學時便酷愛古典詩詞和毛筆字書法,這便為他後來從事石頭雕刻奠定了基礎。上世紀80年代高中畢業那年,他跟著熟人去了華山,正趕上當時華山的各處景點正在興修中,他在那裡做石刻一干就是八年。後來回到家鄉他便獨立支撐起石刻門面了,現如今高高矗立在庾嶺鎮七里蔭嶺頭的庾家河紅25軍戰鬥紀念碑石刻就是他當年在1984年初出茅廬的作品。蔡川鎮上莊坪老家偏僻,他就乾脆把門面開在庾嶺鎮街道,這樣一來定製石刻的人就能輻射到周圍龍駒寨、巒莊、桃坪、蔡川等鄉鎮。因為是純粹的手工作品貨真價實而且質量有保證,酒好不怕巷子深,因此前來定製的買客多是回頭客和人們口口相傳的傳來客。刻石碑離不開字畫,因此上張福成的美術、書法也常常是相得益彰的。他刻做的墓碑會根據人們的喜好有的配有浮雕,有人還要配有石刻燈籠和對聯的。庾嶺鎮子雖小,但平日裡他手頭的雕刻活夠做,有時政府部門、學校、醫院等部門也叫他上門做石刻,他也會樂此不疲。

你看,他用毛筆先把文字寫在碑面上或者用毛筆把圖案先畫在石碑上,等碑面字畫晾乾後,再把石碑鋪平,一把小釘錘,一個小改錐,照著字畫圖案一下下雕刻,就又開始了他忙碌的一天。他擅長畫雀鳥、花卉,工於行書、楷書,是一個集書、畫、刻於一體的全套把式。“我平均每兩天做一塊碑,零差錯、零失誤,日均收入100來元。雖然現在有了電腦貼字,機械雕刻,但我的手工石刻工藝還是有市場的,只要有需求,我打算就一直這樣做下去,直到自己做不了為止!”(作者彭家讓系庾嶺法庭庭長)

丹鳳工匠|張福成:界嶺腳下刻碑人

(此文曾刊登於2013年5月11日《商洛日報》“週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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