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源原創|想念朵朵

何青源原創|想念朵朵

(網絡圖與本文無關)

作者丨何青源

最近沉迷於電視節目《經典詠流傳》,一首動人的歌曲《墨梅》讓人耳目一新。“我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要人誇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 畫中小池邊的梅樹,花朵盛開,朵朵梅花都是用淡淡的墨水點染而成的。三、四兩句盛讚墨梅的高風亮節。它由淡墨畫成,外表雖然並不嬌妍,但具有神清骨秀、高潔端莊、幽獨超逸的內在氣質;它不想用鮮豔的色彩去吸引人,討好人,求得人們的誇獎,只願散發一股清香,讓它留在天地之間。

一首言志的詩歌,就因為“朵朵”兩個字,竟然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朵朵,人如其名,一個長得像花骨朵的小女孩。

朵朵今年應該上三年級了。她是我的學生,那時她兩歲。我總共帶了她十幾天。她很好玩。那時我還是上大三,兼職時中介公司委派的。十幾年過去了,相處的點點滴滴我還是記得很清楚:

(一)一天,朵朵不聽話,奶奶說:“你再不聽話我打屁股呀 。誰不聽話?”

“朵朵”話未落音,她自己就回答道。

奶奶連忙趁熱打鐵:“那 打誰屁股?”

“爺爺”

哈哈,一家子全部都被逗笑了。

(二)一次,我教她數數。我說:“ 老師說一句朵朵跟著說一句好不好?”

她直愣愣看著我說好 ,然後我就寫了一個一,說:“這是一, 念一。” 她還是直愣愣的看著我 說:“二!”

我又重複一遍 :“這是一,念一。跟著老師念 一”。

朵朵還是直愣愣的看著我說:“二!”

(三)一天,奶奶喂朵朵吃飯,她扭來扭去,只是貪玩。然後奶奶開導她: “奶奶天天給你梳小辮,給你洗澡澡,帶你坐電馬,還給你餵飯。咱們家裡誰最辛苦啊 ?”

朵朵不加思索 :“姐姐”

奶奶無語。

(四)一天 姑姑和小朵朵在沙發上玩耍,小傢伙看見姑姑腿上有毛毛:“呀!,姑姑和姑父腿上一樣大鬍子!”

大家爆笑。

中午,我教她背唐詩 “誰知盤中餐 粒粒皆辛苦”

“誰知盤中餐,“奕奕”皆辛苦”

(五)“朵朵,去問問爸爸小寶寶穿的裙裙漂亮不?”

“爸爸寶寶穿的裙裙漂亮不?”她還沒走,就站在原地,小聲的說。

(六)下午,帶她出去玩。她一直坐著妹妹的車子不下,我們就哄她:“那你坐小車子,妹妹不坐了。帶她去坐電馬呀!”

她立馬不願意了 “鞥 鞥 ,妹妹坐小車子,朵朵坐電馬!” 反應夠快。

(七)一天吃飯,奶奶教育她 :“大媽(保姆)每天給你做飯,給你掃地,還要和你玩耍,辛苦的很,是不是? 所以你要好好吃飯。對不對?”

朵朵點點頭,看樣子懂了。大口吃了眼前的飯,然後說:“爺爺每天辛苦的陪我睡覺!!!”

(八)我給小朵朵洗手,她小心的摸著手裡的肥皂。上面有兩個硬硬的字印。她仰起頭,用小指頭給我指著,唸到:“朵 …… 朵”

哈哈!!!

(九)我給她教要對奶奶好,要孝順奶奶爺爺 :“朵朵 ,你長大了要給奶奶買奶奶愛吃的東西。給奶奶買漂亮衣服,陪奶奶逛街。知道嗎?”

“可是,朵朵沒有錢怎麼辦?”

!!!

(十)“世上只有媽媽好... ...”朵朵一個人在唱歌。

“今天媽媽不在家”自言自語。

好可愛的孩子。天真、童趣。本該一家其樂融融,可是... ...哎,其實孩子是想媽媽的,只是不會表達而已。看見家裡的拖鞋,都自己言語“媽媽的拖鞋放櫃子裡。”

那是我第一次帶小孩子,剛開始我們都不熟悉,生怯怯的。後來才知道,她的父母分居了,她和不到一歲的妹妹由爺爺奶奶還有保姆帶。孩子很孤僻,因為馬上要上幼兒園,所以找個老師,進行學前輔導。那份緣分,就讓我鬼使神差的當了她的第一位啟蒙老師。

朵朵長的可愛極了,跟公主一樣。可是剛開始的兩三天,就只躲在奶奶身後,怎麼都不開口說話。奶奶講,孩子特別聰明,就是不說話。從唱歌、跳舞、講故事開始,她慢慢打開心扉。我才發現,孩子只是孤獨而已。

爺爺奶奶每天管好吃喝,保姆負責換洗。一家五口,複式頂樓大三層,玩具房各種玩具,一應俱全。老家東北的,爸爸搞房地產。在我眼裡那也算是相當好的經濟條件了。可是孩子長期見不到媽媽。沒有父母的陪伴,就跟枯萎的小樹苗一樣,沒有天生的活潑樣。奶奶老是抱怨“就知道哭”。

其實,就是因為沒生兒子,一家子才鬧矛盾。孩子媽一氣之下一走了之,孩子爸忙於工作,哪顧得上小孩。爺爺奶奶雖然心裡有遺憾,沒有孫子,可是隔代親還是把孫女含在嘴裡怕化了那種疼愛。孩子要什麼就買什麼那種。看著小孫女一天天長大,卻不愛說話。爺爺奶奶也急在心上。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明明都是一樣的愛孩子,為什麼不替孩子著想呢?以至於大人之間的愛恨情仇,直接導致幼小心靈就得承受離別之苦。

後來要開學了,我走了。聽說倆孩子被母親接走了,可以想象,終於見到日思夜想的媽媽,孩子會有多高興呀。希望他們一家現在過得很好。

我的女兒現在也兩歲了,由於工作還有其他原因,我也不能天天陪伴在她身邊。我很清楚,孩子有多麼可愛,她有多麼想我。每次離別,孩子都用不情願但又“懂事”的口氣問我:“媽媽又要去學校吧?”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哭出來。每次打電話、視頻,她都用稚嫩的口吻說:“想去媽媽學校”,我好想肯定的答應她,可是,要工作... ...我突然特別理解當時的朵朵麻麻。每個困於生活,無奈的母親,都需要被理解。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要求女人自立掙錢,又被嫌棄不帶娃。哎,沒辦法帶她在身邊。

跟我一樣,奮戰在工作一線的,家屬異地,工作異地的,和孩子分離的,大有人在。每個母親都值得尊敬,每個孩子都值得思念。沃·蒙塔古說過,母愛只有做母親的才知道。真的是這樣。

曉風乾,淚痕殘, 欲箋心事,獨語斜欄, 難、難、難。世事難兩全。謹以此文想念她。(作者系丹鳳中學二級語文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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